“喂,快一点啦。”高尔夫的大肚子前面顶着一个花篮,不耐烦地回头叫着琼斯。

“啊,啊,就来了,就来了,真是的,一进医院,准是被大同小异的病房搞得稀里糊涂的。”琼斯抓抓稀少的白发,一阵小跑。

“刚才不是问过护士小姐了嘛!你真够……好了,好了,跟着我吧……嗯,不过,这是几号病房?”高尔夫盯着一间病房看了半天,原来还是搞错方向了。

两个人开始往回走,拐弯时候,正好一位小姐迎面疾步走来,和高尔夫撞了个满怀。小姐手中托着的一摞衣服全掉了,两个老头赶忙一边道歉,一边帮着捡起来。

“啊,谢谢您,您真是一位和蔼的绅士。”小姐冲高尔夫嫣然一笑,顺着楼梯下去了。

“看到没有?琼斯,你要跟我多学着点儿,好一个漂亮的姑娘,在夸我呢!”高尔夫憨憨地笑着。

“你脑子有问题吗?人家是在笑话你的老不正经,多大岁数了,还像年轻人一样弄个耳环。”琼斯博士嘟哝着。

“耳钉,是耳钉!钻石耳钉!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些解剖知识是怎么装进脑子里的,哼……”

两个老头一唱一和,赫然发现竟然再次走错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病房,卡洛斯已经睡过午觉了,卡莱尔喂他吃一些新鲜的蔬菜汁。

“hi,夥计,还好吗?要不是跟着这个家伙乱跑,十分钟前我们就到了。”琼斯进来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哎呀,你还是挺幸福的嘛,美人相伴呢。”

卡洛斯急忙撑着要坐起来,卡莱尔扶起他,把枕头立在腰后面。她听见琼斯的话,稍稍有些脸红。

“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美国首席法医昆虫学家,我以前提过的让·高尔夫教授,这位是我们警局最年轻的卡洛斯警官。”

“啊,你好你好,我来了两天,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说起来你还真是勇敢呢!”高尔夫的脸圆圆的,胖墩墩的一双大手伸了过去,“来,这是给我们光荣负伤的年轻警官的。”

卡莱尔把花篮接过去,放在一边。卡洛斯想凑过去握握手,被高尔夫一把拦住,“唉,何必那么客气呢,这位是美丽的卡洛斯太太喽。”

卡莱尔红了脸,卡洛斯也哈哈地笑起来。这时候,也就是3月28日下午2时15分,病房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咦?你的手机吗?”卡洛斯看着卡莱尔。

“不,我没有带手机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手机铃声逐渐变大了,四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了桌上的花篮。高尔夫有些紧张地提起花篮,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和那个女人相撞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上面的花儿,看到一个精巧的女士手机。他犹豫了一下,他们都紧张地看着他。

“喂,你是谁?”高尔夫还是接了那个电话。

“你好慢啊,高尔夫。”对面传来了平静而纯正的英语,是沃勒医生。

“赛,赛斯?!”高尔夫大声叫出来,周围的三个人都是一惊。

“小一点儿声,我现在可是通缉犯,你们正在卡洛斯的病房?”

“啊,是的,你在哪儿?”

“我和一个朋友在一起,很安全,卡洛斯他还好吗?”

“嗯,他很好,你要和他说话吗?”

“是的,不过,那是呆一会儿的事。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当然这要得到琼斯博士的同意,我希望能得到面具杀手,不,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所有被杀人的全部详细资料。”

高尔夫把手机凑过去,琼斯也听见了。他小声说了一句,“问问他为什么。”

“啊,是这样,为什么你要这些东西。”

“这和我的逃走是同一个原因,实际上警方对我的调查是没有意义的。仅只发现了一个火柴盒,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高尔夫,你可以想想,面具杀手至今割下了六张脸皮,那么,这些脸皮在哪儿?我相信这几乎就像个人收藏品,杀手决不会弃之不顾的。我昨晚上离开家的时候遇到萨姆兰警官了。”

“啊?他并没说啊。”

“那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了,我怎么转移那些脸皮呢,把它们装进口袋吗?警方在我家里搜到的火柴盒也不是我的,它是某一天早上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诊所的废纸篓里的,确切地说就是21日的早上,我当时没有把这个和面具杀手联系在一起,只是很奇怪,就把它带回家了。”

“你是说有人栽赃你。”

“是的,虽然我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要逃跑?”

“嗯,这是出于另一个原因,我已经被警方怀疑杀死麦瓦先生了,而我的左手又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被泄露,我会有很大麻烦。”

“那么,你要那些资料……”

“我要为自己洗脱罪名,本打算直接来找卡洛斯的,不过我现在是通缉犯,虽然化了装,但也只限于远距离,一旦离近恐怕会被人拆穿的。正巧你们来了,我的朋友就做了一个小小的手脚,使我们能得以联系,这恰恰是我最需要的。请你们相信我,如果我是杀死麦瓦的人,或是我雇人杀死麦瓦,我都没有必要留下卡洛斯作为活口,反而把自己陷在命案现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嗯,我明白。”

“还有,我原本打算找萨姆兰警官的,但是,根据他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情形分析,我断定提出搜查我家的人不会是他。我猜测是别的某位警官做出的,而且,因为他找到了所谓的证据,很可能取代了即将退休的萨姆兰成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这样,萨姆兰警官本身面临很大的麻烦,我也就不能再找他了。”

“好的,琼斯答应帮你的忙,不过,我们怎么把材料给你呢?”

“用邮件,[email

protected],我再说一遍,[email

protected],尽快把资料发给我。还有一件事,卡洛斯作为我唯一的证人和目击凶手的见证人,很有可能会被凶手找上,警方对医院疏于保护,我想这是一个麻烦。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尽可能长时间呆在他的身边,守着他,直到他出院为止,你看可以吗?我这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会小心行事的。”

“嗯,我明白了,你跟卡洛斯说话吧。”高尔夫把电话递过去,当时琼斯就告辞了,回警局整理资料,当然,这一行为是要保密的。

“卡洛斯,很高兴你没有大事,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去麦瓦咖啡馆。”

“这个,”卡洛斯脸上发热,“这个,是因为……我,我当时怀疑你。”

“嗯,有可能,说说你的理由。”

“是这样的,医生,我看到了埃迪画的画,他说那就是3月20日晚在马克水果店写下留言的那个人。画上的人和你一样黑头发,还有一件和你一样的大衣。”

“嗯,这副画我很早就看过了,我怀疑那个人化了装。他可能就是在我诊所留下火柴的人。”

“现在看来似乎是的,但我当时没那么认为,他和你的侧影太相似了。还有让我怀疑的一点就是催眠。”

“催眠?你说我对玛莎女士进行的催眠?”

“不,不是那个,那可能是工作需要。问题是我们发现的前四具尸体,第一、二和四具尸体还好解释,毕竟是老人和柔弱女性,第三个被害者可是绰号白牙的杀手,他居然也被人十米之内打穿了胸部,都不用补上一枪就死掉了。这是一个常理不能想像的问题,所以,我以为,可能会是催眠。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后来去了‘龙手’,听那里的老板说,你在之前也去了,还杀了他们一个人。所以,这些都重合在你的身上之后,我就打算找你谈谈,但是你不在,安妮小姐告诉我你去了咖啡馆,我马上想到似乎藏着秘密的麦瓦老板。”

“这样啊……‘龙手’的人并不是我杀的,是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干的。嗯……那个叫做白牙的杀手尸体上也没有检验出毒品和麻醉剂的残余吗?”

“没有,他连反击都没有就被人一枪干掉了,所以我们才会怀疑这里面是不是会有精神力量的作用。”

“嗯,我明白了,你到了麦瓦咖啡馆,碰见了杀手正在行凶是吗?”

“是的,但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眼看着麦瓦倒下的,杀手听见声音,头也不回开了几枪。对了,我见他从尸体旁捡起了一件东西,似乎是一盒纸牌。”

“纸牌,那个时候麦瓦的保险柜也是打开的吗?”

“是的,我从那里经过。会不会是杀手逼迫麦瓦把这盒纸牌从保险柜中取出,在老板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将其杀害,或者……”

“或者,老板正打算把纸牌放进去的时候,杀手恰好来了。”

“你也这么看吗,医生。”

“嗯,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麦瓦一定是掌握了杀手的某些秘密,甚至知道杀手的真实身份。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害怕成那个样子报警呢。前两天,他还为了出卖情报向我开价10000美元,才不过两天,我凑齐了去找他,他却死了……这样吧,卡洛斯,我在外面调查,如果有什么消息会告诉你的。你要多加小心,不要一个人单独呆着。这个手机你收好,不用给我打电话,必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可是医生,你……”卡洛斯听见对方已经挂上了电话。

沃勒放下电话,看着边上的那加。

“有什么消息吗,我们下一步去哪儿?”那加问。

“还不知道,先回去等着邮件吧,你的人都安排好了?”

“嗯,做到24小时守着医院,不过想一直呆在里面是不可能的,那就要看你的那位朋友了。”

沃勒发动车子,他想起了昨天的第六名被害者,那个人和麦瓦有什么关系?还有,他一直琢磨那个被杀手拿走的纸牌,它有什么意义呢?

三点五十分,萨姆兰看着新的验尸报告。被害人是中央花园一家商店的老板,被人活活用棍子打死。他的货车在尸体现场停着,车上什么都没有。死者在生前驾车来到城西的居住区,没有人知道他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尸体的身份由家人提供,由于脸部没什么损伤,因此很好辨认。

萨姆兰起初认为店主可能给什么人送货而中途被人拦截,抢走了货和钱。可是,有必要非要将老板杀死吗?当然,穷凶极恶的歹徒从来没有绝种过。萨姆兰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先是怀疑是观察者的人物被杀手干掉,而后唯一可能知道杀手秘密的老板麦瓦也难逃厄运,差不多就在两个小时之后,又一名商店主人又被人殴打致死,这些事件的衔接过于紧密。萨姆兰相当重视沃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本来中午去给麦瓦老板送钱,但是,那时候,他不在……”在五个小时以后害怕得要死的麦瓦,却在中午离开了他的生意,这里面暗含着什么讯息……

萨姆兰决定先去中央花园商店,然后再去一次麦瓦的家,也许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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