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这个小猫闹钟形状的东西,警官后背被汗渗湿了——卡洛斯并不具备拆弹知识,不过他仍然意识到这东西被改造过了,上面的显示是:00:00:31。并且以秒计还在不断减少。

撒里早已战战兢兢躲在一辆汽车后面,露着半个脑袋惊恐地看着这边。

从这东西的大小看来,即使安装了爆炸装置,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威力。卡洛斯仍不敢掉以轻心,在他的记忆中,曾有一种对炸弹的深深烙印。

卡洛斯的父亲是一名拆弹专家,在著名的水库炸弹事件中殉职,年仅四十岁。那时候,卡洛斯还在上小学,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整日以泪洗面的妈妈,直到……直到,她被送进疯人院。是炸弹无情摧毁了卡洛斯的青年时代,也使他义无返顾地报考了警官学校。

造化总是弄人的,卡洛斯没能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灵活的手指,那份惊人的注意力和冷静也与他无缘。他被转系去学习侦破科学,这时候,他优秀的头脑、敏捷的身手、出色的对枪械的理解使他成为同年生中最优异的,也让他在毕业后顺利当上了警官。

卡洛斯将这东西小心地放在地上,他不能跑开,他知道任何剧烈的震动都有可能引发炸弹的爆炸。这里可是车库,一不小心就会引起连锁爆炸,到时候,不但他们无法逃生,局面也将变得不可控制。显示时间是00:00:26。

卡洛斯走向空旷一点儿的地方,示意撒里也躲得再远一些。他可是重要的证人,必须保证其安全,即使牺牲自己。

两个人都躲在车后面,00:00:10,开始了倒计时,一秒一秒的仿佛经过了数个世纪。

00:00:00!“小猫”发出噗的一声,喷出一阵烟雾,在地上滚了两下就倒下不动了。警官觉得莫名其妙,烟散去后,他看见“小猫”的背后弹出什么。卡洛斯镇静地走过去,捡起那东西。撒里紧张的不得了。

“小猫”的背后裂开了,弹出一张折叠的纸条,卡洛斯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他展开纸条,上面用有打印出来的一行字:齿轮即将开启……

卡洛斯思索这句话的意思,不管其目的何在——改造这只“小猫”的人,很可能拥有制造炸弹的能力。他在提示什么,难道有一颗真正的炸弹即将爆炸?那么,会在哪里……

警官的闹钟快速地闪出已知的全部线索,那些有可能联系起来的东西形成众多的排列组合,其中必有一种是合理的。

车子的故障——巧合——形成了玛莎出事时候的足够条件——还有房东的姐姐被抢劫以及入院——我现在到这里来调查证据——有一个假的炸弹——齿轮即将开启——我呆会儿还要去肯德尔慈善医院——肯德尔慈善医院?

难道,是肯德尔慈善医院!

警官没有打电话给萨姆兰,他拨到了警局……

萨姆兰没有躺在床上看东西的习惯,他坐在桌子边,从卡洛斯给他开出的目录里找寻可能有问题的文件。

他已经看了一个小时,发现检查过的大多都是关于纸牌的发展史、纸牌的技法这类研究性文稿。在艾利的推理小说中,他跳着看挑出了的一本叫做《血脸》的书,可是,其内容也和案件没什么关系,因为里面的凶手是自己带上恐怖的面具行凶的,恐怖的意义也远远大于推理的内容。

萨姆兰的手机响起来,对面传来沃勒医生的问候:“萨姆兰先生,还没有睡吧。我很好奇一件事,为什么你会找我这样一个外行人帮你分析案件线索呢?”医生爽朗地笑着。

“哈哈,医生,”萨姆兰也笑了,“我可不觉得你是外行人。你和保罗·佩顿仅见过一次,他就把原著给你看,这可是信任的表示!对了,还有我跟他的合影。”

“嗯,一面之缘而已!那么,警官,我也就不兜圈子了。通过你给我列出的线索,我产生了一些想法。当然,我事先说明,我可算不上侦破专家,也并非什么犯罪心理学家,所有的推论都是基于我对人性或是说心理的分析得出的。有什么不合理的,我可不负责任呀。”

“嗯,了解,请吧。”

“首先,警官,我想你和我的猜想是一样的。我也认为玛莎有可能是杀害艾利的凶手。从你的角度而言,怀疑一切,尤其是怀疑被害人最亲近的人,是案件侦破过程的第一环节,甚至包括怀疑父母和子女。(下注:1990年的瓦胡岛弃婴案,一名男子循着小猫小狗的叫声寻找到的是一个已遭受蛆虫侵害的女性弃婴,这些蛆虫以尿布疹导致的受损活体组织和生殖器及肛门位置的活体组织为食,几个月后,弃婴的母亲被定为企图谋杀罪;1992年发生的虐待案中,一名曾患中风的老妇和亲人生活在一起却得不到照顾,死后尸体身上都是尘土和粪便,检查人员在验尸房除去尿布后,上面满是蛆虫,死者下背部有一个坏死、腐败的区域,甚至扩展到整个盆腔部,里面有数不清的蛆虫……这些案件都是活生生存在的。其中有太多需要人们反思的地方,也提请给予警方调查所需的工作以必要的理解。)”

“于是,你开始很自然地怀疑玛莎。起先,你可能觉得玛莎的自首完全出自编造,甚至从某种意义上讲,构成了对正常调查的恶意阻挠。你的猜想是,玛莎在这个时候企图把工作引向消失的尸体和手枪。可是,警官,你又注意到了两件事,其一是麦瓦老板、安东尼先生、莉莉西雅小姐的佐证减小了玛莎女士潜在的犯罪动机。另外一点,我猜,你为写血字的血液莫名由来而深深困扰,这一点也同样令我头疼。重新分析一下,如果玛莎杀死艾利,我想这里面有两个问题,我先说后一个,也就是玛莎的自首。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疑惑,依照初步分析,我们觉得她可能有意制造混乱局面,但是,我想说的是,玛莎究竟有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她纯心设计陷阱,那么,她当然属于智慧型犯罪者。可是,她的这一行为有如画蛇添足。如果是玛莎在遥控凶手杀人,那么,她在时间上已经得到了完美的证据,还想要干什么呢?我想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安安静静地假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在警察面前赢得同情更为安全。周围人群对她的良好评价,使得她会自然而然地被排除在嫌犯之列,她难道还不满意吗?作为智慧杀手的玛莎不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举动所带来的反作用。另外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根据房东先生的话,啊,还有邻居的说法,玛莎似乎不具备杀害自己未婚夫的动机。我们可以回头看看这些证词。尝试分析一下男女主角。据我的观察,大凡从事文学或艺术工作的人——我指的是其中那些具有卓越成就和地位的——他们往往伴随着神经质的气质或是在性方面与他人不同的隐秘爱好,那些可能就是他们的灵感源泉。但是,在艾利身上,似乎并不存在这些表现。他公司的同事们也表示他是个很友好的人,只是稍稍有些沉默。安东尼和这对年轻人住在一起,也没有发现争吵的迹象。因为并不独居,即使艾利打算在性生活上玩儿一些不寻常的把戏,也很容易被房东先生悉穿,这可不是一件好玩儿的事。相反的是,我们得到的结果是两个年轻人相敬如宾,与周围人们和睦相处。我推断艾利是个可靠的年轻人,甚至在自己的作品屡次不被人重视时仍保持了相当好的教养。放宽一步说,就算他有什么不正常的性爱好,玛莎只要和他分手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冒险杀人。回过头来再看看玛莎,假设她有动机,我起初的看法是经济问题。但马上又否定了这假设。理由是玛莎如果真的出于经济问题而谋害未婚夫的话,艾利也应该是在一年前被杀,而不是现在!搬到这里来的最初三年里,艾利一直没有经济来源,只靠爬格子,我想那不应该会是稳定的收入。即使玛莎对此不满,那么,也可以依靠分手解决问题。我想艾利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日后侵扰玛莎生活也是不可能的。那么,玛莎干嘛非杀他不可?就算要杀,也不该在他已有了固定工作且工资不菲的这一年里下手啊!能理解的杀人动机还剩下最后一条,即玛莎有一个秘密情人,可是,警官,你比我更早的注意到了这是更不现实的一件事。综合这两点问题来看,玛莎女士谋害艾利先生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她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在这一点上我不敢肯定。你的意思呢,警官?”

“嗯,医生,顺着这个思路,你的下一个推论是有关玛莎的自首吧。”

“完全正确。我们刚才得出的结论是,玛莎不大可能杀死艾利,除非她变态或另有难以查找的隐情。那么如果玛莎所言属实。既然玛莎没有杀艾利,她又为什么要编造一个杀掉陌生人的谎言呢?所以,我想,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说明玛莎女士相信自己杀了人。”

“你说的是相信自己杀了人?”

“是的,相信自己,我的意思是,有可能玛莎没有杀人,但是她以为自己杀了人。我们先做一种假设,玛莎被什么思想所左右,造成她以为杀了人的错觉。这又派生出两种可能,一是她被什么人暗示,二是当时的情境造成了一种压力,使得她出现了心理上的错觉甚至是心理障碍。女性的受暗示性一般较男性要强,她们很敏感什么样的环境会对自己构成威胁,并且联想到一些危险的东西。很不幸的是,这些联想很可能变得不仅仅是一个联想。暗夜里一个形象怪异的影子,后面有人走路的声音,甚至是朋友一句不太恰当的玩笑都会给相当部分女性造成这种想象空间,给她们以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所造成的后果并不确定,比较好情况的是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走夜路了,而中等的是恶梦、神经衰弱的影响,至于严重的,就是产生幻觉,也有可能是精神疾病。玛莎在这样的情境下产生了将企图强奸自己男人杀死的幻觉也是可能的,这应该是她无意识中潜藏的本能和死的欲望共同作用的结果。刚才我还说过她可能被什么暗示,这类暗示,心理学界称为催眠。不过我认为,这一可能微乎其微。”

“嗯,我有点理解了,那么,剩下的玛莎女士真的杀了人有多机率呢?”

“这个嘛,我很难将它量化,不过,我想,应该会有一半的几率,警官。”

“那么高?”警官带着怀疑的口气。

“是的,很高。不过,你要注意,我说的也顶多是个估计。”

“我继续说,警官。刚才我说到了因为威胁而产生了暗示,这可能源于死的本能——一种朝向自身,自杀、自暴自弃等行为都是死的本能的具体表现;另一种是朝向他人,大到战争、谋杀,小到仇恨敌视、与人争斗都是这一机制的对外表现。除了死的本能,人当然还有生的本能,我们活着需要空气、食物和水,对这种维持生命物质——还包括御寒的衣服,提供安全与保护的住房等等的追求是人类恒古不变的主题。还有使人类得以继续繁衍的性需求,它是同时作为保证传宗接代和满足快乐原则这双重任务的形式,同样属于人类生的本能。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被现代研究所忽略,那就是生的本能和死的本能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在原始世界里,杀死你的敌人本身就意味着增加了自身包括甚至整个儿种族活下来的机会,那时候食物太少自然界的敌人又太多,杀戮是生存的象征。当人类社会进入资本主义的稳定时期,这一现象似乎只有在犯罪案件中才会偶然出现。实际上,它被巧妙地隐藏了。警官你不妨想想,激烈的社会竞争,导致一些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而另一些却站在其他人的头顶,享受着权力和物质的快乐;每个人在这个社会里,都要努力和他人进行文明之争,胜者抢占败者的工作、地位或者配偶,也正是这一现象的本质表现。对不起,我好像跑题了,警官,我想说的是,玛莎女士在未婚夫消失,有人要侵犯自己的时候,她的生与死的本能就会爆发,这时候,眼前有一把手枪会怎么样呢?而且,我发现这里面有一个细节恰恰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你是说那个电话……”

“是的,在房东不在的时候却有一个出自他家的电话,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决不可能是小偷向主人的报警吧。正是这个电话,使玛莎眼前的绝境更加险恶,可以说是摧毁了她的希望,增加了玛莎开枪的可能性。对了,警官,我猜你还没有去电话局查找这个拨出的电话吧?”

“是的,可,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给我的线索里没有提及这一点啊。我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夸夸其谈,完全是得益于您列出来的详细的线索、时间和疑点。如果没有这些,我就什么也不知道,同样的,你查找这些线索也花掉了相当多的时间。”

“谢谢!关于这个电话,你的意见呢?”

“按照我的第二推论,这是某人所设下的圈套,同时也是为了确保玛莎顺利用枪杀人的最后一道保险栓。我正是因为反复思考了这个因素,才大大减低了第一推论的可能性。警官,你明天最好去查查这个。”

“这个设下圈套的人,你想会是谁……”

“我考虑了很多因素,起先,我认为凶手是想嫁祸玛莎。玛莎曾说

那是一只很大的转轮手枪。艾利是被.35口径手枪射中的,取出的子弹证明了这一点。那么,我猜想玛莎女士的手枪会不会也是一只.35手枪呢?不论玛莎女士是否开枪杀死迪亚特,她都早晚会打开自己的挎包,那时候,她将看到一把手枪。尚不知情的玛莎会很自然地拿起来,这样,枪上会沾有她的指纹。当艾利的尸体被警方发现以后,会很容易地找到这只枪。那么,上面的指纹将会使她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一嫌疑犯,甚至会被定罪。但是,我仔细考虑却发现那不可能。第一,凶手不会选择玛莎和艾利约会的时间,既然是嫁祸,就该找到玛莎独处,不能出示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时间段。第二,现代的痕迹检验学异常发达,花上一段时间就可能看出子弹是不是从一把枪里射出的,经过这个检验,玛莎女士并没有开枪射出击中艾利先生的子弹,那时候,不但嫁祸失败,反而还洗脱了玛莎的罪名。第三,也是我认为这串推理中最为重要的,如果凶手想要玛莎作为替罪羊,那么,这把手枪就决不该从警方的视线里消失!顺着这一推论,我接下来想到的是,那把手枪应该遗留在现场,凶手只需要把那具多出来的迪亚特的尸体收走就可以了。但是,凶手并没有那么做,现场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大雨又恰好帮了他的忙!那么,他既然无须脱罪,干嘛煞费苦心要导演这个惨剧呢?唯一合理的推论是,他打算搅乱你们的办案思路。你说呢?”

“我也有相同的看法,我们在艾利的住所找到了他写的推理小说和一些文章,不过只看了一小部分,至今没能发现什么。”

“警官,我想问一个不太着调的问题。”

“请说。”

“艾利有没有与人通信的习惯?”

“没有,为什么你提到这个?”

“我想起在保罗先生的书上,看到的关于13年前你破那个案件的后续调查,说杀手有何人通信的习惯,这才忽然问到的。警官,你能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吗?”

“嗯,那次我们在凶手的住所翻出大量没有落款的信笺。这令我们大吃一惊,你知道寄信人的地址是写在上面的,所以很少有人不写自己的地址。那些信笺被仔细地检查过了,上面谈论的都是风铃草连环杀人案的具体实施和细节。我们根据上面的邮戳通知了当地的有关部门,但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也可能是找不到寄信人,这个事情就被搁下了,也没有对媒体宣布,但是,我们知道,还有一个杀手没有被抓到,他甚至比另外那个更为可怕和难缠。你是想到了这个吗?”

“是的,和我在书上看到的差不多。当然,我并非怀疑艾利就是那个人,他当时还是个孩子呢。我只是好奇为什么13年后这个城市再度出现连环杀手,13是个不吉利的数字,我不希望是有人继续上次犯下的罪行。”

“对了,医生,你对新的血字有什么观点。”

“嗯,这个嘛,”医生略一沉吟,“我也想从不出来。你们鉴定的结果是,这次的字迹并不出于杀手之手。心理学界确实已经证明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把双重人格引入这个案子,会造成调查的复杂化。再说,这种人格是相当罕见,所以要说是连环杀手自己写下这个血字,似乎并不可信。那它又会出自何人之手呢?我想杀害艾利的凶手是最为合理的解释。他有可能是在嫁祸面具杀手。警官,我还有一点心理学观点上的看法,你要不要听听?”

“哎呀,医生,你对我的帮助太大了,我很想听听你的高见。”

“嗯,我从保罗先生的书籍中,得到了一种提炼。连环杀手在连续几次作案后,经常会出现手法上的改变。拿你破获的风铃草案件为例,所有被杀害的女性全部被用她们自己穿的丝袜勒死,开始的时候,警方并没有在尸体上发现性侵犯的迹象。但是,从第六次案件开始,尸体上就留下了精斑,至于丝袜勒死的这一环节没有变化。这意味着,凶手对原来的行为仍抱有兴趣,然而,这个兴趣,或是说满足感,比起第一次、第二次的尝试而言已经减退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这正像我们教导孩子时以奖励作为正刺激不断强化着孩子的学习过程,它最开始可能是一块糖,不过,一块糖作为正刺激随着孩子的成长很快就不再有意义了,奖励可能变成一个玩偶,一辆玩具小汽车,它开始慢慢增长。连环杀手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获得物质奖励,他得到的是满足,不,说快乐更加贴切。但是这个快乐也是不断增长的,当风铃草杀手不再满足强奸之后,他开始了另一个崭新的尝试——奸尸——幸运的是,他没有走得太远——被你及时抓住了,不然他可能开始玩些更刺激的游戏,甚至增加刺激出现的频率。请注意,警官,我所说的这个过程实际上是渐进的,而且进程比较缓慢,我把它称为‘学习’过程。学习很可能不是出于满足,具体到这个案子,杀手确实可能因为艾利发现了什么而杀人灭口,但是,他却不太可能玩弄玛莎女士,制造这次的遭遇。回味面具杀手已经做出的四起命案,他干得很小心,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线索。警方有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独立能完成的,因为每具尸体都没有死前挣扎的痕迹。但是,我的分析是,绝对系一人所为,他很难冒着风险找到一个伙伴完成这么恐怖的罪行。那么,这个杀手在城市一边杀害艾利,同时又在另一边巧妙地设下陷阱,我很难理解。从性格上分析,杀手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赖他的谨慎,并且他是决不希望失败的。但是,在玛莎的遭遇上,我看到的是很多不确定因素。”

“不确定因素,你是指玛莎不该在咖啡馆逗留那么久?”

“嗯,警官,这算是一个,但还不是最主要的。杀手杀害艾利,当然可能顺便也调查了玛莎,了解到她的朋友多住在城外,这个我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在当时的环境之下,她为什么不叫一部计程车呢?就算计程车不安全吧,叫警察护送回家也是可能的啊。(下注:美国的中型城市里,这样的做法绝非凤毛麟角,当然,在犯罪率较高的大城市里,就不太可能了。)莉莉西雅出现也是一个例外,从她的住处赶到玛莎路上的任何一个位置,应该都不会超过三十分钟,那么,玛莎被雨困住完全可以打电话给她啊。这个促使玛莎开枪的绝境就会破坏。另外,对杀手而言,除掉艾利就可以了,如果玛莎知道什么,他应该也可以轻松地把两个人一起干掉才对。为什么要找玛莎的麻烦呢,这一步看起来没太大意义。再者,亲自去处理不是更好些吗?被开枪打死的迪亚特要么不存在,要么是个心术不正的强奸犯。何必找这种人呢,这不是远远加大了自己的不安全因素吗?依照杀手的行事风格,不该如此弄险才对。除非……”

“除非什么?”萨姆兰的情绪激动起来。

“除非,他握有一张别人绝对想不到的王牌!”

医生的话叫萨姆兰警官一身寒意,他感觉到了潜藏着的巨大的黑暗,一个笑声正在背后耻笑着他的无能。

“医生,你在抽烟吗?”警官听到对方那边发出“当”的声响,“ZIPPO?”

“啊,好耳力,警官。动脑子的时候,我习惯抽上一支。差点儿忘了,房东安东尼先生也形成了一个不确定因素。当然,凶手有可能促成了房东姐姐的死,我把话说得再夸张一点,那个扎伤她的人可能也与之有关。”

“嗯,这个我想到了,我去过肯德尔医院,但是没见到当班的护士。只是和主治医生简单地谈了,是他做出死亡判断的。他说医院里没有停过电,患者身上的器械也没有被人毁坏、拔出的迹象,应该是自然死亡,我打算明天再去找找那个护士。”

“呵呵,您可真够忙碌的。对了,有没有去看容格的书……”

医生的话被萨姆兰家电话急促的铃声打断了。

“真是抱歉,我会去看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您也赶紧去休息吧。哈哈,会的,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再去找您和安妮小姐的。好的,晚安,沃勒医生。”萨姆兰说完,合上了手机。

沃勒医生挂上电话,洗澡后湿漉漉的身体早已自然风干。他右手夹着烟,带着手套的左手从电话旁拿起了火柴盒,慢慢数着里面剩下的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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