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109

李潇洒足足呆立在窗外一个时辰, 像守护稻田的稻草人似的,岿然不动, 从一更天站到了二更天,枝头的小鸟都耷拉下眼皮入睡了, 房里的母女俩还在絮絮叨叨说话,央儿时不时放两句狠话, 听得李潇洒像荡秋千似的, 一颗心忽上忽下,悬在空中。

又过去半个时辰, 央儿总算像个小娃娃似的被哄睡了。

可房里的丈母娘给央儿掖好春日薄被后,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竟真的要留下来陪伴央儿到天明。

这可愁坏了李潇洒。

丈母娘不走,他完全没办法接近宝贝央儿啊, 如何哄?

很快, 他有了主意,转身要走。

恰逢这时,有小丫鬟快步走进闺房,挑开粉红床帐附在三太太郑氏耳边回了几句话,郑氏连忙点头。丫鬟出去后,郑氏轻轻掀开被子, 悄悄儿下床, 似要离开。

李潇洒心头一喜,又站定不动了。

忽然,央儿睁开眼拉住郑氏, 语带乞求:“娘,您答应陪我睡的,不许走,不要走嘛。”

小姑娘撒娇,眸中带泪。

我见犹怜,任何人见了都得动容。李潇洒惊叹,他女侠似的央儿,居然还有这样娇憨可人的一面?

惊叹之余,李潇洒眉头一皱,他家央儿醒得未免太及时了,早不醒来,晚不醒来,丈母娘要走,她就倏然醒转?

一个念头闪过,李潇洒有些惊讶地看向央儿。他轻功很好,无声无息,连府里护卫都察觉不到,央儿理应发现不了才对。可看央儿的反应,竟像是察觉他在外头似的。

难道,她对他有心里感应?

念头一起,李潇洒心头一甜。

那头,郑氏笑着拍拍央儿小手,正要开口解释,珍珠门帘脆声拨开,一张白生生的俏脸出现在门帘处。

“筝儿!”央儿欢喜出声,再不央求娘亲陪她睡,这么晚了筝儿还来,铁定是要陪她到天明的,她不怕了。

傅宝筝快步走上来,朝郑氏小声道:“三婶,我放心不下央儿,我想陪着她。”

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生怕三婶不同意似的。

郑氏听出来了,忙不迭地点头,笑得温柔:“有你陪着,甚好。”

筝儿与央儿差不多大,两姐妹又一向交好,要吐苦水什么的,更随心所欲些,郑氏对稳重的筝儿很放心,笑着拍拍她肩头走了。行至房门口,又想起什么来,回头补充笑道:

“筝儿,刚才丫鬟进来回禀,说你来了,我就要出去的。恰巧央儿又醒了,就多说了两句。”

到底是个性子极柔的人,面对筝儿这个晚辈,她都担心筝儿误以为她迟迟不出门,是不同意,要体贴地解释一二。  

傅宝筝报之一笑,回了个晚辈礼。

郑氏掩上门走了,央儿急急拉住傅宝筝小手往床帐里钻,生怕筝儿会溜走,单单丢下她似的。但,央儿没让傅宝筝脱衣裳,连外袍都没脱。

按理说,豪门贵族里的姑娘,哪能外袍不脱就往床帐里钻呢?也太不讲究了。

很显然,筝儿和央儿都不该是如此不讲究之人。

窗外的李潇洒见了,之前冒出的那个念头越发明朗起来,他的央儿就是感应到他的存在了。

随后,他径直抬手叩响了窗户。

“咚咚”两声闷响。

“谁?”傅宝筝撩起床帐,望向微微敞开条缝的木窗。余光里,一向爱管闲事的央儿,静靠在床头,没动,也不出声。倒像这闺房是筝儿的,与她毫不相干。

见央儿不接招,傅宝筝知道她心头还气着呢。

傅宝筝只得佯装好奇外头的人是谁,穿鞋下榻自己走向窗边。

其实呀,以她和央儿的亲密程度,这两日她本该夜夜陪央儿睡的,考虑到李潇洒会夜探香闺,她才没来。一刻钟前,一个纸团丢进她房里,得知三婶在,李潇洒进不去,才快步跑了来解围。

所以,傅宝筝知道敲窗的是李潇洒,毫不犹豫推开了两扇窗。

夜风袭来,她闭了闭眼,再睁开,她就惊住了。

怎么是他?

很快,傅宝筝满脸喜色,脆声唤道:“四表哥!怎么是你?”她以为投掷纸团求助的是李潇洒,四表哥不会来的。

床帐里的央儿,正低头靠坐在床头,一副对窗外之人不感冒的样子,咬唇不做声。可听到筝儿的惊喜声,她忙不迭地扭头看过去。

窗外站着的,还真是白衣飘飘似仙人下凡的晋王世子。

央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再看,窗外那人还是晋王世子,钻出雾蒙蒙的床帐下榻再看,这回清清楚楚的,那张脸真的是晋王世子。

不是李潇洒。

央儿忽然心头万分委屈,眼里闪现大朵大朵的泪花。

那个混蛋,为什么不来找她赔礼道歉?

为什么不来找她认错?

做错了事,还拉不下脸面向她低头,好好儿认个错吗?

她昨夜睁着眼,等他一宿,他都没来。

今夜,还不来?

央儿紧握双拳,指骨都要捏碎了。她的心就跟这指骨一样,疼得要一点点破碎了。

越想越委屈,央儿眼底的大朵泪花憋不住了,它们刚滑出眼眶,就成了硕大的珍珠,一颗颗快速滚下,砸在地面,吧嗒吧嗒作响,寂静月色下,点点动静都格外清晰。

若地板有知觉,地板都得喊疼,替她喊的。

李潇洒又怎么可能不疼?

慌不迭地从窗户后闪现出来,唤道:“央儿,我在这!”

一声“央儿”,婉转千回,任谁听了,都能清晰地辨别出里头的深情和爱意,令这昏暗的女子闺房都多了几分暖色。

央儿赤脚立在屋子中,听了,赤红的眼眶里泪水更多了,像是水库裂了口子在泄洪,又快又急。

蓦地,像是承受不住般,“哇”地一声哭出来,抱胸埋首蹲在地上,双肩轻颤,青丝凌乱,随意搭在梨白的中衣和衣袖上。白衣乌发,衬得一张泪脸,越发楚楚可怜。

哪里还有曾经女侠的潇洒和豪爽?

一丝一毫都不见了。

可见,昨日的野花事件,伤她有多深。

李潇洒顿时慌乱无措,回过神来,赶紧翻窗跳进去,张开双臂抱住央儿,低声哄着什么。

萧绝见央儿扭动身子,不让李潇洒抱,但总体情况还算一片大好,无需担忧什么。姑娘么,愿意为你哭,愿意跟你推搡,那就表明对你有情。

傅宝筝看着李潇洒单膝跪地从身后拥抱央儿,莫名的觉得画面很美,忽然,她腰间缠上一物,身子腾空飞起,险些惊叫出声。低头一看,竟是四表哥双手圈住她小蛮腰,将她给偷出窗外去。

被他打横抱在怀里,她面上一红。

轻轻关上窗户,两人另外找个秘密地儿,双宿双飞。

~

四表哥一路抱着她走出二房院子,来到一条僻静的林间小道,被她的小粉拳打了好几下胸膛,四表哥才放她下地,自己走路。

月色下,他牵着她手散步了好一会,傅宝筝才忍不住仰头看向四表哥,低声问道:“四表哥,为何你不让李潇洒先现身啊,这样,央儿也不会哭得那般伤心。”

萧绝摸摸筝儿头顶,笑得宠溺:“我的筝儿真聪明,居然看出来是我阻拦的。”

筝儿与萧绝相处日子久了,确实变聪明了,搁在以前,她只会傻乎乎地被眼前所见所闻给骗了,哪里还能想到“明明就在窗外,却躲着不现身”这种事?

确实如筝儿所说,是绝哥抬手止住了李潇洒,要不然方才窗户一打开,李潇洒早慌不迭地出现了。

可若真是那样,央儿会作何反应?

铁定是躲在床帐里,跟座黑脸阎王雕塑似的,任由李潇洒跳进窗里,好话说尽,也换不来央儿的好好回应。

最大的可能,是冷言冷语,叫李潇洒滚,口是心非说自己不喜欢他了,心底没他了,说尽气死李潇洒的话。

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心底还有这个男人。

姑娘么,在爱情面前没有不嘴硬的,真真是各种气死人的话齐齐往外蹦,唯恐气不死对方。

李潇洒被气到了,又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姑娘,毫无应对经验,说不定一个没把控住,两人会吵得更猛,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得来个旷日持久的冷战就不好了。

远不如现在这般,萧绝使个小计谋,就逼迫出了央儿的大朵泪花,将她对李潇洒的在意尽情哭了出来,哭得可怜兮兮的。

李潇洒心底一暖,再一软,然后再来个愧疚……最后,铁定能对央儿给出更多的承诺。

到时,还不是央儿要他承诺什么,他就承诺什么。

男人么,面对心爱的姑娘,心肠都软的,为了让她不哭,什么承诺都舍得给的。

听了男人的娓娓道来,傅宝筝愣愣地眨了眨眼:“四表哥,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萧绝:……

坏了,她会不会觉得她心思太绕,手段太多啊?

萧绝摸摸鼻子,低头看向她的眼神都心虚了,不敢与她目光相接似的垂下眼。

然后,视线落在她白皙精致的下巴上,萧绝就挪不开眼了。也不知她下巴怎么长的,白嫩嫩的,弧度也优美,平日里就怎么看怎么美,月色下,宛如白牡丹绽放的第一片花瓣,越发姿色.诱人。

萧绝喉头滚动一下,竟是看痴了,等他意识回归时,修长有力的手指已经捏上了她白皙的下巴。

傅宝筝蓦地羞涩起来,白生生的脸蛋上红潮翻滚。

其实,对他崇拜如她,哪里会觉得他心思太绕,手段太多啊。在傅宝筝看来,只要那些心思儿不用来干无良之事,不仅无伤大雅,还显得段位极高智慧非凡呢。

譬如,今夜他的手法,她就很喜欢。对央儿好的,她有必要不喜欢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可能休息不更新,若是更新,也得晚上了。具体看明日下午五点的评论区通知。后天肯定正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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