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从禹州回来的那晚,百里寒又来了。只不过这回她没能再欣赏一回美男就寝图。

他似乎料到了她会来的一般。

她敛息屏声打开门的时候,就见莫子言拿着一卷书卷坐在烛火下看着,似乎看得入神,待她开了门后才抬起眼眸,似乎没有一丝惊讶。

随后朝着她淡淡的笑了笑,放下书卷。把小炉子上边用热水温着的炖盅用厚巾包好拿了下来,放到了对面桌面上。随而看向她:“这是为寒少将军准备的,驱寒的暖汤。”

已是十二月底,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百里寒许是为了轻便,所以身上一身夜行衣比上回也厚不了多少。好在她身上披了件披风,是她上回从他这披走的那一件。

百里寒关上了门,随后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看了眼炖盅,疑惑道:“你怎知我会来?”

莫子言把炖盅的盖子去了,把一旁的瓷勺放入了炖盅中,嗓音温和:“寒少将军心念玉娇和小侄子,自是会来。”

百里寒来寻他的目的确实如此。对自己的小嫂子,百里寒总是多了一分对妹妹的那种喜爱,况且生下的还是她的亲侄子,如何能不好奇?

不了解百里寒的人,只当她是个冷冷冰冰的人,但了解她的都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的。

“我小嫂子可安好?还有那小团儿又生得如何?”

莫子言望向百里寒,只见她一双黑眸中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好奇。

这好奇且闪烁着眼神倒显得她终于像个姑娘家了。

见此,莫子言笑了笑。随而看了眼汤盅,缓缓道:“汤快凉了,寒少将军请先用。”

百里寒也不是着急的性子,随后低头看了眼汤盅里边的汤,继而低头闻了闻。

许是味道还行,所以拿起了汤勺,勺了一勺那泛着淡淡香味的汤。

第一口汤入喉的时候,百里寒的眸子亮了亮。

随后也不再说话,只喝着汤,半盅热汤进了胃中,身子也暖了许多。

毕竟又不是什么天生不畏冷的体质,穿得少仅是为了身体的灵活,所以百里寒是觉得寒冷的。

见她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莫子言递了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

百里寒不是矫情的人。所以大大方方的接过帕子擦了擦两边的嘴角,随后才放下帕子望向他。

“现在可以说了?”

莫子言点头,把玉娇和小团儿的近况告诉她,还有裴疆的嘱咐。

“宁远将军让寒少将军小心些。”

百里寒点了点头,随而坦言:“我如今才博取得吴维几分信任,还不能离开。”

莫子言也隐约猜到百里寒调查的是什么,思量片刻后才言:“若是寒少将军有需要到下官的地方,下官任凭差遣。”

抬眸看了一眼他,思索了一下后:“我若要你帮忙的话,定然不会与你客气。”

话已经聊得差不多,百里寒想走的时候似乎想起了背后披风,随后边解边道:“倒是忘了还你披风了,来的时候不好带,便直接披在身……”

才解道一半,莫子言便制止了她:“且慢。”

百里寒抬眸看向他,略有不解。

“天寒,寒少将军还是穿着回去。”

百里寒闻言,当真停下了动作,似笑非笑望着莫子言,往他走近了几步,仅剩下两步的距离。

打趣道:“不食人间烟火的莫大人莫不是动了凡心,所以才如此关心我?”

莫子言脸上温和的表情未变,只定定的看着百里寒。

眼神似乎有些什么流转,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只两息,百里寒就觉得有些不对。

“下官……”

察觉不对的百里寒,立马截断了他的话,道:“再不走天就亮了,告辞。”

说着便直接往门口走去。开门,出去,关门几乎一气呵成。

看着紧闭的房门,莫子言不禁摇头失笑。

出了屋子后的百里寒呼了口气,稳了稳微颤的心,随后离开莫府。

步子乱了些,但却也不影响她在莫府来去自如。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如此下去次数肯定是多的。

莫子言约莫被夜袭的次数多了,所以渐渐的也有些习惯了,所以几乎是门一开莫子言就已经醒了。

这回百里寒确实是有事让他帮忙。

前几日有金都探子来寻吴维,而后刘杨在当晚离开淮州往西边而去。百里寒来寻他,除了让他转告再过半个月就到淮州的兄长小心些外,还让他帮忙调查一下刘杨的去处。

莫子言应下了,但却是微微蹙起眉了眉头,似乎感觉将有一些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想要劝说百里寒,但约莫也摸清了她的性子。百里寒向来有主见,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是不会听旁人摆布的。

待人走了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随而安排人去调查吴维心腹刘杨的去向。

不过半个月,百里寒又寻来了。

她来莫府,便像是回家一样方便,进莫子言的屋子,更像是回自己屋子一样。

屋子的原主人:“……”

因天气不同,莫子言屋中的茶水准备得也不同。

近来春夏两季交替潮湿,所以准备的有些祛湿效用的碧螺春。

百里寒每回来了之后都能喝到口味不一样的香茗。

“若不是知道你讲究的性子,我还当是为特意准备的。”

百里寒饮了一口后茶水后,微微扬眉看了眼清澈澄亮的半杯茶水,错过了莫子言脸上深了些的笑意。

几息后,才抬眸看向对面的莫子言,“喝了这么多回好茶,这张嘴都快被养叼了,以后估摸着差些的茶水都喝不进去了。”

说着把杯中的半杯茶饮尽。放下杯子后,莫子言提起茶壶又给她斟了七分满。

“对了,刘杨的事情你替我查得如何了?”

放下茶壶,便把调查来的信息告知她:“下官派人一路往西而去,调查了一路,而后得知刘杨似乎是去了锡锭。”

听到“锡锭”二字,百里寒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兄长过两日就要到淮州了,你把这事告诉他。”

莫子言点头。

想了想,问:“寒少将军要在总兵府待到何时?”

百里寒喝了茶,拿着空杯在手中把玩,嗓音清冷:“要离开总兵府,须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正当理由?”

百里寒点头:“我若贸然离开,吴维或许会怀疑我是探子。”

莫子言细想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斟酌了一下,道:“下官今日替寒少将军想想如何能名正言顺离开总兵府的理由。”

百里寒“嗯”了一声,而后淡淡的道:“在总兵府也快半年了,是时候离开了。”

但在离开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

那便是盗布防图。

**

在裴疆到淮州的前一日,刘杨从锡锭回来了。

此时去探听定然能探听到极为有用的消息。只是吴维书房戒备森严,刘杨的身手也不差,若是去探听的话,就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再三斟酌,百里寒还是觉得要冒险一试。毕竟就算没有被发现,但什么都不知道也于事无补。

在总兵府,很是容易就弄到了一身侍卫的衣服。先刘杨和吴维进书房前就隐藏好了。

百里寒在军中的时候,最为善长的便是打探消息。

不久后,吴维和刘杨进了书房中。

把门窗都关上后,刘杨把信交给了吴维。

“顾大人说若是七月起事的话,大人须得把兵器和他所要求的饷银送到锡锭。”

吴维皱眉,随而拆开信封,随意扫了一眼下来。蓦地拍到了桌面上,怒声道:“十万两银子,好大的口气!”

刘杨看了眼信件,然后问:“这银子大人给还是不给。”

吴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无奈道:“我还需要到他替我把淮南王从淮州调虎离山,且还能替我分散朝廷的注意力,好让我在十月起事,这兵器和银子自然都得给。”

百里寒听到这,心里有了计量。这已经是重要的消息了,也不用继续窃听了。

正想离开,但忽然察觉到了有细微的脚步声往她这个角落而来。

是巡逻的人。

顿时心下一凛。

她的这个角落是死角,平常都时不时有人来巡查。往头顶看了眼,若是轻易约上屋顶,就算动作再轻微,屋子中的人也会察觉到。

越是紧张的时刻,百里寒便是越发的镇定。

若是当真无法,唯有硬闯,但结果就是吴维会因此改变计划。

这是百里寒最不想看到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百里寒握住了腰上的刀柄,警戒的的等候着。

忽然前院传来一声“啪啦”与一道女人的惊呼声,仔细听的话,像是总兵夫人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声音一出来,那细微的脚步声也就换了方向。

片刻后,百里寒细数了十声,随后从暗处走了出来,趁着两方队伍注意力都在前边的时候,隐入一方队伍的后排。

没有一点的脚步声,却很是有技巧的避开前边一人的视线,让他在没有回头的情况下很难察觉到身后还有一人。

像这样巡逻的队伍有一个通病,就是不会左右张望,更不会忽然回头。

前边是总兵夫人端着的炖汤落了地,似乎是有野猫忽然窜出来抓伤了她的手。

百里寒瞥了一眼总兵夫人,再随着队伍而去,到了暗处利落隐身。

***

第二日淮南王到了淮州,整个淮州城的官员都会前去。

吴维似乎要在府中给淮南王摆洗尘宴,所以这日总兵府中很是忙碌。

百里寒琢磨了一下,今晚或许就是盗取布防图的机会。

晚上前院灯火阑珊,歌舞勾人。

百里寒趁着前边热闹,再等着巡逻的人走了,抓紧了时间,从昨日的地方打开书房的窗户跳了进去。

她经常进出吴维的书房,细心的观察过他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到了什么地方。

查看了一遍,果真寻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布防图她并未拿走,而是仔仔细细的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把布防图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又从原来的地方出了书房。

前脚才回到屋中,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百里寒开了门,见是端着炖盅的总兵夫人。

总兵夫人温婉一笑,道:“潮湿过后又干燥,所以我给你送了些润肺的甜汤过来。”

百里寒做请姿势:“夫人请近。”

总兵夫人进了屋子后,到了桌子前。打开炖盅,然后把甜汤从炖盅中盛了出来。

温声道:“三娘你先坐。”

百里寒依言坐了下来。

总兵夫人把甜汤放到了她的面前,柔声道:“这是我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三娘的口味,你试试。”

百里寒端起了甜汤,有些微怪异的气味窜入鼻息之间。

百里寒的对于气味很是敏感。

可以确定甜汤中被人下了药,但并不是什么毒药,像是……迷药之类的?

她若是中了药,便有一个名正言顺离开的理由了。

暗暗的掌握好度,待喝了甜汤后若意识不阵,便暗中的给自己手上扎一刀,顺带留下些血迹。

虽不知总兵夫人为何要给她下药,但不失为一个机会。

这么想着,也不用勺子,直接把甜汤一饮而尽。随后对总兵夫人淡淡一笑:“三娘谢过夫人。”

总兵夫人挂着温和的笑意,随而把东西收拾了:“今日也不知洗尘宴办到何时,三娘还是早些休息吧。”

百里寒点了点头,随而起来,把总兵夫人送出了门外。

送走总兵夫人后不久,百里寒没有一丝眩晕的感觉,只是觉得身体有一股燥热慢慢的升了起来。

百里寒顿时明白了。总兵夫人下的不是什么迷药,而是春i药。

脸色渐渐染上了红色,上前开了门,却发现门从外边被锁了。

暗暗呼了一口气,随后往窗户走去。试了一下,所幸窗户没有锁上。

按捺下浑身燥热从窗户爬了出去。

避开了旁人,从围墙翻出了院子,一路躲藏,最后出了府门,到了安置宾客马车的地方。

看到亮处都是人,且这个时候总兵夫人应当知道她跑了,她这样出去没准会被发现。

左右观看了一眼,她觉得可以潜入其中一辆马车跟着离开。

马车的话……

一眼就看到了挂着一个“莫”字灯笼的马车。

百里寒认得出来,这是莫子言的马车。

这时府门外已经有人寻出来了。百里寒没有多想,直接上了莫子言的马车。

半会后,身子越发的燥热了。

洗尘宴散了,各自驾车的小厮不再聚在一块唠嗑,立马去拉马车接自家主子。

莫子言饮了几杯酒,神志甚是清明。

见小厮把马车拉了过来,便提着小厮递给来的小灯笼撩开帷帘进马车。

但一撩开帷帘,就见车内有一个身影。

在未看清楚是谁时,就有一股淡淡的梅香扑鼻而来。

是寒少将军。

不再迟疑,快步入了马车,立马放下了帷帘。

因有莫子言挡住外边的视线,且马车内昏暗,再者百里寒隐藏得好。她这个角度除了莫子言外,就是外边驾车的小厮都看不见。

莫子言提着灯笼入了马车,很快便照到了脸色红得不正常的百里寒。

“寒少将军,你怎会在这?”因担忧外边小厮听到里边的声音,所以莫子言声音压得很低。

微微靠近的时候,百里寒忽然伸出手,直接从他的胸口处攀上了他的脖子。

莫子言瞳孔微缩。

百里寒的指尖触碰到了莫子言的脖子。

指尖烫人。

不过一息之间,百里寒把推下莫子言,让他坐在了马车内的坐席处,半仰的靠着马车的墙壁。

而她则是整个人都像是没骨头的一样依附在了他的身上。

如此无缝的紧贴着,让莫子言身体瞬间僵硬,就是气息也一下子全乱了。

同时也让他意识到了百里寒很是不对劲。

“寒少将军……你。”

百里寒埋在他颈窝处,低声的“嘘”了一声,随后那温热的气息落在了莫子言的脖子上。

又痒又热。

除了马车的车轱辘声,便就是近在咫尺的细喘声。

“我中了药,所以会有些失礼,见谅。”百里寒的嗓音还是第一回这般的软而无力。

身子更是在莫子言身上不断的磨蹭着。

药物的作用下,百里寒蓦地在莫子言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莫子言:……

刺痛之余,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直往下腹涌去。

莫子言眼睛睁得有些大。但还未离开总兵府的范围,所以不能有太大的动静,只微微的用力推着百里寒,气息难以平静,气息略微絮乱的道:“寒少将军,自重。”

百里寒到底还是有五分清醒的,但就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坐在莫子言的腿上,却是没有丝毫窘迫。

忽然低笑了一声,气弱弱的自我揶揄:“这回我真的成了采花贼了,也不知你先前说的以身相许还做不做数?”

说着抬起了头,看着莫子言那有几分慌乱的模样,忽然一笑:“我还当真看到了你慌乱的模样,而且……”

眼中带着一丝揶揄:“你也有了反应。”

莫子言的脸上露出了两分窘迫。

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揽上百里寒的纤细紧致的腰身,想要把她的身子挪开,谁曾想……

即便是被下了药的百里寒,依旧是那个他挪不动半分的寒少将军。

……

“我暂时还能把持得住,你且放心。”百里寒如是说道。

全身僵硬得如石的莫子言:……

如果她没有依偎在他怀中磨蹭的话,他是信这话的。

莫子言是个恪守礼教之人,从未与女子这般靠近过,……自然,如果可以忽略在金都之时那一回不计的话,确实没有。

毕竟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样,身体是紧紧的贴在一块的。

百里寒磨蹭着,从而来缓解身体的燥热,也没有继续在意莫子言的身体上的反应。

莫子言因她的磨蹭。再者马车微微的颠簸,因而刺激加重,随而低声的闷哼了一声,气息也渐渐变得更重。

略带情.欲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一贯从容淡定,更没了那千年不变的温润。

那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多了几分禁.欲。

百里寒轻喘着,轻声道:“若是旁人,我当真接受不了,可若是你的话,我倒也能接受。”

莫子言心中一颤。

眼神蓦地一暗,随即伸手放到了百里寒的颈项处,温和中又带着暗劲把她的头按了下来。

百里寒有几分反应迟钝。愣神间,那带着几分酒气的冰冷薄唇就印了上来。

百里寒瞳孔微缩。

随即莫子言如无师自通一样,撬开牙关,与之嬉戏。

相处半年,在后来对莫子言的了解,百里寒觉得他大概就是常人所说的圣人。

但这个圣人现在好像变成了凡人。

方才是她强迫他的,所以不算。但现在这本该是最恪守礼教的人,怎会在马车外边有人的情况之下,这般的孟浪?

可百里寒却觉得有丝丝的……心颤。

现在本就禁不住撩拨,所以向来性子清冷倨傲的百里寒,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搂上莫子言的颈项,热烈的回吻。

在仅存的意志中,百里寒暗暗的惊叹道——原来自己也有这么火热的一面。

若是莫子言,她却是不觉得有任何损失,只是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许的禽i兽。

意识渐渐迷失,随后双手无力的垂落,眼睛也闭了上去。

亲吻才到一半,那如火烈焰的反应没了。莫子言一怔,随后低头望去,只见百里寒没了反应,闭着眼睛依偎在了自己的怀中。

似乎是昏了过去。莫子言脸色一敛,忙拉起她的手,按在脉搏上把脉。

莫子言饱读诗书,更是精通药理。

诊了脉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只是昏睡了过去,

似乎下的药并不是简单的那种药,还有些迷药的功效。

望着怀中昏睡的人半晌后,随之淡淡一笑。随而把人稳当的揽在怀中。

他应当在那日酒楼被她救下的时候,就有些挪不开眼了。

如此女子,世上独一无二,怎可能不心动?

只是身份悬殊,他便是要爬上与她同样的位置,也要等许多年后。哪会百里寒可会等他?又为何要等他?

毕竟她向来不喜自己。

莫子言从未想过二人会有任何的发展,只是方才她说除了旁人外,若是他,她可以接受。

如此,怎能叫人不失控?

***

马车准备到莫府时候,在车厢中早已经调整好了气息的莫子言吩咐小厮:“从后门进府。”

小厮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出声询问。遂把马车往巷子中赶去。

到了后门,小厮掀开了帷帘,随后看到自家公子从马车上抱下一个姑娘,眼睛睁得极大。

莫子言下了马车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小厮,嘱咐:“今日你所见到的,不得泄露一个字。”

声音虽然温和,但却非常的严肃。

小厮忙点头。心里暗暗的道自家公子这万年老正经是要开花了?

只是这姑娘是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但看了眼自家公子抱着人入院子的背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问不得问不得呀。

自家公子脾气虽然温和,但是惩罚起人来,却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

随后跟着自家公子入了府。看着公子抱着姑娘的背影,暗暗的道原来看着清瘦的公子,竟然都能稳稳当当的抱起一个姑娘,丝毫不见疲惫。

夜已深,府中除了巡逻的护院外,下人几乎都睡了。

莫府也没有那么深严的戒备。所以莫子言抱着百里寒直接入了屋子,把人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后,吩咐了小厮去打一盆凉水过来。

凉水打来后,便让小厮下去休息了。

随后用帕子细细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汗。

许久后,才给她盖上了被子,放下了帐幔。自己则去柜中拿了一张毯子,到外间的软榻上休息。

****

第二日,是百里寒先醒过来的。

几乎是一瞬间睁开了眼眸,坐了起来,随而看了眼四周的环境。

确认是莫子言屋子的那一瞬间,也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对莫子言做的禽i兽事。

那样圣洁的一个人,差点被她亲手玷污了。

沉默许久,百里寒决定做件人该做的事。

——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掀开被子下了床,看到外间榻上垂落的白色衣角愣了一下。随后穿上了鞋,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走到屋外倚靠在雕花拱门处看着莫子言的睡颜,嘴角微勾。

自己到底也不亏。

盯了半晌后,走到了榻前,微蹲了下来,紧盯着榻上的莫子言。

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莫子言睁开了眼睛,对上了百里寒那双带着淡淡褐色的眼睛。

“醒了?”百里寒问。

“嗯。”莫子言嗓音微哑的应了声。

“你是不是喜欢我。”百里寒直截了当的问,没有其他女子该有的扭捏。

昨晚,除了她主动外,亲吻是他主动的。莫子言此人是个老正经,能让他也春心荡漾的,约莫也是喜欢的吧。

“喜欢。”也是直截了当的回答。

百里寒愣了下,微眯眼眸看他:“你没睡迷糊吧?”

莫子言微微一笑,随后坐了起来:“甚是清醒。”

百里寒继承斟酌了一下,才问:“那可要我负责?”

莫子言微微蹙眉,不确定的问:“你要我……入赘?”

百里寒摇头:“你是莫家独子,你父母自然不肯,而且你与我兄长那样厚脸皮的不同。你若入赘,往后如何在朝堂中立足?”

莫子言略微疑惑:“那……”

百里寒勾了勾唇,坐到了榻上,朝着莫子言微微倾身:“待淮州事定后,你与我父母提亲。”

莫子言顿了顿,随后才望着她,眼神温和却也有严肃之意:“那寒少将军心中对下官可有感情?”

百里寒是与旁的女子不同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是直白。

“我想,我应当是喜欢的吧,毕竟我很多时候都喜欢在你这屋子待着,喝喝茶,与你说说话。”

很多时候,这种感觉让她很是舒心安定。

“既然寒少将军都如此说,下官又如何能不遵。”

百里寒笑了笑,随后道:“往后我允你喊我阿寒,你也不必以下官自称。”

莫子言微微一笑,嗓音少了刚醒时的沙哑,多了几分温润的喊:“阿寒。”

心中也细细咀嚼了这一称呼。

嘴角上的笑意更甚。

百里寒斟酌半晌才望向莫子言,试探的问:“那我喊你……子言?”

称呼一出来,微微皱眉,随而略有嫌弃:“罢了,我还是习惯喊你莫大人,莫子言,我就不改了。”

莫子言无奈一笑,应了声“好。”

百里寒与他相似一笑,随而道:“在十月之前,我估计还得打扰你多时。”

“无妨。”

“我今日有些想喝去年年底那暖身子炖汤了。”

“好,一会我去厨房炖。”

“你亲自炖的?”清冷的嗓音中略有几分讶异。,

“那是药膳,下人不懂掌握火候。”莫子言解释。

“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你竟然也懂下厨?”

“在外求学之时习的。”

“那我什么时候能尝尝你的手艺?”

“随时都可以。”

“对了,明日你替我把一些重要的东西拿给我兄长可好?”

最后又是一声温和且带着几分纵容的“好”。

人人都道莫子言温和,可却无人见过莫子言对谁这般的纵容过。

百里寒是唯一的一个。

而百里寒以前曾与自家小嫂子说过,说女子金屋藏娇也是可以的。但现在再看看,她却是成为了被“藏”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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