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嘉奖下来。

原本这玉盛就是往朝廷捐钱捐粮的,朝廷自然也不可能再赏赐些什么珍贵的物什。所以除了圣旨上的嘉奖外,还道往后朝廷所需之物首选玉家,虽未明说,但也是直接定了玉家为皇商。

朝廷钦定的皇商可比地方定下的要来得光彩多了,便是地方官也不敢轻易的招惹。

且皇帝还御笔亲提了一块牌匾赐给玉家。

除此之外,还有这玉家姑爷的赏。

许是知道玉家近来办亲事,也知晓亲自送粮的姑爷是入赘的,所以就给了个面子玉家,另外夸赞了一番那裴疆,还给了个衔头。

淮州临海,盛产盐,有官盐也有商盐,而裴疆便是管商盐这一块的典运盐司。

虽无官阶,但连小官都要看这典运盐司的脸色。

这些嘉许一下来,原先外边都说那玉家大小姐眼拙,明明那沈家的少爷更有出息,可偏偏闹退婚,选了个奴隶出身的夫婿。

可近日风头都变了,许因沈家少爷此次京考中落了榜,而裴疆受了朝廷的嘉许,这下子都说玉家大小姐真真是有眼光,看人准。

这些风声对玉家却是没有半点影响,该忙碌成婚的事情,还是忙碌着。

而对裴疆更是半点影响也没有。不过那典运盐司的头衔往后或许能让他在调查吴维谋反证据中取得一些便利。

但如今最重要的却不是这典运盐司如何给他便利,而是迫在眉睫的成婚之事。

今日未时,裴疆去寻了玉恒。

在玉恒的屋子中,两个人相对而坐,玉恒显得格外的忐忑不安。

玉恒瞅了眼面无表情的裴疆,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就在这一刻钟之前,他这堂妹夫来寻他,还不让人进来斟茶倒水,他以为是来算陈年旧账的,所以在给堂妹夫倒水之时,手都在颤颤的发抖。

“妹夫,有你直说吧,你这么看着我,我这心里头有点七上八下的。”

裴疆说话的时候让人有压迫感,不说话的时候这气势更是强烈。

裴疆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放下杯盏,才道:“我下月中旬成亲。”

玉恒愣了一下,而后纳闷:“这事我知道呀,妹夫不用特意来告诉我。”

何止是知道,昨天就他爹还楸着他的耳朵说他不成器,若是成器的话,大伯家的家产就不会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中。

当时玉恒就在想,无论他成不成器,或者是为玉家的商号忙得多呕心沥血,大伯家还有个闺女呢,这家产也不见得轮到他来继承。且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能活得快活,那还不如乖乖的,安分守己的当个纨绔子弟。

“婚期将近,但我有些不了解这男女之事,所以便来询问你。”裴疆脸色如常,半点的尴尬都没有。

玉恒点了点头。哦,这原来是寻他做启蒙嬷嬷的……!!

可这也太淡定了些吧?!

玉恒使劲盯着裴疆。想要从他的表情探寻出些因身为男人却不懂风月之事而该有的自卑,但他堂妹夫别说自卑了,连一点的尴尬都没有!

裴疆沉稳依旧:“你阅女无数,即使岳父没让我来寻你,我也会寻时间来找你。”

玉恒:……

忽然觉得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的用处,好似也就只有脸皮厚得足以给人当启蒙嬷嬷了本事了。

尽管如此,玉恒还是挺了挺胸膛,清咳了数声之后,才问:“那妹夫你是要我讲解讲解,还是亲身体验……当我没说后面那句!”

看到裴疆那逐渐凛冽的眼眸,玉恒一怂,连忙打住,而后忙道:“这种事情口头上说不清楚,妹夫你且等我去拿些东西。”

说着起了身往内间走去。裴疆望着他,只见他忽然在床边趴了下来,随即探手进了床底,拉出了一个又一个枕头般大小的木匣子。

许久之后,一共拉出了五个皆上了锁的木匣子,分两轮搬到了外间,放到了桌面上。

“妹夫你放心,过了今日我对你的引导,你就不再是以往的你,嘿嘿嘿。”

玉恒的笑意,着实猥琐得让人有狠狠的抽他几巴掌的冲动。

裴疆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忍住了这冲动。

玉恒把脖子上边挂着的一串钥匙从衣领中翻了出来。一大把钥匙相差无几,可他却都能找到对应的钥匙,然后都准确无误的打开了五个木匣子。

一个个都翻开,有三个是装着本子的,最后两个……

不堪入目,多为让人脸红新的的物什,有些物什的外形让人一看就明白是什么。除此之外,瓶瓶罐罐也多,

裴疆看着那些东西,沉默许久,眼眸中似乎带了几分思索。

似乎考虑着要不要换个人来询问。

玉恒看着甚是不靠谱。

从瓶瓶罐罐中翻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献殷勤的呈给裴疆,“妹夫,这个在洞房的时候用上……减缓疼痛,增添妙趣,用法我会写给你。”

玉恒就是再厚的脸皮,也不没有厚到亲自教导堂妹夫和堂妹洞房地步。

他算是明白大伯了为何让堂妹夫来找他了!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只能把这事推到他这里!

裴疆听到减缓疼痛这几字,默默的把瓶子拿了过来。

淡淡的问:“还有呢?”

“还有呀……”玉恒在几个放着书籍的匣子中翻找了一下,抽出了好几本本子,有彩色的绘图,有文字的,随后都叠着放到了裴疆的桌面前,最上边的一本的书名竟是——初宵宝典。

“只要妹夫你看了这些,保准你体会到这方面的无穷美妙。”

花丛老手在这方面的自是经验多多。

裴疆默了一许,随后点了点头。

见自家妹夫那么上道,玉恒更加殷勤了,“你看完这几本,再来我这拿新的,毕竟一口也不能吃成个大胖子,还得慢慢来。”

裴疆静默许久,才问:“男子舒快,那女子可会难受?”

玉恒:……

也是,像裴疆这等学而不倦且比他更不知羞耻的女婿,他大伯怎么可能亲自来教?只会红了他大伯那一张老脸。

“这个嘛不好说,得看你学艺精不精了,学得好都舒坦,学不好也就只有你舒坦,且这女子无论怎么样都要痛一回的,但用了我给你那个……就绝对不会那么疼……”

不知想到了什么,随之拉着凳子靠近裴疆,声细如蚊的提醒:“我和你说这玉娇吧,从小就娇得很,也记仇得很,她五岁那年还是软软糯糯的团子,因我抱她那会不小心摔了她,磕了她的手也见血了,就从那会起她就格外不待见我了,都记了十年的仇,所以你悠着点来,别以后连房门都进不去。”

裴疆瞥了他一眼,并不全信他。玉恒什么德行,整个玉家都清楚得很,不待见他,和他的德行也脱不了干系。

最后玉恒拿了个原本装玉器,刻有玉石轩印记的盒子来,把给裴疆的东西都装入了进去,还放了一层布在上边掩盖着。

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边叮嘱道:“别把我捅出去,要是玉娇问你来做什么,你就说是我给你送新婚贺礼的,可千万别实话实说,实话实说的话,不仅我遭殃,你也遭殃。”

整理好后,把盒子递给裴疆。

裴疆接过盒子,还是淡漠的道了一声谢。

送走了裴疆后,玉恒双手合十,抬头看天:“我也算是做了好事了,老天爷保佑别让我堂妹知道!”

——

且说裴疆从玉恒的院子出来后,便遇上了玉娇的堂妹玉瑶。

玉瑶见到裴疆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才福了福身,问:“姐夫怎会在这?”

裴疆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来寻玉恒。”

玉瑶闻言,眼眸登时一亮。她是知道自家兄长那德行的,玉娇的未婚夫婿来寻兄长,莫不是他也只是个外表看着正经,其实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若是如此,她往后再寻一个好夫婿,定然又能压玉娇一筹!

玉瑶心中暗喜之时。裴疆却忽然道:“先前的事,多谢。”

暗喜的玉瑶顿时一愣:“我做了什么?”她在今日之前也没和这未来的堂姐夫说过一句话,怎忽然向她道谢?

裴疆脸色清冷淡漠,淡淡的道:“若非你与沈家的纠缠不清,娇娇又怎能这般轻易与沈家接除婚约。”

虽然先前玉娇与沈宏敬退婚的时候,裴疆依旧是个护卫,但该知道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玉瑶,听到裴疆的话,脸色蓦地一白,身后也有还两个全然不知情的小婢女,闻言之后脸色也微微变了变。

玉瑶慌忙道:“姐夫,你莫要乱说话,毁我的清誉。”

声音冷淡:“道谢确实是真。另外,我见不得她委屈,所以别对她动些坏心思。”

裴疆心细,自然看得出来方才玉瑶暗暗自喜之色。

裴疆正要走,却忽然传来玉娇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

转头看去,只见玉娇从前方回廊走来。即使佯装镇定,可脚步却是比平日都快了许多。

走到了裴疆的前方,如护犊子无异。

随即挂着一抹甚假的笑意与玉瑶道:“听说王家小姐办了冬日茶会,你现在还不去,还待在家中做什么?”

玉娇眼中的防备非常重,也如同防贼一般。就好似怕玉瑶会把注意打到裴疆身上来一样。

玉瑶刚刚被裴疆的话堵了堵,现在又被玉娇这般戒备,有些呕血。

她真想告诉他们,就算模样再好,但没身份的,她可一点都看不上!

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露出了一抹略有牵强的笑意:“那玉瑶便先去王家小姐的茶会了,堂姐,堂姐夫告辞。”

告辞后,转身便快步离开了。

玉瑶一点也不想再和这二人久待,他们分明就是夫唱妇随一块的欺负她!

看着玉瑶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远了之后,玉娇才伸出手暗搓搓的在裴疆的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但奈何他手臂上的肌肉实在是太硬了,掐得手指头都红了,也掐不动。

裴疆把她泛红的手拿了下来,道:“下回还是拿东西来打吧。”

玉娇瞪了他一眼,低声恼道:“我不是与你说过了么,若我那堂妹故意找你说话,你甭搭理她,可你怎么还和她说话?”

自己的堂妹是什么样的,玉娇最为清楚。玉瑶就是见不得她比她好,裴疆这般出色的男子,谁能不爱?

她是信裴疆的,可不信玉瑶。就怕玉瑶趁着裴疆不察的时候吃裴疆的豆腐,占便宜!

所以才会得知裴疆去了二房的院子后,寻了个借口,从娘亲的屋中逃出来寻他。

“方才我在谢她。”

闻言,玉娇微微蹙起秀眉:“你与她连面都没见几回,你谢她什么?”

裴疆执起玉娇的手,往自家的院子走去。边走边道:“先前若非她与沈家的纠缠不清,你又怎能这般轻易的退婚?”

玉娇脚步一顿,甚为惊诧:“你就为这事向她道谢?”

裴疆点头:“另外,替你出口气,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玉娇羞涩的打了他一下:“你莫要在旁人的面前说这些难为情的话。”意指身后偷笑青菊和桑桑。

裴疆点头:“往后只让你一个人听到。”

“你还说!”羞赧嗔瞪了他一眼。

虽羞,但想到裴疆与玉瑶道谢的事情,便能想象得出来玉瑶难看的脸色,一时掩唇抿着嘴笑。

回到了自家的院子后,玉娇才问他:“对了,你去二叔的院子做什么?”

裴疆只默了一息,回道:“父亲让我去寻玉恒说些话。”

闻言,玉娇便皱眉道:“父亲该不会让你去管教玉恒吧?”

裴疆不语。

“我那堂哥没救了,你别管他,他爱如何便如何……话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裴疆淡淡的道:“他送的贺礼,你要瞧瞧吗?”

玉娇皱了皱鼻子,嫌弃的道:“我才不看呢,就堂哥那眼光,还能是送什么好的贺礼?定然是那等土里土气的摆设。”

闻言,裴疆脸色未变,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越是不给她瞧,她估摸着好奇心越重,主动给她瞧,她才不会有兴趣。

才回内院,玉夫人身边的婢女便急匆匆跑来,停在了他们身前,福身后,急道:“小姐,夫人正寻你呢。”

玉娇脸色微变,看向裴疆:“完了,我娘说成亲前要与你少些见面的,让她知道我与你见面,定会训斥我的!”

裴疆眉头微蹙,“我会去寻你。”

这话听在玉娇的耳中——我晚上会去寻你的。

顿时面红耳赤,“你别来寻我,临近成亲前,新人双方不能见面是习俗,我不与你说了,得赶紧回去,不然娘亲发起怒来,连我爹都哄不好。”

说着便提起裙子,小跑离开。

玉娇才离开,福全也寻来了,道是给他做喜服的裁缝到了。

离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要做的准备一切都得加快日程。

——

忙碌了一日,入夜之后,裴疆才把从玉恒那拿来的木匣子打开。

把全拿了出来。

一本本看下来,夜色渐浓,乌云蔽月,玉府中的人皆睡着了,世安院更是清清冷冷。

裴疆把手中的阖上。闭上双眸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浑身滚烫得很,就像是被火炉裹住。

玉恒所给的香艳本子,对于在情事上边还是个愣头青的裴疆来说,比先前在花楼中匆匆看了几页画册来得冲击大。

再睁开眼眸,依旧幽暗得很。

索性起了身,直接出了屋子,站在庭院中吹着冷风。

十二月底,淮州虽不下雪,但也冷得慌。白日里就已经够寒风刺骨的了,深夜更是冷得让人感觉身在冰窟之中,所以这个时候谁都不愿意出屋子,就算是在屋子外边的,也是尽量选一个挡风的去处避着。

裴疆在冷风中站了许久,但心里头的那股子邪火却是无论怎么样都压不下去。身子更是比以往都要紧绷得厉害。

呼出了一口浊气,形成了雾气。

裴疆望向玉娇院子,思索了许久,脚步最终还是动了。

那边玉娇睡得正香甜时,耳边传来低低的呼唤声。一声又一声的“娇娇。”

玉娇睁开了双眸,睡眼惺忪的看到了纱帐外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蓦地一惊,抱住了被子:“谁!”

纱帐撩开,出现的是裴疆的脸,玉娇这才松了一口气,因被喊醒且还被吓了一跳,小脾气瞬间上来了,一脸恼色:“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说了不要来了么!”

裴疆却是忽然俯下身子,压了下来。铺天盖地的热气也顿时笼罩了下来。

他在她的上边。声音喑哑,低喃:“娇娇,我难受。”

玉娇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羞涩,顿时紧张了起来,“你发热了吗?”

她似乎真的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比以往都要热了许多。

“不。”

“那你究竟是哪里不舒……”玉娇望进他的眼眸之中,声音戛然而止。

这眼神与在梦中,更与他在榕城失控那晚是一模一样的!

玉娇瞬间明白他想做什么了,脸色微微一白。

“娇娇,帮帮我可好?”

裴疆的气息落在玉娇的脸上,烫得很。

眼神虽然一样,但表情却又有些不一样,他的表情痛苦且隐忍,很难受的模样。

玉娇虽然也有些心疼他,但还是慌道:“虽然我能扛得住疼,但、但那些事只能成亲再做的……”

裴疆确实摇了摇头:“只是帮帮我……”

“怎、怎么帮?”玉娇脸红得滴血,总觉得他们说的话似没什么,但却让人脸红心跳,羞得很。

娇娇软软的声音,让裴疆喉间滚动。看着下边娇艳欲滴的玉娇,身体更为燥热。

半晌后,他才低沉的道:“摸摸我……”

……

许久之后,裴疆得以一丝纾解,才伏在玉娇身上低喘着气,哑着嗓音道歉:“对不起。”

玉娇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一方面羞得自己也热了起来,另一方面她才发现自己先前被骗了。

哪有什么随身携带的匕首?!

分明就是他的……

个骗子!

玉娇又羞又怒,直接在他的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

裴疆确实身子一抖,闷哼了一声,随之在玉娇的耳边哑声道:“奴甚是喜欢小姐这般咬人。”

玉娇:……

面红耳赤且无比羞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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