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大致跟我说说吗?”

“是这样……很可怕很可怕,是关于乔尼·斯特潘纳托……”

“好,我马上到。”律师说,“您的地址?”

“贝德福北路730号。”

接下来的不到半小时,透纳府邸前又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断,其盛况不下于十天前那个奥斯卡奖的下午。韦伯尔大夫来了,紧急救护人员来了,捷瑞·格思勒也来了……最后,是巴维列山庄的警方人员,而且,署长克林顿·B·安德森大驾亲临。

据说,拉娜在接受询问时的第一句话是:“拜托,我可不可以说是我杀的……”

安德森署长答曰:“作为一位母亲,我们理解你宁愿代女受过的心情。但如果真的为雪萝儿着想,你就应该讲实话……”

拉娜·透纳拍过警匪片和侦探片,在她的印象里,即便是重大谋杀案,现场勘查也顶多只需要*人,可是那天夜里,到场的警察足有一个排,足够应付一次大规模突袭。拉娜怀疑他们中有多少人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热闹。

紧跟着警察到达的,是拉娜最害怕的记者们,他们显然是警方招来的,因为第二天,乔尼·斯特潘纳托躺在拉娜家地板上的照片就见诸各报首页,而事实上,当晚除了警察,没有一个记者被允许进入现场。

安德森署长认为他属下们的侦破工作十分彻底,他们录下了各位在场者的口供,又在主卧室门口寻得雪萝儿的金属腕铃,证明她确曾到过那里。对于这种一加一等于二的案子,这就足够了。

是夜11点不到,拉娜,米特丽达和史蒂文·卡然一起,送“作案嫌疑人”雪萝儿·卡然到警署投案。一路上,拉娜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小姑娘却神情冷漠,还对记者们说:“我很坚强,比我妈妈坚强……不过我希望我能像我妈妈一样,我希望我能哭。”多年后,雪萝儿在她的自传《绕行——一个真实的好莱坞故事》中写道:“我伸出双臂紧紧地搂抱母亲,好像她是我的小妹妹……我担心她挺不过这一切。然而,我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捷瑞·格思勒业已向雪萝儿保证,一定为她争取到最从轻的发落,何况,她还只是个“未成年人”。

至少,就眼下而言,雪萝儿在狱中的待遇非常人能比。她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她的父母可以在任何时候探监而且不必排队,她的第一次听证本来就比旁人排得靠前,在案发四天后的4月8日,星期二,又经捷瑞·格思勒多方斡旋,再提前一天到4月7日,星期一,差不多就是过完复活节的第一个周末。

警方也少见地“通情达理”,第二天便将“犯罪现场”归还给了业主,使拉娜的影视界友人们可以在星期六即登门造访。据合众社报道,仅周末的两天,拉娜就接到数以百计发自世界各地的慰问电。只是,从那天开始,透纳府邸四周便总是聚集着驱赶不散的围观人群,小孩骑在大人的肩头上,大人手里捧着望远镜……直到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洛杉矶城市游览车的好莱坞一线还必定绕道贝德福北路,届时导游还必定通过扩音器朗声解说:“大家请向右边看,这座豪宅二楼左起的第一第二扇窗户便是……”

唯一不“通情达理”的是媒体。不过十天,拉娜就从诸报大捧的“奥斯卡影星”跌落到“涉嫌黑道的性丑闻主角”。经众记者挖掘,关于拉娜·透纳和乔尼·斯特潘纳托的各式轶闻成了那几天最受读者欢迎的炒卖热点,连一贯以“正人君子”自居的《纽约时报》也在头版刊登了类似的花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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