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6

裴明瞻今天戏份较多,两人刚从角落里出来,便有工作人员跑来喊裴明瞻接下一场戏。赵曜跟着裴明瞻往回走,然后把原先揣兜里的口罩戴上。

赵曜本来就脸小,又带着帽子,口罩一戴上整个脸就遮得严实,完全看不出模样来。

裴明瞻见状问道:“你这是真给我当助理来了?”

“嗯。”赵曜这次过来就只带了小王一人,再加上这个剧组的人大多比较陌生,他又嫌麻烦,戴个口罩一劳永逸,免得被其他人打扰。

“剧组里人多嘴杂。”裴明瞻又道:“一会你就坐我那位置,让乐乐陪你。我尽快拍完,你酒店定下来了吗?”

“定了,在你那边。我放了行李才过来。”赵曜回道。

裴明瞻笑了笑:“原来早有预谋给我惊喜了?连订酒店我都不知道。”

“如果被你知道了,还能叫惊喜吗?”赵曜被他的语气逗笑,“快过去吧,导演催你了。”

裴明瞻揉了揉他的头,“等我下班。”

片场比较乱,乐乐见两人过来便赶忙道:“李导刚刚训人了,傅檬跟赵易辞都被骂,现在心情不太好,先赶着把裴哥的戏先拍完。”

赵曜点了点头,让裴明瞻先去拍戏,而后坐在裴明瞻的小马扎上跟乐乐聊天确定剧组的情况。在晖华的时候陈系说剧组的进度还行,但赵曜过来后看到像李导这么斯文的人也都开始骂人,有点意外问道:“刚刚那场戏不是挺好的吗?”

乐乐小声道:“有点小问题没处理好,镜头拍了三遍才过。”

赵曜点了点头,余光瞥向剧组另一边,发现那里还摆着另一个演员的位置,好几人站着,差点挡了过道。他微微皱眉:“过道里最好别放东西。”本来片场里能走动的地方就狭窄,这要出点事还不好走。

乐乐应好,“我一会去跟导演说说。”

赵曜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片场上。这会正拍到裴明瞻一幕重头戏,他之前了解过这部剧的剧情,裴明瞻是个没有武力的病弱公子,这一幕戏正巧是他被人发现,屏声躲在祠堂偏屋柜子里的剧情,也为后来反转压下铺垫。

不同导演的拍摄手法不一样,对侧重点的观察也不一样,赵曜站在场外看着,他鲜少看裴明瞻演这么被动的角色。裴明瞻担任主角的电影多半是大男主戏,戏中他运筹帷幄,总能在所有剧情中掌握主动的地位,即便是劣势的处境,也能凭借优越的人物表现来突出他的深藏不露。

但这次他饰演的电影主角祁存却完全不一样,因为祁存这个人太弱了,肉眼可见的弱。

可赵曜却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种弱很奇怪,主角太弱会让观众感觉到憋屈,恰到好处的弱却让人感觉一切另有隐情。

不知不觉,站在场外观看的赵曜也被裴明瞻带到那种意境中,可当他看得越深,脑海里却浮现出此先在道具角落里,充满攻击性的裴明瞻压着他亲,那不可忽视的强势。

“他演戏的时候,会入戏吗?”赵曜突然问。

乐乐听到赵曜问话的时候有点惊讶,回过神来道:“近几年少了,裴哥早年演戏的是入戏快,但出戏很慢,他当年说是用笨方法演戏,说这么演才能更好地入情绪。后来几年裴哥变厉害了,入戏快出戏快,演什么都游刃有余……除非角色层次多,不然很少看到裴哥入戏太深的情况。”

赵曜疑惑:“角色层次?”

“对的,他们说演员看角色,跟我们观众看角色不一样,我们看到的是最表面跟导演呈现给我们的两面,但演员揣摩角色,他要考虑角色情绪渐进,甚至有时候要同时演出两种感觉……”乐乐说完一顿,“哦对,裴哥昨天还跟我说了,说祁存这个角色特别不好演。我不太懂,我自己觉得这个角色很简单,比裴哥以前那些角色好演多了。”

赵曜微微一顿,忽地想到什么,“也许现在这个情况也是他想让我们看到的。”

乐乐不解:“赵总你怎么知道,裴哥说等我看完电影就知道了。”

他没看过剧本,但是这些情况不是在片场观察就知道吗?为什么非得到电影院去?

“那再看看吧。”赵曜看着场上的裴明瞻,忽地对这个剧本有了兴趣,原先这个剧本是他在裴明瞻看中的剧本里随手挑,晖华内部评估也不太看好这个题材,但如今来到现场看到裴明瞻这么郑重对待这个角色,他对这个戏的期待更足了。

场上的戏很快结束,裴明瞻下戏之后就往赵曜的方向走去,接了他的水跟毛巾擦手,过了会才道:“在片场无聊吗?我戏比较多,等过两天戏少了,我再给你讲讲。”

这个剧组不比之前在《迷影》,那时候裴明瞻只是个配角,戏份偏少,闲暇时间可以带着赵曜逛剧组聊拍戏的事,但现在这边他担任主角,基本每天都要有他的安排,得空的时间太少。

赵曜握了握他的手,“怎么还这么冰?”

裴明瞻笑了笑:“哪有,是你手太暖了。”

两人回到休息的地方,乐乐看到他裴哥拿着剧本看下一幕戏,空着的手就拉着赵总的手,两人没怎么说话,好像注意力都在剧本身上,但乐乐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气场把他隔绝在外,好似他留在这边就是天大的罪过。

可当他想往外走的时候,就能看到不远处跟导演站着的劳哥,那眼神就紧紧把他钉在原地,时不时提醒他还有暗地里的任务。乐乐只好硬着头皮挪小马扎往外坐,没办法,劳哥让他留在这边挡挡人,免得这两人又在剧组玩出格的举动。

李导得空之后马上就去找劳哥,天知道他刚刚听说赵总微服私访的时候有多紧张。这会看到赵总戴着帽子跟裴影帝在角落里坐着,心就完全没平静下来,又不能明着上去打招呼,就只能找劳哥支支招。

“你说赵总来就来吧,为什么还不让其他人知道……”李导叹气道,这微服出巡搞得人还挺紧张的,还不让他告诉其他工作人员。

这还能有什么?情侣间玩的小情|趣呗,只从两人公开后,赵总跟裴明瞻撒狗粮的次数越老越多,以前还会顾着点旁人目光,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半年来他吃过的狗粮还算少吗?

“这事你就收着点声,也别让其他人过去打扰,别人问说助理就行了。”劳哥提前给导演打预防针,“其他事就当没看见,你按着计划继续拍,有问题他们会提前说的。”

李导这是又忐忑又无奈,只好以戏份重为由,让工作人员这段时间别去打扰裴明瞻,又吩咐其他人去安排。

“不过赵总跟裴老师的感情真好……”李导看着远处看剧本的两人,“我导戏的事我老婆从来不管,还嫌我带工作回家。”

“赵总也挺爱看电影的。”

劳哥说完瞥到那边的状况,余光好似看到裴明瞻的手抓着什么。

劳哥:“……”

这都能牵???

场地内关注裴明瞻的人不少,看到他跟另外个人在看剧本,纷纷好奇起来。

“那人是不是就是之前裴哥助理去接的那个?”

“好像是的,说是新助理,但是看起来好像不太像。”

“裴哥跟他关系好像很好哎?没听说有这么个新助理。”

“我觉得稍稍有点亲密太过了吧?裴哥不是有男朋友吗?”

乐乐的小马扎正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他坐在原地只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往他这边看。说来也是,裴哥拍戏的时候本来就不爱带太多人,这一来个‘新助理’还跟裴哥关系这么好,这些人不好奇才怪。

他微微往后看了眼,看着那两只交叠紧握的手,又把小马扎往旁边挪了挪。

傅檬下戏之后就注意到裴明瞻身边的人,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裴明瞻好像是跟新来的助理探讨剧本的事,两人还凑得很近,看起来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刚刚心情不太好,被李导训了细节,这会看到场内这么多人,心情又更差了。

“哥,你也别心情不好,张哥不是给你谈综艺去了吗?”助理小心翼翼捧道。

傅檬皱眉,“没,想事呢。裴明瞻旁边那人你确定是新助理吗?我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啊。”

助理道:“我问了,乐乐说是新助理。哥,怎么了?”

“没事,我就觉得那人特奇怪。”傅檬。

“下一场戏准备!”

片场内其他人喊了准备,裴明瞻这才松开了赵曜的手,笑道:“手跟小暖炉似的。”

赵曜并不觉得,他微微张了张手,仿佛刚刚那种冰凉的触感还在,他问道:“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小王订餐送来。”

“都行,你决定就好。”裴明瞻把剧本递给他,趁其不备偷偷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男朋友上班了。”

赵曜失笑:“快去吧。”

场内众人活动起来,演员补妆准备,导演回到岗位上。

赵曜跟乐乐了解了下剧组内伙食的情况,又让乐乐去跟负责剧组三餐的工作人员交代,“你就跟他们说是裴老师请的就行,最近几天都在我账上划,跟小王说一声。”

乐乐开心地去找工作人员。

开始拍戏之后,剧组其他人各司其职,赵曜垫了垫裴明瞻的水杯,起身准备去给他装点水。剧组这边有点复杂,赵曜看了一会也没看到饮水机在哪,只好临时找了个工作人员问问。

饮用水这块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看着,赵曜绕了一圈才看到地方,走进去的时候看到里边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边登表边聊天,旁边还放着许多物资,饮水机就在角落里。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见赵曜进来,出声问道。

赵曜晃了晃水杯,“来帮裴老师装点水。”

工作人员见人面生,看了下工作证才让进去。

两人又继续聊起天来,说到剧组内其他八卦的事。

“今天傅檬被骂了。”

“按我说就是骂得好,前几天李导就有点看他不过去了,还说了他几次。”

“他不是总找理由说想要更好的镜头吗?”

“人家演技好,又有粉丝捧着,要不是咱们剧组有裴老师在,估计他都要耍大牌了。”

“这几天裴老师都有戏,今天你看他那个憋屈样……”

赵曜走到里边装水,等待的期间听到两人在聊天,好似说的都是剧组的事,能听到几个人名,大多不认识。但听到裴明瞻的时候他稍稍正了正神。

耍大牌?傅檬是哪个演员来着?

他微微皱眉,正当装完水打算往外走的时候,聊天的两人又换了个问题。

赵曜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微微驻足。

“网上不是经常说裴哥跟赵总感情很好嘛,我前几天还看到裴哥趁着中午那会在打电话。”

“给赵总打吗?”

“好像是的,裴哥的经纪人给他带了点东西过来,然后裴哥这几天都带着保温杯上班,先前都是喝矿泉水的。”

“他们最近都好低调了,我还以为赵总会来探班什么的。”

“赵总日理万机哪有这个时间过来呀,而且裴哥也挺忙的,我看他打电话都是抽空打……”

赵曜听到一半就没怎么听了,拿着水离开了小隔间。

保温杯杯壁冰凉,赵曜想到裴明瞻冰凉的手。

以前他的手冰,裴明瞻的手总是温热,但今天那会裴明瞻跟他手分开的时候,还只是温凉。

回到片场,裴明瞻已经换到另一边的棚里拍,乐乐也交代完事情过来,“赵总,刚刚导演说晚饭的时候休息一小时,这附近有家餐厅不错,劳哥问我要不要帮你们订一下。”

一个小时?那就是吃完还要赶回来拍戏。

赵曜微微一顿,“不用。我跟他在剧组吃就行。”

“好,那我去跟劳哥说声。”乐乐又跑了一趟。

赵曜想了想事,又打电话让小王,说完才道:“送两个暖手袋过来,还有我的药包也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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