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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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连着公司内部高层的人也开始冷嘲热讽说陈系找了个富二代来投资, 说是他把晖华的未来当做儿戏。然而陈系没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回去之后找律师把赵曜给了合作协议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才发现这份协议中没有设下太多陷阱，对于晖华来说是个百益无一害的合作协议。

而且他还查了一下, 这个赵曜是目前国内鼎鼎大名赵氏集团三少爷, 背靠顶天大树,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大佬下凡来扶贫。

顶着高层的压力, 陈系还是顺从自己的内心的想法，最后他还是决定和赵曜合作。

约定的地方还是在之前的会所, 陈系带着重新拟定的合同过来，见了赵曜跟他的律师。

赵曜以为是陈系是来提条件的，但是看到合同上内容的时候有些意外, “我看过其他人跟我商量让利的, 却没见过有人把自己的利益往外推，你不想当老板了？”

原先利益可以说是合理范围内的分配, 而现在陈系主动让利。

“我不适合当，有些时候当老板牵扯太多事情，做决定的时候顾虑太多。”

陈系道：“赵先生，你的许诺足够完全收购晖华，你既然信任我, 那我也就直说了。”

“老板只是个头衔，晖华是我的心血，我希望它能够变得更好。”陈系道：“现在晖华的管理层需要完全整顿, 不然投入再多的金钱，到后期也会被拖垮……”

赵曜对陈系的回答并不意外，上辈子那个富二代投资晖华后也是经过长时间的洗牌才让这个公司重现站起来，陈系也因此在业内闻名。

“我尊重你的意见，也将保有你本身的权利。”

赵曜平静道：“既然决定合作那便是自家人，管理层该拔的毒瘤就尽管拔了，想挖什么人也可以跟我商量，办不了的事我也可以充当个恶人。”

陈系十分感动，“赵先生，这真是太感谢了。”

“也别着急谢我。”赵曜漫不经心道：“只是我本质是个商人，投资也不等于扶贫。我现在不喜欢管事情，我与你的合作的说到底为了利益，能给我赚钱，什么都好说。”

姚白跟着赵曜从会所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他哥就这么把钱给撒了进去。陈系到跟赵曜分开的时候还接连道谢，不过他哥的反应平平，好像投了这么大一笔钱就跟喝了杯白开水一样平平无奇。

要不是姚白见过上边的金额，他都怀疑他哥只是投了几万块。

“哥，外界对晖华的评价都不太好，虽说是个老公司吧，但是现在时代变迁这么快，好的资源底子也很容易被消磨光。”姚白推着轮椅边走边道：“我觉得你谈这么友善的合约有点便宜了陈系，你再敲诈他让点利，我觉得也成。”

“我并不缺公司，我想要的只是先存于晖华名下的作品以及陈系而已。”赵曜道：“陈系是个有脑子的人，从他不想当老板的想法开始，晖华的管理层不用我提醒他也会采取手段进行洗牌，他只是缺个合作的人而已。”

姚白：“这高层动荡……之前你就让我收购晖华的股票，现在又谈合作协议。其实早就有打算是吗？”

赵曜揉了揉手指头，“这几天你多注意些，等消息一出来，晖华的名气还会再跌。到时候低价抛售的股票陈系估计也会抢，所以我们这边也不能放手。”

“啊？不是合作吗？”姚白天真地想到。

赵曜瞥了他一眼：“我确实不想管晖华诸多事宜，我与陈系合作只是信任他的能力。小白，我本质是个商人，能完全控在手里的东西我就不会轻易地放出去。”

姚白：“那陈系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这一点陈系也明白，所以他应该早有打算。”赵曜道：“只要我不管到他的事上，我们两就会一直合作下去。”

姚白刚想说什么，忽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跟赵曜说了声后接了电话，“你好，姚白。”

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话，姚白脸色顿然变得古怪起来，而后低头看着赵曜，应道：“好的，稍等一下。”

他把电话拿远了些，询问道：“哥，是个叫季鹤宇的人，说是有事找你。”

“季鹤宇？”赵曜闻言一顿，“那跟他约个时间吧。”

-*

文旅的官方微博放出了近期宣传物料，裴明瞻退圈的传闻正在热头上，录制综艺的消息早在粉丝群体中传开。现在文旅的微博物料放了一个短暂的花絮小视频，以工作人员的视角放出了小小的花絮，除此之外还有张宣传的综艺宣传图，照片中裴明瞻坐在圆桌前，手边放着个插着玫瑰花的花瓶，似乎与对面的人正在说着什么。

评论区的粉丝早就炸开——

【这笑容？确定是裴明瞻吗？】

【我裴正经居然这么会笑？】

【呜呜呜，我哥还没退圈，我哥还在工作。】

【花絮笑死我了，没想到我哥还深谙综艺游戏的套路。】

【上条宣传图我死了，裴裴在跟谁说话啊，这笑容我死了。】

【文旅综艺不是有搭配素人吗？看场景好像是跟素人搭档聊天吧？】

【不是哦，似乎是个路人。】

【什么样的路人能收获裴魔王的笑容？？】

裴明瞻的助理乐乐看着文旅下边的评论区，又把宣传图的照片跟面前正在工作的裴明瞻对了对，确实不太像……

追过裴明瞻多年的粉丝都知道裴明瞻的笑容就是营业笑容，标准有礼，看似跟任何人都亲近，实则上只是点头之交。乐乐看到这张宣传图的时候也十分意外，没想到文旅的摄像组还能捕捉到这样一个笑容，确实是意外之喜了。

经纪人把接下来的工作都简单说了一遍，裴明瞻手头的文件也快看完了。经纪人看了助理乐乐一眼，随后道：“文旅的反响不错，导演组很会宣传，正片还没上线但也转移了不少注意力，不过还是有一部分粉丝在关注你退圈的事，你怎么看？”

裴明瞻：“退圈的事迟早都要说，按照原先的计划来吧。”

“那行吧，你压着的作品估计还能撑个两三年。”经纪人想了想，不过到那个时候估计裴明瞻的事业走上正轨了，“对了，你在文旅里边遇到熟人了？”

裴明瞻偏头看他。

经纪人把刚刚乐乐在看的宣传图递给他看，“这张照片还挺真实的，老实讲前两年我还在想要不要帮你接点精英人设的剧本，毕竟你这人的底子太好演斯文那款了。”

裴明瞻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手机，看到那张宣传照边角位置拍到了赵曜放置在一边的轮椅的一角，桌上的摆着的玫瑰花瓶挪在手边，他想到那个时候赵曜正在盯着隔壁桌的相亲男女看。

“乐乐，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很想谈恋爱吗？”裴明瞻突然想到那天赵曜说相亲的事了。

乐乐一愣：“哪会？现在单身多好啊。就是家里人催得紧，刚毕业就总要你去找个女朋友什么的。”

裴明瞻闻言点头，“相亲？”

乐乐道：“对，不过相亲还算小事，应付应付就过去了。”

一旁的经纪人直接一手打在裴明瞻的腿上，“什么叫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你也就比乐乐大三岁。乐乐这个年纪哪有功夫找女朋友，你要问比他小两岁的大学生，那才有功夫谈恋爱。你不知道老李手下那两个小鲜肉，刚爆出恋情来搞得他头大。”

“不过你就省心了，出道这么些年，愣是一点绯闻的水花都没冒出来。”经纪人一脸欣慰，“现在艺人花花心思多了去，等你以后不干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带新人了。”

经纪人心想道，裴明瞻这个人就是个专心搞事业的，外边花花草草跟他没啥关系。

刚开始确实有女艺人过来要炒绯闻还捆绑上热搜，然而裴影帝还是个太子爷，这些事还没等他动手就被裴家的公关按得死死。

裴明瞻：“来我公司做事不好吗？”

“我这是兴趣，给你干活当然有高工资，但是吧，挖掘新人培养新人的成就感真的没法比。”经纪人道：“不过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真很难看上新人，还不如给你打工。”

-*

赵致凯再次给赵曜打电话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电话号码已经被赵曜拉黑了，这段时间他原本还想晾着赵曜一段时间，等他灰头土脸找上门来求他帮忙。结果这边他还在跟赵长烁博弈，赵曜就已经辞职且从办公室搬走了。

赵致凯有野心，虽然赵家的家业是他大哥一手打下的江山，但他也想在这场争夺中分一杯羹。

在他大哥的打算中，他是没可能接手赵家这个家业，因为他大哥想把家业留给他的儿子，继承人只会在赵家三个儿子里边选。

赵致凯原先是看中了赵曜，跟赵曜的合作也十分愉快，一切筹谋本来就差临门一脚，结果赵曜在这时候突然说退出竞争，等同于他好几个月的布置功亏一篑。

赵家人除了赵长烁，他也不是非赵曜不可，本来是想推赵齐真上位，他万事俱备只等着会议上把赵长烁挤出竞争，却没想到他准备的方案都被识破，赵长烁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接连看透了他的陷阱，而赵齐真一堆破事也浮出水面，直接打他个措手不及，不得已把启辰项目拱手让给了赵长烁。

赵致凯不相信赵长烁的本事那么大，如果赵长烁早有这些谋划，也不至于前段时间一直被他压着。他仔细排除之后，唯独想不明白的点出在了赵曜身上，他怀疑赵长烁这些计策的背后少不了赵曜的影子。

赵齐真是个蠢货，但是赵曜是个聪明人。

赵致凯不得已重新跟赵曜建立联系，可现在赵曜完全拒绝跟他联系，不仅秘书约不到他，甚至连他的电话都被赵曜拉黑。

“赵总，下午的会要推迟吗？”秘书问。

赵致凯把手机丢在桌上，脸色阴沉道：“推，把赵曜住址发我一份，通知司机在楼下等我。”

看来有些事，得当面说清楚了。

“对，之前三少就读高中的时候我接送过一段时间。”司机老李问道：“怎么了吗？”

赵长烁：“你觉得赵曜是个怎样的人？”

“三少有时候看着沉默，其实是个有主意的人。”司机道：“大少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在想些事情。”赵长烁道：“我跟他交流不多，小时候也不经常接触。”

司机道：“外边传着您跟三少不合，但我觉得三少其实也没外边说的那么怪。前阵子还听公司的员工们说三少为了个项目加班了三周，每天都是凌晨才出公司门，要是再晚点就直接在公司睡了。”

赵长烁略有耳闻，就是因为赵曜曾经这么拼，现在直接放弃才让人想不明白。

-*

赵曜正跟着姚白在厅里看电视。他最近的兴趣多半来自于各种各样的恋爱综艺，除了最开始深夜看到的相亲综艺，姚白又相继给他推了几部年轻人谈恋爱的综艺，一对一搭配，主讲日常。

电视上的情节正到小情侣出去逛街，男明星趁着女明星试衣服的时候离开了小会，姚白立马吐槽：“这男的就不对了，那有丢下女朋友跑去买别的东西？一会女的出来准跟他急了。”

赵曜怀中放着本书，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认真的目光正注意着越走越远的男嘉宾，“这对不是真情侣吧？”

“啊是吗？他们没来参加这个综艺有过绯闻，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的呢。”姚白伸手捞着桌上的薯片，解释道：“这种恋爱综艺有的是娱乐圈的情侣，也有的假扮情侣。不过哥你别担心，这恋爱情节都是大部分小情侣日常生活中遇到过的，你要吃狗粮看这个管够，真真假假就不用在意了。”

姚白：“不过哥你咋确定他们是假的？”

赵曜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是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道：“微表情跟动作，镜头给正脸的时候他们举动会亲密，但是远视角镜头就会保持距离。我看不出来两人互相喜欢。”

姚白一听，惊讶道：“哥你这么厉害还看什么参考书啊？”

赵曜微微皱眉：“这两个领域不一样，看人识面自然而就，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事。我情商也没低到照着参考书来办事，但是了解还是要有的，我个人认为的观点与大众观点不一样。”

这么些年下来，他下意识地不信任任何人，说是谈恋爱，其实是想了解恋爱关系中那彼此依赖的信任关系到底是怎么来的。

赵长烁来拜访的时候只带了秘书一人。

在他眼里，赵曜在会议上的举动确实令他意外。赵曜还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进企业谋划自己的前途，这几年来两人的摩擦大大小小，关系也十分疏远。赵长烁虽没跟赵曜撕破脸，但也知道两人的关系没到赵曜会抛开前程直接站队他。

开门的人是王叔，这人是赵曜母亲的朋友，也是赵曜现今的管家。赵曜很早就从老宅搬出来，跟管家住在市中心这处公寓里，赵长烁来过几次，后来赵曜开始工作之后就很少上门来。

“大少。”王叔帮开了门，赵曜交代过，说赵长烁今天会过来拜访。

“少爷在厅里。”

赵长烁绕过玄关走到玄关就看到客厅了宽大的显示屏上正播放着某热播的恋爱综艺，而赵曜正坐在沙发上与助理姚白交谈，受伤的腿正架在拉长的移动软垫上。这样的场景十分闲适也过分诡异，他停住脚步看着赵曜，后者正巧投来目光，于是道：“大哥来了？”

姚白刚在跟赵曜解释娱乐圈情侣间的真情实感，这会见到赵长烁过来马上停止话题。

赵曜道：“王叔，我书房桌上有份封好的文件，你去拿过来。”

王叔点头，顺便招呼走了姚白。

赵长烁在沙发上落座，目光不自然地落在前方的综艺上，“最近很闲吗？”

赵曜淡淡回道：“还好，既然过来了，那我们有话直说吧。”

他拿遥控器按了暂停，电视机的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是来道谢的。”赵长烁直言道：“上次的事多谢你帮忙。”

赵曜并不意外，“这也不用谢我，本来这个项目就是你的。你既然有空过来，那赵致凯那边也有动作了？”

“第二次会议会在两天后开，启辰项目负责人也会确定下来。主持会议的还是赵致凯，不过短时间内他应该没办法有其他的动作。”赵长烁道：“这个项目对我很重要，还是要谢你让手。”

被赵长烁这么一提，赵曜倒是想起一件往事来。启辰这个项目争端很多，原先应该也是让赵长烁负责，后来赵致凯跟他插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情况。上辈子他在接受启辰项目后也接手过其他项目，才知道启辰立项的时候，跟赵长烁负责的几个项目有联动。

赵曜问：“你觉得这个项目会落到你手里吗？”

赵长烁道：“赵齐真不行，赵致凯没有人选了。”

“你知道负责人也可以只是个头衔，只要赵致凯想，他也能帮赵齐真。”

赵曜以前跟赵致凯一起推赵长烁下台，赵致凯一开始美言说是他更有能力接手，信誓旦旦与他一起，但实际上只是拿他来当挡箭牌，最后还想推他下台自己上位，不过没能得逞。

赵曜在赵致凯手里吃过不少亏。

他知道赵致凯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人不会轻易让赵长烁得意，所以应该留了不少后手。

赵长烁：“两天时间太短，他没可能筹谋太多。”

这时候王叔把文件那过来了，赵曜顺手把它递给了赵长烁，“你不是最佳人选的原因是你手下的项目太多，虽然你能拿出资料证明现在各个项目良好运转，但只要赵致凯在你这些项目中做手脚，找几个项目组的人来泼脏水，再弄几个提前布置好的假证据，然后推赵齐真上位。”

赵长烁翻着文件，居然是他项目组的一些漏洞文件。

“这东西有些是我自己查出来的，有些是赵致凯提前给我的。如果不出意外，早在前几天那场会议里就会拿出来，不过我临场倒戈，赵致凯暂时没跟其他人商量对策，就没拿出来反驳你。”

赵曜看着赵长烁紧皱的眉头，继续道：“如果当时拿出这份东西，你也很难临场应对。赵致凯只是没了人选，第二次会议再开，他完全可以借着这份东西让你难堪，再背后推手，推赵齐真当他的傀儡也不是不可能。”

赵长烁面色凝重：“你为什么会把这东西给我？”

他认真地看着赵曜，现在的赵曜跟之前的赵曜相比差别太大，他完全看不出这个弟弟到底是什么想法。而且还一声不响地辞职，放弃这两年的所有的积累，这完全不像是赵曜会做的事情。

难不成真如其他人所说，车祸一场顿悟改性？

“赵致凯比你麻烦，与其让他得逞，还不如帮你一手。”赵曜直白道：“这些东西信不信由你。”

赵长烁：“为什么辞职？”

赵曜：“我想我说的很明白，因为觉得没意思，这个理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