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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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简单拼了个相亲桌，裴明瞻还有录制任务在身就没多留, 带着搭档小徐直接往赵曜所说的侧后方方向走去。

等人走了, 姚白过了一会才过来, “我妈一直往这边看，可吓死我了。”

他拉开赵曜对面的椅子坐下, “这裴明瞻还挺好说话的, 看起来没什么架子。”

“还好吧。”赵曜颇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即使这地方还算凉快, 但是这热天太阳晒得他额角发痛。

姚白说完又道：“我刚刚在后边看着, 要不是我知道你们两人不认识，我还以为他跟你的关系很好。”

赵曜：“怎么说？”

“感觉吧。”姚白想到刚刚那个场面, “总觉得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了。”

这也是录制现场吧，听说玩的是捉迷藏的游戏，正常嘉宾不应该时刻关注着广场另一边的动静吗？但是裴明瞻好像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 而且还把他支开去跟人家小姑娘坐。

“他要是往那边看才奇怪, 过度关注只会暴露自己，别忘了人家是个演员。”赵曜缓了下, “这边离得太远，我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光靠表情观察实在有点困难，讨论问题的关键没听到。

姚白大惊：“还要凑近吗？那岂不是直接加入群聊了？”

刚刚那边至少还隔着个小花坛容易听墙角，再加上还有大闺女的家长打掩护顺带解说，这边要是再近点直接拼桌来个三方会谈了。

赵曜正想说什么, 就看到姚白的背后忽然有个快步走来的身影。

那人穿着相亲会工作人员的工作服，胸前还有块工作牌随着走动晃悠着，不是姚白担惊受怕的姚女士又是谁？只见她边走边撸着袖子, 目光直冲这边看来。

“……”赵曜沉默了。

姚白正琢磨着怎么让他哥合理化加入群聊打探相亲秘诀，而这时候莫名感受到后背一股阴气，还没等他回过头，就听见姚女士极具特色的高昂嗓音，“姚小白！”

姚白：！！！

赵曜好些年没见姚女士了，姚白担任他助理的时间很早，算起上辈子他已经快十年没见过姚女士。

这位女士还是如他印象里那般强悍，也不听姚白解释，直接按着人肩膀不容分说就把他带到文化小剧场的后台。

后台此时此刻有许多工作人员，除了相亲角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文旅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姚女士见赵曜坐着轮椅还过来这边，赶忙让人在有空调的地方坐着休息，还送过来几瓶矿泉水，“小曜这边先坐着哈，阿姨去忙点别的事。”

“您先忙。”赵曜礼貌回道。

姚女士是个处事强硬但细腻温柔的女性，赵曜跟姚白是朋友，读大学的时候也去过姚白家里。姚女士知道赵曜跟管家住，读书的时候，只要在s市这边待着，她总会邀请他跟王叔到家里做客喝茶。

连带着王叔跟她的关系也十分不错，她说话的时候不会太顾忌赵曜的身份，就把他当做亲戚朋友家的小孩看，十分亲昵也非常温柔。

不过现在……赵曜看到另一边挨训的姚白，心里琢磨着怎么帮姚白解围。

剧场后台里还有不少其他人，赵曜忽地听到角落里传来轻缓的吉他声，隐约还听到有人轻声地哼唱着。他循着声音望去，看到剧场角落里正坐着个衣着简单的年轻人，戴着鸭舌帽，抱着吉他正在试音。

姚白正在跟姚女士争辩，“我真是来工作的，不然我跟曜哥来干嘛？我前几天不就跟你说这段时间工作忙吗？”

姚女士：“什么工作会来这边？你骗你妈呢？”

姚白：“路过不行吗？曜哥听说你这办相亲会，刚好路过就想来看看你。”他看向赵曜，正巧看到赵曜的轮椅往后台的角落里走，最里边似乎是个年轻人在弹唱吉他。

姚女士叉着腰，“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呢？”姚白心想他这陪老板来看人相亲也是属于工作的一种，也算不上撒谎，他看着里边的人：“妈，里边那弹吉他的人谁啊？”

“哦你说小季啊？”姚女士被转移了话题，“我跳舞的时候认识的，唱歌特别好听。听说之前是个酒吧驻场，不过好像这几天跟老板闹翻了。怪可怜的，一个人在s市过活还可能要丢工作，正巧这边需要几个人表演节目，我就请他来了。”

姚白：“哦。”

那他哥过去干啥？熟人吗？

-*

外边广场热热闹闹，而剧场后台里稍显安静。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唯一算是有点争吵的还算是主办方姚女士跟一年轻人的争论。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季鹤宇缩在角落里，拿着自己的吉他准备试音。

来文化剧场演出是他最近刚接的临时工作，主办方姚女士是文化广场舞蹈团的人，也是晚上捧他演出的常客。季鹤宇以前有酒吧的工作，但他上的晚班，每天经过文化剧场的时候偶尔会在路边演出，赚不到几个钱，但图在轻松愉快。

这次工作是姚女士邀请他来出相亲大会的节目，给的薪酬还可以，他也就来了。等到相亲会中场的时候，主办方会办几个节目暖暖场，季鹤宇挑的是耳熟能详的情歌，闲来无事就坐在角落里试音开嗓。

这会他唱了一半，忽地就注意到面前出现了一辆轮椅，他微微抬头，看到一个模样好看的年轻人坐在轮椅上。常年混迹酒吧晚场时听同事念叨过，他马上就注意到年轻人手腕上的表，那好像是几百万的货……

“你好。”轮椅上的年轻人主动伸出手，“怎么称呼？”

季鹤宇一下子就坐直了，赶忙跟人握了下手，“你好，季鹤宇。”

“艺名？”年轻人问。

季鹤宇一顿，“不是，本名。”

年轻人道：“挺适合你。”

季鹤宇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对话，面对提问，只好问一句应一句。

年轻人：“吉他学得不错。”

季鹤宇：“学过几年。”

年轻人停顿了一会，又问：“唱歌是培训过吗？”

“没……”季鹤宇声音稍弱：“兴趣爱好…自己学的。”

他的唱歌技巧其实不太好，大多数情况都是自己跟着音乐哼着唱，有些技巧是跟着网上的视频学的，但实际上他自己觉得还很不成熟。

年轻人闻言沉默了会，目光时不时在季鹤宇身上打量。

季鹤宇有点不自在：“您找我有事吗？”

赵曜纯粹是被季鹤宇的声音吸引过来的，这人吉他技巧一般，但是声音条件非常占优。这种声音不像是成熟男性的醇厚低音，而是带着点阳光轻佻的青年音，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

“你想要有更好的发展吗？”赵曜提问。

季鹤宇之前在酒吧驻场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类人物，经过同事提醒才知道这种广撒网捞鱼的娱乐圈套路多得是，先把人骗进公司签合同，然后压着合同不放人。

他自认为自己还有点自知之明，现在娱乐圈发展有多光鲜，新人想要上位就越难。像他这样的人跳舞不行，身材条件不行，纯粹嗓音有点特别，进娱乐圈无非就是成为娱乐公司大网下圈养的小鱼。

季鹤宇问了句：“您是星探吗？”

赵曜回道：“我不是。”

季鹤宇疑惑了，“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曜则是问道：“你有纸笔吗？”

“有。”季鹤宇闻言从一旁的随身背包里掏出便利贴跟圆珠笔然后递给了年轻人，“给你。”

赵曜接过后随手在便利贴上写一串号码，“我姓赵，如果你对我刚刚的话有兴趣，可以联系我助理。”

季鹤宇愣愣地接过便利贴跟笔。

这时候另一边有人走过来，正是刚刚跟姚女士争吵的人，他随手按住了轮椅转了个向，“哥，我一会没见你怎么跑这来了，后台里东西多，别绊着。”

“你跟你妈说好了？”赵曜问。

姚白脱离苦海，道：“我跟她说来这里是因为工作顺便路过来看她的，还好我跟你出门了，不然我咋说她都不会信。趁这个时候咱赶紧撤，待会她反应过来就走不了。”这半天功夫也太多事了，先是撞见明星拍综艺，又被姚女士抓了个正着，等大师上门给他哥看风水的时候也顺便问问这个月是不是犯冲。

赵曜朝着季鹤宇礼貌地点了下头，而后随着姚白推着他往外走。

姚白等走远了才问：“哥，刚刚那人你认识啊？”

“不认识，我觉得他唱歌挺不错的，问问他有没有兴趣继续发展。”赵曜解释道。

姚白听到这一愣，“继续发展？你想让他进娱乐圈吗？不是啊哥，你真心想搞娱乐行业啊？”他哥前几天才跟那个快要面临倒闭危机的晖华聊了个合同，现在路边见到个唱歌好听的就想问人进不进娱乐圈。

“晖华那事不是还没谈妥吗？”姚白想不明白，这也太快了吧。

“晖华不急，陈系如果不想合作我也不强求。”赵曜道：“他的声音条件很好，而且没经过正经训练，有点天赋底子在。外貌条件还不错，就是体型太瘦了。”

姚白懵逼：“您想转行当经纪人了？”

赵曜瞥了他一眼：“我不当，行业里优秀经纪人不少，挖几个过来就行了。”

晖华的陈系是赵曜的目标人物，但要是人家不愿意也不用强求。现在到未来都是文娱时代，以前他接任赵氏集团的时候也曾打算过进军娱乐业，不过当时项目立项还没真正实施，他就因为身体原因住进了疗养院。

既然要在这个行业投资，有些事情他还是懂的。

“你这问东问西，人家该不会把你当星探吧？”姚白还不知道他哥会看素人底子，“再说咱们不是专业的，这能看准吗？”

赵曜表情淡淡：“他的声音我挺喜欢的，提个门路而已。”

姚白嘀咕着：“这要是换电视剧拍，就直接砸钱了。”像他哥这样的人遇到个喜欢的不应该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一样甩个啥恋爱合约，然后跟小奶狗小狼狗快快乐乐来个愉快的he吗？他哥一点都不懂套路。

离开后台后一股闷热迎面而来，姚白这还讲着前两天看的现代狗血剧，就听到赵曜突然发问：“小白，你觉得什么才算是有钱人？”

“有钱人？”姚白回过神来：“曜哥你不就是吗？”

赵曜：“我不算，再仔细点。”

姚白：“……？”

现在社会有钱人的门槛已经变高了吗？？？

“人家中彩票暴富也算是突然成为有钱人，这个范围也太广了些。”姚白想了想继续道：“不同人的观点不一样吧，要有对比才知道，比如我们普通老百姓见到几百万家产就算是有钱人，但是对于富二代来说几百万只是辆跑车。”

赵曜笑了笑，“看来还是得先成为一个有钱人。”

娱乐行业是未来大头之一，赵氏集团下有个娱乐公司没怎么管，跟赵长烁商量一下要过来也不是问题。

以他手头的闲钱以及他母亲留下的资产用来筹办一个娱乐公司完全没问题，到时候聘请专业团队来做事，倒也不用他太过操心。这辈子刚刚开始，他也不想事事亲为，上辈子因为工作劳垮身体的事他还记着，但是钱还是得赚，看来离养老还有段时间。

姚白：“哥我有点搞不懂你想做什么？”

赵曜平静回答：“赚钱。”

姚白觉得他哥最近不仅变得奇奇怪怪，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难以琢磨的心思，就好像以前还算正常的对谈，换在现在已经快进入哲学领域了。

季鹤宇走到姚女士身边，看着轮椅越走远，不禁问道：“姚阿姨，刚刚那位先生是？”

“我儿子的老板，刚出差办事经过的。”姚女士注意到季鹤宇手里的便利贴，“刚刚我见他跟你搭话了，你们不认识吗？”

老板？也就是……

季鹤宇一怔，艰难道：“他刚刚问我想不想继续发展……”

陈系挂掉电话，这是今天接到的第十个电话了，有的是以往竞争对手的落井下石，有的是特意来询问情况妄图压低价格从他手里收购股份。晖华因为决策失误陷入资金危机，若不是资金周转困难，他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陈总。”外边的秘书敲了敲门。

陈系道：“进来。”

秘书把一份文件递给陈系，“这是您之前吩咐我准备的资料。”

陈系接过看了一眼，脸色更愁了，难不成真要把晖华拱手让出吗？想到这些年付诸在它身上的心血，他越想越不甘心。

秘书见陈系满脸愁色，便知道自己老板估计是跟其他人谈不拢了，她想到早上接到的电话，小心翼翼道：“对了老板，刚刚开会前有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留言说是有事找您。”

陈系摆了摆手，“要是想来压价的，就不用管了。”最近这些电话他接了太多，他吩咐过秘书遇到那些来打听情况的电话一概不理。

“电话是本市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跟以往探听情况的电话不一样。”秘书把一张a4纸递给陈系，“他留了联系电话，希望跟您谈一下合作的事，他说他老板姓赵。”

陈系有点意外，“姓赵？”他看着纸上所写的电话号码。

秘书点头：“是的，他希望能跟您当面谈一谈。”

-*

某电视台后台化妆间。

独立化妆间里安安静静，这时候门突然推开，经纪人快步走向沙发上正休息的年轻男人，“老裴别睡了，有点事。”

裴明瞻睁开了眼，堪堪坐直：“这么着急？”

“也不是很着急，刚刚程导联系我了，说是下个月他的戏要开机，想请你帮个忙。”经纪人道：“我已经尽量把你之后的工作都拒了，但是程导拜托的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裴明瞻刚入娱乐圈的时候受过程导提拔，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程导虽然不是大导演，但是在圈子里人脉还行，刚开始的时候帮了裴明瞻不少忙，这几年不导戏，说是有个剧本一直在磨。而裴明瞻这段时间一直在减少工作准备淡出娱乐圈，该推的事情推得差不多了。

“戏份不是很多，网络悬疑剧。演员阵容有两个老戏骨，其他都是新演员，听说剧本质量不错，但是整体的团队不怎么样。”经纪人把剧本跟调查的资料拿给裴明瞻，劝道：“我知道你跟程导关系不错，虽然这些年没怎么联系。程导找到我这来，估计也是不好意思跟你开口，你怎么看？”

程导确实喜欢用新演员，如果不是这样当初也不会发掘裴明瞻的天赋。

裴明瞻接过剧本看了两眼，“接吧。”

“这样的话，你下个月得空出半个月的时间来拍戏。”经纪人听到裴明瞻说接的时候并不意外，“你公司那边还忙得开吗？”

裴明瞻家庭背景不简单，进入娱乐圈演戏是爱好也是意外，如今该拿的荣誉拿得差不多，他本人也有意愿回归正常的生活，一方面在结束圈子里的工作，另一方面在接手家业的同时也在筹备自己的新公司，总之行程满满。

“还好，先把这边的事情忙完。”裴明瞻翻着剧本，“对了，前几天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了？”

经纪人一顿，“你说赵曜的事吗？”他也不知道裴明瞻为何对赵家人开始起了兴趣，裴家跟赵家在生意上交流不多，而主要的产业并不在这边城市，但自从那天在赵氏大楼底下见了赵三少一面，就忽地对这人起了兴趣。

裴明瞻颔首：“他最近在干什么？”

经纪人：“之前外边不是都在传赵董事长快不行了吗，赵家人最近都在争家产，我打听了下，在圈子里并不是秘密，那天咱们去谈解约的时候就在开着会呢。”

裴明瞻合上剧本，“他也想争？”

“赵曜？他不争。”经纪人说到这有点纳闷，把他打听来的事跟裴明瞻说：“本来这赵家产业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就赵家老大跟赵曜两人，外界说他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但听说上周那会议开的时候，赵曜突然不争了，直接把机会拱手让给了赵长烁，你说奇不奇怪？”

“他做什么都不奇怪。”裴明瞻莞尔，“然后呢，他现在在做什么？”

“听说他已经辞职了，最近似乎是在家里待着养病。你上次也见了，他那腿是车祸的问题，估计得养一两个月。”经纪人问：“我挺好奇的，你又是让我打听他车祸细节，又问我赵氏情况，现在还关注人家的日常起居来，他又不是你竞争对手也不是合作对象……”

他想到裴明瞻的性向，顿时恍然：“不会吧老裴，难不成你要追人家？”

“想什么呢？”裴明瞻拿剧本往经纪人腿上一敲，“就是以前认识。”

“你们两人要是认识你直接问不就行吗？”经纪人瞥了他一眼，“弄得好像跟打听相亲对象似的。”

裴明瞻没搭理，漫不经心道：“他大概不记得我了。”

经纪人闻言有点好奇，刚想问几句就听到外边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来喊人。裴明瞻把剧本丢给经纪人，接过助理拿过来的外套往外走。

-*

陈系最后还是打电话联系了那个人，起先接电话的男人并非姓赵而是助理，但听说他要找赵先生才把电话给了另外的人。接电话的人声音听起来年轻，陈系心有疑虑地跟他约好了见面时间跟地点，而现在正坐在约好的地方等人。

地点也是那个赵先生定下来的，是s市有名的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