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们家是没人了吗?!”他正值壮年, 还没怎么样呢就有不开眼的上门,他有朝一日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外孙女还不得被生吞活剥咯!

尽管知道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想的那群人, 但薛定山依旧后怕的很。

八岁的小姑娘别说救人没收钱, 就算是真的非法行医了, 除非出了重大的医疗事故,否则法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徐父作为一个医生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可他依旧这么做了。

这是赤/裸裸的的报复。

对方的目的并不是真的要用法律来惩治玄鱼,他是要用这种方法来摧毁她的信心, 折断她的翅膀,一点一点将她推入深渊。

如果玄鱼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在心理承受能力还没那么强之前,在徐父的步步紧逼之下, 她的精神早晚会崩溃。

没能救下徐鑫这件事,会成为为她一辈子的阴影。

薛定山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临时想到的, 也不管徐父是不是被刺激的很了,所以才会生出恶念来, 更不考虑自己是不是冤枉这人了。

他只是想到对方成功之后的后果, 就一阵怒气上涌。

“哈, 趁着家中的大人不在,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到我外孙女头上了!”薛定山目光如箭,看起来比失去理智的徐父还要狠辣几分。

乖乖,他早该知道的, 能住这种房子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由于离的近,被薛定山身上散发的气势所慑,不知不觉间,何父脸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 他总觉得面前这人应该是见过血的,身上的煞气真的重的很。

至于何媛他们这群还没有踏足社会的大学生就更不用说了,万万没想到玄鱼的外公会这么凶,三人连带着他们的家长,一时间不由的噤若寒蝉。

“我等着你解释。”找了把椅子坐下,顺便把小丫头拉到自己身边,薛定山冷笑:“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今天这事儿没完!”

感受到外公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传来的力道,玄鱼刚刚升起的那点杀意一散,接着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始看热闹了。

第一次有人给自己撑腰,这感觉怎么说呢……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头……

对比玄鱼一脸的无所谓,徐父的瞳孔一缩再缩,跟何媛的父亲一样,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人,薛定山给他的感觉怎么说呢。

大概就像是私人医院里固定那几位需要小心伺候的人一样,那是属于实力雄厚的上位者的底气。

而薛定山比起他们来,更多了几分莫名的锐利。

死小孩的家长回来了,这家长看起来还明显不是一般人,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讨不了什么好,深吸了一口气,徐父扭头就走。

来日方长,等着瞧吧!

看样子,自己得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叫他明白什么叫害怕才行。

薛定山深知就算是自己再面面俱到,也不可能一天24小时守在玄鱼身边,如果不把潜在的敌人扫除干净,那些人早晚会像蚂蝗一样,逮着机会就上来咬玄鱼一口。

这是薛定山完全无法容忍的。

注意到徐父临走时眼中的愤恨以及不甘,他思索片刻,接着心中就有了决断。

等人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没勇气上前去打招呼。

无视他们欲言又止的目光,如果何媛三人不是自己外孙女的病人,薛定山绝对会把他们当空气。

转过头来,他一脸理所当然的招呼道:“你们过来,坐到这边。”

“……好。”吞了吞口水,何媛小碎步上前。

示意对方伸手,薛定山轻车熟路的给对方搭脉,“咦?”

竟然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下一个。”

很快,卢亮两人也依次坐了下来。

这下子,薛定山彻底震惊了。

如果不是觉得玄鱼不可能会联合这么多人欺骗自己,他还以为面前这三个人到雪地里冻了三天是假的呢。

“你跟我来。”好一会儿,薛定山激动的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等两人走后,何媛以及何父何母他们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那小姑娘的外公真的好可怕……

另一边。

刚把门关上,薛定山就迫不及待的让玄鱼把之前开的药方念给他听,大概两分钟后,他豁然睁开了眼睛:“下的剂量这么重,你就不怕把人药死吗?”

自己外孙女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他都不敢这样子好吗?!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无知者无畏?

其实……就算是真把人喝死了,保住他们性命的方法多的是。

像是什么人参仙草什么的就不用说了,都是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她将体内一丝神力唤醒出来也能达到秒救人的效果。

只不过用的次数多了,何媛等人的身体抗不住,日后恐怕会严重影响寿命。

之前雪地里那一回,对没有血缘关系肉身不够契合的他们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最最最麻烦的,也不过是跟地府打声招呼的事儿,至于生死簿上会不会出差错,会不会扰乱地府的秩序,只能说这玩意儿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完全骗不了玄鱼。

生死簿上的内容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天地予生灵万物一线生机,只要有本事逆天改命,生死簿就会自动承认最后的结果。

只不过似乎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而已。

这话玄鱼并没有说出口,她怕吓到自己的外公:“我已经计算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这尼玛怎么计算?

他怎么不知道人体的承受能力,不需要前期实验就能卡的这么准?

自己跟小丫头究竟看的是一本书吗?

默默吞下一口老血,深受打击的薛定山勉强站稳:“……你觉得中医难不难?”

“一点也不难啊。”玄鱼摇头:“一学就会了。”

以充足的理论知识做基础,加上亿点点胆子,抛却心中的胆怯和谨慎,敢于下重手,一定能收获奇迹的!

此时此刻,薛定山如果能知道自己外孙女心中所想,一定会破口大骂。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做到这一点好吗?!

毕竟,他们把人治死了可救不活。

风中凌乱了好一会儿,薛定山觉得不能再找刺激了,不然自己非得得心脏病不可。

一点犹豫没有,他果断换了个话题:“咳……你对刚刚那个男的怎么看?”

薛定山还记得,自己女儿当初察觉到路边一个乞丐命不久矣,最终却没能及时救下对方的那种自责内疚以及……绝望。

同样的事,他不想让外孙女再经历一遍。

就在薛定山准备劝解几句的时候,玄鱼毫无心理负担的开口了:“他的反应合乎情理,挺正常的。”

只是正常归正常,她可不打算体谅。

“那你对他儿子呢,又是什么感觉?”薛定山追问。

“他儿子没错,换成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并且这个陌生人的年龄还这么小。”

“那你现在是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后悔?”玄鱼不解:“我是贱的慌么,救人还得上赶着?”

“……”猛地噎了一下,薛定山干巴巴道:“你……继续。”

“他没错,我也没错,只是命运这样安排了而已。”玄鱼颇有感慨的叹了口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站在当下,谁也不知道选择过后会发生什么。”

她眼眸幽深,面上带笑:“所以只需要记住一点就好。”

“落子。”

“无悔。”

过去的事已然不可更改,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不如朝前看,说不定还能发掘新的希望。

话音落下,玄鱼眨了眨眼,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深沉:“话说外公,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来着?”

薛定山:“……”

他语气萧瑟:“你出去吧,我没什么想说的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不到八岁的小丫头看的比自己还通透啊!

等玄鱼离开之后,耳顺之年的老者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毫不留情二连击,彻底将自诩天才的人给击垮了。

不只是薛定山和玄鱼在思考,客房里的何父脑子也没停止转动过,然而他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到这号人物到底是谁。

之前那个老者,大概跟自己不是一个地方的吧。

最后,何父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先是跟玄鱼一道打麻将输的怀疑人生,接着跟父母见面,最后与徐鑫的父亲对峙,这一套下来,何媛他们其实已经累的不行了。

“爸妈,你们要喝点水么?”

“帮我们倒点吧。”

随意的点点头,就在何父下意识的把视线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他很快就被桌案上的盒子吸引住了目光。

虽然被女儿倒水的手遮挡了大半,但何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盒子的材质不简单。

上面有隐隐的金色花纹透出,既漂亮又惹眼。

这盒子不是别的,正是玄鱼之前随手装了人参,但是忘记拿走的那个。

忍不住上前两步过去查看,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心中有了答案以后,何父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金丝楠木做成的盒子,加上品相不知道比自家五百万好多少倍的人参,这是什么家庭才能够这么随便的将这两件东西摆放出来啊!

后知后觉的环顾四周,很快,何父发现自己可能震惊的早了。

这一屋子,就没有一样是普通的,包括脚底下踩的地砖。

“爸,喝水。”

就在何父侧头准备接过杯子,喝口水压压惊的时候,他蓦然愣住,语气颤抖:“你、你别动!”

“把、把你手里的那玩意儿给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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