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选择将第一次交给慕容衡自然是有她的考量。

慕容衡看到姜暮的处子血的时候其实还挺惊讶的。

毕竟像她这样的美人,沦落风尘,要留着处子之身,是多么难能可贵。

这也说明她和他想象中一样洁身自好。

姜暮的身体在粉色的被褥衬托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她像是一朵受到滋润的花朵,从娇羞纯情,变得娇艳饱满。

方才的一切都叫人回味无穷,若不是体谅姜暮是第一次,慕容衡真想和她时刻缠在一起。

慕容衡情不自禁地安抚着娇弱的姜暮,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极尽温柔地说:“我给你赎身,带你走吧。”

姜暮的身体僵了一下,神色也变得落寞,刚才还绯红的脸立刻褪去颜色变得苍白。

慕容衡不明白她怎么了,难道他说错了什么?

姜暮转过身背对着他。

慕容衡皱紧眉头,还未说话,又发现姜暮的肩膀忽然轻轻抖动,

“你这是怎么了?”

姜暮摇摇头,慕容衡却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声。

慕容衡立刻将她的身体掰过来,“看着我。”

姜暮的眼圈红了,眼神哀伤,她直直地看着慕容衡,那脉脉声情让慕容衡为之触动。

他毫不怀疑姜暮对他的爱。

这样浓烈的情感,不可能是假的,那他为何不接受他要带她走呢。

“你不愿意和我离开这里?“

姜暮摇头,低声说:“不是。”

慕容衡:“那是为何?”

姜暮:“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能……”

慕容衡闻言笑了笑,自信道:“只要你想,就没有不能,不管你有什么难处,我都可以为你解决,我也能护你周全。”

他是一朝天子,他想要一个女人,只要对方愿意,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会难倒他。

姜暮目露忧伤,她的眼泪缓缓流出来,嘴角却轻轻上扬,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你不明白,我不能连累你,我能够和你有这一晚,我就已经满足了,能够将第一次给自己心爱的人,是我的心愿,现在心愿已经完成,我以后不能再见你了。”

“这是何意?”慕容衡不明白姜暮的意思,非要让她解释清楚。

姜暮不肯说,还赶他离开。

慕容衡怎么可能离开,他强势地抱着姜暮,“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我一定要带你走。”

姜暮急切地说:“是真的不行,我们就一直这样不好吗?我会一直等着你,也不会见其他客人”

慕容衡皱眉,“可是你跟我走,我能够给你荣华富贵,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也能日日相见,不是更好吗?”

姜暮叹息一声打断他的话,“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的。”

“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若是觉得你配不上,又怎会说要带你走。”慕容衡有些无奈。

姜暮看着慕容衡,神色沉重,“你就不怕我连累你的名声?”

慕容衡笑了。他一个皇帝,还要一个女子为他担心,说什么怕连累他,这真是笑话。

“我既然说出要带你走,那便是想好了一切,你不用担心其他,只要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便是了。”慕容衡没有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他不希望对方知道他身份之后才做出跟他走的决定。

姜暮:“如果你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衡不明白她的意思。

姜暮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抹干眼泪,冷声道:“你走吧,我不能和你走。”

慕容衡很是惊讶,这是为什么?

她的处子之身都给了他,明明心里有他,为什么不愿意他为她赎身?

慕容衡心里有千百个疑问,他一再让姜暮解释清楚,可是姜暮却什么也不肯说。

“你今日若不说清楚,我便不走了。”

姜暮摇头闭上眼睛:“你别这样。”

慕容衡的态度很坚决,他不把这件事弄清楚,是不会罢休的。

慕容衡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究竟是为何?”

姜暮推开他,“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走吧。”

姜暮的语气坚定,似乎一改刚才的脆弱。

她说完就站起来去穿衣服,也不管慕容衡怎么想。

慕容衡看着姜暮,神色凝重。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拒绝,他差点就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

可是姜暮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很快穿好了衣服,走到门口,背对着他说:“你走吧。”

慕容衡看着姜暮,他能够感受到她的挣扎和痛苦,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慕容衡想不明白,姜暮又不肯说。

姜暮看他不动,就把门打开了,没想到顾决就站在门口。

姜暮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顾决缓缓回头,神色莫测,”我有事找你。”

姜暮不太相信,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你等一下。”

她扭头看向慕容衡,见慕容衡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便对顾决说:“你顺便帮我送送客。”

顾决淡淡点头,他走到慕容衡跟前,“这位客人,请吧。”

慕容衡冷眼看向顾决,顾决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顾决的心情很平静。

他不再是臣子,眼前的人也没有坐在龙椅上,黄袍加身,万人之上的气势,他好像根本不需要害怕他。

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顾决站在门外几乎听到了一半,当他听到慕容衡要带姜暮走得时候,他差点就冲进去了。

还好姜暮拒绝了。

顾决的心情起起伏伏,短时间内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冲击。

慕容衡敏锐地从面前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为何有敌意,那自然是因为姜暮。

慕容衡回头又看了眼姜暮,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他今日是一个人来的,即便表明身份,也许并没有什么可信度,他想了想,决定明日再来,他到时候带上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这样一来姜暮就不会怀疑了,免得再生波折。

慕容衡:“我明日再来,你再好好想想。”

姜暮决绝地说:“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改变想法的,我们不可能的,若是你不能接受保持现状的话,就不用再来了。”

慕容衡目露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姜暮竟然这么坚决,这么绝情。

都说女子心软,姜暮刚刚才与他柔情蜜意地温存,怎么转眼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保持现状?又是什么意思?她宁愿没有名分的和他私会,也不想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人吗?

慕容衡还要多说,却被顾决拦了下来。

“客人,姑娘已经说了送客,您该走了。”

顾决的声音慕容衡听着有些耳熟。

他蹙眉想了想,觉得不可能,便没有再去关注他。

“我还有话跟她说。”慕容衡冷冷盯着顾决,让他让开。

然而姜暮却扭头回了里屋,不再理睬他们。

慕容衡:“……”

这种挫败感实在是久违了。

他盯着姜暮的方向,眸色深沉,他一定要弄清楚她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慕容衡走后,顾决推开门走进来。

姜暮正靠在椅子上休息,见顾决进来,她没什么表情,原本是用单手撑着头,看到他才换了个姿势,坐直了问他,“你不是说有事?你说吧。”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顾决问。

“什么怎么想的?”姜暮似乎有些疲惫。

顾决:“为什么拒绝他?”

“这个好像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我拒绝他自然有我的原因。”姜暮淡淡道。

顾决的神色沉重,忍不住又问:“那又为何与他做那事?”

姜暮笑了:“怎么?刚才你在外面听见了?”

姜暮笑得有几分暧昧,她站了起来,走到顾决身边,“你这是不是不太好,我可是听说顾公子品行高洁端正,那一定知道非礼勿听。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

顾决被姜暮说的脸颊泛红,但是好在有易容的遮挡,并没有被姜暮发现。

“我不是故意的。”

他这句话和之前的语气截然不同,气势一下子弱了,而且声音也明显降低。

姜暮轻轻笑了,“哦?是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姜暮伸手攀着他的肩膀,语气娇柔地说:“你这问题让我怎么回答?为什么和他做那事?不和他做,难不成,你想让我和你做吗?”

顾决心乱了,他屏息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姜暮一只手放在他的胸前,眨了眨眼:“那你倒是说说,你说什么意思?”

顾决:“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如此放纵自己。”

姜暮的手指慢慢在他胸前画圈,“你的心跳为何这样快?”

顾决愣了一下,伸手抓住姜暮的手,“你!”

他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姜暮被他抓住的时候,顺势握住了顾决的手。

顾决的十指骨节分明,又细又长,而且他的手指温度冰凉,正好能够缓解姜暮的体热。

姜暮看着顾决的手,对比起来,她的手就特别娇小。

她一根一根地把玩着顾决的手指,像是找到了一个新鲜的玩具。

顾决的呼吸慢慢凝重,他的心跳越来越快,他庆幸刚才阻止了姜暮,没让她继续摸他的心跳。

要不然他怎么都说不清楚。

姜暮之前都没发现顾决的手指这样好看,如同一个艺术品。

姜暮不禁想象着,这双手不管做什么事情,应该都很有魅力吧。

“你刚才在外面听了多久?”

顾决怔住,迟疑地说:“我没来多久。”

“那是听了多久?”姜暮不依不饶。

顾决:“一刻钟。”

“那你什么都听到了呀?”姜暮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顾决尴尬地说:“没有。”

姜暮故意说:“那你都听到什么了?”

顾决:“没听到。”

姜暮笑了,“骗子,没听到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做了那事?”

顾决:“……”

姜暮:“那你想不想与我做?”

顾决的眼睛瞪大,惊讶地看着姜暮。

姜暮认真地看着他。

顾决在判断姜暮是不是开玩笑,见她一脸认真,他一下子忘了呼吸,整个人怔怔地看着姜暮。

姜暮笑着松开了他的手,“我与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我可不会和心有所属的男子做那事,说不定,那时候,你心里想的还是别人呢。”

顾决皱眉,严肃地说:“姑娘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

姜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难道顾公子没有心有所属?”

顾决目光沉沉地看着姜暮,他许久没有说话,眼底的情绪快要迸发,给人很强的压力。

姜暮也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紧张,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顾公子的眼神好生吓人,只怕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好罢,我便送佛送到西,既然都救了你,要不然我再去将你那心上人也救了来,送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说好还是不好?”

顾决压抑的情绪终于被姜暮激发。

他一把将姜暮拽进怀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姜暮被他吓了一跳,收起开玩笑的表情,小声说:“我当然知道。”

顾决的嗓音低沉,语气冷淡,“我与她早就和离,再无关系,你又何必一再提起。”

姜暮:“和离了又如何,说不定,她还在等着你呢。”

顾决:“不可能。”

姜暮:“为何不可能?”

顾决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发脾气,姜暮觉得有些无趣,原本就是逗他玩,没想到逗着逗着,把人给气成这样,姜暮便也没了兴致。

姜暮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再多问了,反正也与我无关。”

姜暮挣脱了两下,让他放手。

可是顾决却还是紧紧抓着她不撒手。

姜暮质问道:“顾公子这又是何意?”

“我与她早就恩断义绝,并无情义可言,你为何一再提起。”

顾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姜暮解释这些。

姜暮愣了一下,说:“那你为何愿意来京城?难道不是为了她?”

“不是。”

“那是为何?”姜暮盯着他的眼睛。

顾决看着姜暮,许久才开口,“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去哪里都可以,京城是我自幼长大的地方,我不想苟活在异乡,也不愿意做一个逃避的人。”

姜暮挑眉,“那这样说,顾公子还真是个有志气有风骨的人。”

“你也不必讽刺我,我自然也有我的私心。”

姜暮:“哦?那你说说看。”

顾决:“我想知道,你救我的目的。”

姜暮:“我救你的目的。“

顾决:“想必并不是你当初说的那个原因,你我素不相识,没有必要为了我犯险。”

姜暮勾起唇角,“这个你倒是说对了,我自然也有别的原因。”

顾决的神色黯淡了一些。

“不过,这个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日后你自然会知道,但是我之前说的原因也不是作假,顾公子的才是学问天下难得,我很欣赏顾公子,再加上,像顾公子这样好看的男子,世间能有几个,若是少了一个,岂不是太可惜了。”

顾决听到她的话,神色有些不自然。

姜暮慢慢地将顾决脸上的伪装撕下来,露出他的真容。

这样的男子,说他是月下谪仙也不为过。

一身风骨桀骜清高,又如同雪莲一样高洁。

姜暮不禁好奇,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喜欢上嬛若呢。

难道不觉得她太做作了吗?

姜暮觉得这可不是自己的偏见,她也有欣赏的女子,但是嬛若就算了吧。

姜暮忍不住问了他。

“当年顾公子与侍郎千金的故事,可是传遍了整个京城,我一直好奇,是真的吗?”

顾决的神色一滞,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已经是陈年旧事,你为何想知道?”

姜暮故意道:“自然是因为心中在意。”

顾决转头看向别处,“我与她从来只是相敬如宾,并不是传言所说,分开也是她的想法,我不过是成全她。”

姜暮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很多信息。

她抿唇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顾公子娶妻定会选一个自己心爱之人,原来顾公子也是个俗人。”

顾决微微愣住,深深看着姜暮,反问道:“那你呢?你与他在一起,难不成他也是你心爱之人?”

姜暮笑了,“自然不是。”

顾决:“那又是为何?我早已告诉你,他是当今天子,你与他注定不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和他进宫,成为他三千佳丽中的一人,就是你要的吗?”

姜暮:“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你要的吗?”

顾决:“如果可以,这的确是顾某现在的心愿。”

“那你心里可有人选?”

顾决看着姜暮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许久,气氛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顾决的眼神干净纯澈,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是一个至纯之人。

当初他父亲谋逆,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这也说明了这一点,他父亲并没有将事情告诉他,正因为他父亲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赞同,甚至可能会大义灭亲。

谁知道,最后事情暴露,顾决也被牵连。

说到底,他是个悲剧人物。

生在一个好的家庭,自身条件无可挑剔,却没能拥有一个好的婚姻,最终下场也很凄凉,被妻子抛弃,被父亲连累,被自己忠诚的君主流放。

他失去了一切,他的眼睛还能这般干净明亮。

姜暮也忍不住被这样的顾决所吸引。

正当两人缓缓靠近,顾决的唇要吻在姜暮唇上的时候,顾决猛地停了下来,转身逃走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仓皇模样,姜暮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决离开后,姜暮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她缩了缩脖子,才发现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由于之前的经验,姜暮下意识看向屋内,想看看是不是又有人进来了。

不过她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找到别人。

她松了口气,正要上前关上窗户,却忽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李造极躲在房梁上半天了,他是在慕容衡和姜暮做完之后才进来的。

他的武艺高强,甚至没让慕容衡的影卫察觉到他的靠近,不过这也不能怪影卫,主要是因为他们的主子在跟别人办事,他们也不好听得太仔细,所以都躲在暗处,离得也远了些。

这才让李造极趁虚而入,躲了进来。

如此一来,李造极不仅知道了慕容衡的身份,还知道了顾决的身份。

再加上他最近收到的关于姜暮的情报,很快他就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知道了姜暮的目的。

“诚王妃真是好雅兴,当花魁好玩吗?”

姜暮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什么意思?”

姜暮不太想装下去,对方都这样说了,她装也没意思。不过她还是得保持冷静,输人不输阵。

“怎么?我说错了吗?方才我在上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诚王妃不仅耍了当今圣上,还玩弄了顾公子的感情,可真是好手段呢。”

姜暮回头看向李造极,脸色沉静。

李造极在她脸上看不到一丝惊慌。

李造极对姜暮的欣赏溢于言表,当他知道寻欢姑娘就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女子时,他甚至感到很惊喜。

难怪他觉得熟悉,原来他早就见过她。

而且他还很奇怪,怎么这么短时间内出现了两个让他有好感的女人,就算他再花心,也不至于这么善变。

原来是同一个人。

李造极觉得有趣极了。

诚王府的王妃竟然到这种场合来做花魁,实在是令人好奇。

所以他一拿到情报,就立刻来了寻欢居。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还能撞见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不过,看到姜暮和慕容衡发生关系的时候,他的心情并不美妙。

自己看中的女人竟然被别人先一步得手了,这让他有些挫败和失望。

他当时差点就出去阻拦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跳出来,后来他很庆幸自己没下去。

要不然他可打不过慕容衡的影卫们,一个没什么问题,但是慕容衡身边至少带了三个影卫,他一个人没办法做到全身而退。

姜暮冷冷地看着李造极,“你究竟是谁?”

李造极也不隐瞒,直接坦白道:“缥缈宫宫主李造极。”

姜暮皱眉,“原来是李宫主。”

这样一来,倒是想得通了,有这个手段能够这么短时间就差清楚她的身份,武功还这么高强,除了缥缈宫的宫主也没人能做到了。

“正是,既然我都这么坦诚了,那么诚王妃可否给李某排疑解难?”

姜暮冷淡地说:“李宫主如此神通广大,想必自己也能查到吧。”

李造极笑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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