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更

当天训练结束, 大家返回教室上课。

下晚自习后，体育馆里舞蹈培训室的灯光仍旧照亮，萧玉独自在练习白天的舞步。她舞蹈基础薄弱, 筋骨硬，身姿达不到老师求的柔美。

然而她不服输, 借用老师培训室的钥匙，在寝室熄灯前的个小时继续排练。少女的汗水润湿后背, 上衣紧贴腰线, 高扎的丸子头旁散落的碎发全贴上额头两边，她喘着粗气, 拉伸腿部时能清晰听见咔咯的抗议声，却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疼痛的反应, 柔和的轮廓上杂糅着誓不罢休的刚毅。

乔奈到场，看见萧玉所站的地板附近已有片汗渍。

她晚上来这里练习纯属无奈，白天跳探戈的时候，孟殷手脚故意为难她，贴身舞的基本动作他跳得露骨便算了，面对她的质疑，孟殷认真回她一句：

“这是艺术。”

乔奈口血憋心里不知该吐还是不吐。舞步自然没深刻印在脑海里。

她提着保温水壶进来，萧玉舞步未停, 乔奈把水壶放一边, 然后做热身运动。

练过芭蕾舞的原因, 她的身体柔软, 可以轻松做高难度的劈叉，包括抬脚比过头顶。

换上运动服的乔奈用这个动作热身，镜子里映出的她的动作，萧玉看见了, 停下道：“你学过是吗？”

这是整天以来萧玉第一次和她搭话，乔奈保持独立的姿势，承认：“是又怎样。”

“难怪老师会选上你。”对方明显不认可她。

乔奈做完热身，听萧玉道：“三天后确认哪一组领舞，你本来会舞蹈，搭档是孟殷，说不定老师将直接把领舞的资格给你们。”

原来这就是白天萧玉和自己抢孟殷的原因，乔奈警惕地看着她，不知她搞什么堂。

“确实公平很难创造，”萧玉伸手做出邀请，“我们要不今晚合跳一次，即便最后你为领舞，可至少今晚我想赢过你。”

乔奈不置可否，只学过天的人提出和她比试，是说明她高傲还是另有原因。

“你怕什么？”萧玉走近她，“起练习难道不好？”

她说着不管乔奈是否反对，直接抓住乔奈的走，搂腰，气呵成，用讥讽的眼神看着乔奈。

既然要比，那就比吧，乔奈回握她的手掌，抬腿做出起步。

双脚时而前进时而后退，两人因为汗水而湿哒哒裹紧身体的衣服，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发热的体温和跳动的心脏。

前奏完，乔奈微喘，萧玉已是大口呼吸着，她仍没有松开乔奈，看着乔奈明亮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缩小的面孔，她含着没有感情的笑意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乔奈等着她说下去。

“你说我是把你的脚给扭伤让你无参加练习怎么样？”她说完，狠狠握紧乔奈的手。

乔奈双手时抽不出，抬脚踢向她膝盖，被萧玉偏腿躲开，对方用力推开她，冷哼：“胆小鬼。”

“你口口声声说公平，”乔奈站稳，冷声回：“那我的所努力在你眼里算什么？”

她凭什么不能进中，凭什么不能领舞。

到底谁是胆小鬼。

萧玉去拿丢在一边的外套，没有转身，她背对灯光：“没什么，单纯看你不顺眼。”

乔奈呼吸一窒，心底颤抖的子缓慢滋生出第二片绿叶，她声音微颤：“是这样吗。”

仅仅只是这个理由啊。

她将头发绑高，萧玉已经离开。

空荡荡的练舞室只有她一个人，对着镜子里孤零零的自己，乔奈想起无数个类似于这样安静的夜晚，她的勤学苦读，她对舞蹈的反复操练，落旁人眼里只有句看她不顺眼便摧毁这切。

摧毁？绝不可能。

乔奈咧嘴一笑，镜子里的自己露出全然陌生的笑意。

离十月中旬比赛越来越近，如萧玉所说，老师直接让乔奈和孟殷做了领舞。

对于孟殷会舞蹈，乔奈还是蛮讶异的，而且对方的舞蹈底子丝毫不差。

想不到孟殷会对舞蹈兴趣，乔奈好好奇啊，个没注意作死地把内心活动给问出来，那时孟殷正听别人商量男生跳舞的服装选黑色还是红色金边，对乔奈凑过来坐他旁边地板上，嘴唇靠近他耳朵问的问题，孟殷淡定回：“无聊学的。”

“啊？那你还学了什么？”乔奈问完后悔了。

果真她的后悔不是没道理，只见孟殷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少年宫的培训内容都有学。”

乔奈：“……”

人与人的差距让她的心好痛。

“羡慕吗？”孟殷问。

乔奈点头，她也想成为这么厉害的人！

孟殷摸摸她的脑袋：“等你哪天个人住黑乎乎的房子，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你会喜欢上培训。”

乔奈表示还是让她当个普通人吧……

服装颜色定下来，女生穿红男生穿黑，当大家都在期待衣服的品时，萧玉问老师：

“衣服钱自己出还是学校包？”

“学校承担，”老师让大家放心地道，“所费用学校会为大家负责。”

原计划这样，但计划赶不上变，比赛前天，订制的服装出现意外不能如期完工，带舞蹈队的老师非常焦虑，只能和大家交代：“衣服的事麻烦你们想办解决了，女生都买同款没花纹的红裙子。男生穿黑色V领上衣和同色阔腿裤。”

“那学校会报销吗？”萧玉问的直白。

明天便是比赛，次的压力和服装的事令老师心烦，面对萧玉只关注钱，老师压住不耐烦地说：“学校暂时没通知，应该是会报销。”

“什么是应该。”萧玉不满意这个答复。

看在她优等生的份上，老师没有表现出生气，但懒得过多解释，敷衍地安慰：“先准备服装，后面我会和校长好好说。”

察觉出老师的不高兴，萧玉到底没再继续问。

这段练舞的日子里其他人习惯萧玉的直来直去，见怪不怪。于是到比赛这天，后台化妆室所人化完妆换好衣服，老师来看大家是否准备好，唯见坐镜子前的萧玉穿着校服。

老师催促她：“你怎么还没有换上衣服？”

萧玉坐直，面上不见任何的慌张，她语气平静：“我没有红裙子。”

“你……”外面音乐声响起，排在他们之前的个节目已经开始，五分钟后就该他们上场，饶是老师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怒意，“难不你穿校服上！”

萧玉把校服外套脱开，里面是一件普通的鹅黄色衣裙，“我只能穿这个。”

她提议：“如果作为领舞，衣服颜色不样也没什么奇怪。“

依照萧玉的外形条件做领舞完全不问题，她一个没舞蹈基础的人练到现在跟上大家步调已属难得，可真做领舞却又缺了些火候。

老师看向边的乔奈，如果乔奈个子和萧玉差不多她可以让乔奈穿萧玉的衣服，关键两人衣服根本不是一个码。

真萧玉做领舞？老师急得点头疼。

同队另外两个女生同情地看眼乔奈，为做好领舞乔奈经常练习到最晚，老师真因为一件衣服的事改变排练么？太大胆了吧。

却只见乔奈盈盈笑道：“我想起来我还带了件红裙子。”

她从背包里拿出，正红色端庄明艳，她递向萧玉道：“均码，你能穿，我借给你。”

“哇，你怎么带两件？”其中个女生说。

乔奈笑道：“买的时候两件起打折，我便一块儿买了也怕万人没买。”

这个万指的是谁心知肚明，萧玉从她手里夺过裙子：“我不需借你的，多少钱我买。”

大不了她慢慢还。

“时间来不及，先换上再说吧。”乔奈好人好心，全然不在乎她的态度。

老师催促：“快换吧快换吧，什么比完再说。”

衣服的事解决，四位女生总算从化妆室出来。再看男生那边，个比个身姿挺拔，深V的衣服最难穿性感而不俗的效果，事实证明老师挑选男生的眼光相当毒辣。

乔奈的红裙是露背装，她走出，孟殷正偏头回看，少年发型全是用发胶定住，他本轮廓阴柔，此刻穿上中性的黑色舞服，仿佛是黑白漫画书上走出的漂亮人物剪页。

两人携手上台，台下观众席满满，前排记者席上全程录影。乔奈自然是紧张的，孟殷搂腰紧贴她时，感受到她微颤的身体，嘴唇吻她耳边轻言：“别怕，我在。”

乔奈霎时间觉得能和孟殷搭档，真好。

她尽最大的努力去发挥，至于结果，无愧于心。

观众席的角度看，台上的对领舞超乎完美，男生美得跨越性别，女生气质高洁尊贵，两人若即若离深深彼此吸引，美得不沉闷、不单调，为此次比赛最大的亮点。

结果公布，他们组和另外个学校的合唱团同获得等奖。

结束完市里的青少年文艺交流，乔奈等人坐大巴返程，除孟殷另外回自己住处，其他人都在校门口各自分散回到宿舍。

乔奈叫住在前面走的萧玉。风吹叶落，上课时间校道上空无人。

“你身上的裙子，”乔奈不好意思地道，“你确定买下来？”

萧玉握拳，“怎么，你以为我买不起？”

乔奈摸摸额头，碎发吹在额上痒痒的，她继续友好地笑说：“这是裙子的标价，你明天把钱给我吧。”

她将早握在手里的标签递给对方，欣赏着对方从震惊到羞恼再到青白的脸色。

“三千四百三？”萧玉仿佛从牙缝里挤出话，“你故意的！”

乔奈脸无辜：“不是，这裙子原价四千九，打完七折的价格，你可以去查这个牌子的衣服。”

前面刚说自己买的起的萧玉，是直接转身愤然走回宿舍。

换作其他女生也许会和乔奈玩笑两句，将衣服想办还回，但萧玉不样，在萧玉仰着头问老师衣服是否报销那时起，乔奈就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

高傲敏感不肯服输，漏洞太多以至一击毙命——乔奈控制不住地想笑。

作者有话要说：　　黑完了黑完了，终于黑完了，我要开始感情戏了！

感情戏三观尤其不正，还是提醒一下，孟殷真的不是正常人，如有不适地方……emmm，委屈不适一下哈哈哈哈~

早安！谢谢大家等待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