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何希朵,本来希望付程能给自己一些安慰的,可没到,关上房门他仿佛跟自己一个战壕,可开了房门,他立马就成了叛徒。这让何希朵几乎愤怒到极点,她抓着付程的衣领,面带威胁地说:“我告诉你,立马让他们走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激起了付程对她的厌恶,对方甚至毫不犹豫地倒戈。

付程在父母面前也不再掩饰对何希朵的失望,甚至有时候还会帮着母亲一起数落何希朵的种种不好。不是说她饭菜有问题,就是衣服没洗净,家务没做好。

储如此类的问题,纠缠得何希朵像一个旧时裹了脚的老太太,往前每迈一步都感觉很困难。

于是,何希朵也没了好脾气,她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够好的了,而付家人还是不满意,换句话说,婚都结了,为何还这般刁难自己?就算当初结婚付家人是不同意的,可自己跟付程的婚姻已然板上订钉,盖棺之事何必再论?

何希朵索性不再做家务,让婆婆一人忙活吧,顶多自己不在家里吃就是了。可越是这样,婆婆对她的意见就越大,不断地在付程面前数落何希朵:“瞧瞧,这就是你早婚的结婚。跟你说了,女人太年轻,就不会过日子,你还不信?看看她,天天在外面吃了才回来,一点也不会精打细算,真不知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哦。”

母亲的话,当儿子的自然会放在心上,一来二去,说得多了,付程就对何希朵有了意见。两人之间渐渐地就出现了分歧,而争吵最多的还是跟婆婆之间的矛盾。

“不管,她不走,我走。”

“我妈不会走。”

“那你的意思就是,让我走了?”

何希朵的心里充满了愤懑。她觉得自己对付程及其家人还是了解得太少。这种缺少了解的婚姻,表面看不出任何不对,实际就像浮冰下面的水潮,各种微生物、寄生虫枚不胜数。

何希朵的心开始乱了。

她再次找到表姐安冉去倾诉。

这一次,安冉比她先到,且打扮也没有先前那样时尚,只套了一件普通的运动衫,看到何希朵出现,安冉第一时间打了招呼,看来心情不错。

落座之后,安冉自然关心表妹的生活,看到何希朵一脸的憔悴,她立即心疼地说:“瞧瞧,这是减肥呢?还是被婚姻压迫的?人都瘦了一圈了。”

听到自家人贴心的呵护,何希朵终于没忍住,泪水一直在眼里打旋儿。

“姐,为什么婚前婚后距离这么大?该死的付程婚前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一结婚什么都变了。”何希朵满腹委屈。

“爱情是担不起的责任,情话则是偶然兑现的谎言。你们的婚结得有些急、有些早。”

“可我们明明结婚了,为什么……”

“谎言与誓言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听的人当真了,一个是说的人当真了。你是那个首先当真的,自然要忍让为先。”

“可是,姐……我是真的想他好好过下去呀。”

“朵朵,爱情如雨后彩虹,美丽且短暂,而婚姻却是一段漫长而平庸的过程。你要学会接受这个过程。”安冉的话句句说得在理,令何希朵无从反驳。

“姐,这个过程要多久呀?像你一样,两年才够?”

“呵呵……傻妹妹,婚姻的磨合需要一辈子。”

“MY-GOD!我简直快自杀了!不是说过日子平平淡淡地,怎么给我的感觉是坑坑洼洼呢?受不了!更要命的是,恋爱时觉得他人很白净、很斯文,怎么一结婚,啥也感觉不到了呢?甚至还有些烦他。”

“呵呵……婚姻就一个字,受。能受得了,坚持下来就叫成功,受不了,坚持不得,那就只能半途而废。”安冉的话说得极其利落。

何希朵重重地叹气:“唉,半途而废就是离婚。走到那一步的婚姻该有多失败呀。”

“你们的婚姻还没到那一步,所以你就庆幸吧。”

安冉的话像枚定心丸,瞬间让何希朵振作起来。是啊,自己还没闹到离婚这个份上,不过是跟婆婆过不来,婆婆又不能跟自己过一辈子,何必让她损了自己跟付程的感情呢?这样一想,她突然就有了笑容。

“还有,婚后的感情,好比历经数年的辛苦积蓄,经不起几回消费,消费一旦告急,婚姻也便走到了头。你们可以好好珍惜呀。”

安冉的话让何希朵开始深思,不管怎么想,付程的身影总是飞来舞去的,这时她突然记起什么似的,猛拍自己的额头,大叫着说:“哎呀,哎呀,姐,对不住啦……我先走一步,付程今天过生日呢。”

来不及给安冉一个告别的手势,何希朵便拿起背包匆匆地跑远。看着她步履坚定又急不可耐的样子,安冉突然叹起了气,她突然记起自己的婚姻。表面上看,自己跟郑天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青梅竹马、家世相当还是世交,且学历相等,就连外表也极其登对。参加过她们婚礼的人都说,这是上天的安排,自幼相近,大了成双。可安冉自己知道,这场婚姻的背后除了家族利益之外,自己非但没有收获,且失去了对婚姻的向往。这种绝望来自于婚前那次偶然发现。

一直以来,安冉相信郑天桦是爱着自己的,她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对方还认识几个异性。毕竟两人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同校同班,表面上是父母花了钱在刻意培养他们的感情,其实暗地里她也承认,自己跟郑天桦是有感情的,亦始,这种感情不仅单纯,且真挚,都想对方视为初恋,他们牵手里都是第一次,亲吻时都是第一次,爱抚时都是第一次……那么多的第一次让安冉一直确信,这一辈子自己就会跟郑天桦绑在一起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婚礼前一天,因为礼服的事她跑去找郑天桦,在对方家门口,她愣是戏剧性地发现,郑天桦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失声痛哭。那模样仿佛就是生离死别一般,而女人的神情告诉安冉,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有过上前抓现形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想起即将到来的婚礼,安冉觉得自己必须忍,这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婚姻,而是为安郑两家的名誉。谁都知道安郑两家即将联姻,就连双方老人也都准备好了,要一起迎接这场盼望了二十多年的联姻,如今一切成了定局,她知道自己不能随便打破。多年在从商的父亲身边呆惯了,她深知这件事情的利弊。

所以,没有人知道安冉第二天婚礼上的微笑是假的,更没有人知道,从结婚那刻起,安冉心里打算的只有家族事业,完全没有了对婚姻的憧憬。这样的日子越过越生硬,像一部年久失修的车子,吱吱呀呀倒还好,就怕连动也动不了。

虽然婚姻不算愉快,但安冉还是从中悟出了不少道理。她希望把这些道理用在表妹何希朵的身上,希望她能幸福。

当然,此时的何希朵因了她的教导,又幸福了。正一脸蛋糕残沫地跟付程嘻笑着,仿佛那些不愉快的争吵已然消失,两人重新又抱到了一起。

或许,这就是有爱情跟没爱情的区别。有爱情的婚姻,即使走到了死胡同,也有希望再走回来,而没有爱情的婚姻,就算给你一条光明大道,也会变成毫无生机的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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