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针灸留下的痕迹,”宋清时见他误会自己受伤,赶紧解释,“不是虫子咬的,我的毛细血管比较丰富,扎针时会造成轻微的皮下出血,经常留痕迹。放心,不痛不痒,过几天就消了。”

越无欢紧紧看了两眼这个痕迹,缓缓松开了手,低头道:“尊主为我试针受伤,我却唐突了……”

“学医怎能不往自己身上扎针?”宋清时毫不在意道,“将来你练习针法,也得扎。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当练习工具,以前……”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些好笑的事情,学针灸第一步就是给自己扎,然后互相扎,习惯后就会祛痘扎几针,减肥扎几针,肚子不舒服扎几针,感冒扎几针,期末考试前扎成刺猬是常态。他跟着师姐也学了不少,比如学习时打瞌睡就往天灵盖上扎一针,瞬间提神。

原身学习针灸也是先用自己扎的针,主要是确定入针的感觉。

他第一次尝试这种用针法,先要在自己身上练熟了才敢对别人下手。

越无欢闷闷地转过了身,似乎为他受伤不太高兴。

主角受真是善良的小天使。

宋清时心里感叹许久,他怕自己再次翻车,一边扎针一边讲医学理论,花费了不少时间,终于把美人扎成了美刺猬,他确定完每个穴位后注入灵力,将局部麻醉控制在最小范围,然后拿出泡药浴的药缸,放入六脉复生汤材料,熟练地调好温度,让越无欢进去。

这次的药浴,越无欢进去没多久就发出了一声闷哼。

霸道的药力渗入所有经脉,疯狂冲撞,将体内搅得天翻地覆。

越无欢总算知道宋清时说的很痛是什么意思了,哪怕是针灸法将痛楚降低了许多,他还是痛得抓紧缸沿,忍得脸色发红,满额冷汗。

“不能把痛楚全部消去,”宋清时将神念注入他的体内不断查探情况,解释,“人体经脉繁多,药力注入后如河水冲堤,你需要感受到每一处堵塞的经脉被冲开的痛楚,我才能确定它是否有彻底打通……如果痛,你就叫出来,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尊主不必担心,”越无欢喘息道,“你已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能忍。”

被强行冲开的经脉堵塞处,药力通行无阻,痛楚顿消。

宋清时就将相应的金针取出。

随着疏通的经脉越来越多,痛楚也越来越轻。

在取天灵盖上最后一根针前,宋清时取出颗药,命越无欢:“张开嘴。”

越无欢痛得脑海一片空白,他听话地张开嘴,却发现宋清时塞了一颗滚烫的丹药进来,微凉的指尖不小心碰了碰他的唇,他下意识地追过去,用舌头舔了舔这片舒适的凉意,想把它含在口里,再也不放。

滚烫的丹药入口即化,滑入腹中,忽然,丹田处传来爆炸般的剧痛,搅动五脏六腑。

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用力抓住身边的人,然后无力地倒下。

宋清时顺势将他抱入怀里,拍拍背,柔声哄道:“这是九转血莲丹,见效很快,坚持一下就好。”

六脉复生汤打通经脉,九转血莲丹让丹田重生。宋清时从研究资料和实验中确定九转血莲丹服下时是不能减轻痛苦的,但痛苦的时间很短暂。所以他没有在开始就交代,免得增加患者心理负担,就像打针一样,速战速决即可。

越无欢的唇已经咬出血来,他强撑不住,终于发出类似受伤野兽的低鸣嘶吼,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仿佛要勒进自己的骨肉里,融为一体。

若不是元婴修士的修为高,骨头都该勒断了。

宋清时动弹不得,又怕他忍痛咬伤自己的嘴唇,建议:“你痛的话,可以咬点别的,我给你块毛巾……”

话音未落,越无欢狠狠一口咬上他脖子上碍眼的暗红痕迹处,力道之重,几乎要把这块肉给咬下来,吞到肚子里去。

宋清时知道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怕伤了他的牙,立刻撤去所有护身灵力,也不敢用毒功抵抗,于是被咬出了深深的血痕,他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又不敢叫出来让人担心,只能假装不痛,拼命抽气。

自己让他咬的,跪着也要被咬完。

宋清时含泪坚持着……

约莫过了半刻钟,丹田的痛苦慢慢消失,微小的灵力慢慢涌了出来,就像枯萎多年的树木在春雨滋润下重新发出了新芽,万物萌发勃勃生机,身体变得舒适而惬意。越无欢的气力终于耗尽,他松开了牙关,轻轻舔了一下咬出来的血迹,缓缓倒下,陷入沉沉的昏迷。

……

越无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动了动身体,枯萎多年的灵力开始顺畅运转,资质竟比刚入仙门修炼时还强上许多。

忽然,他意识到旁边有什么,缓缓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拉着宋清时的衣袖,指头因抓太久僵硬麻木了,费了好一番气力才解开。

宋清时在旁边睡得很香。

他本来想等越无欢醒来交代治疗事项,但这段时间实在太累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越无欢愣愣地看着这张毫无戒心的睡脸,心里涌起许多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涟漪,欲望的种子在生根发芽,疯狂的情绪在脑海里翻滚沸腾。

他悄悄将手伸过去,撩起一缕柔软细碎的长发,放在鼻尖,贪婪地嗅着那抹散不去的药香,然后轻轻吻舔。

脖子上露出的咬痕,也让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感,仿佛给这个人烙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明明身体已经摆脱了药物的控制,他依旧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止不住的欲望。

那么好的人,他却想要他的身体,想得到他的灵魂,想看他落入欲海被掌控的模样。

真是卑鄙无耻的念头……

“无欢,你是为欲望而生的魔物。”

或许,这句话是对的。

他早已堕落成魔,不配与纯洁为伍。

宋清时为自己已经做了太多,恩重如山,无以为报。

知道不该,偏偏舍不得放手。

至少,离他远一些,藏好尾巴,不要露出真面目,不要让恶念弄脏了他……

越无欢下定决心,最后吸了口气,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中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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