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37
今日陈先生回来的消息暂未流出澳门, 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介意参加例会露露脸。
至于,陈先生带着什么样的女人回来, 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缺不了的就是女人。
将被扶梯送上楼, 黑丝裹住长腿的金发女郎托着几杯鸡尾酒,正要下行, 冲他们抛着电眼,“嗨!”
黄鹦居然回应她, “嗨。”
陈宗月疑惑着问道, “你认识?”
她不冷不热的说,“蛮漂亮的, 替你打招呼。”
陈宗月伸出手要弹她额头,她被男人臂膀揽紧,躲也没处躲, 只能挡住他的手,告饶着, “不敢了、不敢了!”
他也就作罢, 她却板着脸小小声说,“多大的人了, 稳重一点。”
此时, 已经坐在与其他地方相较下安静的酒水吧,营造气氛的灯光迷离, 都能瞧出她的郁郁寡欢。于是, 陈宗月稍稍俯身,握起她的手,轻轻问着, “心情不好?”
黄鹦微愣下,睁大眼睛摇头,“没,没有啊。”
原来结巴还可以鉴谎。
陈宗月抬手腕看了看表,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一下,“你随便逛逛,等我开完会带你去吃宵夜。”
黄鹦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可以赌钱吗?”
不一会儿,出现在她眼前的女人,约摸三十岁左右,脸平且圆、眼睛细长,有一种古典的美感,穿着小西装、包臀裙,笑容堪比港姐端正。
咏霞姐是陆客VIP接待,普通话流利,领着她到柜台换筹码,“黄小姐要赌多少?”
黄鹦趴上柜台,肆无忌惮地从金色门栏后头,捏出一片筹码,上面贴着数字,“五十?”
柜员原是要拦住她这种行为,被咏霞姐暗示不要阻止她,也就不管了。因为有陈先生的一句交代,一切凭这个俏皮人物高兴。
咏霞说道,“不是的,最低呢五万,最高就……你想多少都可以呀。”反正她也不用东西抵押担保。
黄鹦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竖起三指,“……三十万?”
咏霞听惯大数字,一下跳回小打小闹,也就是笑笑,对柜台说道,“三十码,记陈生的名。”
只见柜员利索而机械地数出三十万的筹码,排进黑色盒中,递出。
黄鹦突然感觉有点紧张,她可没一次摸过这么多钱,即便是换成一片片筹码,“万一全输光了怎么办?”
咏霞姐姿态轻松地托起盒子,说着,“放心啦,我们每天开工亏得比这要多。”
黄鹦困惑地问,“既然都是亏为什么还要营业?钱从哪里赚呢?”
面对陈先生重视的女人,咏霞富有耐心的解释道,“因为要靠赌/场带动酒店盈利,陈先生自己也有生意嘛,房产、炒股,或者投资马赛咯,详细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会议尚未结束,就有两人提早跑路。一个是昔日港澳的风云人物陈先生,一个是继陈先生‘隐居’之后,最常出面主持大局的何世庭。
二人胜似闲庭散步,何世庭两手插兜,问道,“点解没见文叔呀、阿丞呢?”
陈宗月说道,“我只是回来一段时间,他们当然在上海打理生意。”
“你提这个‘生意’,我就想到隔壁兴泰,请咗个风水大/师,胡说八道,开个九月八出生的年轻靓女摇骰的场,摇满九万八注,送赠你免费开/房,不知他是开/赌/场还是马/场啊!”
何世庭鄙夷地嗤着,“搞噱头,吸引咸湿客能赚几多钱……”
如今的马仔个个扮成精英,束手束脚的西服一穿,走路都有型,迎面而来,像模像样。对何世庭耳语几句,马仔想让到一旁,却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何世庭狠狠地瞪着他,下巴往身旁一撇,“陈生啊!”
马仔站直点下头,“陈生!”
陈宗月不以为意地往前走。
何世庭也跟上他,当新鲜事讲着,“今晚有个女仔,嬴出一间油尖旺公寓,现在要同田赌王玩百/家乐。”
他们来到二楼的围廊,陈宗月侧着身凭栏往下望。
十四个座全满,无人押和与对子,虽说赌局拼运气,但有‘赌王’田先生做庄,没几注押闲家,顺便围了一圈旁观人等。
做闲家的年轻女人,习惯性的托着腮,羊脂白玉的镯子滑到小臂上,不比她的眼睛晶莹。
多有意思,纵然融入外国文化,海市依旧过于古雅,她扎在里头,倒好似与众不同的洋气,场景一换,到处飘着洋文和老外,她又变成青石板铺就的深巷子,夜半三更的殷红灯笼,格格不入,反而引人注目,别具一格。
为了刺激眼球,赌场有一批身材凹凸的‘鬼女’侍应,何世庭招招手叫来个女郎,让她给陈先生递雪茄,却被他无情挡开。
“给我给我……”何世庭取走她手中雪茄。
陈宗月视线始终固定在楼下,“我走时田宝荣还是个‘食饼仔’,两年不到,摇身变新赌王?”
“近几年很少人卖地,竞投者又那么多,一块饼怎么分?不过他都算够胆……走/私呀!”何世庭吸了口烟,说着,“目前呢,在香港开电影公司,专拍三/级片。”
钱能使鬼推磨,田宝荣发达以后,运势跟着旺,还有意入股丽华,确实是近来风头最劲的‘赌王’。
荷官一次抹开八张牌,对子不能再下注。
田宝荣嘴里咬着雪茄,先摸走一张,手一翻,梅花八。
黄鹦倾身向桌面,摸来一张,翻开,黑桃四。
楼上,何世庭笑道,“个女仔够靓,不知彩数够不够靓到最后?”他打个响指,对走近的保关说,“帮我提五十万,七号桌,买庄。”
保关点头马上要走,又听见,“一百万……”
出声的是陈先生,终于将视线从赌桌上移走,转向保关,“闲家。”
何世庭醒悟到什么缓缓点着脑袋,指了指楼下的女人,又指回陈先生,“有意思哦?”
陈宗月笑了笑,承认道,“有。”
黄鹦无聊地颠玩着手里这张牌,好不容易熬到下注的时间终止,上来一个保关拎着小黑箱,未开箱摞码,先说道,“何生,五十万,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搜寻这位何先生的踪迹。
何世庭随即往楼下喊着,“我给大家助兴,玩得开心!”
黄鹦眼里只有他身边的那个男人,远远相望,仿佛见他一笑,倾家荡产也无关紧要。
紧接着,又过来一个拎箱的保关,掷地有声地唤回她的注意力,“陈生,一百万,闲。”
有人认出他,陈先生,陈先生,三个字不需要冗词赘句,已够回味。
众议汹汹之中,保关已经打开箱子往桌上摞码。
田宝荣摆得架势十足,朝他们举了下酒杯示意,摸走一张牌,捏起一角瞥见数字,便笑了出来,都不等闲家,势在必嬴地甩在桌上,桃心Jake。
黄鹦伸出胳膊摸过一张牌,周围拍掌喊着,“爆!爆!爆——”
这时,有个男人拔声说道,“喂,有无搞错啊,十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仔?”
又有个男人操着大陆口音,“你出什么头,自己不是也押庄的!”
更有等不耐烦的,“咁多嘢,快点开啦!”
黄鹦也觉得胜利无望,吊够别人胃口,懒得偷偷瞄一眼,直接翻开——
方块五!
也许荷官有职业素养,或见过大世面,表情毫无波动,“庄家八点,闲家九点,闲胜。”
举座哗然,还以为是《赌神》第四部开机,连黄鹦自己都惊到捂住嘴,然后抓起一把桌上的筹码,往天上撒,笑着与身旁的接待经理击掌。
何世庭也笑了下,没见过这么……该如何形容她呢,转过头想问问赢走他五十万的男人,却不见人影。
众人在一阵阵惊叹后散开,几个保关一起收罗一桌的筹码。
黄鹦才从座位里走出来,刚刚围观的男人就凑上前,“小姐下局赌咩呀,我同你一齐……”
可惜,没说完,就被两个保镖似的男人拖到后面去了。
她纳闷地回头,对上田宝荣一张中年油腻的脸,他笑着说道,“好彩啊小姐,可否有幸请教你名?”他手一指,让旁边的女助理越过自己,递上名片,“其实呢,我是经营一家电影公司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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