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会听你的吗?”

这是褚湘担忧的地方, 如果父母不以为意,最后还是决定回国呢?

瞿瑾铖笑着将黄油涂抹在面包上, 手边还放着一杯现磨咖啡。

自从她坦白后,空间里的东西就开始光明正大的出现, 比如瞿瑾铖最爱的咖啡, 还有各种酱料, 中式的西式的都有,褚湘甚至给他做了一次泡面, 让他尝尝新时代的快餐文化。

“会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那封信中,他用一段历史做了隐喻, 劝说父母不急于一时。

这封信,即便落入让人手中也不一定能看懂他在说什么,这是他与父亲之间非常隐晦的交流。

以父亲的智慧,以及对政治的敏锐,他一定会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M国, 瞿长儒正脸色铁青的指着瞿瑾逸,瞿瑾逸低着头不说话,他身旁还站着一位穿着洋装的年轻姑娘。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竟然让人家姑娘找上门来!”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这个姑娘是瞿瑾逸的前女友, 跟瞿瑾逸交往半年后,瞿瑾逸腻了就跟她分手了,前阵子她发现自己怀孕这才找上门来, 毕竟不论什么年代,对一个姑娘来说,怀孕都是一件顶重要的事。

她没敢告诉家人,就想要瞿瑾逸给她一个说法,瞿瑾逸呢,又觉得她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他娶她,姑娘很委屈就哭了,两人说的话被园丁听到,偷偷告诉了杜韵芝。

“叔叔,阿姨,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只怪瑾逸一个人,我自己也有错,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来的,总不能让我年纪轻轻就去黑诊所吧。”

正规医院是需要签字的,她也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要是穿出去被父母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对自己非常失望。

杜韵芝走过去握住珍妮的手,其实从开始到现在,她对珍妮的印象不错,虽然婚前发生这样的事不应该,但也不能把错怪在人家姑娘身上,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她不是不清楚,现在有个季珍妮,以后说不准有什么朱珍妮李珍妮,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呢。

“姑娘,你别难过,这件事我们瞿家一定会负责任的。”

杜韵芝这句话无疑给季珍妮吃了一颗定心丸,瞿瑾逸呢,则将头侧到一旁,显然心中极不乐意。

杜韵芝这话是做数的,以她这么多年对丈夫的了解,知道丈夫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瞿瑾逸让他们做父母的太失望,玩心重,事业也没有作出什么大的成就来,跟他哥哥简直不能比。

他现在也二十八岁了,是时候成家立业,担起责任来,这位季珍妮,出自华人圈中风评甚好的季家,跟瞿家在生意上还有所往来,加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正是结婚的好人选。

不过呢,在此之前,还得再查查看,这个孩子是不是确确实实是瑾逸的。

得到瞿家长辈的承诺后,季珍妮安心离开,她走后,瞿长儒一拐杖敲在了瞿瑾逸的背上。

“你这个不肖子孙,简直丢尽咱们瞿家的脸面,你实话实说,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是你的你就必须把人娶回来。”

瞿瑾逸从小到大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不说谎。

“是我的。”

他跟季珍妮分手一个多月,虽然他心里已经没那么喜欢季珍妮了,但他也不能昧着良心给她泼脏水,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

“我再问你一次,人,你是娶还是不娶?”

瞿长儒再次高高举起拐杖,只要瞿瑾逸说一个“不”字,拐杖就要落在他头上。

“娶娶娶,我娶行了吧!”

他摸着自己被敲的生疼的背,心里哀怨的不行,自己的单身生活就这么结束了,再也不能当单身贵族,从此被家庭给束缚住。

第二天,瞿瑾铖委托的那位友人就到了瞿家。

瞿长儒跟杜韵芝非常热情招待了他,待他说明来意,两人还有些觉得奇怪,平常瑾铖的信都是邮过来的,还从没有托人带信的先例,再听这位先生说,他为此特意绕了远路,连饭也不肯留,要赶紧做火车回家去。

瞿长儒在书房里读信,看完后,他将老花眼镜放回桌面,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中。

就跟瞿瑾铖预料的那样,瞿长儒看明白了这封信,正是因为看明白了,这才如遭雷击。

他这一生大风大浪都见过,本以为会有个安详的晚年,竟然又落到了流落他乡,落叶不回根的下场。

儿子不会无的放矢,他说不能回肯定就是不能回。

他将这封信的第二页纸再次细细读了一遍烧毁,只拿了第一页给妻子看。

“哎,你看瑾铖,我又不是说了湘湘什么,他就忙不急给湘湘说话,还把没消息的原因揽在了自己头上。”

难怪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呢。

不过杜韵芝只是说笑,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些。

瞿长儒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杜韵芝说完了看丈夫不搭理自己,脸色还有些苍白,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血压又升高了?”

瞿长儒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他接着又说,“你明天找个媒人去季家提亲,瑾逸的婚事早些办了吧。”

杜韵芝有些奇怪他怎么这时候说这个,但她一贯听丈夫的,再说这件事早就说定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无妨。

“毕竟不光彩,不如咱们把日子定早些,趁着不显怀赶紧把婚事了了。”

瞿长儒点头,“你去选日子就好,时间虽赶,务必体面。”

如今不能回去,生意也不用出让,等瑾逸结了婚,就让他一点点把家里的生意接管起来,只盼着他婚后收心好好过日子,不求他多成才,只要别把这个家败光就好。

总要给后代留上一两分。

瑾逸在自己身边他不甚担忧,最担忧的还是国内,即将面临风雨的大儿子瞿瑾铖和那素未谋面的大儿媳。

瞿长儒当夜给儿子回了信,写道,“为父已知,勿挂怀,谨以保重自己为上。”

接着,他在信里写了瑾逸要结婚的事,对季家女儿有身孕也毫无隐瞒。

“你母亲非是催促,只是惦记你们唠叨两句,孩子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即可,我与你母亲都是支持的。”

一封信写完,瞿长儒仿佛老了几岁,看着窗外婆娑树影,心里很是沉重,只盼着这山这雨能尽快结束,恢复到晴天白云,让这一家子早日相聚。

季家的婚事谈的非常顺利,日子定的也近,一个月后。

季家夫人知道女儿的事,恨女儿不够矜持检点,好在瞿家小子肯负责,虽说瞿瑾逸风评不佳,但除了多交了几位异性朋友外,也没有其他劣迹,也算是个中上姻缘。

“珍妮是个好孩子,让的话我也不多说,只盼着瑾逸婚后改好了,两人好好过日子才行。”

杜韵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看着季珍妮笑道,“这是自然,成了家肯定要一心一意对待妻子孩子,这一点亲家放心,以前打打闹闹的就算了,以后我们夫妇一定会对他严格管教,但凡有一点错处绝不轻饶。”

季母欣慰点头,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之前听闻你们要盘生意回国的,这阵子倒没这个消息了,不知道这是真的呢还是讹传呢?”

一个圈子里的事,传的总是快的,季母这么问也是刻意委婉,之前瞿家要回国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只是这两天突然变了风向,她才会问这一遭。

毕竟,瞿家要是举家回国,珍妮这个做儿媳的也得跟着,虽说她不是自己顶顶喜欢的孩子,但毕竟是自己生养的,肯定还是希望她自己近一些,好过千山万水不常见面。

“这个,都是讹传,之前是怕无人继承家业所以想盘了生意,现在瑾逸要成家,都说成家立业,还是要把家里的生意交给他打理,否则以后他怎么养老婆孩子?”

杜韵芝似真似假的把话挡了回去,事实上,她知道丈夫的决定时,也是非常震惊的,她最了解丈夫为人,从他当时迫不得已带着一家人来M国起,就一直过的不痛快,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回去,生意也已经找到了买家,这关头突然说不回了。

杜韵芝问了丈夫为什么,瞿长儒只说这时候不适合回去,恐怕要重蹈覆辙,杜韵芝一听就明白了。

“怎么会,不是已经……”

瞿长儒摇了摇头,“不可说,你知道就行。”

“那,那瑾铖怎么办,会不会有危险。”

“他是搞科研的,当时罗铭盛邀请他回国,他不会看着瑾铖不管。”

杜韵芝还是不放心,那可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旁人的身上。

“要不,让瑾铖带着湘湘回来……”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了。

…………

瞿瑾铖收到父亲的回信时已经腊月二十八了,再晚两天就得开过年来才能收到了。

“爸妈在信里说什么?”

褚湘最想知道的就是公婆还回不回国。

瞿瑾铖一目十行浏览了信里的内容,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们已经了解了情况,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瞿瑾铖将信递给褚湘,让她自己细看。

“小叔子要结婚了?”

对丈夫的弟弟瞿瑾逸,褚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比自己还大几岁呢,跟丈夫一样称他“瑾逸”不合适,叫“弟弟”也不合适,只好用“小叔子”这种不大书面的称呼来说。

刚说完,褚湘又看到了下一段,瞿长儒说季氏女未婚有孕的事,她这才明白,原来小叔子是弄大了人家的肚子,为了负责只好把人给娶了,她对瞿瑾逸“好玩”的认知又更上了一层。

不过瞿瑾逸这样的,是标准有钱人家贵公子的样子,反倒是瞿瑾铖这种才华与品德齐俱,才是凤毛麟角。

这封信让两人一直提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终于能安安心心过年了。

“我妈让我们除夕上家里吃饭,咱们是在家过还是回去过?”

瞿瑾铖父母不在国内,陈瑛怕他们小两口过年孤单,喊他们回去一起吃年夜饭,说这样才热闹。

“你怎么说?我都听你的。”

瞿瑾铖把决定权交还给了妻子,褚湘挽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头说,“我吧,其实想跟你一起过,咱们包点饺子,弄两个菜,吃顿火锅就好,年初一可以去陪爸妈吃饭。”

这是他们婚后第一个年,平时他不常在家,在家也要忙工作,难得两人能安安静静待在一起。

“好,那咱们就在家过,年初一早起给爸妈拜年去。”

瞿瑾铖握着她的手,慢慢的十指紧扣。

一九六六年二月,情人节后的那天,瞿瑾逸与季珍妮在华人酒店举办了盛大婚礼,新娘穿着美丽的婚纱,新郎西装革履,面容是难得的严肃认真,看上去了倒也像个样子。

“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今天的婚礼,新郎是瞿长儒先生杜韵芝女士的爱子瞿瑾逸……”

新郎新娘并肩站在台上,父母亲友们坐在台下,杜韵芝看着台上的小儿子,终于成家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小少年。

她在小儿子身上又仿佛看到了大儿子的影子,到底是亲兄弟,兄弟两长得倒有五分相像,只是两人性子南辕北辙,以前愣是没发现。

透过瑾逸,她想到了远在国内的瑾铖,不仅前途未卜,当初结婚时他们做父母的也不在跟前,她真觉得亏欠瑾铖太多。

杜韵芝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瞿长儒似是知道她的情绪般,转头来拍了拍她的手背。

“爸,妈。”

仪式结束后,新郎新娘给父母敬酒,杜韵芝拿着酒杯起身,碰杯后喝了一口。

“我祝你们平安幸福,百年好合。”

季珍妮红着脸低下头,瞿瑾逸嗯了一声应下。

“你成家了,就该担起家庭的责任,好好过日子,别让我失望。”

瞿长儒的话更多是提点儿子的,好的事,这次瞿瑾逸没有像往常一样左顾右盼,在态度上就已经认真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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