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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杨清河住进来的时候赵世康在外出差,倒不知道这么个事, 过了一宿, 谁也没和他解释,昨晚父子俩聊完事也就睡了, 他依旧以为杨清河是赵烈旭的女朋友,想着不能让姑娘觉得不自在便招呼她过来一起喝茶。

赵烈旭拿过报纸翻看,身边忽然多了个人。

杨清河伸手接过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着幽香的茶水。

赵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 饿死卖药人。这是普洱,对胃好。”

杨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 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 但享受现下的这份宁静。

她偷偷瞄他。

阳光淡而明媚, 给他镀上一层光晕,侧脸硬朗, 鼻梁高挺, 握着报纸的手指骨节节分明, 手背上凸着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赵烈旭随手端起茶杯喝。

杨清河的视线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上。

这是属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赵烈旭放下报纸。

“看你啊。”直言不讳。

赵烈勾唇一笑, 倒也没多言,大手掌住她脑袋把人扭了过去。

没一会, 她又转了过来, 故意盯着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 随着光,明亮璀璨,赵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这么清澈,从前也是。

杨清河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贴着脸颊,笑盈盈的问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质吊带裙,锁骨明显,少女纤细的手臂如嫩藕节,长发垂在一侧,她身后是阳台上纯洁的茉莉花。

赵烈旭觉得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头喝茶,没回她。

这男人...就连喝茶都那么有韵味。

杨清河仍盯着他,“队长,你懂茶吗?”

“懂一点。”

“你喜欢喝什么呀?”

“铁观音,敌烟。”

赵世康慢条斯理的品茶,想着年轻真好。

顾蓉把早餐端来,眼珠子在两人之间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扬起笑容。

如果这真是缘分,倒是一桩美事。

......

正值暑期,顾蓉空着没事,先前报了个插花班,问杨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离小区不远,开车二十分钟。

上课的人年龄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大约十来人,都是些阿姨婶婶,一眼望去,她们的打扮都非常质朴文雅。

这个年龄层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点底也不会出来学插花这种陶冶情操的艺术。

一进门,女人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清河身上。

“顾蓉,我怎么记得你只有个儿子,你还有女儿啊?长得真漂亮。”

杨清河不怕生,弯着嘴角笑,模样乖巧。

顾蓉乐的呵呵笑,拉着杨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个女儿吧。”

杨清河抬头看她,顾蓉朝她笑了笑。

顾蓉已经年过半百,但保养的十分好,长发微拢,戴着细边眼镜,笑起来亲和力很高。

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热络的聊天,可能语调都很温柔,倒不显得嘈杂。

“什么半个女儿?你儿媳啊?”

“你上次不是还托我帮你儿子找女朋友嘛,这么快就有着落了。”

“这姑娘长得真清秀,就瘦了点。”

顾蓉不解释,笑着说:“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过现在年轻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体健康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诶,你儿子喜欢最重要啦。”

一阿姨捂嘴笑道:“现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欢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萝莉,对,萝莉。我儿子就那德行,给他相亲,然后说不喜欢那种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绝了。”

插花课的老师进来,女人们笑了几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蓉在修剪白玫瑰,说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之前给他介绍过两个对象,时间都处不长,说是说女方把他踹了,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边不去交流,换谁谁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觉队里电话过来他就得出去。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鱼,大大小小多的压死人,他的职业性质就那样,要想和他谈恋爱还真得能忍受这份委屈。”

杨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着清香,娇嫩的花瓣一片包着一片,就像顾蓉,话里有话。

顾蓉又说:“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龄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我也一直催他找个女朋友,一个人过日子多单调,是不是?对了,说到这个,等会下课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给他做些酱牛肉和酱菜送过去。”

“好。”杨清河把削完刺的玫瑰递给她。

顾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脸上的笑意一直不断。

她说:“总觉得阿旭和他爸一样,对谈恋爱这事不擅长,也不是不会,就是被动了点。当年可是我追你赵叔叔的,明明也喜欢我就是死活不开口。”

杨清河微微笑着。

云朵飘过,阳光被挡住,光影斑驳,鲜花香韵袅袅。

顾蓉:“我们那个年代讲究矜持,我同学看我那么主动,都说我倒贴,可我知道你赵叔叔是个怎么样的人,风风雨雨三十年了,他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有些人就值得自己去主动追求是不是?错过了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杨清河捏着手里的满天星,轻轻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愉悦。

......

上午十点赵烈旭拿到了精.液的对比报告,确实不是许志平的。

陈冀是惊出一身汗。

有人发现了尸体,没有报案,反而对尸体进行手.淫,但在蛇皮袋周围没找到除许志平之外的指纹。

陈冀抓了抓头发,“他娘的,变态还真多。”

人就是许志平杀的,就算找出那个变态,也判不了刑,可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存在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赵烈旭靠在座椅上,把手里的报告往桌上一扔,“13号后的监控录像呢?”

陈冀皱眉,“王经理说酒店14号那天正好轮到17楼的走道装修,装修工人弄坏了线路,监控他们也是前天才恢复的。”

“装修工人的名单找了吗?”

“联系过负责装潢的单位,他们那天派出的师傅有好几个都是临时工,只有两个是公司里的正规员工,查过底细,都很干净。”陈冀把临时工的身份信息资料递给赵烈旭,“这些也都查过,都没什么案底,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

蒋平转着笔,开口道:“一个人看见尸体不惊慌害怕,好像知道那里有尸体故意迎头赶上一般,照理来说,许志平把受害者藏在床板下,清理过现场,尸体从冷却到腐烂需要一定的时间,味也没有,那人怎么就知道床下有尸体?也就是说,可能案发的当天他就在现场附近,或者说,他一直在跟踪许志平或郭婷。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动态。”

赵烈旭笑笑,“有点长进。”

‘啪嗒’,蒋平手里的笔掉了,“真的吗?我分析的很对吗?!”

陈冀给了他脑瓜一掌,“行啊,你小子,分析的头头是道。”

蒋平傻笑。

赵烈旭起身,在移动白板上写上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还有未知者。

“首先,这个人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其次,假设他跟踪的是许志平,那么出发点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他为什么要对着尸体□□?但假设这个人尾随的是郭婷,解释就会相对合理。”

他在受害人与未知者之间画了个箭头。

“这个人应该是郭婷的狂热追求者,对郭婷有着超出理智的执着,当他发现只有许志平一个人从酒店出来,迟迟不见郭婷时他会去寻找她,也许当时他还未想到郭婷已经死亡。”

蒋平:“也就是说他可能混入了临时工里,毁了监控,明目张胆的进入空置的客房,找到了郭婷的尸体并对其猥亵?”

陈冀:“不可能啊,这些人都查过,根本——”

赵烈旭:“如果他用的是□□呢?这个装潢公司规模不大,也没有严格的机制,所谓的登记信息只是复印了身份证留档。”

“还真是——”陈冀翻弄着身份信息的资料,“看来得好好查一查。”

赵烈旭:“陈冀,你带人去了解一下郭婷的社交圈,再把酒店大门的监控拿来。”

“是。”

赵烈旭看向蒋平,“你和我一起去趟装潢公司。”

蒋平收拾东西,脑袋忽然一僵,问道:“可这人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样?”

赵烈旭从烟盒里拿了支烟,未点,手指捏着烟头,沉沉道:“他不会就这样收手的。”

初尝滋味,对他们这类人来说就像火星飘到了烟上,有瘾,只能一路燃到底。

杨清河从卧室换完衣服的时候他已经煎完了牛排。

牛排卖相不错。

杨清河把头发扎起,和他面对面坐着,调侃道:“没有红酒吗?”

赵烈旭把果汁往前一推,“小孩子喝什么酒。”

“小孩子?”杨清河挑起半边眉,“我已经成年了,是个女人。”

他哼笑一声,“成年人走路摔跤?”

杨清河想起那个露阴癖神色渐敛,问道:“你怎么会住这里?这个小区看起来有点落后。”

“这里居住的一般是退休的老教师,很清静。”

“你不喜欢热闹啊?”

“也不是,这里晚上熄灯一般都早,能睡得好。”

“平常都睡不好吗?”

他笑,“还行。”

杨清河:“那时候就开始住这里了?”

“嗯。”

六年前他直接把她带回父母家照顾,这儿是第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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