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根据森田所说的来看,井户原夫妇决定让运动员山根和一位电影明星结婚,甚至甘当大媒。然而电影界对此事毫无所知。而且妇女杂志、体育报刊对拟议中的这桩婚事也并不了解,它们是经常刊登一些描写著名人物浪漫生活的文章和报导的。

“根本先生,请允许我在我们报上把山根和瑞穗高子的消息报导出来吧。”

“暂无必要,我劝您稍稍再等一等。”

“很可惜,这可是耸人听闻的新闻,它可以写得有声有色,引人入胜。真可惜。放过了一块到口的肥肉。那么我是否能去找找山根写篇山根访问记,当然,目前暂不发表。”

“这是你的工作,我当然无权禁止,也不想干预。不过我觉得,过于相信一个女佣人的话是危险的。除此之外,还应考虑到井户原家中的特殊情况。”

根本显然是指初子与山根之间的关系,森田对此也心领神会,彼此心照不宣。

“对,这里面倒象是井户原夫妇之间进行一场心理战。”森田说。

“如果您和山根谈谈,了解一下他对这桩婚事的反应,那倒不错,不过首先得把情况告诉我。”

“那也好。时间有的是,而且其它报纸暂时还没有猜到这些正在酝酿、筹划中的事情。”

“顺便也打听一下女演员。”根本说。

次日,森田又和根本见面,井向他汇报了所了解到的有关瑞穗高子的情况:

“瑞稿高子是位年轻演员,红极一时,很吃香,生于金泽,年刚二十,性情温柔、开朗,不久前把母亲和弟弟接到东京,她自己单独住在青山的合作社楼。从她的排场、奢侈挥霍的情况看,显然她得到一位富翁的庇护和宠爱。”

“她有情夫吗?”

“大概没有固定的。她就象所有才华洋溢、前途无量的女演员一样,有许多朋友和相好,不过她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密切,保持着一定距离。”

“您说瑞穗高子挥霍无度、过于奢侈,那就是说她不是光靠工资生活。因此人们就传出了她有某个秘密庇护者的种种说法。”

“想必如此。不过谁也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瑞穗本人干脆否认她有这么一位保护人。”

“不过她一个人孑然一身、独居一处毕竟是令人生疑的。”

“她经常不在家,她自己说是到母亲那儿去了。然而许多人表示怀疑,她这样说其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无非为自己找个借口罢了。而她母亲好象也和她串通一气,总是说女儿是在她那里过的夜,否认她到孤老那儿去住宿。”

“这是可以理解的。是女儿把她带到东京来,供养她生活,还负担弟弟在大学的学习费用,而这一切可并不轻松。顺便问一下,高子的奢侈表现在哪些方面!”

“主要是穿戴。因为她毕竟是位崭露头角的明星。这种年轻演员的特点是喜欢出头露面,爱出风头,虚荣心极强,她就是这样,穿戴入时,装饰超群,竭力摆阔气。一会一身新打扮。”

“这些衣服、装饰,她都是在哪儿购置的呢?”

“在阿利路亚沙龙。这家沙龙原先在青山,不久前迁到东洋钢铁公司一楼营业。”

“您说什么?”根本奇怪地看着森田,“这座大楼不久前刚刚被我们董事长井户原搞到手。”

确实如此,正是这座大楼。井户原把整个二楼作为他刚建立的联合建筑公司办公地点,其中也包括刚从志波手中买过来的万代公司在内。而其它各层他仍然租赁出去。根本似乎已经明白了,井户原为什么要把最好的第一层让给阿利路亚沙龙。

“阿利路亚沙龙的老板是谁?大概是个女人吧!”他问。

“这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查清楚。”

“那就劳驾了。如有可能,请尽快一些。”

两天后森田通知说:

“阿利路亚的老板是福岛太大。几年前和丈夫离婚后一人寡居,年约二十七到二十八岁,既称不上是个美人,倒也别有风骚,颇为迷人。在青山她原有一间不大的沙龙,不过自迁到新居后,业务大大发展,经营的全是高档商品,价格昂贵。这颇能招徕一些追求虚荣、酷爱装饰的顾客,因此生意兴隆、门庭若市。沙龙女老板似乎资本雄厚。”

“一个女人哪来这么多钱呢?”

“她的竞争对手也都迷惑不解,不知就里。她的买卖确实很不错,不过她的收入怎么也不够在东京最繁华地区租房的支出。福岛的沙龙在青山开张营业前,人们对女老板一无所知,毫不了解。可现在她却大做出售高档商品的生意,而且总是和批发商人按期结帐,从不拖欠。”

“大概她有后台吧!”

“有这种传闻。不过,如果真有其人,那一定是个大亨,而决不是小公司老板之类的人物。据她说,在迁往东洋钢铁公司大厦时,除了租金外,还付了一大笔保证金。因此她的对手们理所当然地大感惊奇,福岛究竟从哪儿搞到这么一笔钱的。”

大概井户原在买下东洋钢铁公司大楼时就已经决定让阿利路亚沙龙搬进来了,根本想。因此大楼一到手,他就拒绝把房子继续租给电器商店,而转租给福岛。

根本想起了倔川告诉他的一番话,说他看见井户原和一位妇女在东洋钢铁公司大楼前溜达,并且还在指指点点。这个女人想必是福岛,而井户原则是给她指点,她的沙龙可以迁到什么地方。

根本认为,福岛的问题已经一清二楚:毫无疑问,由于井户原的帮忙,福岛才得以在青山开一个沙龙,而现在又能把沙龙迁到银座这样繁华的地区,迁到东洋钢铁公司大楼之中。由于井户原的帮助,所以她并不感到资金拮据。甚至还不排除这种可能,即井户原打算买下这座大楼,其目的之一就是要把自己情妇福岛的沙龙迁到这里来。

根本现在已毫不怀疑,福岛与井户原关系极为密切,非同寻常。

但是,正是在这一点上根本却机关算尽,误入歧途。他把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环节,阴差阳错、自作聪明地联系在一起了。这一失算使他决定唆使白妙雪子(即美奈子)去找井户原算帐,而福岛正是最好的导火线。简单说,根本打算把白妙雪子情敌的名字透露给白妙雪子。

事不宜迟,根本当即来到M.饭店,在饭店前厅给白妙雪子打了个电话。

“我来看一个熟人,他住在这家饭店,我们刚刚办完公务,我突然想到了您。如果您有空的话。请下来一趟,我在前厅恭候。”根本说。

根本的到来对她并不意外,他们过去就很熟悉,不过井户原不在时,根本来找她却还是第一次。实在对不起,这么突然地来找您。”

“没有关系,我正打算出去走走,我现在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您大概知道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合适的事干了。因此我现在整天无所事事。”

“那么就应该出去散散心,比方说到那儿走一趟。”

“不久前我出去旅行过一次。”

“很远吗?”

“不很远。”显然,白妙雪子不愿意继续谈论不久前和井户原的长野之行。

双方相对无言,沉默了一小会儿,根本决定该言归正传、涉及本题了。

“您可知道,”根本说,“近来我对您和井户原的关系开始感到不安。”

白妙雪子充满惊奇的双眼盯住根本,等着他往下说。

“您今天好象有些心绪不佳,这就增加了我和您坦率谈谈的勇气。”

某些莫名其妙的预感使白妙雪子双眼低垂,这使根本得以较为轻松地继续往下谈。

“我怀疑,井户原已经对您冷淡,并且很少前来看您了。”

“您有什么根据吗?”白妙雪子眉毛往上一挑。

“我想,您自己也会有所感觉的。”

“请您直说,他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情妇?”

“大概是这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白妙雪子看着远处。突然她的眼中迸出了一种怨恶的神色,满脸徘红。“根本先生,您知道她吗?”

“我和她不认识。但她的名字我知道,她是福岛太太,阿利路亚沙龙的女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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