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岛来到大厅,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的小个子田代。

田代看到有岛从电梯间里出来,马上站起来迎了上去。

有岛主动向田代寒暄道,在他看来,田代不像是自己想像中的警察,倒像是一名公司的职员。

田代警部用商量的口气对有岛说:“我看咱们还是慢慢走一走聊一聊吧。”

大概警部担心被回来的议员们碰上吧。于是两个人肩并肩走出了会馆大门。

大街上都是建筑漂亮的大楼,而马路却由于缺乏照明而略显昏暗。

“朝赤坂那边走走吧。在那里我们喝点儿茶,我想再问点儿事情。”

于是两个人又朝赤坂方向走去。前方的公司、俱乐部等的霓虹灯闪烁,和马路上的汽车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都市的一道风景。

他们走过了赤坂见附,田代带着有岛继续向前走去。在前方一条胡同里,一家小小的茶艺店的灯光散射到大街上。

“就去那儿吧。”

茶艺店里人很少。两个人在里边一点儿的桌子旁坐定后,要了两杯红茶。

“其实,今天在警视厅里我没打算要问出什么来的。因为你是市长身边最近的人了,我反而不能向你问得更多。不过,对我们来说,有所隐瞒是最不利的侦破因素。”

当田代说到“有所隐瞒”这四个字时,目光在有岛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有岛明白田代想问关于市长家庭的情况。

“是我们主动向警方提出寻人请求的,当然我们会全力配合。您有什么要问的请尽管说吧。”有岛一边将一片柠檬片放入红茶的茶水里一边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的配合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目前市长生死不明,但我们必须从最坏的结果打算。而且这和一般的离家出走不一样,市长是在执行公务中失踪的,到现在也没有联系,看来凶多吉少。”警部这样说道。他顿了顿后又说下去:“我们也问了一下市长的弟弟,市长是二婚,而且这房……啊,对不起,我不应当这样讲话。而且现任的夫人以前又是开酒吧的,和市长又差了那么大的年龄……”田代开门见山地说道。

“在警视厅,市长的弟弟说市长认识现任的夫人是在八年前,当时夫人 23岁。她叫美知子,在札幌一条繁华大街的后身的胡同里开的店子,名字叫‘酒吧美知’,而且许多客人都是因她名声好而经常来的。”

田代边听边记在了笔记本上。

“今天我也听说了,市长先生成了那儿的常客后,‘爱情之花’就开放了。”

“是啊。因为春田先生当时并不是市长,所以详细的情况我并不太清楚。但我听说市长先生当时的确非常热心、执著,经常从北浦市去札幌呢。对了,听说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夫人也对市长渐渐有了好感呢。”

“原来这样,春田先生可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呀!那么,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因为你是秘书,自然会介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吧?”

“是的。他们两人可以说是相当和睦的一对哪!这一点我敢打保票!”有岛这样回答道,但心中暗想,从警部的职业来看,他一定在打探市长夫人会不会还有其他男人吧。

果然他是那样想的。

“市长夫人在经营酒吧的时候,也就是当女老板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对她非常爱慕吧?都有什么样的人和她接近,您听说过没有?”

“多少听说过一些吧。但全都是年龄太大的人,而且要么是有家室的,要么是公司的董事,再就是一流商店的老板,但是夫人在和市长先生结婚后,就把那家经营的不错的店子让给了别人,自己一心一意服侍市长了。这一点决不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报复不敢开下去了,我可以保证。”

“另外,我再问一下,这位叫美知子的夫人在和市长结婚之前没有结过婚吗?”

“夫人是初婚。不是札幌人,她是东京人。虽然是东京人,但她的全家都在札幌呀!她的父亲在东京的一家印刷所工作,在七八年前去世了,后来家里变卖了全部家当,用这笔钱给美知子开了这家酒吧店。”

“她的母亲在她嫁给了市长后第二年就去世了。”

警部又扫了一眼自己的笔记本,“那么,请讲一下市长先生前夫人的情况吧。他和第一个妻子离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你能从别人那里听说呀!”

“我还真没有听说什么,再说听说来的话……实在是抱歉……”

“不,仅仅作为参考,我不会根据你说的这些事情就去得出个什么结论。关于这一点请尽管放心。”

“那我就说了。反正是这样的传说,市长从一开始就讨厌他的前妻。”

“噢?什么理由?”

“他的前妻家原先是酿酒出身,就像您知道的那样,市长先生的出身也是酿酒世家,也许是这个原因吧,介绍人一撮合,两个人就成了一家人。但这位夫人是家中的独生女,所以相当任性,脾气特别大。所以市长不喜欢吧。”

“那位前夫人的家在当地很有势力,还在当地住。可今天说不知道她的消息……”

“是的。因为她是个个性非常强的人。出了嫁的女儿是不会甘心再回娘家住的。但这也是人们传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不过,按她那脾气,有可能舍了家庭的优厚条件自己去闯什么天下的呢!也许她的父母会知道些什么呢。反正我也就知道这些。”

“太感谢了。”警部似乎是要告辞似的一口喝干了剩下的一口茶水。

“还有,这次春田市长是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还是现任市长的地位即在北浦市的地方政界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地位?您能知道多少?”

有岛明白,他最终要被问到这类问题的。于是他便把今天他自己待在房间里考虑、分析的市议会各派的利益纠葛,围绕市议会议长的下任以及市长的下任等问题进行了说明。

警部一边飞快地记录着一边不停地插问进行确认。

“市长屡次出差到东京,有没有不是因公或以因公的名义做了私事儿的?”警部又问道。

“没有专门利用公出的名义做私事的。只是在傍晚的工作结束后回到住处后去大厅的公用电话和什么人联系事情。”

“噢?用公用电话。房间里的电话不是也可以打外线吗?”

“但话费会算在旅差费里。他一定不希望这样吧。市长一向公私分明。”

关于电话的事情,田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认为市长在东京内有不少熟人联系,追查下去难以一时有所突破。

“您还有别的什么线索吗?”

这时,有岛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三天前远山说的早川也来到了东京的事情。

早川准二议员也来到了东京。这是北浦市远山派的对立面、改革派的议员,而且也是颇有个人野心的议员。他对市长的这次上京一再反对,甚至在议会提出了因市长过于频繁上京而要弹劾市长的议案。

有岛稍稍讲了一下这件事。

“你说的那名叫早川的议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来东京后住在了什么人家里?”警部的两眼突然放出光来问道。

“啊,这我还不知道。但市议会有规定,凡是议员来东京出差,只能住在指定的收费便宜的旅馆。”

警部又连忙在笔记本上记上了有岛说的几处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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