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她坐了好半会儿,詹東圳才慢慢回来。

他的精神已比出去之前大好,不知道是否在她进来以后,他又独自一个人回去吐过。她晓得有些人要是喝得难受的时候去吐一吐,会舒畅许多。

写意原本就是吃过饭,所以她压根是一口也不想再吃。而且,在这里她本来就无关紧要的,也没多余的人来注意她。房间里烟雾弥漫地熏得她想吐,只求上帝让这顿饭尽快结束。

她无所事事,但也总不能无聊的拿个手机出来打游戏吧,那且不将厉氏的脸丢尽了。所以,她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便是面带微笑,装作聚精会神地听他们讲话。

一时下来,也将东圳那边的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詹东圳身边最亲近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男秘书,姓李:另一个大概是公关部的经理姓赵,三十岁左右,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是那双眼睛在顾盼神飞之间煞是迷人。

这个赵经理确实海量,所以大概就由她专门对付厉择良了。美女劝酒,且先干为敬,哪还有不喝的道理。

也不知道是厉择良酒意上来有些醉,还是他平时就喜欢和美女眉来眼去,和那个赵美女越聊越投机。写意不禁在心中咒骂:喝,喝,喝,喝死你。她心中刚骂完,就见厉择良有意无意地瞄了她一眼。

不会吧,他连她骂他都有感应?

为了掩饰自己的腹诽,她急忙心虚地冲他傻笑一个。

这一下又正好落入赵美女的眼中。

“呀!厉总你看,我们把沈小姐给冷落了。”赵美女随即站起身,让服务员斟了两杯酒,“沈小姐,既然你是东圳的朋友,也是我赵凌菲的朋友。难得有机会,我就借花献佛占着厉总的地盘儿敬你一杯。”

很少有下属这样称呼老板的,写意听到略微意外,不过这也不关她的事。

说着,赵凌菲一手举杯一手将另一杯就要送到写意面前,“沈小姐,我敬你。”

这一句还未说完,就见詹东圳阻止道:“凌菲,她不会喝酒,你就不要难为她了。”

赵凌菲二话不说听了老板的话,可是这酒也没有就这么收回来了,于是眼波一转又将话题转到厉择良身上,“厉总,你看你们的沈小姐不会喝酒,俗话说君子有怜香惜玉之举,你是不是代个劳?”

方才,她敬厉择良的酒,只要扯得出个理由,厉择良都来者不拒。但是偏偏这一次他却盈盈一笑,“我看怜香惜玉的是詹总吧,我从中就这样夺人所愿终究不好。”

厉择良不但让赵凌菲碰了个软钉子,还将皮球踢给了詹东圳。

幸好这个男人说话时候咬字清楚,不然让别人将那四个字听成夺人所爱,她沈写意在公司还怎么混。写意心中一冷笑,好你个厉择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洗刷我。

没想到詹东圳却也耿直,写意看他那眼神就是准备喝了。她知道这些话和这杯酒于他詹东圳是无所谓的。但是若是他这一杯替自己喝下去,还指不准厉择良以没完没了地唱她呢。

于是,她起身,将她跟前装橙汁的玻璃杯双手端起来,“不敢请厉先生代劳。赵经理,我确实不会喝酒,现在就以水代酒与你干一杯,也算尽一下我的诚意。”说完,她咕噜咕噜地将一大杯橙汁喝了下去。

“詹总和我们沈律师是旧识?”厉择良靠在椅背上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俩一块长大的。”詹东圳说。

“哦?那也算青梅竹马了。”厉择良显得并不太吃惊,仿佛并不是以前完全不知道。

这顿饭吃到很晚。

厉择良安排人送詹东圳一行去酒店。目送完詹东圳以后,他故作体恤下属,亲切地问:“沈小姐一个人怎么回去呢?”假惺惺地关心了她一下。

“我打车。”写意识相地说。

他点头,显然对此回答基本满意。

写意在出租车上接到詹东圳的电话。

“我们出来喝咖啡。”

“不要。”

“那就喝茶。”詹东圳马上换了个提议。

“一天到晚就吃吃喝喝。刚才你怎么不说,我都回家了。”写意说。

“我替你说句话,那个姓厉的都巴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要是再我当着他的面约你喝咖啡,啧啧啧,不堪设想……”

“喂,喂,喂,我和他的关系很纯洁的,你别胡说好不好?”

“我也想请你很纯洁地喝杯清茶。”詹东圳说。

“你这人烦不烦。”写意没好气地说。

“小意……”詹东圳毫不气馁,“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看见你了。”

“瞎说,明明是二十分钟以前才见过。”

“……”詹东圳便不说话了。

“喂。”

“……”电话那头仍然沉默。

“你别太小气了,好不好?”

“……”

“冬冬——”她忍不住叫了他小名。

“……”他坚持到底。

“好了好了,我们喝茶。”

写意投降。

这男人就爱利用她的弱点。谁让以前老是她演皇帝,他演皇后呢,这些坏毛病都是被她给惯的。

约在詹东圳入住的酒店顶楼的旋转咖啡厅里见面,写意在门口就看见他坐在窗前靠里的位置等她。

詹东圳已经完全没有在电话里跟她说话的那种孩子气,脸望着窗外璀璨的灯火,神色若有所思。他的五官清秀,皮肤也很白,引得旁人频频侧目。有个年轻的女士走过去搭讪道:“这位先生,这里有人坐吗?”他弯起眼睛,温柔地笑道:“对不起,我在等我的女伴。”

喝茶的时候,写意聊起近况,特别提到厉择良对她的奇特态度。

“小心隔墙有耳,被你们公司的人听见你就惨了。”詹东圳说。

写意一怔,不以为意继续抱怨

突然,詹东圳问她:“厉择良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什么说什么?”她一时没明白詹东圳指的是哪个方面。

“没什么。”他转过头去,故意不看她。

“喂,你别话说一半好不好?”写意追问。

“说……”詹东圳顿了顿,“说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爱。”

随即,他难以被觉察地笑了笑,笑容很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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