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如此看来他们三个人在聂翰死亡当晚的不在场证明又是实打实的,虽然是刻意营造,但是的确没有出现在案发现场。
那么杀死聂翰的,到底是谁?”
曾永嘉手上下意识的转着笔,一边思索着一边将疑惑问了出来。
贺姝又轻轻敲了敲乱中有序的白板:“问题的关键就又回到了一开始咱们推测出来的第四人,所以进一步详尽调查汤佳、章胜男和潘毓三人之间看似毫无联系的私人生活是否有重合才显得至关重要。”
“有道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常斌点头附和:“这三人表面上的生活南辕北辙,毫无交集,所以唯一有交集的地方一定就是那第四人存在的地方。”
“难道汤美彤不是第四人?
她现在可还没有洗清嫌疑,同时以不同方式接触过两名被害人,本来就太过于巧合了。”
谢子豪这边倒是有着不同的想法:“而且她跟汤佳还是亲戚,没准为妹报仇,事后还告诉了对方犯罪事实。
这样汤佳怎么知道的细节也能说的通,眼看着汤美彤被捕,她心存愧疚,主动出来顶罪……”
“按照老谢你的说法,汤美彤杀了聂翰是因为对方强迫汤佳,那杀了应伟秋又是为了什么?”
曾永嘉终于停下了令人有些眼花缭乱的转笔,继续问道。
谢子豪一摊手:“这个可以去问现在还在审讯室的汤美彤啊,没准应伟秋得罪过她,甚至有可能是她在杀了聂翰之后突然觉醒了连环杀手的技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这也完全说的通吧。”
贺姝随手用白板笔在白板上第四人处着重画了几个圈:“谢哥说的最后这点我倒是同意,第二名受害者未必和聂翰有什么联系,不过这个第四人的身份,现在还不能轻易的下定论,一切都要依着证据说话。”
“汤美彤接连两晚留下了十分明显的与两名死者接触过的证据,这点符合如今的侧写吗?
单单说一点,这名凶手一开始就敏锐察觉到警方的调查进度,并且强制自己第二次犯案跑出舒适圈去抛尸,可见是个具有一定反侦察意识的人。”
谢子豪微微撇嘴,却没有继续反驳。
“所以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要放在这三人的身上了,明白!”
曾永嘉做了此次小会议的总结。
之后确定了没有人要继续发表意见和看法,众人便一窝蜂的散去,各自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
贺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而且感觉到了一丝丝饥饿感,这才突然想起晚上似乎是没有吃饭。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包饼干,拿出两块塞进了嘴里。
随后发现水杯已经见了底,只能一手拿着饼干,一手端着杯子去了本层的休息室。
等到接满了热水,她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咬着夹心饼干,低头翻看着手机。
过了十几分钟,曾永嘉手里捏着烟盒走了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一愣,随即招呼:“贺队,你这够朴素的啊,就吃点这玩意儿?”
“唔……”贺姝只是抽空抬头瞟了他一眼,拖着长音含糊着应了,好像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了手中的电话屏幕上。
男人觉得这个场景还挺新奇的,不由得伸长了脖子:“没想你还会沉迷于网上冲浪?”
见他好奇,贺姝也没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的把手机冲向了他的方向。
“朋友圈……谁的?”
曾永嘉将烟盒揣进了兜里,伸出手在屏幕上扒拉了两下,待到看清之后,表情忽然变得惊愕不已且不敢相信:“这不是林锦轩的朋友圈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队#
#是什么蒙蔽了你那精明的双眸,是金钱吗?
是外貌吗?
总归不能是爱吧!#
#贺队竟然喜欢这种型#
面对着眼前的充满‘荒谬’表情的脸,读懂了那些隐藏含义的贺姝微微一笑,也不解释,而是自顾自的收回了电话,退出社交软件,打开了微博。
曾永嘉知道她不介意,又往前挪蹭了两步,微微弯下腰看过去。
入目的是林锦轩的微博,从头像到名字都透露出浓厚的富二代玩咖的气息。
经过最开始的震惊,他脑子已经开始飞速旋转了,见贺姝坦荡,便知道自己是想岔了。
他维持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同对方凑做一处,仔仔细细的逐条查看林锦轩的每一条微博。
“几乎每一条不是在蹦迪喝酒,就是搂着穿着暴露的美女,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花心吗?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越是这样越受妹子的欢迎。”
他摇头叹气:“话说回来,谁让人家有这个条件呢?”
“贺队,你早些时候是不是对这个夜店老板有什么怀疑啊?
哪方面的怀疑?”
贺姝正要开口回应,门口却传来了意料之外的惊呼声:“我的天哪!”
二人同时间抬头看过去,是陈年旧案组的侯子博,对方神色夸张的用手虚掩住眼睛,偏偏五指张开,顺着手指缝什么都能瞧得清,他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曾永嘉瞬间直起了上半身,颇为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
没过几秒钟,在侯子博说话后,又来了两个人,其中就有纪宸。
侯子博急于分享刚刚看到的八卦,所以用十分夸张的语调说道:“嘉嘉你们专案可是够幸福的了,哪像我们陈年旧案,改革开放都不知多少年了,竟然还是个和尚庙。”
“我警告你很多遍了,别叫我嘉嘉!”
曾永嘉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被刺激的直跳脚,以至于忽略了对方言语中的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那你先别叫我猴子。”
两个人跟斗鸡似的,就差掐到一块近身搏斗了。
贺姝又草草的往下翻看了两条微博,便将手机收起,把剩下的最后一块饼干放进嘴里几口嚼碎之后,拿起杯子里已经温了的水一饮而尽。
这时鼻间传来了咖啡的香气,她不自觉的瞟了一眼,就见纪宸背对着她站在流水台旁,搅拌了几下才将咖啡杯凑到了嘴边。
别招我。
那几乎是低吼出来的三个字犹在耳边,就算她原本有什么心思,现在也都暂时收敛了起来。
她的确是有所企图,但是无端惹人厌烦却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想到这,贺姝站起身,和其余两个人友善的打了招呼,走掉了。
曾永嘉又和侯子博继续拌了几嘴,自然也是没有继续纠缠,一瞬间,休息室就安静了下来。
侯子博摇晃着脑袋点燃了一根烟,语气轻快:“看着曾永嘉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想来这两天是累坏了。
听说专案这次的案子挺复杂,下午那阵在楼下搞得阵仗是相当的大了。
连轴转了两天了吧,看来新来的贺队真是不简单啊,工作狂属性初漏端倪,以后有他们受的。”
“可是我听专案的谢哥说,她人好像不怎么样。”
另外一个陈年旧案组组员开了口,说完之后还挠了挠头。
“老谢说的话还能信?
他就是上怼天、下怼地,一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没见他夸过谁。”
侯子博摆了摆手:“现在全局上下都盯着专案,就想看看新队长来的第一案,会是怎么落幕。”
他说完之后猛吸了两口烟,然后看着自刚才开始就沉默的站在窗边不说话的纪宸,问道:“纪组,你猜猜这新队长的位置坐不坐得稳?”
纪宸沉默不语,抿了一口咖啡,过了半晌才看向了其余二人:“饿了吗?”
这话题转的简直是猝不及防,侯子博微愣,然后摸了摸胃部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有点。”
“打电话叫几份水饺,我请。”
纪宸说完,也转身出了休息室。
专案大队办公室内。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贺姝坐在电脑前继续看着刚刚没翻完的微博和朋友圈,保持一个姿势久了,难免肩颈有些酸痛,眼睛也略显干涩。
她将头微微往后仰,后颈发出了‘嘎巴’的声响。
就在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带着小红帽的年轻小伙从没关严的门缝中探进来半个身子:“您好,这是你们点的水饺,放在哪里呢?”
常斌正在办公室里转圈休息,见状迎上前去迟疑的接过两大兜饭盒:“谁叫的?”
送货的看着倒是眼熟,应该是附近那家饺子馆的服务员。
“纪组啊。”
红帽小伙子笑道:“听他们组的警官说,刚刚成功破了一个大案,纪组一高兴,就说要招待全局今晚值班的人吃夜宵。”
“那成吧,谢谢了。”
常斌道谢,在对方走了之后,将东西放在了离门口最近的办公桌上,摸着下巴嘀咕:“这特么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咱们两个部门之间啥时候关系如此和谐了,夜宵都要带一份。”
“老常你把人想的太善良了,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啊!”
曾永嘉走过来,一边掏出一盒饺子,一边说着:“他们哪里是好心,明显就是炫耀,得瑟!就他们组破案了?
德行!”
众人一听,都觉得有道理,但是说归说,不吃白不吃。
是以一群老爷们儿一窝蜂的上前,将袋子里的饺子瓜分了七七八八。
常斌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顺便给贺姝拿了一盒:“贺队,吃了再干吧!”
贺姝道了谢,打开饭盒夹起一个小水饺吞了进去,待到尝到內馅儿的咸香味道后,略有些吃惊的眨巴眨巴眼。
刚刚升腾起来的念头还没捂热乎,就被她给按了回去,一份饺子而已,哪里会有那么多说法。
话虽这么说,她却不受控制的回想起今天午后的情景,眼底闪过一丝遗憾:如此近的距离,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下次。
啧。
她回过神,表情多少有些复杂。
……
第二日上午,曾永嘉突然蹦起来,用力的拍了拍桌子。
就算几乎一夜未眠,但是那张带着黑眼圈的脸仍旧显得亢奋异常:“贺队,真让您说准了,我查到了汤佳、章胜男和潘毓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了!”
他语速快的好似机关枪,几乎不喘气的继续道:“因为章胜男和聂翰结婚之前都不在静淮市生活,所以人际关系及生活轨迹上会比较单纯,于是我就先从她这里入手的。
结果被我查到两个月前,她报名了一家名字叫做‘灵瑞瑜伽’的瑜伽馆推出一项五天塑造形体的课程,课程价格优惠而且是限名额的。
你们猜怎么着,那一期一共18个报名的,她们三个竟然都在名单里!后来课程结束,这家瑜伽馆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继续这门课程,自此三人看起来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靠!”
常斌在一旁听完了,不太文雅的词汇脱口而出:“这算不算是报应?
静淮市这么大,三个都对聂翰抱有恨意的女人凑到一起的几率有多大?
可是这种情况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曾永嘉在他感慨完毕之后,打了一个响指:“还有更劲爆的,在调查聂翰妻子章胜男这个人的过程中,我有联系了他们二人户籍所在地韶州市警方帮忙了解情况,结果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二人虽然相亲认识的,但是一开始章胜男并不愿意,是聂翰单方面进行纠缠。
根据章胜男同村村民的说法,听说是聂翰霸王硬上弓了,章家嫌丢人,不仅没报警还收了一大笔彩礼就劝着女儿嫁了。
这件事在他们村上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重合点了。”
贺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因为都是被聂翰强奸过,同样的经历使得三人之间所产生的羁绊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深刻的多。
既然不是这三人动的手,那第四人……”
“难不成也是聂翰的受害者?”
常斌猜测。
“不,不,不能让这种思维局限住咱们的调查方向。
曾永嘉,将那期瑜伽课程的所有会员都排查一遍,注意看看有没有人有过被强奸等相似的经历。
如果课程瑜伽馆正好有影像记录的话,也一并调取回来。”
贺姝交代完,看向常斌继续道:“其实眼下最快速和简洁的办法就是汤佳、章胜男和潘毓这三人身上有所突破,马上把章胜男和潘毓二人带回来,进行突审。”
“是!”
……
汤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侧过头看着窗外树枝上的鸟,手边还放着半杯凉了的水及一整盒动都没动过的饭。
在审讯室里呆了一宿,她的神情很是憔悴,脸色灰败,嘴唇干出了裂痕。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贺姝带着常斌慢吞吞的走了进来,在看到那盒饭之后挑了挑眉:“汤小姐,小心身体。”
汤佳咽了一口唾沫,沙哑着声音开了口:“美彤姐,她真的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求求你们让她走吧!”
“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待到我们警方查清一切,她的确无罪自然会被释放。”
常斌整理了一下文件夹中昨天的笔录,正欲开始今天的审讯,门却忽然再次被大力推开。
是两名民警带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贺姝也熟悉,是潘毓。
那打头的民警是谢子豪,起先看到屋里面坐着人,惊了一下,随后打了招呼:“哟,贺队和常哥你们俩在这屋啊,那我们去隔壁了,真是不好意思,搞错了。”
连连道歉之后,他便将人带走了,门就那么敞开着,有阵阵走廊里的凉风吹进来。
汤佳和门外的潘毓有一瞬间的视线交汇,两个人很快一起移开了视线,但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却没有逃出有心人的眼睛。
末了,贺姝隐晦的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接下来在常斌问话的过程中,汤佳明显变得心情浮躁,坐立难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间审讯室的门都开着的原因,隔壁的声音总是若有似无的往她的耳朵里钻,却又听不真切到底说的什么,这种感觉令人几欲呕血。
常斌一边记录着女人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一边给贺姝使了一个眼色。
贺姝会意,拿起电话发了一条信息,随即气定神闲的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盯视着对面的人。
不出五分钟,走廊里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两名民警带着一个人经过,在他们这间审讯室前略作停留,互相寒暄。
此次被带过来的那个,自然是聂翰的妻子,冷冰冰的章胜男。
只说了两句话,那两个民警就继续往前走,在隔壁潘毓所在的审讯室门口处做了同样的停留,之后才拐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汤佳只觉得心惊肉跳,手心开始冒冷汗。
“汤……”常斌适时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啊!”
女人被吓了一跳似的,手肘将旁边的一次性水杯撞翻在了地上,她着急忙慌的弯腰去捡,趁着对面二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这会子功夫,努力的进行了两次深呼吸。
待到从桌子底下直起上半身之后,用极力镇定的声音问道:“刚刚那两个人是……?”
“嗯?
你不认识吗?”
贺姝显得疑惑,得到她‘不认识’的答案后,好心的解释道:“刚刚那位是聂翰的妻子,很奇怪你和聂翰做了这么久的同事竟然不认识她。
之前那个是五年前声称自己被聂翰强迫过的受害人,她们今天过来也是配合我们警方调查工作的。”
“那畜生的妻子?”
汤佳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臂:“真的没见过。”
接下来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后贺姝和常斌就出了审讯室直奔本楼层的那间小会议室,开门之后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正是刚刚审讯潘毓和章胜男的专案队员们。
“谢哥,潘毓那边什么反应?”
贺姝开门见山。
谢子豪组织了一下语言:“在看到汤佳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吃惊,但是也没有别的什么反应了。
我们询问她是否认识汤佳的时候,她否认了。
后看到章胜男经过,瞳孔有瞬间的放大,说是震惊更为贴切。
之后两个问题的回应上,对方明显语言组织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混乱,这种混乱在回答到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才渐渐好转。”
“章胜男呢?”
另一个民警开始了汇报:“章胜男全程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在各种问题上可以说是对答如流,而后提到汤佳和潘毓的时候,也完全没有可疑的情绪波动。”
贺姝在听完之后,先是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她们三人并不是我们原本推测的平等合作关系,结合目前所有的线索,在三人之中,章胜男一定是处于一个‘表面上’最为强势的位置,是她一直以来在主导着她们之间的联系。”
“不平等其实算是个好消息吧!”
常斌一向都乐观:“这种有等级的关系较之互相平等信任来说,更容易产生嫌隙和破绽,虽然她们看起来环环相扣,但是环与环之间却有强弱之分,只要把最弱的那个击破了,那另外两个也自身难保。”
“最弱的是谁?”
谢子豪出言询问:“汤佳还是潘毓?
我觉得是那个秘书,她的情绪管控是三个当中最差的,而且心软,还会为了不牵涉到汤美彤而故意来自首。”
常斌点头:“有点道理。”
未曾想贺姝却笑出了声,在看到众人狐疑的目光后,止住笑意:“绵里藏针听说过吗?
越是柔柔弱弱的性子,没准越难搞。”
“潘毓个性刚烈,当初受到侵犯直接选择了报警,同加害者正面对峙,勇气可嘉。”
“章胜男表面冰冷,实际上睚眦必报,不服软,所以和聂翰结婚后感情并不好,导致聂翰常年不归家,这也不失为一个躲避对方纠缠的方法。”
“偏偏这个汤佳,在遭受强奸之后忍辱负重这么久,表面上看起来是受到聂翰的胁迫才不得不维持这段畸形的关系,可实际上她身上却看不到潘毓和章胜男都有的创伤后遗症,这些从微表情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都能看得出来。
而她在得知汤美彤被扣留之后前来自首,大抵也是因为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证据存疑,警方是不可能相信她的话,更不可能就这么把她送上法庭。”
“嘶……听你这么一说……”常斌觉得自己再不能正视那个柔弱如小白花的女人,他忽然惊觉,怪不得刚刚在谈三个人的关系的时候,贺姝将‘章胜男‘表面上’主导’这几个字咬得如此重。
“贺队,你的意思是?”
“从章胜男开始吧……”贺姝道:“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物过刚则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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