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发生在东成区大今里,从地图上来看,就在地铁千日前线的今里车站往东北方向走数百公尺的地方,但路很复杂,时而通往横向、纵向、斜向,有时候还遇到死巷子,迟迟无法到达目的地。终于找到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但那栋房子前挤满了人。那栋房子位在这片两层楼房子的角落。

“新藤,只有当长官的才会姗姗来迟。”

新藤好不容易拨开看热闹的人群,一踏进房子,就有人对他说话。前辈漆崎就在左手边的厨房内,正对着排气扇抽烟。

“三更半夜出任务太辛苦了,光拦计程车就花了大半时间,而且这一带的路也太复杂了吧。”

新藤也走进厨房,来到漆崎身旁。一坪多大的厨房无法兼作饭厅使用,房子的中央是一间三坪大的和室,后方应该是厕所或浴室。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

“现场在哪里?”

新藤问,漆崎用大拇指指了指楼上。

“要不要去看一下?”

新藤跟在漆崎的身后,走上木制的陡峭楼梯,辖区的侦查员向他们打招呼。

二楼有两间和室,分别是三坪和两坪多大。三坪大的和室内铺了一床被子,被子被深红色的鲜血染红了。呜啊。新藤在嘴里轻声叫道。

“在新藤长官姗姗来迟前,”漆崎说:“尸体已经搬走了。”

“你又在挖苦我。”

“死者是男人,年龄大约四十出头,长相不算是和蔼可亲。至于服装,穿了一件脏裤子和一件很脏的夹克,身分不明。”

“身分不明?”

新藤嘟着嘴问道,“怎么回事?被害人不是这个家里的人吗?”

“不是。”漆崎打着呵欠,摇着脑袋。

“这个家的人在哪里?怎么一个人都见不到?”新藤左顾右盼。

“这里只有一个人住,独居,目前被带去东成警署了,因为她是加害人。”

“加害人?”

新藤讶异地问,然后才点点头,“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被害人的身分应该很快就会查出来,只要问凶手就好。”

“但当事人说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甚么?”新藤张大了嘴,“竟然杀了不认识的人吗?太荒唐了。”

“当事人说,那个男人在半夜突然闯进她家,因为不认识对方,以为有危险,就忍不住反击,结果对方就倒下了。”

“啊,该不会是……”

“没错,”漆崎噘着下唇点了点头,“是否适用窃盗防治法可能成为讨论的重点,只要继续调查,应该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窃盗防治法中有关于正当防卫的特别条款。当有人非法入侵民宅窃盗时,即使因为恐惧或惊讶而致对方于死地,也不会追究刑责。

“住在这里的人是女人吗?”

“没错。”

“所以,可能不光是为了钱财,肉体也可能遭到威胁。”新藤说话时,强调了“肉体”这两个字。“看来正当防卫成立的可能性相当高,当然,也要考虑防卫过当的可能性。”

“当事人当然主张无意杀死对方。她在半夜起床上厕所后,想要回二楼睡觉,走上楼梯时,却听到二楼有动静,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她拿起放在玄关的槌球球杆──”

“等、等一下。”漆崎还没有说完,新藤伸出手打断了他,“槌球?住在这里的人几岁了?”

“今年六十二岁的老妇人。当然,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说她不可能有肉体面临威胁的危险,不然恐怕会被妇女团体抗议。”

“六十二岁……槌球的球杆……”

新藤觉得被打死的那个男人一定死不瞑目。

漆崎和新藤在东成警署见到了那位六十二岁的老妇人,名叫松冈稻子的她穿了一件明亮的草绿色开襟衫,但因为极瘦,所以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而且,脸上的气色很差。

“我拿着槌球的球杆悄悄上了二楼,发现两坪多大的房间内有动静,仔细一看,是一个人影。我就问,你是谁?一个男人突然起身朝我扑来,我吓坏了,吓死了。被他追着跑到铺了被子的房间时,心想他一定会杀了我,所以,我就不顾一切地挥动球杆,完全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人,当我回过神时,发现那个男人倒在地上。被子上也都沾满了血,之后,我茫然地看着他五分钟,不,应该有十分钟。我瘫坐在地上无法走路,但最后还是设法爬下楼梯,走到电话旁。人真的很没用,在关键时刻完全都吓傻了,我想不起来报警要打一一零。我还在暗想,是一零一,还是零一一。花了好长时间想起来后,终于拨通了电话,请警方上门了解情况。”

松冈稻子淡淡地向新藤他们说明情况,不知道是否已经向辖区刑警说过一次的关系,她说的内容井然有序,完全没有矛盾之处。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漆崎问。

松冈稻子皱了皱眉头后点头。

“虽然很恶心,但我还是看了,因为我担心会不会是我认识的人。”

“你认识吗?”

新藤问,稻子用力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我并没有因为没见过他,就觉得他死了也无所谓。”

说着说着,她深深垂下头,不一会儿,开始流泪。

“你最近有没有告诉别人,家里有放甚么财物?”

漆崎看到稻子的眼泪,语气变得更加平静了。

“我没有四处宣扬,但昨天白天去银行领了四百万,准备付老人院的订金,我放在二楼的衣柜里。”

“四百万……你有没有向别人提过这件事?”

“我不记得曾经告诉别人,但可能我在银行领钱时被人看到了,我是在三协银行的森之宫分行领的钱。”

漆崎交叉抱起双臂。

命案发生的第三天,终于查到了死亡男子的身分。有一个男人看了报纸上的人像画,说很像自己的熟人。这个名叫江岛的男人借了十万圆给被打死的男子,正在四处找男子还钱。

接到通知后,新藤也去了东成警署。

据江岛说,死去的男子名叫永山和雄,因为他有前科,经过比对指纹,证实的确是他。

江岛还提供了永山目前居住的公寓,一看到地址,正在办公室的新藤忍不住叫了起来。

“怎么了?”东成警署的刑警问。

“不,没事,对了,”新藤压低嗓门说:“我可以去那栋公寓打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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