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陆漫漫被胃痛痛醒,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胃部的灼痛依旧没有缓解,无奈起床。

天微亮,离上午的洽谈还早,她到厨房喝了一杯温水,想着叶承川昨天同样喝了不少,肯定一样犯胃病,便打算动手做粥,养胃不刺激。

一边淘米,一边在心中想,昨晚她借酒捅破窗户纸,不知道叶承川今天会是什么反应。

叶承川一夜都睡得不安稳,做梦做得纷繁杂乱,似睡非睡,就连梦中都好像有件大事记挂在心头,让他不得安眠。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朦胧中,他好像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一惊,立刻醒了过来。

打开房门,陆漫漫的房门果然开着,他往客厅找去,在厨房看到了围着围裙煮粥的人儿。

叶承川站在厨房门口。

陆漫漫转身,看到了他,冲他笑了笑,小声说:“叶总,你起来了……”

眼神不敢与他对视,笑容勉强。

叶承川立刻明白,她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

他咳了一声,喉间应了一声:“恩!”

陆漫漫快速回头,专心熬粥的模样,嘴里说:“你先去洗漱吧,粥马上就好了。”

叶承川又应了一声,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陆漫漫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去看他,走到门口的叶承川也刚好似有所感般转头望过来……

陆漫漫偷看被抓包,吓得立刻回头,胡乱地搅拌着锅里的米粥,脸烧起来。

叶承川见了,忍不住笑起来。陆漫漫刚刚那模样,就像偷吃被发现的小仓鼠,莫名有点可爱。

早饭,两人相对而坐,很有默契地忽略了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粥煮的很好吃,原本难受的胃,暖呼呼地一碗喝下去,立刻就熨帖了不少。

陆漫漫昨天喝得太伤胃,吃了一点就觉得难受,便停下不吃了。

“怎么了?”叶承川见了问,“不舒服?”

陆漫漫点头:“吃不下了。”

“你来时给我准备的胃药还在,自己去我房里拿。”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次回去,你去医院体检一下。”

陆漫漫奇怪地说:“公司体检的日子还没到吧?我就是有点胃痛,不用去体检。”

叶承川抬眼,看了她几秒,还是说:“去检查检查也好的。”

陆漫漫摸了摸自己的脸,犹疑地问:“我看上去脸色很不好?还是很不健康……”不然为什么拐弯抹角地让她去体检,好像她得了绝症一样。

叶承川吃完,抽了纸巾擦嘴,十分随意的模样:“体恤员工还不好,你老是胃痛,该去看看了,小病不看成大病。”

陆漫漫“哦”了一声,领了他的情:“我知道了,谢谢叶总!”

叶承川“恩”了一声,不再开口。

饭后不久,两人便一起出门去合作商公司,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只简陋吃了几口工作餐的两人会后立刻赶飞机回集团,参加晚上的集团项目会议。

叶承川还好,早上陆漫漫煮的粥吃得很舒服,期间工作餐简陋但也垫了肚子。

但是陆漫漫却不行了,胃痛愈演愈烈,什么都吃不下,只用止痛药压着。

飞机落地,无缝连接集团项目会议,陆漫漫飞机上都在紧张准备材料,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夜里11点。

陆漫漫跟在叶承川身后回到总裁办公室,打开门,就见到钟灵琳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漫漫脚步一顿。

叶承川感觉到了陆漫漫的异常,这次,他快速领悟了其中缘故。

头痛地按了按额角,放下公文包喊沙发上的人。

“钟灵琳,你怎么又来了?”

钟灵琳迷糊地醒来。看到叶承川眼前一亮:“承川哥!你回来了!”

叶承川语气不变甚至严厉起来:“你怎么又擅自进来了!”

钟灵琳低头,满腔激动瞬间没了,提起茶几上的食盒:“承川哥,我给你做了饭,我知道你一下飞机还没吃饭,特意给你送过来的。我学了好久才学会,都是你爱吃的。”

可怜讨好的模样很让人心软。

叶承川看了一眼那盒饭菜,打开,菜都凉了,油乎乎的,结成厚厚的油膜覆盖在菜上,看了就没有任何食欲。这一盒子好菜还不如早上的白粥美味。

钟灵琳自己也垮了脸:“做好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承川哥,我真的会做菜了!”

叶承川合上饭盒:“回去吧,以后也别擅自来了,会做菜了就多给你爸妈做做。”

钟灵琳撒娇:“承川哥——”

叶承川面无表情:“钟灵琳!”

钟灵琳僵住了笑脸。

“不要让我强调第三遍了,天晚了,回去吧!”

钟灵琳红了眼眶,砰砰砰把饭盒砸进一个袋子里,有的盒子打开,菜汁散出来,她也不管,扔完了,提着袋子撞开后面的陆漫漫,气恼地跑了出去。

油腻的菜味一路飘散,本就胃病犯了的陆漫漫闻到,一阵反胃。

她忍不住扭头,无声干呕了几下。

好不容易平复后,含着生理性眼泪回头,却见到叶承川紧紧地盯着她,面色有异。

“你怎么了?想吐?”叶承川问。

陆漫漫小心地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表情。

叶承川表情更奇怪了,顿了好久问:“我明天什么行程?”

这个陆漫漫最了解,一个大会,两个小会,晚上还有一个酒会,依旧忙得脚不沾地。

叶承川皱眉,白天陆漫漫都不能脱身去医院。

“你多注意身体,最近别累着了,对了,药多吃不好,还是别吃了,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去医院。”

陆漫漫惊奇,难道昨天的表白这么有效吗?叶承川居然主动细致地关心她!

她有些高兴,笑着点头应了:“我知道的,谢谢叶总!”

叶承川对上她喜悦的眼神,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接下来连续一周,叶承川忙得不可开交,陆漫漫也跟着起早贪黑,睡觉时间都快没有。

不过,让陆漫漫神奇的是,叶承川越来越照顾她,每天陪她加班到她做完离开,然后送她回家;酒会不许她喝酒,所有的劝酒都被他一力挡了,周围人看他们都是暧昧眼光了,他也似乎并不在意。有空的时候总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她,但是经常被新的工作打岔,让陆漫漫一直没机会好好问问。

周五有一场精英交流会,叶承川让陆漫漫作为标杆上去演讲。

白天没有空,陆漫漫只好晚上写ppt和演讲稿,写完一稿,拜托叶承川帮忙把关看一下。

叶承川的要求非常高,ppt被退了三稿,被批的一无是处。陆漫漫坐在电脑前看着被退回来的文件想哭,这时候她才觉得叶承川根本没变过,还是这么挑剔不留情面,前几日的照顾似乎都是幻觉。

陆漫漫坐在电脑前没有半点思路,不知道叶承川说的“总结”“升华”“举一反三”该怎么写,已经过了12点,进入周四了,离最后演讲只有一天时间。

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座机的铃声响起,叶承川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你进来。”

陆漫漫垂头丧气地起身进去。

叶承川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了一台笔记本,边上还有几张白纸。他招手让她过去。

陆漫漫走过去,坐到他边上,顺着他的示意,发现那笔记本上显示的正是她的演讲ppt。

“每一次演讲都是一次锻炼,作为领导者,优秀的演讲能力必不可少。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也有不会演讲的时候吗?”陆漫漫好奇地问。

“有,幼儿园第一次演讲,我没勇气上台。”

陆漫漫的脸鼓了起来,气成一个包子,所以这是说她像他幼儿园时候?

叶承川笑了,抬手戳她的腮帮子,“噗”的一声,气没了,两人也愣在原地。

陆漫漫慌张地低头,叶承川看着她的头顶,捻了捻指尖,笑了。

“不早了,我把你要改的地方再给你讲一下。”

陆漫漫连忙回神,认真根据他的建议,一一调整不合适的地方。

两人凑在小小的电脑屏幕前,你说我听,一直到天亮。

小小的一份汇报分享ppt,陆漫漫在一次次被指导和修改中,接触到了叶承川的许多思想,对他打心眼里佩服。

而他通宵帮她修改稿子的举动,也让她内心感动。

周五,陆漫漫站在全集团选拔的优秀员工面前,作为最年轻的储备人才,开始了她的精彩分享。

叶承川坐在最中央的领导席,看着台上的陆漫漫,此刻的她,侃侃而谈,自信耀眼,完全看不出通宵两夜时的疲惫和沮丧。

就好像一棵顽强的小草,不管经历多少恶劣环境,只要给她一点点水和阳光,她就能生气蓬勃地复活。

演讲圆满结束,叶承川出了会议室想找陆漫漫,这回有空了,他想让她去体检一趟。纠结多日,刚才坐在下面,他终于做了决定。

谁知一路没见到人,到了二十四楼,却见到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正一脸笑意地凑在陆漫漫眼前。

他额角一跳,冷声:“叶承凌!”

那男人猛地直起身,与陆漫漫拉开了距离,冲声音的来源处笑:“哥!你可回来了!”

叶承川走到陆漫漫边上:“你来干什么?让你来公司,不是说打死都不来吗?我可先说好了,别把你那花花心思带到我这里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二十多岁的人了……”

“哎呦,哥,亲哥!我错了,你别唠叨了,你比我大几岁啊,咱妈都没这么能念的,你比我中学那秃顶教导主任还能教训人。”

陆漫漫低头忍笑。

叶承川黑了脸。

叶承凌低头去看陆漫漫的脸:“秘书小姐姐,你也这么觉得吧?真是可怜啊,天天呆在教导主任身边,我哥没少和你讲道理吧?”

叶承川看着他又故意往陆漫漫眼前凑,都快贴上去了,一巴掌按住他的脸,推回去:“一分钟,不说事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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