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军与左军开始动了。

雍城大后方,众人也没闲着,洪远将大将军府一处采光极好的前院设成议事的地方,就连他调兵遣将都会在那里吩咐。

宋轩和宋放为了方便做事,也从衡玉的宅子搬进了大将军府里。

议事厅内,宋轩跪坐在主位上,迎着大门透进来的阳光,那张俊秀的脸苍白到有些透明。片刻,宋轩缓缓睁开了眼睛,对上傅逸与俪玄关注的目光,轻声道:“我们要先去遏制衍朝。”

俪玄稍微向前倾了身子,“安平兄,如今匈奴与鲜卑出现异动,衍朝那一边是不是该放一放?”

“衍朝给我们的威胁才是最大的,防备他们所需的精力与兵力也是最多的,即使是从现在开始去防备,我也担心时间不够充裕。”宋轩解释了一句。

俪玄与傅逸对望一眼,心中会意,傅逸有些迟疑道:“即使主要精力在衍朝,匈奴与鲜卑也不可不防。我们恰好有三人,才谋也并不差,不如一人出面对付一个?”

此次事情本是宋轩为主,他们两人为辅,傅逸也不是要争权,他只是有些担心宋轩能否撑得住。

宋轩对上傅逸的眼神,缓缓勾起唇角,“鲜卑那里,就让轩来吧。轩对鲜卑颇有研究,私下早就做了一些布置,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想来还是能够应付的。”

宋轩已经亲自提出此事,傅逸压下心中的忧虑,面上含笑应了声是。

俪玄倒是没傅逸这般担忧,他从小就认识宋轩,在宋轩两岁的时候大夫还说他活不过十岁呢,如今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命数这种东西玄是玄,但若是宋轩心里有股信念支撑着,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倒下去。

“那匈奴就让玄来吧。”俪玄主动提出来。

他的才干主要在政务方面,这些谋略计策相比起宋轩和傅逸还是差了些,便主动挑了内部关系相对比较简单的匈奴。

没过多久,前线传回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狄戎三千军队被斩杀于莫罗河附近,我方取得大捷。

之后,接连又传回两个消息,狄戎五千兵力、七千兵力接连被我方军队斩杀,随着这样的一次次胜利,宁卫军与左军也逐渐深入了狄戎阵营里。

如果说第一第二次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到第三次胜利的时候,身处局外的雍城众人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但局中人呢?

胜利的欢喜是否会让人麻木而失去了本该拥有的警惕。

右军主将提出这么一声质疑。

宋轩将手里的折子拍到桌案上,轻笑着看向右军主将,“尚将军,如果只是用计,您觉得狄戎会牺牲这么多人吗?”

“可是……”右军主将紧蹙起眉来,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轩目光转向坐于上首的洪远,轻声道:“轩以为,狄戎的确是想要采用诱敌深入一举铲除敌人的计策,毕竟草原是他们的地盘,而不是我们的地盘,他们占有地利之优。但以轩对宋将军的了解,她现在应该是在将计就计。诸位可还记得,在第二次捷报传回来时,宋将军曾经在信上提到她察觉到狄戎调兵遣将比较频繁,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

寒冬腊月天里,室内烧着旺盛的炭火,傅逸等人脱掉了身上的厚衣服依旧觉得有些闷热,宋轩却还是裹着一件薄斗篷。

孱弱的身体与此时侃侃而谈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也许狄戎是想要用计谋将宁卫军与左军引入他们瓮中,但这样的计谋早就被宋将军看穿了,她选择配合狄戎的计谋,硬吃下狄戎的军队。我猜想,狄戎最开始只打算在这些战役中损失三四千人,宋将军却硬生生多吃下了四倍的人数。”

“现在宋将军是深入后方了,但军队的消息我们还能收到,也就是说情况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局势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样的计策,洪远不能说是不冒险。

但对将领来说,稳健是一种领兵风格,冒险也是一种领兵风格。如果冒险的计策取得了实质性的战果,那冒险自然是很好的,如果功亏一篑,那这样的做法就要面临很大的批判了。

所以洪远也说不上来哪种领兵风格更好,一切只能以结果来定夺。

“宋将军那里也许是在将计就计,但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三位那里的布局也要抓紧了。”洪远抬抬手,出声提醒。

“这是自然。”宋轩第一个应了下来。

“将军放心。”这是傅逸与俪玄两人。

等洪远离开之后,宋轩也起身告辞了。

傅逸在议事厅徘徊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宋轩与他再商讨一些细节。

绕出院子,穿过长廊,在那种满梅树的庭院里,傅逸瞥见了宋轩正被宋放搀扶着的侧影。

他往前走出几步,想要走过去与两人打个招呼,就见那原本站得挺拔的郎君突然抬手捂着心口,微微弯下腰,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茫茫的雪地,枝头怒放的红梅,天地间的白色与红色,衬得那一抹血色极为刺眼。

傅逸迟疑片刻,还是默默退回了长廊,从与宋轩、宋放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没有与两人撞上。

十日后,就在三人正紧锣密鼓进行着自己的计划时,洪远突然命人过来寻三人,等三人见到他后,洪远出声告知三人一个消息。

“洪将军是说宋将军一行人和军队失去了联系?”傅逸轻轻蹙起眉来。

“是,宋将军领着左军五百人深入敌后去打探情报,现在斥候已经没有了他们一行人的消息。”

即使是最为相信衡玉的宋轩,都忍不住眉心一跳。

宋轩飞快思索着,默默咽下喉间的痒意,出声询问:“将军,左军如今情况如何?”

洪远沉声道:“左军已经在狄卓山附近被狄戎五万兵马包围。”

五万兵马,再加上先前牺牲的一万五千人,这已经是狄戎能拿出来的最强战力了。

“那宁卫军呢?”

“宁卫军应该与左军一道被狄戎包围了,斥候在狄卓山那里也看到了宁卫军的将旗。”

宋轩稍微放下心来,“减兵增灶的历史典故大将军定然也是听说过的。”

洪远冷厉的目光投到宋轩身上。

宋轩含笑与他对视,“狄卓山那里,狄戎军队包围着左军与宁卫军,但他们难道真的将所有兵马都包围完了吗?”

而且,玉儿研制出来的秘密武器火药还没有被她动用过。

火药的杀伤力不算特别大,但会造成震天动地的轰鸣效果。狄戎人有自己信奉的神明,若是让他们以为这是神明降下的对他们的天谴,狄戎军心怎会不乱?

如果说狄卓山是狄戎为宁卫军与左军选好的一处绝佳的葬身之处,那么衡玉也想着将计就计,让狄卓山变为狄戎军队的埋骨之处。

如今,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宋轩目光温和,语气自信平稳,洪远听着听着,突然朗声笑了起来,反问道:“也许宋将军当真智谋过人?也许宋将军还有什么连本将军都不知道的底牌?”

宋轩唇角含笑,没有作声。

宋明初此人对于陈平宋氏的重要性洪远也是知道的,他从宋轩身上看出了一种强大的底气——坚信宋明初一定不会出事的强大底气。

这种底气,也许来自于宋明初的智谋才略,也许来自于陈平宋氏一些保命的底牌。

谁知道呢,什么事都想弄清楚的人也是死得最快的人,他只要确定宋明初那里安然无恙就行了。

“那好,本帅会派一万中军前往柳城驻扎,若是情况有变这一万中军会立刻出兵前去支援宋将军。”洪远沉吟片刻,吩咐下去。

狄卓山百里之外,狄戎后方。

何珈率领着五千人马正在稀少人烟的草原上快马疾驰着。

这五千人马有两千左军,剩下三千则是宁卫军。

宁卫军虽然没有到上马可为骑兵下马可为步兵的境地,但马背上的训练一直没有减少过,这日夜奔袭虽然劳累,也还能跟上左军的节奏,这让原本有些看不上宁卫军的左军精兵对她们的印象彻底改观。

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正是为了去断狄戎后路。当然,若是能直接了结掉狄戎可汗的性命自然是好上加好的。

“何将军,此处地势偏高,周围若有情况定然一眼就能发现。”林静漂亮柔美的脸早就被日夜奔袭弄得狼狈不堪,她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脸,走到何珈身边说道。

何珈点头,吩咐下去,“那就在此处休整片刻用午饭吧。”

命令通传下去,五千人马立刻下马,盘腿坐在草地上大口嚼着干粮。干粮有些磨嗓子眼,就着冰水也能强咽下去。

何珈与林静也坐了下来,两人不讲究,背靠着背坐着吃干粮。感觉到腹中有饱意后,林静将干粮重新放回去,轻声与何珈分析着如今的局势,“按照将军给你我的地图,再往里面走一些,就会遇到一些小部落了。”

相对完善的地形图算是衡玉与宋轩为这一次战争所做的最大准备之一。

陈平宋氏传承几百载,库藏丰富,在陈平宋氏的藏书阁内,不仅藏着前朝接近失传的典籍,还有历朝历代宋氏族人所绘制出的几大异族部落分布图与衍朝的地形图。这样的地图不止陈平宋氏有,琅泽何氏等世族也都有,后来衡玉与何珈、林雅、俪静三人各自交换了地图,互相补充地图上欠缺的细节。

为了进一步完善地图,也为了更加了解情况,两年前衡玉组建了几支商队前往这些地方行商,将本就细致的地图补充得更为完善。

这大概就是皇权为何如此忌惮世族的原因了。

世族无论实力还是底蕴都不差,而且因为几百载历史传承,他们还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底牌,这些底牌若是掀出来,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引发怎么样的后果。

对于未知的、不可掌控的东西,皇权怎会不惊,怎会不忧。

何珈回应林静刚刚的话,“避无可避就算了,反正我们已经到了狄戎大后方,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了。”

林静点头,又有些迟疑,“将军命你身穿她的铠甲领兵出来,还让你我领兵直袭狄戎大后方。我们这个任务本就是为了破坏,难度不大,唯一困难的就是撤退,若是将军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给不了我们接应,我们这五千人马怕是就要折在狄戎大本营里了。”

何珈偏头看向林静,做了一个口型。

林静心头一凛,想起当初所见火药的威力,终于彻底安心下来。

螳螂捕蝉,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到此时就该颠倒了。

狄卓山内,衡玉穿着一身白色轻甲,在她身后,是两万名整装待发的士兵,有宁卫军也有左军。

而这千军万马,正静静矗立一旁,听着远处连成片的轰鸣声,将敬畏的目光投到最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最开始狄戎凶猛,他们的将军说,要在这一场战役,让狄戎有来无回。

然后狄戎丢下三千具尸骨,狼狈溃逃。

第二次狄戎整装再来,他们的将军说,狄戎再凶猛,也不敌她亲手训练出来的虎狼之师。

于是她身先士卒,刀刀致命,让狄戎丢下五千具尸骨,再次溃逃。

第三次狄戎再来,他们步步深入,越发靠近狄卓山。有人怀疑狄戎在使诈诱敌深入,他们的将军笑着说无妨。

然后在狄戎包围他们之前,狠狠咬下狄戎七千人。

而这三次战役里,他们的伤亡相比起狄戎,完全可以忽略。

被包围之后,不少人心中惶恐,他们的将军且战且退,同时日日外出,领着一些随军的工匠手艺人随行,在众人心生顾虑之前,告诉他们今日即将会有反攻。

那轰鸣之声,是神迹还是人为?

没有人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他们只知道跟着他们将军的步伐,狠狠扑过去,在被火药轰鸣声弄得惶恐无措的狄戎军队之间杀进杀出,取得远超以往几次的大捷。

“将军!!!”

震耳欲聋。

人心所向。

衡玉一剑挑去,夺走狄戎主将的性命。所过之处,强悍的狄戎士兵目光紧紧盯着她。

剑尖滴着温热的血,衡玉一步步前进,对方一步步后退。

绣着“狄”字的将旗被衡玉挥剑直接斩断,她冷声喝道:“诸位,随我一战,随我建功,随我立业。”

“是,将军!”

零零碎碎而又渐渐统一的嚎叫声在战场四处回响,形成连锁反应,往往一处的嚎叫声刚刚安静下来,另一处又响了起来,最后彻底连成一片,成为这一场压倒性战役中最为令人印象深刻的背景声。

到后来,狄戎士兵终于在两位副将的怒吼声中恢复了抵御阵型,虽然还是没办法挽救颓势,但至少暂时稳定了局势。

“弩箭。”衡玉道。

后方很快有人为她递上弩与利箭。

衡玉搭弓,射箭。

一位正在马背上嘶吼的副将眉心被箭尖洞穿,随着箭的去势缓缓倒在地上,死前他的脸上布满难可置信的神情。

“将军。”有人用狄戎语大声嚎叫起来。

衡玉根本没有时间去细看自己取得的战功,利落搭弓,按照刚刚记忆下来的位置瞄准另一位副将。

干脆利落的一箭,干脆利落的干掉敌人。

“宁卫军何在?”

“宁卫军在此。”

“左军何在?”

“左军在此。”

“杀。”简洁而有力。

“杀!!!”急促而奋勇。

在狄戎与宁卫军、左军交战之余,中军与鲜卑也交上战了。

鲜卑想要作壁上观,宋轩偏偏要让他满盘谋划尽毁,最后落得个匆匆调兵遣将下场的结果。

鲜卑军队匆匆出征,中军早就在宋轩圈定的地方埋伏下来,从第一次进攻的地方,到突然遭遇到袭击后撤退的位置,再到鲜卑既惊且怒的佯攻位置,最后是鲜卑狼狈溃逃的方位。

中军接连进行四次埋伏,而宋轩四次预判的地方全都完全正确,埋伏下来的中军将仓皇无准备的鲜卑军队杀了个措手不及,四次埋伏下来,折损鲜卑近两万兵马,截获了五千余匹剽悍的战马。

除此之外最大的战果,就是宋轩派出的一支奇兵将这一次鲜卑军队的主将,鲜卑可汗最为依仗疼爱的三子,同时也是鲜卑下一任可汗继承人呼和年叶护抓住了。

“呼和年叶护率领三万鲜卑军队出征,却被我晋朝军队斩杀两万余人,就连叶护本人被我们捉拿,传出消息,这一次不需要再做任何谋划,轩不信鲜卑可汗能够坐视此事。”前线军帐内,宋轩的声音很轻,他的身体状况越发不好了,脸色白到透明,声音即使勉力放大分贝也不高,但这个军帐内坐着的人,全都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认真倾听他的说话声,生怕漏掉他的每一句话。

呼和年叶护虽然已经被定为鲜卑下一任继承人,但鲜卑可汗身体还康健,他划分给几个儿子的草原领地全都很大,那些儿子势力逐渐长成,母族部落在鲜卑也很有分量,对继承人之位虎视眈眈。这一次鲜卑调兵遣将,与其说是宋轩全盘谋划的结果,但不如说他是利用了鲜卑内部的矛盾逐一化之,最后再为那些野心勃勃的人递上一个机会,那些人就很默契地将呼和年叶护推出来了。

后来的四次埋伏,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出自宋轩一人手笔。

就连那些将呼和年叶护推出来的人都没有想到场面会进行到如今这般骑虎难下的地步。

无论如何,呼和年叶护都还是鲜卑下一任继承人。继承人在重兵保护下依旧有失,这比两万兵马被斩杀更不能令鲜卑众人接受。

“以鲜卑可汗的性子定然会亲自领兵前来,鲜卑兵马强壮,比起狄戎实力要强上一线,但鲜卑实力再强,他们的精兵最多也就只有八万人。此前已经解决对方两万余人,这一次鲜卑可汗应当不会太过保留实力,除了少数守卫大本营的军队外,应该会有五万军队随之前来。”宋轩的眸光越发明亮。

脸色苍白,但他眼里闪耀的星光,他脸上的强大自信,他话中的绝对野心,无一不在感染着在场众人。

“轩要鲜卑五万军队狼狈溃逃,轩要鲜卑可汗埋骨前线,而呼和年叶护也不必回去了。”

鲜卑可汗埋骨前线,选定的继承人也死掉了,那么鲜卑后方那些已经长成的子嗣必定会开始争权夺势,出现内耗。

如果这一场战争还没办法将鲜卑彻底解决,那他就尽自己最大可能为后人铺路,伤尽鲜卑元气,让他们几十年内都无卷土重来的能力。

“还请郎君用计。”洪远微微俯下身子,沉声道。

以这样的恭敬,表示他对宋轩的推崇。

对方一个良计,可顶他一万兵马。这样满腹才华的人,即使只是白身,即使身体孱弱,他又有什么理由轻视他,不对他恭敬。

宋轩轻笑,端起面前用百年人参熬制出来的药汤饮了一口,感觉到身上散失的力气又恢复一些后,宋轩才开口一一布置。

说到兴起时,他站起身走到行军地图前,直接在上面点画,把埋伏的具体位置解释得更加清楚。

商讨战术花了将近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宋轩完全是凭借自己的毅力与一支百年人参才撑住的。

会议结束后,宋轩避开迎上前的洪远匆匆走出中帐,刚刚掀开帐篷,就捂住心口吐了一口血。

宋轩用手帕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重新走回中帐内,与洪远说道:“轩所有的布局都已经告知将军了,若是出现什么突发意外,还请将军自行定夺,轩身子不适,怕是没办法参与后续的督战了。”

洪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脸上的惋惜与心底的叹息都压了下去。对于这样骄傲的人来说,惋惜也好,叹息也罢,都是一种完全没有必要的情绪。

他们在乎的就只有一样,那就是自己的谋略真正起到作用。

“郎君放心,鲜卑,就交给本将军吧。你且先好好回去休息,待解决了鲜卑,还有衍朝与匈奴那边需要郎君出力。”

宋轩俯身行了一礼,宋放紧紧跟随着宋轩,默默搀扶着他离开了中帐。

一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宋轩就直接病倒,即使中军与鲜卑多次交战,他也没有再露过面。只有随军的太医不断进进出出,帮助调理宋轩的身体。

第二年开春,桃树刚刚冒出新芽时,鲜卑可汗、狄戎可汗俱身亡,鲜卑五万军队狼狈溃逃,最后只有两万余人退回了鲜卑后方,而鲜卑可汗的几个子嗣间暗潮涌动,鲜卑局势不明,再无力掺和争端。狄戎埋伏于狄卓山的军队几乎全歼,最后只有几千残部狼狈讨回狄戎后方,狄戎也再无力掺和争端。

宋氏双玉之佳话,就此传唱整个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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