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衡雍番外:

自从玉米成功在庆国推广种植后,有关玉米的来历以及它是在如何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被发现这件事就开始在国内流传开。

这些年里,随着庆朝百姓外迁到大草原,狄戎这个曾经的少数民族政权已经化为了历史的云烟,乌克草原已经被纳入庆朝的版图。

各种领域学术的发展激荡起思想的自由,国内的风气变得开放,对于与邻国互通有无这件事朝廷也由原来的听之任之变得十分积极。又因为庆朝这些年的国力一直在发展,还彻底攻占了狄戎将狄戎领土纳入版图,其他邻国面对国力如此强盛的庆朝都不敢造次,对于与庆朝互通有无这件事也抱着十分积极的态度。

因此,在庆朝许多城池都能看到各种发色瞳色明显与庆朝百姓不同的异国人。

一些庆朝人也会选择出走其他国,有行商的,也有纯粹是想要去领略一番不同国家风景的。

更有一些人在了解了阿拉伯商人的来历后,选择远渡重洋,在未知的领土探索。

熙元二十年,曾经遍寻不到的土豆被大庆外出游历的一位年轻人带回国内,土豆这个作物也开始在国内推广种植。

在得知了玉米的好处后,这一回土豆的推广分外顺利,根本不需要户部再去多加宣传,闻风而来的百姓就已经将户部大门围住了。

开放的民风,令人赞叹的发展,震慑诸国的武力,随着庆朝子民的足迹到达其他领土,有越来越多的人怀着朝圣之心前来庆朝,见证庆朝的历史典籍,感受庆朝开放包容的风气,学习庆朝先进的文化,“天朝上国”这个美誉开始流传开来,庆朝子民溶于骨血中的骄傲被彻底唤醒。

但是他们骄傲却不自傲,不会固步陈封。领略到开放包容的好处,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在努力推动这一场时代的大变革。

熙元二十一年,裴衡雍思考立储一事,询问衡玉意见。

赵皇后膝下只有裴安一位公主,并没有怀上其他子嗣。裴衡雍如今膝下有九位皇子,其中有四位都成了婚,但都是刚刚接触朝政不久,资质如何还不显。

衡玉想了想,说道:“既然无嫡子,那便册立诸位皇子中最优秀者。让他们争,各凭本事,却不能让他们争过了界导致兄弟相残。”

这其中的界限太难把握了,裴衡雍笑看了衡玉一眼,“这一件事便交给八弟如何,八弟为我看着他们,好好锻炼他们。”一国储君的抉择一事,裴衡雍如此轻易就交托给了衡玉。

说完这一句话,裴衡雍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声咳了咳。

衡玉原本想拒绝,立储之事他并不愿意太掺和,但看了看才只是入秋就已经穿上了厚衣服的裴衡雍,到嘴的拒绝就变成了答应。

“三哥也该好好休息才是。”他劝了劝裴衡雍。

裴衡雍的身体底子是好,但是这些年里殚精竭虑,身体委实是亏空了。

裴衡雍笑了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去。

熙元三十年,太上皇辞世,太上皇后,不,现在该改称太后才是,她的生活一下子就空虚下来。衡玉未免太后无聊,时常进宫陪她下棋。

皇太后最近似乎越发喜欢回忆当年了,她曾经锐利明亮的眼睛逃不过时光的自然法则,在衰老爬上她眼角的时候,也柔和了她的眉眼。

“玉儿可还记得你皇祖母?”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就转到了那位早已辞世的太皇太后身上。

“自然是记得的,母后怎么突然想起皇祖母了?”衡玉将两人刚刚下完的棋子收好,听到她提起太皇太后时,抬眸去看她,疑惑问道。

不知道为何,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时光总是额外眷顾于衡玉。

在他的身上,时间就像是一幅静止的水墨画。

“当年你父皇想要立我为后,你皇祖母非常反对,为此她和你父皇的间隙更加深。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有些不解,因为在此之前你皇祖母对我的态度还算可以。后来有一回她把我宣去永安宫,让我陪她喝了一杯茶,离开永安宫的时候她告诉我,她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太后还记得当年太皇太后对她说的话,既然她的儿子因为权势与她反目,让她在永安宫画地为牢,她又怎么能看到一个和她一样有野心的女人登上后位,重复她的历史。

那个骄傲的女人,即使最后败了,也还是要成为历史的唯一。

衡玉已经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进盒子里,六月的风迎面吹过来带了几分燥热,衡玉被风吹得微微眯起了眼。

“母后不否认当时的自己对权势怀着几分心思。我人生的前二十年总是不由得自己,在姜家受你外祖他们摆布,在宫中更是难得自在,见得多了我就知道,只有手握权势才能在这吃人的宫里活得自在随性。但是太皇太后那一番话却让我警醒了,这大庆天下出现一位太皇太后已经够了,母后并不愿因为权势与你或者是你父皇反目。”太后笑起来,带着几分胜利者的骄傲。

衡玉没有说什么,太后也不需要他的回应。两个人在凉亭里相对而坐,吹着这有些燥热的夏风。

放弃权势放弃野心这件事,旁人无法评判对与错,只要当事人无悔就好。

熙元三十五年,太后无疾而终。

她这一生,幼时丧母,十二岁入宫,十六岁承宠,二十二岁生下八皇子殿下,后来从一届宫女登上皇贵妃之位,再到皇后、太上皇后、太后,这一生不能算得上圆满,但也称得上是尊荣无比。

熙元三十七年,裴衡雍突然病重。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已经没办法起身处理政务。

不过皇太子早就已经培养好,这两三年裴衡雍也在放手自己手中的权势,所以权力的交接很平静,对于裴衡雍的病重朝中虽然担忧,但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慌乱。

这一天,裴衡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后,出声说的第一件事便是宣一直在晋王府中给太后守孝的晋王进宫。

旁人都以为裴衡雍是要与晋王托付一些后事,毕竟陛下现在的身体,何日撒手而去都有可能。但裴衡雍把衡玉宣进宫里,只是想与衡玉聊一聊天。

“八弟这一生可快活?”

“没有遗憾,顺心而为,也算是快活了。”

他没有执念,自然没有遗憾,所做之事大多都是处于本心,自然能算快活。

裴衡雍笑了笑,脸上露出几分欣慰来,“皇帝这个位置虽然尊贵无比,但朕在这个位置上殚精竭虑三十多载,无数人奉承朕,大多数都是因为朕的身份,真心难寻……还是太累了,如果有来生,还是生在一个普通人家才好。不过希望那个时候,八弟与我仍为兄弟。”

衡玉没说话,只是伸手给裴衡雍捻好被角。

“如果这个位置是八弟你来坐,肯定比朕要好。”

“三哥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的最好,国富民强,这还不够好吗。”

“是啊,日后史书之上,朕是一代明君。”顿了顿,裴衡雍又有些好奇笑问衡玉,“也不知道朕的庙号会是什么?”

衡玉微怔,轻声问道:“三哥以为仁这个字如何?”

性情温和,与朝臣关系和睦,是为“仁”。

“庆仁宗吗?那也算是不负这三十七载殚精竭虑了。”

——————

赵泽番外:

“我为什么没有生气,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但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努力往上爬吧,等你到了一定高度之后,不需要别人给你答案你自己也能悟出来。”

从纨绔子弟到数学这一学科的奠基人,这其中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赵泽觉得,这差距特别大,因为两种人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却又很小,小到仅仅在他遇到晋王殿下的那一天,在听了他那一番话后。

曾经他因为他父亲、长兄还有长姐而彷徨自卑,可现在在提到帝都赵家时,他的名字也在撑起这个百年世家的底蕴。

那个时候,他突然理解了晋王殿下曾经告诉他的那一句话。

因为两个人站的高度不同,就好像一个人说他研究出来的数学一点用都没有,赵泽他需要回应辩解吗?

不需要,他甚至会有些想笑。

这个繁荣的世道在见证着他的贡献,史书也会镌刻下他的功绩。

而那些对他的学术研究抱以怀疑的人,数十年后还有人会记得他吗。

赵泽还记得,当年,在他从阿拉伯商人那里学到了阿拉伯数字后,他父亲对待他的态度就和缓了不少,就连长兄在赵府里看到他时,也会停下来与他打声招呼说上一两句话,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比一般的亲兄弟要亲近,但也没像以前一样完全形同陌路。

赵泽以前还在老家住着的时候就想着,如果有一天他出人头地,那么他一定要搬离赵家,并且狠狠打赵松他们的脸,还要让赵松他们知道忽略他到底是件多大的错事。

但在赵泽一点点深入研究数学这一领域时,他突然对过往那些事情完全看淡了。

自己上阵打脸这件事,难道还比数学好玩吗?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好好研究数学呢。

而且他父亲是户部尚书,他长兄后来也进了户部,两个人都要学习他研究出来的数学,还要攻克他故意加深难度的应用题。

看着他们灰头土脸学数学的时候,赵泽觉得,他已经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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