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番外二

《从前慢》采取的是3+1模式, 即连续录制三天后，组织嘉宾休息一天，然后赶往下一期取景地。

这样的录制有三个好处, 节奏快，效率高, 素材多, 没有坏处。

不过正常艺人巴不得抠着时间表赶通告，赵晓磊也是运气旺登了才遇到这么一群不务正业又不拿片酬的大佬。

赵晓磊在节目里拿着反套路和强权的设定, 关了摄像机, 他比谁都会做人。

为了表示感谢，回到市区后, 他把嘉宾们带到华盛旗下某高端酒店, 大手一挥包下六间湖景套房。

季礼和沈言曦体谅赵晓磊自掏腰包, 两人住了一间。

傅知易怀着点别的小心思，也说自己可以合住, 节约一间是一间。

乔悦和叶薇薇商量后，几乎是踩着傅知易话头向赵晓磊表示, 傅总提议很不错, 所以她和叶薇薇住一间。

傅知易艰难地做好表情管理, 和陶然打了组合。

嘉宾们办理完入住, 在总经理带领下一同前往套房。

季礼和沈言曦走在前面，乔悦和傅知易一中一后。

傅知易在心里不停给自己说要冷静、要尊重、乔悦想保持距离他应该配合, 至回廊, 他和乔悦还是有意无意走在了一起。

傅知易心如擂鼓, 乔悦看上去状若无常，眼看回廊将尽两人可能要走散，傅知易蓦地拉住乔悦的手。

乔悦脚步停下。

傅知易垂眸看乔悦, 低声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有所进展。”

乔悦睨着他拉自己的手：“我以为我们进展太快应该有所缓和。”

傅知易沉默地看着乔悦，乔悦沉默地看着他拉自己的手，两人在无声中拉锯。

几秒后。

傅知易松开：“我尊重你。”

乔悦这才抬头看进傅知易深邃的眼：“谢谢。”

几步路出回廊，傅知易目送乔悦和叶薇薇进了套房。

————

“哈哈哈你看到傅知易刚刚的表情了吗，就很精彩，我觉得他应该是顺风顺水惯了，第一次在乔悦身上栽，反反复复栽。”湖心套房内，季礼在亲自动手做基本布置，沈言曦抱着前台送的鲜榨橙汁边喝边八卦，幸灾乐祸笑出了声来。

“确实，”季礼铺着床单，对仙女老婆每句话都耐心回应，“傅家孙辈虽多，挑得起大梁能扛事儿的就傅知易一个。”

沈言曦走到老公旁边：“你对他评价很高。”

季礼抽空摸摸仙女柔软的发顶：“不高的话，我不可能把他放在华盛的重要位置上。”

沈言曦想了想：“他KPI应该控得很好。”

季礼认同：“这样我可以花更多时间陪你，给你买更多你想买的东西，私人飞机游艇酒庄钻石珠宝。”

沈言曦喜欢糖衣，听得笑眼弯弯：“很开心。”

季礼停手看她，漆黑的眼眸里也含了笑：“很荣幸。”

整理完床上用品，季礼又去收拾客厅。

沈言曦偶尔帮忙，不帮忙的时候就给他擦汗、递水，或者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陪聊。

赵晓磊打电话问两人晚饭想吃什么，沈言曦在群里问了一下，大家都不想动，于是她回复赵晓磊说她和季礼自己叫。

赵晓磊收到。

沈言曦又敏感地发现傅知易和乔悦还在用情侣表情包，让季礼分析两人复合的概率，季礼想了想，说90%。

沈言曦惊道：“这么高？！”

季礼不置可否：“世界上有两件事无法阻止。”

沈言曦回答了第一件：“生老病死。”

季礼回答了第二件：“爱情。”

季礼嗓音如月色坠清泉，叮咚两下，听得沈言曦脸红心跳。

季礼收拾得差不多了，过来问沈言曦：“饿不饿，想吃什么？”

沈言曦高翘着纤细白皙的小腿：“不饿，不要。”

“嗯。”季礼握住沈言曦脚踝，无比自然地把她的小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

沈言曦本来想说什么，视线触及他，脑子骤地空白，也就发不出声响。

头顶的琉璃灯是暖色调的。

沈言曦目光所致，季礼完美的侧脸好像笼着一层浅而淡的光，然后是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弧度锐利的喉结。

季礼在看手机，眼睫半垂，比女生的还要浓密纤长。

季礼端起水杯喝水，轻微的吞咽声下，喉结轻滚伏动。

沈言曦定定看着，忘了刚刚在做什么，也忘了将要做什么，只觉得喉咙干，不自知地伸出舌尖轻舔唇角。

“那你待会儿想做什么？”季礼状似无意偏头看她，专属于男性的、好看的锁骨线条恰到好处地露出来。

沈言曦脑子如同电影放映机般开始十八禁，但担心他累自己一厢情愿落空，于是顶着熟虾般的小脸：“洗澡吧，洗完澡再说……”

她也不确定。

不过剧本和小说里男主角去洗个澡就会好。

沈言曦说着，想从沙发上坐起来，季礼姿势没动，手却拦住了她的腿。

沈言曦挣扎两下，示意季礼抬手。

季礼回完工作信息，声线清淡：“节约是美德。”

沈言曦整个人宛如被粉色的棉花糖絮包围，不懂这前后不搭的一句：“啊？”

季礼本就存心引-诱，见仙女咬了饵，他探指轻碰着她微启的红唇，嗓音微哑地：“节约水，一起。”

————

两人进浴室是傍晚，出来再到床上，天已经黑尽。

沈言曦浑身乏力不想动，季礼愉悦至极地把人搂在怀里。

沈言曦闭着眼却不困，清声如纱中的风铃：“你说下期我们可以在一组吗？”

季礼道：“可选就可以。”

沈言曦眉心拧了拧：“赵晓磊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季礼温柔地熨平她的眉心：“我不按常理考虑。”

沈言曦点点头：“我们还得攒钱保持优势，不然傅知易追上来会针对你。”

季礼从善如流：“只进不出，共同致富。”

沈言曦菱唇弯了弯：“如果我和你一组，你可以带我躺赢吗。”

季礼不假思索：“当然。”

沈言曦更开心些：“比陶然更过分，什么都不做的那种。”

季礼仍旧欣然：“我很乐意。”

沈言曦太吃软不吃硬，要是季礼杠她自力更生，她能回杠一百句，可季礼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姿态，她心就软得不成样子。

“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她软音绵绵，“我会说老公加油，老公好棒，老公了不起……”

季礼觉得感情真的太具有独一性。

别人的花言巧语他避犹不及，但沈言曦说的，哪怕反复说，哪怕敷衍地说，他听着，心里就有难以言喻的美妙和欢喜。

沈言曦小嘴开开合合，声音越来越小。

“你啊。”季礼无奈又笑，倾身啄吻上去。

月亮出来看热闹，看得羞了，躲回云层里。

————

第二天下午，嘉宾们在酒店门口集合。

休息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大家精力充沛，在赵晓磊组织下乘大巴车前往第二期取景点。

群山连绵，峰峦成抱，盘山公路如同散开的银色发带坠落在无边的深绿中。

这座山峰好似遇到过，朝前开点，又好似新的。

大巴车随着山路蜿蜒深入，最后停在仿若云端的潭边。

嘉宾们一下车，就被眼前的美景撼了心神。

平潭如镜，山烟袅袅，稀疏的阳光透过云层落下，在潭面折射出粼粼的亮。

潭山相衬，水天相接，说句仙境也不为过。

嘉宾们贪婪着呼吸清新的空气，感慨：“赵导您上哪找的这些景。”

赵晓磊回想自己第一次来的震撼，道：“景是天赐的，不过经过了很多人的努力才得以推到镜头前，这其中就有你们，”赵晓磊动容，“真的，如果不是你们，如果不是零片酬，《从前慢》根本开不了机，这些景也没办法以一个扩大化的方式出现在公众面前……”

赵晓磊说着，眼睛微酸，弯腰给嘉宾们深鞠一躬。

谢谢他们。

嘉宾们赶紧扶起赵晓磊。

他们情愿。

赵晓磊语气微哽地说着好话，嘉宾们表示第一期虽然有各种幺蛾子，但《从前慢》确实让他们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

赵晓磊在镜头前问大家期待接下来的录制吗！

大家颇为感动，期待得发自内心。

赵晓磊背过身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过来给大家介绍第二期，山林主题。

照例录制三天，照例完成任务，照例分三个小组。

节目开始前，赵晓磊让大家写了心仪队友，大家问赵晓磊是否有坑，赵晓磊拍着胸脯：“当然没有。”

出于几分钟前的共情，嘉宾们在卡片上老老实实写了心仪队友的名字，并饱含期待地交给赵晓磊。

谁知，赵晓磊把卡片收上去后看都不看，笑呵呵地对大家道：“之所以说没坑，是因为本次分组不按嘉宾们的意愿直接按第一期结束持有任务币排名分，一二名一组，三四名一组，五六名一组，”赵晓磊对镜头展示了提前设置好的规则，继续，“所以在第二期录制开始之际，我宣布，季总和傅总组成第一小组，沈老师和陶然组成第二小组，乔总和叶老师组成第三小组，让我们掌声庆祝！”

话音落，现场安静得待针掉地。

嘉宾们满脸问号：“？？？”

赵晓磊一个人在尴尬中开心地鼓掌。

陶然反应不过来：“所以规则都定好了您让我们写什么心仪队友呢？”

陶然简直无语。

他不敢对沈言曦有意见，只是两个花瓶，怎么一组？

赵晓磊道：“我让你们写，又没说按写的分。”

陶然磨牙：“……”

行。

傅知易同样不满：“期待落空比没有期待更让人绝望。”

赵晓磊试图讲理：“傅总您可是和公认的金大腿在一组。”

傅知易看季礼一眼，毫不掩饰地刻薄：“不好意思我并不想抱。”

而季礼没反驳傅知易，他只是单手插袋，直接朝远离傅知易的方向站了一步。

这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不想挨！

傅知易：“……”

行。

乔悦则不敢确定：“我怀疑您刚刚那番煽情在演我们，”话锋一转，笑了，“不过和叶老师一组，我很开心。”

乔悦看上去和言曦一样靠谱。

叶薇薇也慈眉善目地拉着乔悦的手：“我也开心。”

赵晓磊接话：“分组嘛，本来就是几家开心几家愁，只要有一组开心，这个分组就不算烂得彻底。”

季礼、傅知易、陶然面上冷笑，心里难得统一地想穿越回几分钟前掐死安慰赵晓磊的自己。

而赵晓磊对这些浑然不知，顶着菩萨般的善脸问唯一没有表态的人：“沈老师呢，有什么想法？”

昨晚，沈言曦在季礼怀里畅想自己被带飞拿第二的样子，心里美得不行。

此刻，现在，沈言曦和全员最菜的陶然分到了一组。

沈言曦试图控制情绪，可唇角一弯，绝望和凄怆就从她眼神里淌了出来。

千言万语到嘴边又咽下去，最后，沈言曦费力地吐了三个字：“活下去。”

乔悦和叶薇薇心疼沈言曦小可怜。

傅知易觉得自己和沈言曦比，好像没那么惨。

季礼给沈言曦递了一个安心他会帮她的眼神。

陶然看看沈言曦再看看季礼，小心翼翼。

赵晓磊对沈言曦一个表情能上热搜的综艺感非常满意，好心安慰：“沈老师不要这么悲观嘛，有句话怎么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在你开心的时候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在你山穷水尽的时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沈言曦“哦”一声，直接地：“那你可以让我和季礼一组吗？”

赵晓磊一噎：“打扰。”

嘉宾们见赵晓磊吃瘪，心里这才舒畅了一些。

赵晓磊趁着气氛的短暂和平介绍完规则，正式宣布进入第二期。

————

由着取景地的特殊性，嘉宾们需要和队友一起搭帐篷，出于安全和工作量考虑，节目组在分发基础物资时告知嘉宾本期完全放开不同组嘉宾不允许私下往来的规定。

嘉宾们对这一条颇为满意。

赵晓磊瞧见嘉宾们反应，也满意地躲到树林吊床上晒太阳，把剩下的问题全盘交给跟组导演。

比如，强扭瓜组合的季礼和傅知易都不想先搭自己组的帐篷，一个想去双菜组合帮沈言曦，一个想去快乐组合帮乔悦，跟组导演麻烦两位大佬一定先把自己组的帐篷搭好再去帮忙。

比如，陶然抱着手机去试哪里信号比较好，回来时运气爆棚捡了两只瘸腿的兔子，沈言曦表示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烤着吃，跟组导演向赵晓磊确认后，把兔子加入了今晚的自助烧烤菜谱。

再比如，乔悦也叶薇薇觉得避虫粉浓度不够，要求兑水喷四周，跟组导演们在群里沟通了一下，满足了要求。

……

黄昏时分，暮光染尽层林，潭面绘出热闹的影。

一号帐篷，早早完工，早早没人。

二号帐篷，季礼在沈言曦和陶然“老公”“姐夫”的双重吹捧中帮两人搭帐篷，季礼让陶然闭麦，没让沈言曦闭，彩虹屁都没地方吹的陶然换了思路：“姐夫你待会儿挂隔帘的时候只管朝我这边挪，我睡一小块就行，把大块的留给曦姐。”

“……”

“曦姐你和姐夫真是般配，一个貌美如花，一个能干持家，我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

“这是节目组发的睡袋，据说晚上降温很严重，曦姐你要什么颜色？红色还是黑色，”不待沈言曦回答，陶然自顾自地说，“我看季总得的蓝色，曦姐你拿红色吧，自古红蓝出CP，你和姐夫也算是用睡袋的颜色遥寄相思之情。”

“……”

季礼帮了多久，沈言曦就夸了多久，陶然就舔了多久。

季礼搭完帐篷后，陶然很有眼力见：“我去看看节目组还有没有东西发，姐姐姐夫你们刚好说会儿话。”

说完赶紧溜出帐篷，把单独的空间留给大佬和大佬夫人。

季礼检查了隔帘，确认挡严实了，自己的仙女老婆不会吃亏，又忍不住帮仙女老婆整理床铺，整理衣服，洗水杯，确保她不会冷到，不会热到，不会半夜起来找不到水喝……

沈言曦喜欢他对自己的担心，嘴上却挑刺：“你上一期对我都没这么上心。”

季礼实事求是：“上一期住宿条件比这一期好太多。”

沈言曦娇声故意：“我还以为是我和陶然一组让你吃醋了，毕竟我和他合作过戏，关系还行。”

季礼捏了一下仙女的脸：“陶然还到不了让我吃醋的程度。”

沈言曦顺势抱住季礼的手，来了兴趣：“那什么到得了！”

季礼声音低得好像在自言自语：“说到不了吧，好像又有点，”又道，“说有点吧，好像又到不了。”

季礼不喜欢纠结，觉得是思路不清晰的表现。

沈言曦难得见季礼小吃醋小纠结的样子，盈盈水眸里蕴着笑意。

他，可爱，要命！

与此同时，三号帐篷，傅知易也差不多完工。

叶薇薇表扬：“你不和季礼杠的时候就很靠谱，做事啊，说话啊，哪哪都靠得住。”

傅知易针对地：“季总心机深。”

叶薇薇奇怪：“知道他心机深你还和他杠？”

乔悦脱口：“因为他心机也深。”

叶薇薇“哦哦”：“怪不得。”

傅知易确实心机深，但企图在乔悦心里扳回形象：“悦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我自己那边搭了个帐篷床都没铺我就过来帮你，你不念好不说谢谢哥哥就算了，还来一句我心机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恶语伤人六月寒，你知道我在意你，那你知道你无心的一句话我要难过多久吗……”

乔悦太了解傅知易，“谢谢哥哥”说得飞快，然后道：“好了谢谢说了，我们现在讨论一下你的心机问题，我们可以举很多例子让叶老师看看到底深不深。”

傅知易：“……”

傅知易凝看着乔悦：“当真一点情面都不给我留吗？”

他拖了点尾音，有点可怜，有点无辜，还有点卖惨。

乔悦心坎被他湿润温暖如小锤子般的眼神轻轻敲了一下，骤地收了刀：“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乔悦细软的喉咙滚了滚，回避了傅知易的眼神。

傅知易捕捉到乔悦的回避，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

晚上七点，潭边空地被清理出来支上了烧烤架，成块的木炭整齐地堆在烧烤架旁边。

节目组难得放次血，给嘉宾们准备了丰富的肉蛋蔬菜，再加陶然捡回来的两只兔子——季礼提过安全性问题，赵晓磊看这兔子胖得不像野生的，差人去离节目组驻扎地最近的山民那问，果然问到了，赵晓磊付了两只兔子的钱，正式把它交付食材区。

乔悦和沈言曦负责清洗，叶薇薇负责切，季礼和傅知易负责炭烤，陶然负责端盘。

嘉宾们忙得热火朝天，赵晓磊举着手持摄像机拍素材。

镜头对着天，“我们看这天色，浓墨重彩，我们看这晚霞，美不胜收，我们再看嘉宾，”镜头对着烧烤架方向，“季总和傅总起初比较生疏，掌握了火候和翻面技巧就很从容了，让我们恭喜两位大佬出师，我们再看看乔总和沈老师，”镜头转换，赵晓磊“嗬”一声，“怪不得刚刚问乔总要不要帮忙，乔总说不用，乔总收拾这兔子的手法，一看就是练家子，”赵晓磊作采访状，“乔总有练过吗？”

乔悦潇洒地把额前碎发甩到脑后：“大学时在菜市场打过工。”

赵晓磊竖大拇指：“果然勤工俭学，技多不压身！”

乔悦朝镜头眨了一下眼睛。

镜头对准沈言曦：“我们看得出来，沈老师尽力局，但这个土豆吧，”赵晓磊观摩片刻，嘶了一声，“沈老师你把皮削完，土豆也没了。”

沈言曦眉头蹙着：“这土豆长得就很畸形。”

不能怪她。

乔悦瞥见沈言曦费力的样子，洗干净手，拿过沈言曦手里的土豆和刮子，看了一下：“畸形有畸形的搞法。”

于是，镜头下，同一个刮子在沈言曦手上像累赘，左右不得劲，一到乔悦手上，就和长了眼睛似的，落刮刷刷刷，边边角角都刮得到。

沈言曦叹为观止：“我乔总绝了。”

赵晓磊同样惊呆：“牛逼。”

赵晓磊给了乔悦好几个特写，这才举着摄像头去了叶薇薇那。

叶薇薇切菜中等水平，不快不慢。

赵晓磊啧啧看戏：“老太太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上个综艺把过去三十年没切的菜都切了。”

叶薇薇懒得多说，一脚踹便宜外孙膝盖上：“不帮忙就滚远些。”

赵晓磊夸张吃疼：“我是导演！”

叶薇薇菜刀哐哐地剁在菜板上：“哦，所以呢？”

“……”

季礼和傅知易并不是一直忙，烤大样的时候，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女人身上。

沈言曦动作不快，季礼还无数次用眼神提醒她慢慢来，不要把手划伤，慢点，别急……

沈言曦长了张娇美绝艳的脸，表情却萌萌地，点点头，好。

季礼忍俊不禁。

沈言曦拧着秀气眉头瞪她，不许笑。

好，季礼听仙女老婆的话，放平唇角。

仙女满意地继续工作。

仙女视线挪走，季礼又忍不住笑。

傅知易视线也落在乔悦身上。

乔悦做事专注手法快如闪电，根本没空和傅知易眉目传情。

傅知易也不恼，自己静静看着，看着就好。

季礼和傅知易在《从前慢》的关系称不上融洽，甚至可以说僵，下午分组互甩脸色后，两人就没说过话，就算坐在一处烤食材，交流也是“嗯”“好”“啊”。

所以，当季礼问傅知易心情好些没，傅知易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季礼问的是上综艺散心的大心情，道：“好些了。”

季礼点点头：“那就好。”

男人之间能说的话着实不多。

季礼收声，两人就陷入了安静。

片刻。

傅知易不确定：“你在关心我？”

“关心”这个词很诡异，傅知易换了种说法：“慰问。”

老板慰问下属。

季礼淡声：“可以这么理解。”

傅知易道：“没想到。”

季礼睥傅知易一眼：“怎么说？”

“我了解中的你不是什么善人，就睚眦必报，”傅知易道，“别人对你几分，你肯定要如数还上。”

季礼问：“所以？”

傅知易很有自知之明：“我之前那么挑事儿针对你，我要是你，怎么也得把我整回来才甘心，结果，”傅知易道，“还没开始整，你就和没事儿人一样，决口不提，还慰问我心情？”

简直匪夷所思，太阳打西边升起。

季礼听傅知易说完，好像意识到了这个变化，思忖片刻，迟疑道：“可能我被婚姻磨平了棱角。”

傅知易：“！！！”

傅知易心中狂喜，面上不动声色：“怎么说？”

他记得季礼曾经在自己面前秀已婚如何稳定相爱彼此依赖不用患得患失让自己酸出一口老血，如今风水轮流转，季总也发现了婚姻的不易！啧！

傅知易见过太多激情退却同床异梦满身疲惫的夫妻，极其十分非常愿意倾听季总婚姻中的难题。

他摆好了贴心下属的形象，准备了各种开导方法。

季礼也如他所料，脸上流露出式微的疲倦。

傅知易露出安抚的笑容，按捺住旧恨将报的激动。

幽潭平如静画。

季礼语气比幽潭更加沉稳平静：“以前的话，在很多事情上都想争高下，于她是，于你也是，这结了婚吧，时间久些吧，就觉得她的开心天下第一，我的高下无关紧要。”

傅知易笑容僵住：“？”

季礼视若无睹：“打个比方，”他给烧烤翻了个面，举例道，“你给乔悦端块烤肉过去，乔悦嫌花椒多，你可以觉得乔悦脾气大，摔了盘子直接走人，要我给我太太端块烤肉过去，我太太觉得花椒多，我能怎么办呢，”季礼道，“当然是挨着把花椒挑出去，边挑还得边哄她。”

傅知易笑意消失：“？？”

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季礼并未注意到。

“之前我给你说什么彼此爱慕啊互相尊重啊长久依赖啊，其实都是鬼话，”季礼无奈地，“这结婚久了吧，别说棱角，连脾气都会没，”季礼把熟透的烤肉装进盘子里，“所以还是羡慕傅总，爱得轰轰烈烈，言行轰轰烈烈，孤独轰轰烈烈。”

傅知易满脑子黑人问号，激活了一吨脏话不知道从哪句起头。

季礼把装好烤肉的盘子递出去，格外认命：“和我这个进入第二阶段和善无害伏低做小的已婚男人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