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高兴劲还没过呢,大烟枪就急忙问道:“你们看你们看,这怎么可能呢?”老六接过话道:“这怎么就不可能呢?完全有可能,不但可能,根据目前的情形来看,准确的说是已经被证实了——这鳞鼠王就一大死耗子。”

大烟枪仍旧不屈不挠的说道:“这不可能啊!鳞鼠王怎么会死呢?这些火蚁是绝对不会杀死鳞鼠王的!”

老六一脸鄙夷的问道:“这火蚁你家养的?你说不吃就不吃?动物园养老虎的饲养员,也和你想的一样,结果连自己都被老虎给啃了。这东西本身就是火蚁的美味,放着一盘大餐在自己面前,天天只能看不能吃,你说谁能忍得住?这么多火蚁,一个一小口都啃干净了。”

我也说道:“像宋大哥你说的挟天子令诸侯,那可是只有人类这么聪明的高级生物才会有的主意,火蚁毕竟只是种蚂蚁,哪会有那么多心眼,吃了鳞鼠王很正常的。”

大烟枪死命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火蚁是绝对不会吃了鳞鼠王的。”

那鳞鼠王都死的不能再死了,大烟枪仍旧不肯承认现实,这让我有点奇怪起来,为什么这大烟枪对这鳞鼠王之死如此不解呢?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为什么这鳞鼠王的死,好像对大烟枪刺激很深似的?难道真像老六说的,这东西是他养的?

想到这,自己也觉得可笑,摇了摇头,使劲将最后一个想法从脑海里赶了出去,这不大可能,鳞鼠这玩意,不像是可以养着玩的宠物。

吴老六对我递了个眼色,满是讥笑,我明白他是指大烟枪疯疯颠颠的状态,其实我心里也觉得很是好笑,幸好憋得住没笑出声来。

大烟枪见我们都不在意,渐渐急躁起来,走动的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重,猛的一闪身,站在我的面前,脸几乎贴到我的脸上了,大声吼道:“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鳞鼠虽然惧怕火蚁,但火蚁却也不敢动鳞鼠王,因为在鳞鼠王的巢穴之中,也有一样东西是火蚁惧怕的!”

我双耳被这一声大吼震的耳膜直颤,但脑海之中却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鳞鼠草?”

大烟枪一愣,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惊道:“你也知道鳞鼠草?”

这一下可让我吃了苦头,大烟枪的五指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如同五道铁箍一样,我的手腕如同断裂一般,脑海急转,怒道:“你再不松手,永远都找不到鳞鼠草了!”

大烟枪手一松道:“快说,鳞鼠草在哪里?”

我摸了摸手腕,不答反问道:“你这么急着要找到鳞鼠草,为什么?”其实我哪里知道什么鳞鼠草,只是刚才听李光荣提过一次,胡乱蒙的,一见大烟枪的反应,我就知道蒙对了。虽然告诉他鳞鼠草在李光荣那里也无妨,但我还是想知道这大烟枪为什么这么想要那东西,说白了,不就是几根草吗?难道大烟枪想和吃那些火蚁红一样,将那捞什子鳞鼠草也吃下肚去?

大烟枪闻言,呆了一呆,嘴角抽搐了几下,“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咧了咧嘴道:“老子纵横半世,向来无所禁忌,却在数年之前,一不小心中了道儿,需要几种异常奇特的草药,才能解去身上奇毒,这鳞鼠草就是其中一种,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吧?”

吴老六奇道:“看你平时活蹦乱跳的,不像是中了毒啊!中毒不都是七窍流血,流着流着就完蛋了吗?”

大烟枪昂起头,摸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道:“毒有急性、慢性之分,急性巨毒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慢性之毒却可以在身体之内隐忍许久,有的三五个月,有的一年半载,更有甚者,还有十年八年才会发作的。可一旦发作起来,就凄惨无比,生不如死啊!”

“那你中的是慢性毒?”我傻傻地问了一句,要不是慢性毒,能活到现在才奇怪。

“你管我中的是什么毒?我已经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赶快告诉我鳞鼠草在哪里?”大烟枪忽然跳起来吼道,这忽惊忽咋的,倒把我吓得不轻。

“你要的鳞鼠草,是不是这玩意?”洞穴一侧的鳞鼠王身后,忽然有人说道,接着站起两个人来,却是李光荣和张易龙。

李光荣手里拿着一把半青不黄的杂草,看样子有点像韭菜,却又有根茎,没有花朵,顶上却有个土黄色的小包包,小包包外面疙疙瘩瘩的,每个小疙瘩上面还有个小黑点,异常丑陋。很让人不舒服。

两人就站在鳞鼠王的身后,那鳞鼠王虽然说是死了,火蚁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站在火蚁堆里,身上总会爬不少吧!奇怪的是,两人慢慢走出来,每踏出一步,那些火蚁就像见了鬼似的,拼命的让出一片空地来,连两人边都不敢沾。

张易龙两人走到我们身边,还没说话,我就闻到一股樟脑丸的味道,很是刺鼻。大烟枪却面色一变,急忙伸手去夺李光荣手中的鳞鼠草,李光荣滴溜溜一个转身,转到张易龙另一边,张易龙适时伸手拦住了大烟枪道:“兄弟,莫急!先听我说几句。”

大烟枪道:“张大哥,兄弟的事你是知道的,这鳞鼠草……”张易龙一摆手:“宋老弟,你和我出生入死数次,难道还信不过哥哥吗?你放心,只要我张易龙还有一口气在,这鳞鼠草一定是你的。”

大烟枪见张易龙打了包票,这才松了一口气,站到一边,抽出一支烟来点上,大口抽起烟来,不再说话。

张易龙看了看我们俩,一笑道:“两位兄弟,我说个故事给你们听,好不好?”我心里暗暗提防,这老龟孙不是什么好鸟,躲在那鳞鼠王后面,大概有一段时间了,肯定看见了我和老六是从后面赶上来,想必也猜到了我们听到了他和李光荣的谈话,现在这个时候忽然要说捞什子故事,肯定没安什么好心眼。

我看了看吴老六,老六是个聪明人,一见我的眼色,就笑道:“好好,说故事好,我从小就喜欢听故事。以前在姥姥家,有个说书的场子,我每天都在那听,就是从来不给钱,一开始要钱我就溜了,估计钱要的差不多了,我才又钻进去。”边说话,边向我这边退了两步,和我站在一起。

张易龙“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我们这趟,是为了寻宝藏而来的,那我就说个关于宝藏的故事。”说完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继续道,“在清末时期,清廷腐败无能,外有列强虎视眈眈,内是各地战乱纷起,百姓民不聊生。但在当时的苏浙一带,却有一个帮派,既不和清廷对抗,也不和乱党纠缠,自成一派,盘踞在长江之畔黄河两岸,这就是当时的第一大帮派——盐帮。”

“这盐帮虽然从不参加派系斗争,既不拥官也不帮贼,还时不时的和红毛绿眼的老毛子别别象眼。按理说在这乱世之中,三面不讨好应该很难生存才对,但由于盐帮弟子众多,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遍布各地,又占有长江黄河之利,再加上掌控着食盐的买卖、运输等等所有生意,帮中钱财丰盈,反而弄的官、贼、老毛子都不敢也不愿意招惹盐帮,所以声势日大。”

“当时盐帮帮主姓苏,叫苏千山。一身的好武功,除了耍得一手好拳脚,一套小擒拿手出神入化外,还有一条金丝蟒鞭,使将开来三丈之内无人能近其身。为人也是小心谨慎,左右逢源,更让盐帮在乱世之中如鱼得水。”

“苏千山内有贤内助李眉,精于算计,掌控全帮经济,赏罚分明,内务治理的井井有条。外有四大徒弟一个军师,大徒弟张胜龙,精明干练,学了师傅的一套五形拳法;二徒弟宋大龙,性格谨慎,练了师傅的小擒拿手;三徒弟马腾龙,刚正烈猛,跟师傅学了一套旋风腿法;四徒弟玉飞龙,豪爽正直,学了师傅的金丝蟒鞭;军师笑面虎李益,心细如发,既是李眉的弟弟,又是苏千山的把兄弟。这几人号称是四龙一虎,是苏千山的左膀右臂。”

“盐帮的声势,越来越大。到了后来,触角四通八达,甚至连官兵的饷银,清廷都会委派盐帮运送。”

“但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招风这话一点都不假。随着盐帮日益强盛,终于引起了清廷的猜忌,清廷设计害死苏千山,围剿了盐帮总舵。由于清兵用了洋枪洋炮,盐帮弟子死伤无数,元气大伤。李眉眼见盐帮毁灭在即,无奈之下,带着四龙一虎将数年来的积蓄藏于一山中隐秘之处,几人也隐居于山脚下的小镇之上,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十数年过后,四龙一虎皆娶妻生子,安居乐业,但苦于空有一身本事却不敢张扬,导致生活窘迫,穷困潦倒。时日一久,五人竟然动起了盐帮藏宝的主意,李眉苦劝不果,带着苏家后人黯然离去,从此杳无音信。”

“李眉一走,四龙一虎再无顾忌,五人商议好进山取出宝藏。谁料几人进得山中,寻到宝藏埋藏之地,盐帮那批藏宝早就不翼而飞,洞穴之中,仅留一瓣玉莲花。”

张易龙说到这里,自怀里掏出买我的那瓣玉莲花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这瓣了。可惜,就这么一瓣玉莲花,却害的那四龙一虎反目成仇,互相猜忌,直到最后,更是差一点大打出手。”

大烟枪将手中烟头丢了,又取出一支来续上,也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带了几包,反正从一进野狼谷,我就很少看见他有没抽烟的时候。李光荣却对大烟枪笑了一下,随手将手中的鳞鼠草揣入了怀中,好像并不准备将那鳞鼠草交给大烟枪了。

我已经隐隐猜出,这张易龙所说的四龙一虎,肯定和我们有莫大的关联,说不定也就是这次野狼谷之行的缘由。

张易龙看了看我们几人,又接着说道:“这四龙一虎之中,就数张胜龙最是厉害,一套五形拳法尽得苏千山真传,而且身为大师兄,素有威望,自是要按捺住几人。却不料李益暗下毒手,一刀刺伤张胜龙,四龙系出同门,虽然因为盐帮宝藏之事闹的很不愉快,但见李益暗伤张胜龙,顿时大怒,欲围杀李益。”

“但这李益却狡猾无比,指责张胜龙就是盗取盐帮宝藏之人,其他三龙不信,李益伸手夺下张胜龙脖子上的玉牌,说那玉牌就是取自盐帮藏宝。而这块玉牌,确实是宝藏中之物,其他三龙也都见过,这样一来,盗宝之罪名弄了个实在,张胜龙百口莫辩。”

“不过那宝藏确实不是张胜龙所盗,那块玉牌是李眉临走之时送给他的,告诉他说四龙每人都有一块,而张胜龙当时并没有清点过藏宝,也并不知道这玉牌是藏宝其中之一,他才收了下来。现在看来,这都是个圈套,真正的盗宝人,却是李眉。”

“但李眉毕竟是自己的师母,而且身边还带着恩师唯一的后人。这个秘密要是说出来,有辱师门威名不说,说不定还会因此给师母带去杀身之祸,张胜龙一咬牙,干脆承认了就是自己盗了藏宝。”

“而李眉当初送张胜龙玉牌的用意,也就是知道四龙之中,张胜龙最尊师重道,明知道是她盗的宝,也会替她背着黑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实人好欺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他这一认帐不要紧,却惹恼了另外三龙,但都碍于同门情面,没有兵锋相向,三人只是愤而离去。”

“李益趁机痛下杀手,张胜龙重伤逃逸,回到家中,仅仅简单交代了事情的全盘过程,就含恨归西。李益追到张家,幸好张家后人机警,谎称张胜龙尚未入门就已死去,并不知其死因,而且马腾龙闻讯赶来,力阻李益残杀张家后人,张家才得已保全香火。”

“没多久,李益一家莫名失踪,那瓣玉莲花也随之消失。张家后人将事情和盘托出,说与了三龙知晓,三龙一揣摩,顿时明白自己中了奸人之计。宋大龙和玉飞龙两人誓要找出李益,杀之为张胜龙报仇,两人结伴而去,从此杳无音信。而马腾龙却留了下来,以一人之力,照顾张、宋、玉以及自己四家老小。”

“没过多久,国家战乱纷起,今天这个军阀上台,明天这个政党掌权,弄得老百姓更加的穷困潦倒,马腾龙也在一次混乱中被杀了。几家人顿时失了主心骨,日子愈加艰难。”

“在后来,日本人侵略了过来,日子实在没法过了,玉家后人首先逃荒去了。逃到苏北一个村上,凑巧那个村上被过路的小日本屠了村,有的是房屋土地,就在那里安顿了下来。”

“紧接着宋家人也撑不住了,逃到了淮阴,那里地大物博,也就没有再回来。”张易龙说到这里,看着我笑了笑道,“现在,你大概已经知道我所说的是谁了吧?”

我不答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吴老六也插口道:“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没有真凭实据,谁都不会信的。”我虽然嘴上说不当真,却又紧跟着追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当然有后来,没有后来的话,我们也不会聚在这里了。”张易龙阴阴地说道:“后来张家的后人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却关系到五家人的荣辱兴衰,马家后人一直和张家有联系,自是不用寻找,张家后人就一直暗中寻访其余三家,一直到现在。”

大烟枪吐了口烟圈,忽然接口道:“玉兄弟,张老大说的是真的,宋大龙就是我的曾祖父,这个故事,到我这已经在我们家传了五代。而张老大的祖上,自然是张胜龙,根据张老大的调查,玉川峰是你的祖父,而玉川峰正是玉飞龙唯一的儿子。”

我想了想,看着李光荣道:“那马四哥自然是马腾龙的后代,可那李益的后代又是谁呢?苏家的后人又在哪里?”

李光荣是聪明人,一见我的神色就笑道:“放心好了,李益那种龟孙,还不配做爷的祖先,你们的事和我无关,我就是一局外人,落难寻求张老大的庇护而已。”

被李光荣一语道破我的心思,不免有点尴尬,幸好吴老六及时笑道:“我操,敢情你们几个都是龙的传人啊!怪不得一个比一个拽,我说老七你是怎么混的?你看看人家几个,跟你一样都是盐帮弟子的后代,为啥人家都混成了大哥,你丫混的跟孙子样呢?”

我对着老六脑瓜子就是一个爆栗,道:“你以为我想啊!哥们也想混好点,奈何腿肚子不争气,一见血就打转,你说我这样的怎么可能混成大哥级别的!”然后一转对张易龙道,“就算我是玉飞龙的后代,可这又能有什么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曾祖父的那一身本事,别说金丝蟒鞭了,我连一粒金沙都没有。”

“你以为我们找你是想找你要钱吗?是要给你钱啊傻子!”李光荣咧了咧嘴说道。

“给我钱?哥们也不需要,吃饭穿衣的钱哥们自己还能赚到,只要你们能将我安全的带出这里,就谢天谢地了,我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自从知道李光荣是通缉犯的时候,对这家伙就没有一丝好感。

大烟枪忽然道:“张老大,话你也说了,兄弟的事你也清楚,鳞鼠草什么时候给我?”我看了看大烟枪,敢情这丫的一直没忘这事,还惦记着呢!不过看李光荣的表情,估计这鳞鼠草,不大可能就这么便宜的给大烟枪。

果然,李光荣阴恻恻地笑道:“宋大侠,张老大说给你,我可没答应,这鳞鼠草是我的,可不是张老大的。”大烟枪面色一变,又隐忍了下来,转脸看向张易龙,满脸的期盼。

张易龙转过身去,缓缓说道:“没问题,宋老弟,只要你将你那瓣玉莲花拿出来,别说是鳞鼠草,就算天蓝叶、碧云针、黑蔓藤和蛇焰果这四样东西,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找齐!”

大烟枪的面色一寒,闷声道:“我从来没有过什么玉莲花,如果张老大不信,大可搜上一搜。”说罢将头一抬,双手伸开,等待张易龙去搜身。我心里一沉,以大烟枪的为人性格,能这样任由别人搜身,想必他说中毒之事不假了,可张易龙为什么又会说他也有一瓣玉莲花呢?不是说当时四龙一虎挖出盐帮藏宝的时候,只找到一瓣玉莲花吗?那天蓝叶、碧云针、黑蔓藤和蛇焰果又是什么东西?

李光荣笑道:“宋老大,你就别装傻充愣了,我早就摸过了你的底,你砍的那个副市长,两只手都在他的手腕上好好的呢!你根本就不是因为砍了人才跑路的,不是因为砍人跑路,那为什么呢?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好久,直到张老大跟我说了你们的渊源,我才明白过来。你是宋大龙的后人,一定也知道那个宝藏的传说,而且你身上中了七眼阴毒,这七眼阴毒虽是慢性毒药,每年也只发作一次,但一次比一次厉害。每一次发作之后,都会在身上留下一个眼状的结痂,等到第七次发作的时候,七眼齐开,血流不止,浑身瘙痒无比,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大烟枪面上大变,猛抽几口烟,将自己的面孔隐藏在烟雾之中,冷冷的说道:“中个毒难道就代表我有玉莲花?真是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李光荣依旧不温不火地道:“如果是别人,一定不会怀疑的,偏偏你遇到了我,而我却很是凑巧的知道这七眼阴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六插嘴道:“毒就是毒呗,还能有怎么回事?”大烟枪却又猛抽了几口烟,大概抽得急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心中暗暗好奇起来,这大烟枪的行为,很明显是想掩藏什么,中毒有什么好掩藏的呢?这七眼阴毒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

李光荣继续说道:“别的毒不是药粉就是药水,总之是有形态的,但这七眼阴毒却不是这样。只有将长期浸泡在尸水中的玄阴白玉,长时间的把玩盘磨,才会将玉中的尸气吸出,形成七眼阴毒,第一个倒霉的,当然就是把玩玉器的人。而这玄阴白玉,乍看上去和一般白玉石没什么两样,质地粗劣,光泽感差,透明度几乎没有,加上采自雪山之脚,本性阴冷无比,配之日久对身体有害无益,也很少有人家拿来做陪葬物品,所以传世量极少。”

大烟枪又冷哼一声道:“传世量极少,并不等于没有!”

李光荣一听就笑道:“对了对了,传世少并不等于没有,但这玄阴白玉由于玉质太差,所以在古代,别说官宦人家不会使用,连一般的乡绅也不屑把玩。只有一些道士之流的修真之人,用以采纳地气,只需铺垫在地面摆成阵势即可,根本无需雕刻。据我所知,目前加工过的玄阴玉器,也就一件而已,就是那件玉莲花!”

大烟枪冷冷地道:“你只知道一件,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只是你自己孤陋寡闻罢了。”李光荣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宋大哥,你又何苦死咬不认呢?以你淮阴宋颜的名号,盐帮四龙后人的身份,再加你身中七眼阴毒的特征,你要说只是弄了件一般的玄阴白玉,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张易龙也道:“宋兄弟,你就拿出来吧!你放心,寻到宝藏,我张易龙绝对不会吞了你的那一份。”大烟枪将烟盒中最后一支烟抽了出来点上,将空盒子揉成一团,狠狠的摔在地上道:“我都说了,没有玉莲花。”

张易龙脸一苦道:“宋兄弟,你还信不过我吗?我张易龙什么时候说话没算过数?”大烟枪头低了下去,狠狠吸上几口,闷哼一声道:“张老大,我要是有玉莲花瓣,一会我就七眼阴毒发作,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听,这毒誓都发上了,敢情是真没有了,正想劝上几句,李光荣阴笑一声道:“是嘛?那真可惜了,这鳞鼠草可是罕见之物,虽然说这草燃烧时发挥出来的气味能引起火蚁自燃,不过对我却没有什么用处,只好便宜那群火蚁了。”说着话,从怀里掏出鳞鼠草,另一只手掏出个打火机来。

大烟枪面色一变,随手丢掉烟头,喉中嘶吼一声,纵身扑了过去,手一伸就去夺那鳞鼠草。李光荣却面不改色,将打火机往那鳞鼠草底下一放,道:“宋老大,你该不会不知道这鳞鼠草见火就失去药性吧?”

大烟枪已经冲到李光荣的近前,闻言硬生生地顿住身形,一跺脚道:“好!我承认,我是在六年前得到一块玄阴白玉,我身上的七眼阴毒,也确实是盘玉时所中,但那不是玉莲花瓣,而是玉莲花的底座!”

我脑袋“嗡”的一声,天!玉莲花底座,不是在我家嘛?原来是这孙子送给我的,我还一直怀疑是李光头送的,敢情这孙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故意将玉莲花的底座送给我,目的无非是替自己开脱,将矛头转移到我身上罢了。

果然,张易龙一听就急忙问道:“那底座呢?拿来!”大烟枪看了我一眼道:“在老七那里,我送给他了!”

话刚说完,吴老六“腾”的就蹦起来骂道:“话可以乱说,屁不能乱放,你这宝塔镇河妖,牛皮满天跑的几句话,很有可能会害了别人的。”

我当然知道老六的话是对的,虽然我也是盐帮四龙的传人,可论势力、实力和他们比都差海了去了。大烟枪虽然单枪匹马,可他手底下确实有两下子,张勇那么大块头,划个圈就让他躺那了。马四哥本身武勇不说,手下也有百十位徒弟,更是不容小视。张易龙本就是地方一霸,手下众多,现在也有李光荣帮腔,这李光荣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动起手来却凶狠无比,连大烟枪和他交手都没占到便宜。

就我菜鸟一个,除了会耍耍笔头子,身无一技之长,人也就吴老六一个,一块和我差不多的废料,而且看他们对我的态度,都没什么好,马四哥又未知生死,这事一个处理不好,我和老六少说也要伤筋动骨了。

李光荣一听莲花底座在我这,面上顿时一寒,阴声笑道:“呦,没看出来,老七还真是有心人嘛!张老大找了几年,连个玉莲花的边都没看见,你不动声色的就整了两件,还一个劲地装糊涂,这扮猪吃老虎的功夫,可不简单啊!”

我心里委实气苦,这两件东西真要是我有心收的,也就罢了,偏偏两件实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件是李光头送的,一件是这狗日的大烟枪陷害老子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两样东西又确实都到了我的手上,其中一瓣玉莲花虽然卖给了张易龙,但也毕竟经过我的手了,根本无法解释,解释了估计他们也不会信,只会越描越黑。

张易龙手一伸道:“拿来!”这丫的对我说话,和对大烟枪说话,语气神态完全是两个样,说白话点,就是根本没把哥们当回事。

但目前的形势,人家完全有资格这样对我们说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好苦笑道:“张大哥,那玉莲花的底座,我只以为是无用之物,随手丢在家中了,根本没带在身上。等这次回去,我取了亲自给你送去。”

张易龙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李光荣眼珠子一瞪,也被他拦住了,估计猜到我说的是真话了。再说了,回去了我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他只要想要那玉莲花底座,我敢不给吗?

大烟枪道:“现在好了,两件东西都是你的了,鳞鼠草可以给我了吧!”说着话,又向李光荣走去。

李光荣笑道:“好好好,这就给你,反正我要这东西也没用!”说着话,手伸入怀中。大烟枪大喜,眼巴巴的伸手去接,却不料李光荣陡的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一反手,猛的一下扎在大烟枪的胸前,大烟枪根本没有防备,这一下扎了个正着!

更奇怪的是,一般匕首扎在人身上,最多就是“噗嗤”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而已,但李光荣这一匕首,明明正扎在大烟枪的胸前,却听到“铛”的一声,却没有扎进去。

尽管如此,大烟枪还是吓得急退三步,刚站定稳住,就欲伸手拔枪,可他忘了,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和李光荣同穿一条裤子的张易龙。

张易龙猛得欺近一步,正好到大烟枪的身后,一伸手抓住大烟枪的手,另一只手一把抽出大烟枪别在腰间的手枪。大烟枪也不是弱手,突逢乍变,临乱不慌,手腕一转一翻,反抓住张易龙的手,看也不看一眼,伸腿后踢,“啪”的一脚,正好踢在张易龙刚抽出的枪上。

这一脚力道甚大,张易龙手中枪被一脚踢飞,无巧不巧的落在我的面前,我心中大喜,急忙上前一步,拣了起来。这把枪很是有意思,一开始是李光荣的,被马四哥缴获后送给我了,然后被大烟枪夺了去,又被张易龙趁空取了,现在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哥们手里。

不提我在一边心中窃喜,却说场中巨变。大烟枪一脚踢飞张易龙的枪,反手一带一拽,脚下一旋一勾,张易龙“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大烟枪一招得手,还没来及再补上一下,后背又是“铛”的一声,李光荣又扑到了身边,扬手一匕首扎在他后背上。

这一匕首虽然仍旧没有扎进去,但李光荣这下可是卯足了力气,又是硬生生钉在后背上,直将大烟枪震得血气翻腾,实在忍疼不住,顺势往前一趴,就地一个滚翻,面色苍白的站了起来。

大烟枪一翻开,张易龙顿时一松,就地站起,一个虎跨,欺近大烟枪怀中,五指弯曲成豹掌,对着大烟枪的胸前就是一击。大烟枪刚刚站定,哪里还避得开,大吼一声:“小人!”挺胸硬受一拳。

“啪”的一声,张易龙一拳正中大烟枪胸前,大烟枪苍白的脸上“唰”的涌上一抹血红,“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喷了张易龙一脸。

这一口鲜血尽数喷在张易龙的脸上,乍看上去,鲜血淋淋,如同一个自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吓得我竟然生生打了个冷颤。

张易龙被鲜血一喷,也是一呆,旋即双眼痛可不当,“哎呀”一声,单手捂脸,急步后退,另一只手一伸,将自己身上那把手枪掏了出来,指着大烟枪的方向怒道:“宋老弟,你可不要怪我!”

我一见大惊,只要大烟枪一死,估计我和吴老六也活不成了,他们连大烟枪都敢杀了,难道还会在乎我们两个吗?多杀两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和多杀两只蚂蚁没什么分别,特别是像我们这样既没背景又没份量的小老百姓。

大烟枪着实了得,连受两下重击,口喷鲜血,面如金纸,却屹立不倒,嘶声道:“张易龙,你这匹夫,我有何对你不起?你对我下此毒手,总要宋某人死个明白吧!”

张易龙将手从脸上拿了开来,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仍旧疼痛,却无什么大碍,才苦笑了一下说道:“宋老弟,人都是自私的,宝藏之事,还可以压后,但性命悠关,却不能不让我对你下狠手了,你不死,我就活不成啊!权衡之下,只有委屈宋老弟你了。”

大烟枪怒道:“宝藏我大可以不要,你又何必非要置我于死地?自从你找到我,我随你也出生入死好几回,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无情无义!”

张易龙面有愧色,略一沉思,“唰”的撕开自己的衣服,指着自己的胸前道:“宋老弟,不要怪我无情,你看看这个!”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张易龙的右胸上结了一块约三公分长,两公分宽的疤疖子,疖子四周泛着肉红色,中间却是一块黑斑,猛地看上去,倒像是在胸口上竖长着一只眼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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