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找到合心意的贴身婢女,哪有那么容易!

素心和素兰已经服侍了自己四、五年,自己不能再耽搁她们了。

窦昭笑道:“这不正好遇到了过年吗?婢女的事,等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天气暖和些了再说也不迟,哪能让素兰为这个就推迟婚期?”

年前窦昭就和宋墨商量过,二月初四给素兰和陈核办喜事。

素心知道窦昭这边还没有找到会拳脚的丫鬟,想到窦昭正和宋宜春打擂台,而宋宜春这个人只为了查清楚窦昭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就能动用死士绑架她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心里就更为着急。

她和妹妹虽不如段公义等男子的身手好,可若是有人进犯,出奇不意,对那些不怀好意者也能抵挡一阵,给夫人争取一个逃生的机会。如果她和妹妹都走了,夫人的安危怎么办?段公义等人毕竟是男子,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夫人吧?

素心犹豫良久,道:“要不,我回来陪陪您吧?反正赵良璧这些日子要到各个铺子里去巡视,也不在家……”

“不用这么麻烦。”窦昭笑道,“我又不出英国公府,不会有什么事的。”

素心肃然道:“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跟世子爷说去……”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屋里突然传来宋墨的声音:“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两人循声望去,就看见宋墨笑着走了进来。

“世子爷!”素心忙上前曲膝行礼。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还请世子爷准我像从前那样在夫人屋里当差。”

“这怎么好?”窦昭没等宋墨说话已阻拦道,“你若是无聊,进来陪陪我,那自然是好。可在我屋里当差,你怎么说也是管事娘子了,哪有还服侍人的道理?”

“她是你屋里出去的,服侍你也是应该的。”宋墨略一沉思,笑着对窦昭道,“这件事你就不要争辩了。就让素心进府服侍你好了。月例照从前的涨一倍。从我那边开销。”他见窦昭还要说什么,又道,“如果赵良璧回来了,素心就回家去。若是有了身子。就在家里养胎好了。不用再来了。”

素心毕竟是新娘子。宋墨最后一句话让她不由脸红,低下头,轻声应着“是”。

窦昭不是那拘泥的人。想着到时候自己注意些,别让素心像自己前世似的,怀了身孕都不知道,酿出大错来就行了。

“那你就进府来陪我吧!”她笑着点头,吩咐甘露等人给素心准备住的地方。

素心知道宋墨只要回正屋来就会和窦昭腻在一起,从前总觉得宋墨有些英雄气短,现在自己成了亲,才知道这其中的甜蜜,曲了曲膝,抿着嘴笑着把甘露拉了出去。

宋墨笑道:“还是用这些媳妇子更好。”

“好你个头!”窦昭横他一眼,眼波如春水般媚丽。

宋墨笑着俯身亲了亲窦昭的面颊,这才去更衣。

窦昭把丫鬟奉的茶递给宋墨,正色道:“是不是匡家的事不顺利?”

宋墨一愣,道:“何出此言?”

“我看你这么早就下了衙,又和严先生在书房里说了半天的话,回来就打趣我,”窦昭道,“我想来想去,这些日子除了匡家的事,就没有其他的事让你操心的了……”

宋墨笑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窦昭神色却是一紧,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墨素来觉得窦明聪慧过人,与其瞒着她让她乱猜,还不如把实情告诉她,以她的聪明,危急关头,她至少能想办法自保。因而他坦言道:“我让严先生去找汪格,汪格拒绝让匡家置身事外!”

窦昭非常的意外。

她不由挑眉:“他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拒绝你?就算是汪渊,也不会为了每年两、三万两银子的进项得罪你,他难道自认为比汪渊更有面子不成?”

窦昭说着,感觉到了其中的怪异之处。

汪格凭什么拒绝宋墨?

前世他可是被清算了的人。

难道说,前世他不是被当成不相干的人清算,而是因为做得太多,知道的太多,被杀人灭口了?

她心神俱震,问宋墨:“可查出蒋捷怎么把匡家的事捅到汪格那里的吗?”

“查出来了。”宋墨也觉得这事让人有点啼笑皆非,哭笑不得地道,“蒋捷不满匡家的倨傲,想给匡家一个颜色瞧瞧,偏偏匡家在番禺等地是百年的望族,根深地固,等闲之事动它不得。中秋节,蒋捷的师爷奉命来给戴建送礼,正巧遇到了汪格从戴阁老家里出来,回去之后,那师爷说起戴建之事时,把汪格曾亲自来上门给戴建送节礼之事告诉了蒋捷,蒋捷听了,就起了心,冬至节送年节礼的时候,他的师爷借了戴建之名去拜访汪格,在汪格面前诉了半天的苦,求汪格看在戴建的份上,帮蒋捷教训教训匡家……”

窦昭沉吟道:“那也不对啊!那蒋捷不过是个七品县令,就算是蒋捷的姻亲,汪格也不可能为了他和两、三万两银子得罪你……”她说着,端容道,“砚堂,这件事你只怕要放在心上,好好地查个清楚才是!我倒不是为了给匡家出这个头,而是觉得这件事太不合理了。汪格平时看上去对你挺恭敬的,他突然翻脸,我怕问题出在你的身上。你看你要不要去见见汪渊?皇上那边的事,可马虎不得。至于匡家,由我出面跟匡卓然说好了,既然汪格下了决心给蒋捷出头,就不要再抱着侥幸之心找这个打点。找那个说项了,趁早拿定主意到底该怎么做。”

宋墨和窦昭想到一块去了。

他笑道:“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如果皇上待我有罅隙,过年的时候就不会准了你在家里养胎,还赏赐下东西来。不管汪格是怎么一回事,汪渊那边都得去坐坐了。至于说匡家,既然问题出在了戴阁老的身上,那就让戴阁老帮那个蒋捷去收拾乱摊子好了。我就不相信,他会喜欢人背着他拉了他的大旗狐假虎威!”话说到最后,他扯着嘴角,冷冷地笑了笑。

一看宋墨这表情。窦昭就知道。戴建要头痛了。

不过,戴建头不头痛,与她无关,她现在能肯定这件事与辽王有关了。

只有靠上了辽王这座大山。他才会有如此的底气。

自己是重生的。所以知道辽王最终会登了大宝。所以才会忌惮于他。可现在太子并没有犯错,皇上也无意换储君,而且在自己前世的记忆里。太子一直到被射杀,都没有犯过什么错,皇上也没有重立太子之意,太子登基是天下共识,汪格是内侍,就算是辽王像现在这样发展下去,成为辽东之王,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他如果犯了事,更不会为他出头,他凭什么敢把宝全押在辽王的身上呢?

她想到了辽王的生母,皇后娘娘万氏。

难道他倚仗的是皇后娘娘?

也不对啊!

像汪格这样的太监,在内宫里一抓一大把,如果他不是汪渊的干儿子,恐怕连宋墨都不会拿正眼瞧他,何况是皇后娘娘?

他的底气到底从哪里来呢?

窦昭有些烦躁地喝了口茶,陡然心中一动。

“砚堂,我想起一件事来。”她急急地对宋墨道,“我好像听谁说过,汪格和崔俊义是冤家,你说,这件事会不会与太监之间的纷争有关系?”

宋墨听着眼睛一亮,道:“我怎么没有想到从这方面下手查证!”他说着,朝窦昭倾了倾身子,道,“你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啊!”窦昭讪讪然地转了转手上镶红宝石的戒指,歉意地望着宋墨,道,“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有个主意,就是这么一想,也不知道对不对。”

她前世只是个不起眼的末流侯夫人,每次进宫都跟在那些门庭显赫的贵夫人身后。有一次,她落后了几步,无意间听到两个内侍在小声地抱怨,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见,只听见一句“崔俊义死了都要拉了汪格垫背,我死了,也要拉他垫背”之类的话。她那时候不知道汪格,但对崔俊义有印象,因都是些内宫的旧事,她听听也就忘了,现在突然想起来,就说给了宋墨听。但话说出了口,才知道自己这话有多荒唐。

不要说崔俊义是太子的人,汪格贪图匡家的产业,也只可能和辽王有关系,怎么就扯到了太监之类的纷争上去了呢?

窦昭有些不自在。

宋墨是多敏感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窦昭的窘然?

他搂了搂窦昭,笑道:“没事!那话本上不都说无巧不成书吗?我们们有时候遇到想不通的事,就得这样天马行空,说不定就找出条路来。你说的事,我让人去好好查一查,说不定还真就有所发现呢!”

窦昭悻悻地笑。

匡家的事好像越来越复杂,而可用的线索又那么少……

她想得自己的头都大了起来。

算了,丢给宋墨去想好!

她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舒舒服服地喝着燕窝粥。

宋墨则去忙这件事了。

窦昭一碗粥喝完,抬头看见对面被宋墨靠过的还带着凹痕的大迎枕,她顿时有些愣怔。

自从她嫁给宋墨之后,就习惯了有什么事都丢给宋墨,已经很少像从前那样殚精竭虑了。

可是宋墨对未来一无所知!

而她却是熟知历史走向的人。

她怎么能放任宋墨如盲人摸象,自己却坐享其成?

难道说,女人一旦依赖了谁,就再也懒得去动脑子?

窦昭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了。

她得帮宋墨把当年的真相找出来,她得让宋墨避免前世的悲惨,她应该和宋墨一起奋斗才是,怎么能就这样窝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可是两世以来,对她最好的人!

窦昭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挺直了胸膛,高声喊着甘露:“帮我拿文房四宝来!”

甘露应声而去,很快拿了笔墨纸砚来。

看书的诸位姐妹,明天放假,加更估计在下午三点左右,更新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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