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游也没想到她会主动跟她说这件事, 心口猛然一提,却强作镇定:“然后呢?”

南韵:“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们俩说了两句话就分开了,但我觉得他这几天应该还会来找我。”

林游也不容置疑:“不许见他!”

南韵:“我肯定不会主动去见他,可他要是去学校找我怎么办?”

林游也:“那你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跟林琅一起,反正你不许单独和他见面!”

“哦。”南韵道,“我就是跟你说说, 怕你到时候误会。”

什么叫“怕你到时候误会”?

林游也捕捉到了一条令他不愉快的信息,眉头瞬间紧蹙:“你已经决定要跟他见面了?”

南韵实话实说:“我没有,但他要是来学校找我, 我总不能直接让人家走吧, 而且他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林游也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挺了解他?”

南韵眼巴巴地看着他:“你生气了?”

林游也面无表情:“没有。”

没有才怪呢。

您这表情就差把“快来哄我”这四个字写脸上了。

南韵一点也不信他说得话,抬起细白的手臂, 搂住了他的脖子,半是哄人半是撒娇:“别生气了,我就是怕你生气才跟你说呢, 你要是还生气, 我以后就不跟你说了。”

林游也面色铁青:“你敢!”

南韵:“那你不许生气。”

林游也面无表情地盯着小姑娘看了一会儿,最终屈服了,长叹了一口气:“行, 我不生气。”

南韵舒了口气,扬起下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吧, 我肯定不会红杏出墙!”

林游也语气轻缓,却带着极大的威胁:“你敢出一个试试!”

南韵大着胆子问了句:“我要是真出了你怎么办?”

林游也淡淡地、狠狠地启唇:“那我就把你锁起来,这辈子都不会把你放出去。”

南韵:“你这是非法囚//禁!”

林游也冷冷质问:“你想试试么?”

南韵瞬间蔫了,摇头啊摇头。

林游也:“那你就老实点。”

南韵不服气:“我怎么不老实了?”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要是真不老实,我就不可能跟你坦白我见过季陌辰的事,我应该是一边和你明修栈道,一边和季陌辰暗度陈仓。脚踩两条床,这才叫不老实。”

这是真的欠收拾了。

林游也目光冷然地盯着小姑娘,板着脸警告:“你是不是不想睡觉了?”

小姑娘这回终于变乖了,立即缩回了被窝里,弱弱地说了句:“我想。”

林游也:“想就赶快睡。”

“哦。”南韵却没有闭上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个向大人讨要糖果的小孩似的说道,“你亲我一下。”

林游也彻底没了脾气,无奈一笑,略一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柔声道:“好了,快睡。”

南韵:“敷衍。”

小姑娘越长大越难伺候了。

林游也叹了口气,问:“怎么才算是不敷衍?”

南韵:“你应该给我一个浪漫的法式长吻。”

吻了之后还能结束么?

林游也沉默片刻:“我看你是不想睡了。”

南韵笑了:“逗你呢。”她轻声询问道,“你还生气么?”

林游也这才明白小姑娘的目的,忍俊不禁:“不气了。”

南韵终于放心:“那我睡了,晚安。”说完,她就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林游也起身把台灯关了,躺回床上后,再次把小姑娘搂紧了怀中,又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睡吧,我抱着你睡。”

他的怀抱总是能令她安心。

没过多久,南韵就睡着了,像是一只小绵羊似的乖巧安静地缩在他的怀中。

林游也却一直没睡。

他还是放心不下季陌辰。

只有男人才了解男人,他太清楚季陌辰心里是怎么想得了。

他还知道南启升想和季家联姻,想把南韵嫁给季陌辰。

他要是能眼睁睁地放任这件事不管,他就不是陆野。

确定小姑娘已经睡沉了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松开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了放在床头的手机,悄无声息地去了客厅。

……

周一上午第一节有课,南韵定了七点的闹钟,不过她定闹钟从来没成功地唤醒过自己,倒是每天都能成功的唤醒林游也。

林游也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闹铃,然后起床、洗漱、去给小姑娘做早饭。

做好饭后,再来喊她起床。

昨晚睡得早,所以南韵今早起床没那么困难,林游也一喊她就醒了,但她今天却不像以往那么干脆利落,磨磨唧唧地穿衣服,磨磨唧唧地洗漱,等她洗漱完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四十了。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她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表,下一秒脸上便浮现出了惊慌之色:“呀,都快八点了,我先走了啊,没时间吃饭了。”

说完她便快步朝着鞋柜走了过去,正欲换鞋的时候,坐在餐桌旁的林游也忽然启唇,不慌不忙地说道:“车钥匙我拿走了。”

南韵:“……”

她昨天回家的时候没有把车钥匙还给他,所以刚才才会故意那么磨叽,欲借着“快迟到了”为借口浑水摸鱼把车钥匙拿走,然后骑车上学,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林游也不容置疑:“回来吃饭。”

南韵有点着急:“可我快迟到了。”

林游也:“谁让你刚才那么慢呢?”

南韵理亏,可是又怕迟到,极力劝谏:“第一节是我们副院长的课,他可凶了,我要是迟到了就完了。”

林游也叹了口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等我一会儿。”随后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多了一盒牛奶和一袋面包。

南韵舒了口气,开始吹彩虹屁:“还是我林哥对我最好,温柔体贴,不计前嫌!”

林游也一边往她的书包里放东西,一边心累地回:“少拍马屁,不折腾我就行。”

南韵不服气,小声反驳道:“我哪儿折腾你了?我就是单纯地想骑我的电动车。”

林游也这回没再阻拦她,无奈道:“想骑就骑吧,注意安全。”

南韵一愣,难以置信:“真的?”

林游也点头:“恩。”随后,他又说了句,“我今晚要加班,不一定几点回来,要是回来晚了,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今天要回家一趟。

南韵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三秒钟,幽幽道:“怪不得突然大发慈悲呢,原来是想让我独守空房。”

林游也被她逗笑了:“什么叫独守空房?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谁知道你几点回来呢!”在南韵的记忆里,他最晚一次到家是凌晨三点半。

林游也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保证:“今天尽量早点回来。”

南韵直接打开了他的手,又问:“今天周一,你的车是不是限号?”

她要是不提,林游也都忘了这事了:“恩。”

南韵:“那我不骑了,你把车骑走吧。”

小姑娘还是知道体贴他的。林游也只好再一次地放弃了给司机打电话的想法:“行。”

离家之后,林游也先骑着电动车把小姑娘送到了学校,然后才去公司。

他骑电动车来公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智宇的员工们早已习惯了如此朴实而无华的董事长。

就在他即将骑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身后忽然追上来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到了他前方两三米远的地方。

看清宾利车的车牌号后,林游也略有些诧异,随即停到了宾利车的旁边。

右侧车后窗缓缓下降,一位身穿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坐在车内,侧头看着车旁的林游也,成熟俊朗的眉宇中满含嫌弃之色。

林游也喊了声:“爸。”

陆溶星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儿子,越看,神色中的嫌弃之色越浓,随后冷哼一声,语气幽幽地问:“这种两轮敞篷车好骑么?”

“……”

陆野无奈地叹了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陆溶星:“不是你昨天晚上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吗?”

陆野:“我不是说今晚回家么?”

陆溶星理直气壮:“那我还能按你的时间安排我的时间么?你是老子我是老子?”

“……”

陆野再次叹了口气:“总不能在这儿说吧?”

陆溶星:“你以为我停车是为了跟你搭讪么?不,我是为了羞辱你。”言毕,他立即开始催促司机:“走!走!赶快走!离这个骑粉色电驴的傻子远点,我怕他碰瓷!”

下一秒宾利的车窗就无情地合上了,紧接着车就开走了。

陆野:“…………”

等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爸早已在这里等着他了。

陆野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他爹翘着二郎腿倚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个青瓷茶盏,肆意张狂的像是个二大爷。

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没少叛逆。

茶盏上方还冒着热气,陆溶星轻轻地吹开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啜了一口茶,润完嗓子后,问:“什么事儿呀?”

陆野坐在了办公桌的一角,两条大长腿微微蜷曲,神色认真地看着他爸:“我想结婚了。”

陆溶星:“你不是上个月就放下豪言说明年一定结婚么?”

陆野直奔主题:“所以你要尽快去南家提亲。”

陆溶星一口茶呛到了嗓子眼,连喷带嗑了好几下才缓过来劲儿,一脸吃屎地表情看着自己儿子:“你前天在拍卖会上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南启升现在都已经成整个圈里的笑话了!”

陆野面不改色:“我清楚。”

陆溶星:“清楚你他妈还敢让我去提亲?昨天当众羞辱人家全家,还封杀了人家小女儿,今天你就想娶人家大女儿,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么?叫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丧尽天良,你可干点人事吧!”

陆野浑不在意:“那不然呢?”

陆溶星实话实说:“我去提亲没问题,但我觉得南启升八成不会同意,不对,是十成十不会同意。”

陆野不屑:“我和阿韵结婚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

陆溶星:“那你让我去提个屁亲。”

陆野:“该有的流程总该有吧?我不能让她委委屈屈地嫁给我,我也要风风光光地娶她。”

陆溶星这才明白儿子的用意——要娶就明媒正娶,该有的流程必须有,绝不落人口舌,不让姑娘受委屈。

他也觉得儿子的做法是对的,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人家小姑娘坦白呢?”

陆野已经想好了:“求婚的时候。”

陆溶星冷笑:“先给人家一颗糖,再把脸伸过去等着挨打,怎么,是觉得人家吃了糖之后会打你打得轻?”

陆野:“总比直接挨打强吧?”

“呵,那你说得也没毛病。”陆溶星道,“到时候你要是无家可归了,看在你是我亲儿子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收留你几天。”

陆野:“………………”

陆溶星再次啜了一口茶,答应了去南家提亲的事:“我找个时间去南家拜访一下,探探南启升的态度。”随后他又郑重其事地问了句,“你确定这辈子就是这个姑娘不换了是吧?别我拉下老脸去给你提亲了,结果你转头换人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陆野斩钉截铁,语气笃定:“下辈子都不会换。”

……

南韵跑进教室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九了,差一分钟就迟到。

林琅一如既往地帮她占好了位子,她的屁股才刚一挨着板凳,曲调轻快的上课铃声就打响了。

紧接着副院长就开始点名。

上午连着两节大课全是副院长的课,八点开始,一直到十一点半才下课。

副院长虽然古怪了点,但有个特别大的优点:从不拖堂,下课铃一响他就夹着教案走了。

他前脚才刚走,林琅后脚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急匆匆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又整了整衣服,而后一脸认真严肃地看着南韵:“我形象怎么样?”

上个月月初,校迎新仪式上,林琅和南韵都去当了志愿者,在这个过程中,林琅认识了一个物理学院的男生。

男生名叫周辰,和她们同届,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性格也十分温文尔雅,与林琅热情火热的性格非常契合。

两人暧昧了一个月多,近期终于有了恋爱的趋势,今天中午俩人约好了一起吃饭,算是第一次约会了。

林琅紧张的不行。

南韵果断要给自己的姐妹儿加油打气:“你简直完美极了!”

林琅深吸一口气:“好,我信你了!”

南韵:“自信点!你一定可以拿下他!”

林琅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给自己加油打气:“我可以,我一定可以!”言毕,她背上了自己的小挎包,案首挺胸地走了。

南韵又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加油!”

林琅背对着她,再次比了个OK的手势。

南韵笑了一下,开始收拾东西。

林琅一走,中午就没人陪她吃饭了,她准备去寝室楼下的超市买个汉堡带回寝室吃。

美院在西辅大学东北角,寝室区在西南侧,纯步行的话,走二十分钟也不一定能走到。所以每当上课前和下课后,学校里的道路上都会来来往往着不少代步车。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南韵把电动车让给了也子,自行车还在寝室楼下的车棚里放着,所以她只能走回寝室。

午间的校园特别热闹,三五成群的学生,活泼靓丽的风貌,四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南韵正顺着厚德路朝西走,身侧缓缓开来了一辆黑色的敞篷法拉利,她先是一愣,继而扭头,然后便看到了季陌辰。

季陌辰左臂搭在车门上,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眸含笑,吊儿郎当:“美女,去哪儿呀,搭顺风车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名场面不远了,修罗场不远了,野子掉马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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