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期的,温玉被重重扔在床上,厚重席梦思垫内弹簧于压力下运作,卯足力,承压后再将她抛起,迎面遇上猛扑而来的男性躯体,火热的坚硬胸膛碾压着柔软而脆弱的胸乳,小小温玉被笼罩在阴影之下,睁开眼,一整个世界都只剩陆显而已。

双手仍被细皮带反绑在身后,她放软了语调请求他,“松开我好不好?”

他神情专注,拨开她额前侧脸被泪水沾湿的碎发,唇角是玩世不恭的笑,捧着她的脸说:“温小姐你记不记得,从第一次见面起,你从没有主动过。”

温玉警惕,“你想怎样?”

陆显低下头,干燥且单薄的唇距离她不过咫尺,“亲我——做完立刻松绑。”

温玉紧咬下唇,不肯言语,他乘胜追击,“不亲,今晚就不是两次可解决。”

“趁人之危,你讲不讲江湖道义?”

陆显坦然承认,“我记得我是坏事做尽恶形恶状的人渣、禽兽,从来没听过江湖道义四个字。”

迟疑间,时间追追逐逐一分一秒向前,空荡荡的夜里只留下见红眼航班起飞降落满世界忙碌。头顶灯光迷离暧昧,昏暗中照出她微微泛红面颊,娇艳欲滴。

陆显催促,“想清楚没有,嗯?”当然他未停手,百褶裙被抛到半空再落地,横在落地窗前看屋外山清水秀好风景。

而床上,她周身只剩一件纽扣掉光领口大开的白衬衫,破破烂烂挂肩头,更显出半遮半掩风情,怨恨目光沾满蜜,横斜来,似猫爪挠心,柳下惠也被治愈。

再而一双光洁匀称的腿,被他的胸膛挤压、弯折,委委屈屈横在胸前,挤压着尚未发育完成的乳*房,腿根处粉嫩细致,花瓣紧闭,小得可怜,但偏偏就在他眼前,无心也招摇,今夜多少隐蔽故事敞露于沁凉晚风中。

犹豫许久,她闭上眼,在他唇上轻啄,一秒钟不到就闪开,要求他遵守诺言,“现在可以放开我?”

陆显一阵好笑,捏着她圆圆下颌说:“你不知什么叫接吻?”

温玉反击,“这方面当然你更有经验,大可以去服务寂寞富太。”

他决心要在今夜开启她的全新感官。

起先不过含住她饱满水润的唇,轻轻吮重重吸,缠绵过后,不期然轻咬,以疼痛刺激神经,再佐以似水温柔,孤独世界里将她环绕拥紧,成就一个虚幻但真切的英雄梦想。谁说他不念书,一个吻足以讲完罗曼史。

“来,舌头伸给我。”在她唇上说话,每一个字没半个音的细微震颤都从相触的唇瓣上传来,黯哑男声如同催眠师一般蛊惑诱骗,温玉生涩,痴痴呆呆照做,陆老师夸一句“好乖”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牵引、勾连、纠缠,尝尽她口中每一处,酥酥的痒,浅浅的痛,继而是翻云覆雨舌尖相逼,铺天盖地而来占有欲与征服感令她恐惧、犹疑,但捧在脑后的大手却不肯放过,执着地将她按向自己。

在她窒息之前,他及时收兵,结束这一记深吻。过后得意地对着她,掩不住嘴边散开的笑容,“有没有学会?是否需要再次演示?”

再伸手探一探身前娇俏可爱的□,屈指刮一刮外缘,笑得邪恶,“才一个吻就shi成这样…………温小姐也想要了?”

温玉胸脯起伏,贪婪汲取所需氧气,被绑住的双手不知何时解开,供捂住绯红面颊,羞愤得不愿面对人生。

陆显强行拉开她双手,再去吻那只泛着水光红肿不堪的唇,低语时鼻音浓重,“把接吻当英文学,一早一晚同我练习,这叫‘口语’。”

“变态,恶心,神经病。”抬脚踹他,细细白白小脚又被他抓在手心里把玩,圆圆指甲如扇贝,一个可爱过一个,亲亲脚背,教育她,“在床上,腿不是这样用,是这样——”一手掐她腰侧往身前拖拽,一双细长紧实的腿便换在他腰间,连带着小小娇媚撞上男人胯*下粗壮可怕的怪兽,正一寸寸逼进,在她原本完整的身体里劈开一条甬道,其中阻碍未减,似初生初绽,逼出他额上豆大汗珠。

不由感叹,“你个西(注)紧得能杀人……”

“你滚…………疼死我了……死扑街,你迟早变性无能…………”温玉疼得后缩,方得自由的双手上前抓挠他前胸后背。

陆显不躲不避,觍颜说:“那我更该把握当下,及时行乐。”

但他也不过是言语逞强,需深呼吸平心静气,才忍得住不被身下小妖逼得缴械投降。

再伸手去,握住眼前嚣张晃荡的软肉,重捏轻挑,迫使她放松再放松,直到瘫软无力,化成一汪浅浅春水,**才得生机,猛然窜进她身体里,胀满了狭小境地,往复间双腿早已挂不住,跟随他前进后退动作,跌跌撞撞不能安稳。

温玉凭最右一丝力气,亮利爪,在他脖颈与下颌处抓出一道道血痕,他攥住她手腕,她张嘴便咬,他捣入来多重,她便咬他多重,两个人化身野兽,床上厮杀,双双重挫。不过陆显生来变态,疼痛只会令他加倍亢奋,那春袋撞着她都撞出好大声响。

她力竭,放开他已然伤痕累累的右手,他将流血的手背抹在她身下,笑着说:“流血了,我的小阿玉,真是美。”

这张床,三尺距,他就是天与地,他沉沉摆动的腰与臀就是持剑的斗士,管他是张翼德、赵子龙或是无名小卒灶头伙夫,只追求更深、更重、更快、更强。

腿被合拢折起,摆放在胸前,陆生老当益壮,三十分钟过去未见疲累,反而越战越勇,使得温玉连哭的力气都用尽,剩下的不过软绵绵呼救,祈求他慢一点,再慢一点,而他呢,势必要以此证明所有权,要在她身体里烙下印记,写明归属。

此夜湿重、粘腻,如海风腥涩,她柔软易碎的身体恰恰满足男人陡然攀升的破坏欲,势必要将她捣碎、劈开,进而吞食殆尽。

回想起方才,她挑战他底线,口口声声说要同他人结婚生子,简直做梦,他只需想一想她与面目模糊男士拥抱接吻即刻怒火冲天不能自控,更何况从结婚到生子,中间需得在床上犯下多少隐秘罪行。

前额贴着前额,多少热汗都渡给她,身下的动作不停,亦可说肆无忌惮、变本加厉,他主导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秒心跳,沉默逼视下撕裂她的层层心防,是的是的,她无处可逃。

他说温玉,永远不许离开。

她嗓音嘶哑,征询他意见,“如果我走了呢?”

“我会杀了你。”最后一个字落地,陆显突然发怒,胸中喷薄而出的暴戾以及对未来无法掌控的恐惧催使他、鞭策他,如同魔鬼附身,撞得她没有力气再多说话,只剩下哭泣,为自己也为陆显。

如此凌厉的带着血的缠绵纠葛。

直到天际泛白,他才开始享受他的事后烟,粗实的手臂仍横在她腰后,未有一刻放松。

他摇醒昏昏欲睡的温玉,强迫她睁眼。

“你想出国,到时我陪你去。”

“我爱我家园,我已下决心,哪里也不去,生老病死都在这里。”哭得多,眼皮红肿,泪干后涩涩地疼,没心情应付他的凌晨畅想。

“等赚够钱,九七之前我们移民国外,你喜欢英国还是加拿大?”

“没所谓,不过英国与加拿大都奉行一夫一妻平等至上,法律忘记给陆生这类伟人设立‘姨太太’制度。”

他收拢手臂,她便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小猫,软软依附在他身前,睡眼朦胧。他爱怜地吻过她眼角,责备,“心比针小。”

温玉接口,“命比纸薄。”

“你不如去参加事实辩论赛。”

“叫我说什么?姨太太的生存法则,还是二奶情人的秘密情史?实践出真知,我只会这些。”

陆显说:“不会太久。”

温玉翻白眼,“多半是我的命不会太长久。”

“有我在,阿玉一定长命百岁。”

“对呀,谢你提醒,我还要睁眼看你——”

“收声,否则加刑。”

温玉抬脚,去踹他半软机体,未想到在他懒散时偷袭成功,痛得他咬牙,恶狠狠说:“找死吗,出问题你拿什么赔偿?”

“赔你一根热狗肠。”

“热狗不够硬。”

“□总可以?”

“塑胶制品没温度。”

温玉索性告知他,“去烧炭吧,衰人。”

“烧炭?我怎么舍得你。我一走,成千上万男人扑过来。”

“你当我是‘大金牛’(注),人人爱?”

陆显伸手拨弄她腿间红肿,笑得咸湿,“我的小阿玉还不知道自己有多难得。”

神经病,她看他已然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她翻过身打开床头收音机,深夜节目多探讨人生,只剩一个台放音乐,男主持声线沙哑,低诉衷情,与陆显有几分相似。

温玉向他讨要一支烟,陆显疑问,“我记得你已经戒烟?”

她接过烟,含在唇边,“未够坚定,同你一样,戒掉又再吸。”

打火机滑动,寂静夜色中叮一声清响,蔚蓝火焰妖娆上窜,点燃冰冷无温度香烟。她深吸一口,尼古丁入肺似久别后情人再相逢,情意绵绵,难舍难分。

陆显摁灭了烟,说:“那包粉我没有动过。”

也曾挣扎,迟疑,戒断期间掺了石灰粉的海洛因也是致命诱惑,场景类似于沙漠中行走绝望的旅人,终于遇到一片真实的非幻想的绿洲。

要靠多大毅力才抑制得住,胸中疯狂叫嚣的渴望,雪白粉末横摊在桌前,一阵阵异香刺激心肺,魔鬼说点燃它,吸食它,不管明天如何,不管生或是死,活着有无尊严。

或许是幻觉,在那间阴暗狭窄充满腐臭的地下室,他想起她临走时失望而落寞背影,一阵痛突袭心脏,如同剜肉、凌迟,辗转难安。

痛过戒断时。

温玉却讲另一话题,“陆生,你有没有爱过谁?”

“爱?”陆显不屑地扯一扯嘴角,“又不是青春期,开口闭口为爱而生。”

“戚美珍?”她试探。

“小女生的想象力…………我同她,从前是‘得过且过’,现在是‘你死我活’。”

“你阿妈呢?”

“早死早解脱。”

她得出结论,“你只爱你自己。”

陆显转过脸来望向她,沉声说:“等你经历过生死就明白,世上永不背叛的只有你自己。”

“哲学家。”

“七岁时我同一群野狗在垃圾山里抢食,十七岁为三万块被打成内出血,没钱送医,小诊所里靠大麻熬过来。二十七?你见识过,我跳海断手,众叛亲离。温玉,你叫我去爱谁?”他伸手揉乱她一头长发,笑容单薄,“你吗?你甚至还未成年,一时一个样。”

他句句恳切,但温玉不甘,这场游戏只有她一人入局,未免太过不公。

你拥有过,再失去,才知什么是痛。

沉思间,唇上的香烟被陆显夺走、摁灭,他的唇再次欺来,换走她唇齿间染过一层蜜糖的尼古丁。

是痴迷,是永不厌倦的侵袭与占有。

不去研究谁爱谁,谁又亏欠谁,只在今夜,拥住所有快乐事。

收音机里,男主持说放一首老歌先给往日情人,祭奠年少疯狂,于是有,陪唱床头颠簸,起起伏伏,春水满溢。

少女紧闭的身体再一次被撕裂,蚌壳的肉含着珠,痛苦却又是绚烂华美篇章。

漫长前奏过后,绵软声线骚动耳膜——“请声张,请声张,你世界可再张扬。请张开,请张开,你两眼可再张望。脸孔得一张,是欢喜悲伤。梦到哪里可会归来,谁把钟敲响,平息心慌张。愿你两臂今晚拥着我,而你这刻飘向虚空,深夜心更空。”

半掩的门,他与她沉重焦灼的呼吸,身体的拍打声,他的凶猛,她的柔媚,一分不差都钻进窥测者浮沉难定的心潮中。

爱上一个人,也许因为他道歉时的急迫,也许因为他开心时的笑容,也许是因他劲瘦且充满力量的后腰。

嘘——你说不清。

第二日夜,闲云茶室里,陆显应付完移民中介,听油头男吹捧,加拿大是人间天堂,共产与解放是如何如何恶鬼一样可怕,似乎九七之前不选择移民,等赤潮淹没本港,便只有死路一条。

过后顾少来同他谈公事,陆显问:“盯她的人,有消息没有?”

顾少摇头,“她太谨慎。”

“双番东低能,连个半残废都看不住。”

顾少说:“他喜欢玩,仇人也拿来玩,没玩死,倒给机会让他逃跑。”

大平敲门进来,“d哥,跟到了,关德勤同双番东老婆去双姝岛开房。”

陆显慢悠悠喝茶,说:“叫人送他们一袋粉。”

“然后?”大平问。

顾少接过来说:“然后就报警咯,傻仔。难道要你去抓奸?”

两只狐狸相视一笑,联手逼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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