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少文顿时眉眼欢快,加快脚步走到他身边,“你今天工作又不忙吗?”

之前每一次说没时间来别墅的时候,欧仁锦都会用工作忙作为借口。

“想见你的时候,再忙也抽得出时间。”他随口就来,话说得甜蜜,表情却很平淡,“你的助理这么快就成为能对你苦口婆心的朋友了?”

他言语讽刺,又带着一丝厌烦,不管之后会怎么样,也许他会如他们所想在半年内跟欧少文结束这段关系,也许会更久,又或许更短,但又关他们什么事,要他们一个个地到欧少文面前来提醒,个个都信誓旦旦似乎看到了未来。

“嗯,他很活泼很喜欢说话,我今天学会了好几个新词,还有……”欧少文按开手机页面给他看,“他帮我申请了一个微博,说让我以后有什么想分享都可以……”

欧仁锦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喜欢这个助理,明天给你换一个吧。”

欧少文的表情也跟着冷淡了下来,他收回了手机,停顿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好。”

“你生气了?怎么,很不愿意?”欧仁锦轻笑了一声,“之前,你不是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亲口说过,觉得我不会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当时我就想告诉你,你误会了,只不过刚刚好,你暂时没有什么不愿意做的事,也还没碰到喜欢的事情。你看,现在不就碰到了。”

欧少文有些迷茫地听完他的话,半晌,解释道:“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愿意,是你在不开心不是吗?”

欧仁锦很少笑得这么奇怪,也很少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不太明白他遇到了什么事情,但他能体会到他的不高兴。

欧仁锦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大门,“看来人总是很容易被环境影响,所以现在你也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

他安静地跟在欧仁锦身边,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自己越来越会说话,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变得更会说话。

“怎么不回答?”欧仁锦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他,在与人交谈的过程里,欧少文向来仿佛有强迫症一般,会对你的每一句话都有所回应,用声音,用眼神,用肢体,总之,他会回应你。

欧少文抬起眼,与他四目相对,“你喜欢些什么,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开心吗?”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于是欧仁锦就又回想起了刚才那个小助理对欧少文的劝告,“你不用再给我送礼物了。”

这次,他表情严肃地强调,“你知道,礼物在什么时候送别人,才会让人开心吗?”

欧少文认真地听着。

“在两个人身份地位、资产财力都相等的时候,当两者差距太大,一方像施舍,另一方像献媚,”他顿了顿,“你能明白吗?”

“我不需要你把每一次的报酬都花费在给我买礼物上面,你不用总想着回报些什么。我给你的东西只是我所拥有的东西里最不值一提的,所以,当你有一天拥有那么多不值一提的东西了,才可以把它们拿来送给别人。现在,我收到你的礼物,并不会开心。”

由始至终,他语气淡然,不像发怒,但也绝对谈不上高兴。

欧少文不明白,不是那种不了解某个词汇语句的不明白,他无法理解欧仁锦此刻的心情,无法得知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回应,好像一个难题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却连题目也看不懂,所以理所当然得不出正确答案。

“好。”他冷静地点头,用自己最浅显的理解尝试去做一个欧仁锦期待得到的回答,“我不会再送你礼物了,我不知道这会让你不开心。上一次,你没有直接告诉我。”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又平静,好像能包容所有你突如其来的情绪。

欧仁锦那种让自己口不择言的冲动突然间平静了下来,他撇了撇自己的手指,压抑住那么一点点懊恼,朝欧少文伸出了手,“过来。”

欧少文靠近两步走到他面前,就被他揽进了怀里。

他被温暖的体温包裹着,浑身上下都舒服得让他高兴,他把下巴搭在欧仁锦的肩膀上,瞬间忘记了刚才他们之间气氛微妙的交谈。

“行了,别在这儿站着了,我们进去吧。”

欧仁锦陪他吃完晚饭,又跟他一起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玩了两盘游戏,就又坐车离开了别墅。

厨房里,周姨正在洗碗,欧少文进去一边帮忙,开口问道:“周姨,你了解欧仁锦吗?”

“怎么了?”

“我不太明白他下午跟我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欧少文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一字不差地把他们的对话复述了下来,就连欧仁锦的语气也模仿得一般无二,然后,他苦恼道:“所以,我该怎么做他才会高兴呢?”

不得不说,周姨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她一边在内心啧啧惊叹原来欧总平常跟小情人是这样说话的,一般认真仔细地替他剖析,“我都说了,欧总哪里需要你的礼物呢!他没有跟你生气,他是在心疼你呢,你看你,之前的日子过得那么苦,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支配的收入,肯定要拿来先宠宠自己,你可以用这些钱买你曾经很渴望得到的东西、帅气的衣服、好吃的东西,你想要尝试的事情,你都可以尝试。”

“他……”欧少文有些犹疑,“是这个意思吗?”

“对啊,他不是不喜欢收到你的礼物,他是说,当你以后功成名就、家财万贯了,到时候,你想给他买什么礼物他都会乐意接受的。”周姨说着,还忍不住嘻嘻笑了两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么讨喜,欧总一定很喜欢你。”

欧少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经过这么一遭,他终于止住了要给欧仁锦买礼物的心思。他的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又充实,书架上的书他已经看到了第三排,虽然这些书里有金融、有美术、有时尚、有电影,有很多他暂时无法理解的东西,但他还是按顺序认认真真看完了每一本、每一页,他还看了很多电影、很多电视剧,很多综艺节目,自己这么多年浅薄的认识和观点在这个过程里与外界碰撞,他就像欧仁锦所说的,以很快的速度被环境影响。

到了要去上那个游戏综艺的那一天,欧少文与很多天前的他相比,又已经有很大的不一样了。

他刚刚拉开车门,坐上接自己的车,就惊讶地睁大了眼,“齐跃?”

“干嘛?”齐跃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还是你陪我去工作吗?”

“不然呢?”他笑了起来,“你还想经纪人亲自陪你去啊,对了,你知道你的经纪人是谁吗?是欧总!他亲自带你,你的每一个通告都要他点头了才能安排,这段时间你还能先安稳几天,听说接下来你又是杂志拍摄,又是舞蹈唱歌课程的,忙都忙死你。”

“那他一定更忙吧。”所以才又这么多天都没跟他联系。

“我一个小喽啰,哪知道人家大人物的行踪啊,我只知道啊,今天这个综艺你绝对是里面咖最小的一个,所以啊,上天保佑千万不要堵车,我们一定要最先到才行。”

欧少文低着头,又把那天自己和欧仁锦的对话回想了一遍,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高兴。

他说要给他换掉助理的话,是在闹别扭吗?他把电视里那些女主闹别扭的样子套在那天的欧仁锦身上,思考了半天,确定地点了点头。

嗯,是在闹别扭呢!

所以说你看,他就是跟他说的一样,不会强迫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虽然他也不是像欧仁锦说的那样不愿意,当时那点小小的犹豫,只是因为不想重复一遍和人熟悉这种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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