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刻,她却愣住了。因为宗政弥也不是冲向“吓傻”的梅小芳,当然也不是她,而是身子向后撤去。

接着,在她和宋婆子因这意外而对视的那一瞬间,一条人影破窗而入,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瞬间就点倒了除宗政弥也外的其他人。白芍,更是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解语!”当闪电般的一幕过去,众人惊讶的瞪着那名闯入者……一身利落短打的解语。

“没想到吧?”宗政弥也笑了起来,“我还有最后一招好棋,而且是隐棋。”

“你!”赵碧凡震惊莫名。

宗政弥也笑得更是志得意满,“你能在王身边安插人,难得我就不可以吗?我做了这么多蠢事,不是我不够聪明,是因为我要放肆得痛快,才不想像你一样窝囊的活着。”

“你想要干什么?”赵碧凡勉强冷静了下来,怒问。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宗政弥也冷哼了声,上前踢了同样不能动弹、但神智清楚的石中玉一脚,“哼,你想借刀杀人,可惜这回本妃不想这么做。”

“我好心叫你来对质……”

“少来了。”宗政弥也打断赵碧凡,“你会那么好心吗?这话说出来,连鬼都不相信。你明知道那件事全因为我想修理梅小芳,结果却被她反将一军,才害自己落到如此地步。我恨她恨得要死,你还故意说些她如今多么得宠的话,故意刺激我,不过就想让我妒忌之下,杀之而后快。你这样,可是安了什么好心吗?说到底,就是你自己想动手,却又不敢承担后果,不想和王直接撒破了脸,于是找个替罪羊罢了。但是……你真当我是傻的吗?到时候梅小芳一死,我被王发作起来,你顶多就是做事不谨慎之罪。你的绊脚石一举被你除掉,而你毫发无损,且你还是因为好心,怕家丑外扬才把下仆们全遣开的,真是委曲求全哪。说到这儿,我倒要谢谢你把场子都给我清了,免得我做事麻烦。”一席话说得清楚明白,虽然宗政弥也是个狠毒无耻的女人,石中玉还是不禁佩服她直言不讳,把事情也看得明白。

至于赵碧凡,她总是把别人傻子,玩手段、耍花样之后还要倒霉,也是必然。

“你演得好戏!”这时候,赵碧凡也不装了,恨声道。

“这戏,你天天都演。怎么,就不许我也演一回?”宗政弥也的脸上挂起笑意,“我若不那么演,你能放松警惕吗?你身边那婆子那么高明,若你没确定我入了你的局,解语能轻松把她治住,让我一举占了上风吗?赵碧凡,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怨得谁来?”

“你一直在筹划?”赵碧凡脸色铁青,已经没有半点贵妇的风度了。

“筹划?哈哈,我从不筹划,那种事我烦得紧。”宗弥弥也嚣张大笑,“我只是等,因为我知道你是最爱筹划的人,早晚会算计到我头上,我只等着将计就计好了。果然,你还真没让我失望啊。从你没直接杀了我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留着我好利用的。到头来,又是谁利用了谁呢?谁比较聪明呢?”

“放开我,我们的目的一致,自然可以商量出别的办法来。”赵碧凡沉着脸说。

“赵碧凡,你还是没明白。我宗政弥也从来不需要你,是你需要我!当年,好歹我是得过王几天宠爱的,你呢,除了那个侧妃的名字,什么也没得到,还死乞白赖的贴着王,妄想生出儿子来!没有我,你会知道石中玉是女人吗?没有我,那蛊不能完全控制王,你自己承担得起吗?而今,我的生死也不在你手中。没错,解语的功夫比不上宋婆子,可是你派去看管我的那些人在解语眼中有如无物。我若想这么离开,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你以为,我的人只有那些从北魏跟过来的家兵死士,你以为,他们都死在熙海刺杀石中玉一案中,我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吗?赵碧凡,你最大的愚蠢就是看不起人,总认为别人比你笨。其实最笨的人是你,以前你低估了石中玉的能耐,从来更是低估了我!”

“为什么?解语为什么会是你的人?”

“想不通吧?哈哈。那本妃就教你个乖。”宗政弥也走到赵碧凡身后,猛一踢赵碧凡的膝弯,令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自己面前,“你定是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我一样,以为王是天底下最了不得的男人。他确实是,可未必所有女人都会爱慕于他。至少,四大美婢中,解语从未动过那样的心思,银盘看得通透,早就断了此念,轻烟嘛,明显移情给别人了。你利用女人们对王的贪爱为你所驱,就像白薇,岂不知恨意才是最好的联盟。”

“解语恨谁?”赵碧凡不明白。

“恨你!”宗政弥也大声道,“你要拉拢王身边的人,自然把人家的底细都查个清楚,连祖宗十八代也不放过。她们的身世自然是干净的,不然也不会到了王的身边,得了王的信任。可是你忘记了一点,女人这一生不仅有家人,还会有男人!解语早年就看上了一个军中小吏,满心打算着过了十八岁就嫁与那人为妻。难得的是,那人竟不嫌弃解语是丫鬟出身。这事本来极隐密,不知怎么却被你那个狼子野心却没大能耐的爹知道了,于是想通过那小吏在王身边安插眼线。那小吏却是个忠耿的,一直不肯点头,你那爹就安了罪名,灭了人家满门!赵碧凡,解语恨你们赵氏父女。我无意中知道这件事,就与她结成同盟,能害你的事,她和我都很乐于去做!不过你势力大,我们暂时不能动,如今是鱼死网破之局,还有什么顾忌?”

这确实是个天大的隐情,不仅赵碧凡,就连石中玉都分外惊讶。解语平日里不声不响,举止温柔恬静,哪知道心里埋下这么大的伤痛,这样强烈的仇恨。

转头望去,却见解语面色如常,甚至是僵硬的,但眼神里的灰暗和绝望,让人看着心悸双害怕。解语是个为仇恨而疯狂的女人,宗政弥也是因为执念而疯的。两个疯女人加在一起,肯定会释放出恐怖的能量!

再看向旁边的宋婆子,闭目不动,额头冒汗,似乎伤得很重,顾忌不到其他人和事。

“好。好。好。你们好!”赵碧凡突然笑着点头,“宗政弥也,我服了你。我跟你斗了半辈子,一直自以为得计,哪想到最后一招却输了。你待把我们如何?不如就依着你的性子,干脆点,要杀就下手吧,别再婆婆妈妈的啰嗦。”

“我不杀你,因为你不配。”宗政弥也轻蔑地道,“当年我派死士去熙海刺杀石中玉,前几天我想计杀梅小芳,因为她们才是我的对手。我早说过,这世上,只有我是最爱王的,我一心一意,只想要得到他而已。所以,能抢走他的才是我的敌人。你?你觉得你自己是吗?”

“那你要如何?”才数语之间,赵碧凡的自尊已经被宗政弥也羞辱够了,不禁怒道。

“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就会毁去,别人也休想得到!”宗政弥也轻声道,抚了抚头发,一脸媚色,但在此时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和……变态。

“你要伤害王?!”赵碧凡立即就明白了,瞪大了眼睛。

“正是呢。”宗政弥也咯咯笑起来,“昨天你对我说的话让我终于相信了,我永远永远也得不到他,于是就要彻底毁去。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是你让我清醒的,而且给了我机会。若不是你想利用我杀掉梅小芳,我要出那废院虽然可以,但要费些周折,全府闹开了,还暴露了解语的身份。那时我再难接近王,必须立即逃走。现在可好,我是你提审的,轻松出了废院,你身边的高手又被治住,而我有解语保架,到王身边再容易不过。”

“就凭你,可以伤得了王吗?”赵碧凡哼道。

“你又笨了不是?杀人,难道一定要用刀吗?他被你我和那只蛊控制,不能提及太府都的往事,只要我告诉他真相,他就会心痛而死。”宗政弥也那变态的神色又加重了一分,“他让我心痛,我也让他心痛,这才是恩爱情侣。至于你哪赵碧凡,就别装成还爱着王了。你心里剩下的,也只是对他的恨,之所以不舍得他死,不过是怕你那爹捅出的天大窟窿再没人顶着罢了。”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有人问。

但却不是赵碧凡,而是一直没出声,只看戏的石中玉。

“如果你觉得赵侧妃不是你的对手,那么我呢?”石中玉说着一笑。顿时,阴暗的房间内似乎照进了阳光似的,令宗政弥也妒忌得发狂。

“我不杀你,可不是忘了你这个下贱的下九流。”宗政弥也收起笑容,“我是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了,那样多不好玩?我杀了王,割下他的头,带回北魏去,与他生生世杨在一起。而你们……”她指了指赵碧凡,“王死,明镜死,朝廷会帮我收拾他们父女。我要看她惶惶不可终日,高贵的侧妃却如老鼠般四处逃窜,人人喊打。最后被抓住,被砍头于刑台。至于你,梅小芳你好可怜哪。要知道,咱们赵侧妃可有的是手段惩治人,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恨你,迁怒于你,自然让你好受不了,我在遥远的北魏听着你痛苦不堪的哀号,岂不乐哉?我说了,恨才是最好的结盟,而死,远远不是最舒心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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