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金库

在罗楼疑惑的目光下，门开了，进来三个穿白衣服的人，上面派来检测质量的一组人居然全部来了。

罗楼一愣，难道自己的零件出了问题？不应该啊，他明明在虚拟网上做过检测的……

领头的青年俊朗斯文，镜片下的眼睛却给人严厉清冷的感觉，他扫了工作台一眼，抬头问道：“你是过来这里兼职的罗楼？”

罗楼摸不清楚他们的来意，心地了头。

青年看了看不时往这边探头探脑的工人，让身后的人关上门，然后对上罗楼的眼睛，缓缓道：“我看到了刚才的录像，你在那个老工人屋里完成了一个零件。”

看着罗楼警惕而平静的目光，青年严肃的脸上带了一丝柔和，从随身的盒子里拿出三个零件，摆在罗楼的工作桌上，“那么，这三个零件应该是你加工的吧？”

罗楼看着桌面上的05号零件和两个17号零件，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改造过的零件真有问题？想到这里，罗楼想不下去了，他沉重地了头。以后他的机甲制造师之路上，这样的问题恐怕不会少，这样的责任，他必须承担。

“好家伙，你子太能躲了，让我们三个蹲蹲了七天！”青年身后的一个黑皮肤伙子扑了过来，揉罗楼的头发。

罗楼一时没躲开，愣在那里。

伙子抬头看向斯文青年，大大咧咧地道：“师傅，赶紧把他拎回去，那边早急了。”

青年微微一笑，脸上的严厉清冷仿佛都是错觉：“你好，我是沈原，是凯恩集团的机甲制造师。上次我们公司请你们工厂加工了一批零件，交货及时，一切都非常正常，但是检测的时候，我们无意中发现了三个意外——也可以是惊喜，就看你能带给我们什么了。”

罗楼悄悄松了口气，看这个意思问题应该不大。

“好了，剩下的在这里不方便，希望你能和我们走一趟，我已经和你们经理打过招呼了。”沈宣继续道。

罗楼同意了，他如果想保住这份兼职的话，就没法不同意。而且，他对沈原的印象不错。

三人带着罗楼上了外面的商务型悬浮车，车里宽敞舒适，但是显然和原昔的狂野速度型不同，罗楼喝着温热的咖啡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到自己正坐在疾速行驶的车里。

几个人对罗楼非常友善，那个黑皮肤的伙子年纪最，不时过来跟罗楼逗几句。

当知道他是圣米罗军事学院的学生的时候，三个人都很意外，黑皮肤伙子乐了，对沈原喊道：“师傅，你学校的师弟！”

罗楼眼睛一亮，顿时对沈原又多了几分好感。他已经看出来沈原是这三个人的头，而且这么年轻就有了徒弟，技术肯定非常了不起。

而另外三个人虽然嘴上不，心里也实在惊诧，让他们凯恩集团研究部高层乱套的居然是这么——这么一个少年，看他的资料甚至只有十七岁，难道他是某个古老机甲制造流派的弟子？他们并没有问太多，这不是他们该问的事。只要先把这少年带回去，就有法子将他留在凯恩集团。

罗楼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停在悬空的巨型停车场上，停车场是从一栋上百层高楼的中间楼层延伸出来的，上下都是看不到边的铁灰色建筑。

罗楼吸了口气，这——这么大的公司，他兼职的加工厂实在没法比。

忐忑不安地跟着沈原等人进了大楼，乘坐电梯到了高层的一间会议室。

罗楼被带进门的时候，里面的一个中年人立刻站了起来，沈原恭敬地道：“迪加老师，人找到了。”

中年人眼中精光一闪，打量了罗楼一番，然后惊讶地看向沈原：“确定没弄错？”

黑皮肤伙子动了动嘴唇，但是在师爷面前，没敢话。沈原笑道：“我原本也不信，但是这位兄弟亲手演示过，应该不会错。”

中年人眼里有了笑意，对罗楼和蔼地道：“你坐。”然后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轻轻推到罗楼面前，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当着我们的面加工两个零件。”

既来之则安之，罗楼最近把一级零件研究到了二百一十五个，差不多三分之一了，心里对零件方面的东西稍微有了底气，了头，便开始整理里面的细零件。

“都是17号零件，要加工两个？”罗楼疑惑地问道。

“嗯，因为我们拿到的是两种不同的17号零件，而根据我们这一周的检测，加工这两种零件的人，只可能是你。”沈原边，边观察着罗楼，罗楼脸色苍白，让人感觉他在紧张，立刻又加了一句：“你也别有压力，随便加工两个，没有达到要求也无所谓。”

罗楼笑了笑，零件已经被他整理成了两堆。虽然这么多人在旁边紧紧盯着让他确实很有压力，但是当他开始加工的时候，罗楼就习惯性地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人事物。

为什么会出现两种，罗楼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当时他设计了三种加工方案，当然，最后只用到了两种，但是第一种，也就是因为不能节省时间被他废弃的那种，他确实加工了一个。

想到这里，罗楼开始回忆着自己的加工步骤动手。

穷人罗楼自动进入了省时间模式，他先用的是后面一种方法，也就是缩减为十五个步骤的方式。这种方法他用的次数多，也最熟练，十分钟后，一个零件已经完工了。

罗楼没有抬头看惊呆了的几个人，他一边在脑子里慢慢回想着第一种方法，一边开始动手。虽然实际上只用过一次，但是毕竟在脑子里练习了无数次，还动手画过图，罗楼还有大致的印象，十七分钟后，也完成了。

中年人目光闪亮，拿过罗楼加工好的两个零件，让沈原去进行检测，自己则笑眯眯地拉过罗楼，问道：“兄弟，你家里有人是机甲制造师吗？”如果找到一个流派的继承人，那收获就大了！

罗楼瞪大眼看着态度越来越可疑的中年人，虽然他对家里人不了解，但是他可不认为金夫人或者罗少将家里有人做这种工作，犹豫了一下，保守地回答道：“我不太清楚，但是应该没有，因为没人跟我过。”

一听这话，迪加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紧紧抓住了罗楼的手，郑重地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两种加工方法你跟谁学的？”

考虑了一会儿，罗楼迟疑着道：“我实话实，我希望你们也别为难我。这是我自己胡乱想的，因为当时我学费不够，所以只能想出这种省时间的方法。”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实话，被这么大的集团盯上，他的麻烦会更大，倒不如实话实。

黑皮肤伙子终于忍不住喷笑出来，又在迪加瞪了一眼之后老实地站在了一边。

这时候，沈原拿着两个零件回来了，“师傅，没错，第一种有效应用率为9%，第二种有效应用率为95%。”

迪加眼光复杂地看着罗楼，这几乎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但是并不是他原来设想过的一种新的流派的发现，一种他们所不熟悉的、完全不同的加工理论是不存在的。

迪加叹了口气，和沈原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重新拉着罗楼回到桌旁坐了下来。

“那你有几种做过变动的加工方法？”迪加沉吟了一下，先开口问道。

“三种，只有05号零件，和17号零件，事实上我也只接触过这两种。”罗楼目光清澈地道。

“那行，我们集团想买断你手中17号零件的两种加工方法，你看可以吗？”迪加整理过心中的沮丧之后，迅速恢复了精明强干，开始为公司谋取利益。

罗楼嘴角一颤，眼睛顿时亮起来：“这也能卖钱？”噢，天呐，他一定是交了好运，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

迪加看着面前瞬间变身成功的土包子，有礼地笑道：“当然，而且我会适当地为你争取最大利益。你刚刚第一种加工方法，就是可以节省时间的那个，我们可以付你三十万联邦币买断；第二种，有效应用率高的方法，付你六十万。05号零件因为是一级零件，改动的意义不大，但是我们仍然会以五万联邦币的价格买下来。”

罗楼惊喜地简直不知道什么好，他——他有钱了！那是九十五万！他要把五万块扔到年级主任脸上！

面前这中年人真是越看越耐看，人和气，风度也不错，尤其是对他实在太好了——等等，他不会有什么目的吧？

罗楼迅速冷静下来，他咳嗽了一声，谨慎地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迪加笑着看向罗楼：“果然是个机灵鬼啊，我这么帮你，是希望你能留在凯恩集团兼职，反正对于你来，能在哪里兼职无所谓吧，我相信我们这边的待遇会比那个加工厂要高得多。而我唯一的要求是，如果你再有这种加工方法上的创新，卖的时候，希望你优先考虑我们集团。”

罗楼暗暗一合计，顿时心花怒放，照迪加的法，他完全没有损失。

高兴之余，罗楼还是谨慎地道：“可以，不过有些话我要在前面。我还是学生，不能签合同，而且我也不保证我还可以找到新的加工方法。”

沈原和周围的人难得见到这么一个少年狐狸一样地摇着大尾巴和凯恩集团研究部部长讲条件，都强忍着笑意。迪加无奈地道：“行，这都随便你，反正你过来也不是白吃白喝，要干活的。”

罗楼满心欢畅，将17号零件两种方案的设计图画出来，然后盯着沈原给他转账，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现在也是有钱人了，唔，回去要先将冰箱里填满了鸡鸭鱼肉，鉴于原昔最近表现不错，还可以在冰箱里放几个蛋糕，反正地方足够大。

“还有，楼，你跟我去见个人。”已经走出去的迪加又回到了会议室，“你这鬼运气好，今天严大师正好在他的研究室里。”

在身边几个人羡慕的目光中，罗楼跟着迪加来到了一扇门面前。

迪加上前用通讯仪划了一下，直到五分钟之后，门才开了。

罗楼一进屋，顿时张大了嘴。这间屋子非常大，外面这间就比罗楼的整个三居室还要大，到处堆放着机甲零件，试验台上不同的机器运转着。

屋里几个穿灰色衣服的助手正忙得团团转，而一个穿白色大衣的老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个反应器。

简直像个型生产基地，罗楼眼尖地看到了角落里那一排机甲，顿时满眼羡慕。

在那老人闲下来的空隙里，迪加上前将罗楼的情况简单明了一下，因为罗楼只会三种改变方法，他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该不该把罗楼带过来。

那老人只是挥了挥手：“你去吧，让他留下。”

这位严大师年纪不，眼中却精光闪烁，气势十足。

迪加临走前嘱咐罗楼要有眼色，然后带着怜悯的眼光看了罗楼一眼，离开了。

罗楼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也不敢打扰他们，不过倒是对他们正在做的事很感兴趣。

有加工零件，但是也有原始的材料加工，这些轻易可看不到，罗楼正巧对这个感兴趣，看得兴致勃勃。

一转眼，就在旁边站了三四个时，等那些助手起身离开的时候，罗楼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六了。而现在，屋里只剩下他和一个脾气糟糕的老头。

天，原昔会杀了他的！那家伙饿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怎么一儿眼色都没有。”老头忽然冷冷地道。

您没有表示出一儿让我帮忙的意思我敢动吗，罗楼心里腹诽着，过来帮老头抬一块长方形零件。这种零件是用于机甲膝盖部分的，罗楼前天刚学过。他上来随手将突出来的一块往里一合，然后配合着老头抬起来。

老头看罗楼一眼，直到将零件放好，才缓缓道：“一年级生，而且只接触过三种零件？”

被那种不屑的眼光一扫，罗楼几乎要出我有罪的话来——这时候他当然不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他这种欲/望会更多的。

“嗯，是的。”罗楼心翼翼地回答，这老人怎么给他一种老年原昔的感觉，那臭臭的脸也太像了吧……

“以后你跟着我，如果实在太笨，让我不满意的话，一个月后，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老头自顾自地道。

您好歹问问我的意思行吗，人权这东西我还是有的吧——罗楼无语地看着老头。

“行了，你先回去！什么都不会，还杵在这碍眼！”老头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面，带头往外走去。

“那个，您知道我只能周六周日来吗？”罗楼鼓足勇气问道，让老头不满意？那实在太容易了，刚刚老头一直在骂人！在罗楼看来，那些助手已经很熟练，做得很好了。

万一这老头不讲理，让他一个月后离开，他连兼职都没有了。那个加工厂大概也不会再要他了，毕竟那加工厂也算是凯恩集团的下属。

老头翻眼皮讽刺罗楼：“既然你也知道，那么下周六八见，我没工夫当你的贴心婆婆——别连这么简单白痴的问题都拿来问我。”

“……”其实老天果然还是想考验他吧！

不论如何，罗楼回去的时候步子是轻快的！心情是愉悦的！他半路下了公交车买了原昔爱吃的蛋糕，还去打包了一条鱼，一大块牛肉，剩下的他准备选择邮购来填满冰箱，太多了拿不动。

开门的时候，原昔的脸色果然很难看，在看到罗楼手里的蛋糕的时候稍微好了一，但是仍然怒气冲冲。

“你到底有没有是我的人的自觉？”原昔站在厨房门口质问——他甚至没有先吃罗楼特意摆在他位子前面的蛋糕。

“对不起，我以后再回来晚了一定会报备的，你饿了吧，马上就好。”罗楼陪着笑道。

看着厨房里比自己矮，比自己瘦的罗楼努力忙碌着，原昔的火发不出来了，他的潜台词其实是，奴隶本来就该由主人养的，他这简直是在让他这个主人难堪，他难道就不能不去打工吗——又挺累的。但是那些火气在看到罗楼那张笑眯眯的脸的时候，就再也发不出来了。

让他家里知道，他居然这样纵容一个奴隶，一定会笑死他的。原昔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行，他必须把罗楼藏严实了，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