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呼呼~~~

啊啊啊,再不睡觉明天起不了了,爬走~~  

冰河水浇进油锅,油花爆溅。

森森的矛头,都指上了吕将军的脸。人群中最先有人高叫到:“没想到大将军人模人样,居然干负情毁约的勾当!他大爷的把兄弟们耍得团团转!”附和声迭起。

诸将诸官与程适顾况都大惊,吕将军几时成了和玉凤凰定下娃娃亲的未婚相公。程适恍然,原来吕小面瓜颠颠地从京城跑到山贼窝里和稀泥,其实揣着见不得人的私心。

玉凤凰是个好女人么,哪点配不上你小面瓜了。

吕先面如静水地站着,却没说甚么。江湖众人看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义火顿起。玉凤凰搅得武林大乱,这是江湖的家务事,但朝廷的人欺负到江湖美人的头上来,还是欲毁婚弃约,端的是把整个江湖不放在眼里,这口气忍不得!

人群中大喊道:“姓吕的,你的老底被揭出来,要如何对凤凰姑娘交代!咱江湖的女子也不好被你们这些当官的欺负!”“假惺惺说什么看不得欺负女人,全他大爷的放屁!当官的一惯满嘴虚幌子,都他大爷的不是东西!”

玉凤凰冷眼看擂台下,窦帮主正向江湖众人拱手,“各位英雄——且请莫动肝火,此是老夫的家务事,莫为了老夫的私事开罪官府,老夫看吕将军在众人面前一定会给小女一个交代。”

口伐声更甚,迭起中,蓦然听见有两个人声同时道,“慢着!”“且慢!”

嘈杂声暂宁,那两声的主儿,一个是台上的玉凤凰,一个是顾况背后的恒商。众人将眼神匀成两半,两厢看去。吕先回过头来,面色微有担忧。恒商抢先开口,“此事与吕先无干,当年吕太傅与窦帮主定下婚约之事,我定给窦帮主一个交代。”缓步走出,窦潜和沈仲益都不再做声。恒商到底是王爷,众人面前威仪自生,话虽说的平常客气,听在耳里还是隐约觉出高高在上的意味,何况他直呼吕先名讳,轻描淡写。众人心中啧啧,老窦当真能折腾,一个闺女藏了许多年,还早早攀上个高高的枝头。

顾况和程适知道其中的缘故,顾况忽然想起,一砸拳头,“是了,那天在蓼山脚下,凤凰寨主让你我捎的话,竟然忘了捎!”程适道:“当时看见满地六合教的死尸,差点连自己的姓都骇忘了,谁还记得那个。”

顾况十分顾虑不安,若当时说了,是不是还不至于弄到这种局面。

沈仲益在恒商面前尚有一两分人情,大姑爷应酬灵便,满脸堆笑拱手道:“阁下如此说,家岳与窦家皆甚欣也。”人前仍不点破恒商身份,算顺手又卖了个人情。

窦潜摸着须子欣喜一笑,拱手低头:“窦某心甚欣慰,小女想来也甚欢喜……”话未落音,擂台上的玉凤凰朗朗道:“窦帮主,不知你几时认了我做闺女,我却不知道。”

众人愕然,四处寂静。惟有窦帮主老泪纵横,“天妤,这些年你与天赐在外面吃苦,全是爹爹不好。你若不认我这个爹,爹爹也无话可说,爹只想你有个好归宿,便是下黄泉,也能含笑了。”

顾况低声道:“这个窦老头说话,实在肉麻。”程适从牙缝中道:“我正要说,被你抢了。老小子唱得是哪一出?”

玉凤凰挑起秀眉嫣然笑了,“窦帮主说他是我爹。我给各位讲个笑话。”眼光在台下扫过,道,“我玉凤凰在江湖道上这些年,别的不敢说,但到今天各位道上的英雄侠士们都还给小女三分薄面,却是我自己一刀一剑挣下来的。能让人听名儿知道有我这个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却从未有姓窦的人跑来说,我和他是一家子。”

“近来江湖局面混乱,由头在我身上。蓼山寨没少被各位朋友会过,但来会寨子的与帮我挡客的,也从未有过姓窦的。”

“玉凤凰搭擂台招亲,这是第二回。两回天下人都知道,小寨与漕帮分舵算个邻居,第一回却没见沈姑爷和窦帮主有空来喝个茶。”

“前几天诸位同道上蓼山寨,欲来小寨做客。是吕将军帐前的程掌书仗义执言,诸位看在朝廷的面子上宽宏大量。从始至终,没见有姓窦的。”

“这次擂台再开,由吕将军代朝廷做见证,数天前天下皆知。到此时之前,姓窦的没什么动静。”

“偏偏在方才那个不着调的时候,窦帮主带着姑爷们从地上冒出来,张口说我是他女儿,又说许多年前的婚事。让吕将军下不了台。这不是个笑话么?我说窦帮主啊,我生做你女儿的这许多年里,你定下亲事后的许多年中,大气没见你出过一声,为什么专在此时冒出来?”

台下寂寂无声。几位姑爷在窦潜身后默不言语。窦潜一张棠色的面皮涨做猪肝色,玉凤凰清亮的双眼只看着这几个人。

窦潜流下两行热泪:“天妤,爹爹也是才晓得你在此处,这些年都找你不见。你怎么怨恨,都是爹爹应得。但那亲事,实在是当年爹爹为你定下,有一枚玉佩做凭证,一面刻着一个窦字。敢请吕将军代问吕相,便知却有此事。”

程适恍然,原来当年把爷爷的牙硌得生疼的,是你这老小子的玉!

玉凤凰道:“窦帮主,江湖规矩,身在江湖,顶什么名头做什么事。今天此擂,招的是我玉凤凰的相公。擂台正开,蓼山寨只能待帮主一杯送客茶。若帮主有闲情在台下坐坐,凤凰正好有个假仁假义两处讨好趁火打劫的故事说给帮主解闷。依我看,帮主还是先回漕帮的好,假如有人因为这件事拿小人居心揣度帮主大义,恐怕有损窦大侠的盛名。”

窦潜的额头隐隐泛紫,长叹一声,将老眼向玉凤凰慈爱一望。玉凤凰不等他转身,回首向身后道:“开擂罢。”

恒商从头到尾,负手静静站着。二当家抡起鼓槌,再击三下,恒商自人丛中缓步径到擂台下,抬手作礼,“在下欲请凤凰寨主擂台赐教,望寨主允准。”

玉凤凰凝目望了望他,颔首道:“好,你上来罢。”

恒商上了擂台,程适甚愕然,难道恒商就此迷上了玉凤凰?早上刚和顾况在被窝里滚过,这小子转向转得也忒快了罢。忍不住看一眼顾况再看一眼顾况,唏嘘。

顾况拉着脸道:“你看我怎的。”

程适心道,顾况虽然没从了恒商那小子,到这个份上也算半个弃夫了,可见在这个上头,爷们还是比不过娘们。

顾况料到他心里动的不是正筋,自觉君子坦荡荡,不与此人计较。留神去看擂台。

玉凤凰与恒商在擂台上站着,却是玛瑙与暖玉,皎月与寒星。顾况心道,实在是一对般配的璧人,左右啃也啃过了,恒商能觉出小道还是没大路走的顺畅就好。江湖人丛寂寂,官府这厢也默然。正要转身回府的窦家人都目光灼灼地站定,程适又去看吕先,小面瓜一张脸文风不动,大家都凝神看擂台,只等那两人的动静。

恒商在兵器架上选了一把长剑,在下首站定。玉凤凰上下将他一看,“你是睿王恒商?”声音恰好只恒商能听见。恒商直言道:“是。”再拱手道了声请赐教,玉凤凰回礼,道:“小心。”手中的剑如疾风,破空刺去,恒商闪身避过,反手一式格了,正式开场。

顾况与程适不懂路数,只见台上剑如雪练来来去去,人若游蛟回走穿插。顾况道:“可惜打得太快,看不出上风下风。”程适道:“待我去问个懂行的。”晃到罗副将的椅子后,笑嘻嘻地悄声道:“副将大人,你看上头哪个胜算大些。”罗副将正看到嘴氧,低声道:“玉凤凰能做上十余省山寨的总瓢把子,功夫自然了得。轻易胜不了她。不过……”卖了个关子,拖长音,却不急着说。”副将身旁的知府大人竖着耳朵正听,立刻道:“罗副将有什么高见?”罗副将道:“若有她看上的,兴许就胜了。”望着台上,意味深长一笑。

密禁卫们缩在人堆里看台上打得热闹,其中一个便低声向赵禁卫长道:“大人,美人儿别是真看上那位了,万一成了上头一定震怒,小的们可要遭殃。”赵禁卫长叹道:“我也正想该怎的办好。”禁卫就道:“不然一看风头不好,大人您飞身上台,您武艺超群,一定能将那女子拿下。上面褒奖您忠心,这美人儿娶回家,大人也不亏。”

台下的只管议论,台上的正对到淋漓,玉凤凰在恒商挡招的当儿笑道:“我原当你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却还有两下子,挡得住我几招。只是你只守不攻,打得是什么算盘?”

恒商道:“凤凰姑娘,其实婚约事我早知道,却并不晓得窦家小姐就是寨主。今日若不上这擂台,实非君子。”

程适已从罗副将的椅子后晃到了吕先的椅子后,离台近,看得分明,“这两个人怎么打着还聊上了?”

言语间又交过数招,玉凤凰转目笑看恒商:“嘴上说得道义,心里却不情愿。你已有了心上人?”

恒商道:“是。”

玉凤凰道:“那你爬这一趟擂台,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么。”

程适特意从吕先座后晃回顾况身旁,才摇头道:“看他二人却越聊越热络了。”

话未落音,忽然见恒商的身影略顿了顿,电光火石间,玉凤凰的剑架上他颈间。吕先的神色蓦然凌厉,赵禁卫长正要挺身上台,玉凤凰再一笑,剑从恒商颈间收回,道:“承让。”

恒商的神色却有些惊讶,拱手道:“惭愧。”将剑放回兵器架。玉凤凰道:“此擂的规矩,不胜便是无缘,公子请台下罢。”

恒商下了擂台,六当家在玉凤凰身后道:“那人便是与寨主有婚约的人罢。他人物俊秀,能上擂台,是个君子,正与寨主匹配,寨主为何要故意虚他一式,让他下擂?”

玉凤凰道:“你也看出来,他上这擂台,只出于君子之义,虽顾及他的名声,更顾及我的名声,若故意让招留他,岂不是欺人道义的小人。怎能做那样的事。况且他这样的人,我也不爱。”回头却看向身后的几位当家,“只是我是谁窦潜原本不知道,怎么此时他却晓得了?你们又怎么晓得。”

几位当家都不做声,六当家眼滴溜溜去看二当家。玉凤凰皱眉道:“黄信,是你?”

黄二当家额上青筋暴起,低头呐呐道:“不错,是我。”抬起头道:“这个蓼山寨的二当家原本就是我带着弟兄们求你做的。此时满江湖的人来寻仇,兄弟们没用,让你自己去抵挡,还要靠你护着。你原本是千金小姐,本不该沾上江湖是非……”

玉凤凰道:“进不进江湖,当不当这个寨主与开不开这个擂台一样,全是我自己的意思。”

黄二当家再低下头,不言语。玉凤凰道:“敲擂鼓罢。”

二当家握紧鼓槌,却像举起千斤重鼎,还未落下,台下有人道:“我原以为玉凤凰是个徒有些姿色的女子,未想到却真是位难得的佳人,不知道凤凰寨主有没有兴致,与在下切磋一二?”

那人自众人中出来,顾况与程适都禁不住赞叹,确是英挺的好相貌,好模样,正似那书里说的翩翩侠士形容。

蓼山寨与江湖诸人却变了颜色,二当家愕然抬头:“是~段雁行…?”

段雁行,段雁行,江湖客的念叨绵绵飘过来。程适疑惑道:“那人什么来头?”

他这一说没指望顾况接话,身边正站着刚从擂台回来的恒商,恒商对顾况低叹道:“景言,我今天,却不得不上擂台。”

顾况十分明白,道:“虽然此事我不好多做议论,但只为君子之义,擂台便不可不上。”

程适觉得,恒商也挺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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