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凌容与虽然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孟浪之举, 可是盛欢却打算遵从赵杰的医嘱。

一用完晚膳就让如意替她收拾衣物,不论他如回挽留,还是坚持要搬到偏殿,暂时分房三个月。

最后不得已,太子殿下只能冷着一张俊脸,强硬的将如意赶出寝殿。

他阻止不了盛欢,但她的贴身侍婢还是阻止得了的。

“欢欢不是已经原谅孤了?怎么还要分房?”

凌容与见盛欢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方才好不容易恢复的气定神闲的沉稳,再次消逸无踪。

在她面前, 他从来就不淡定,之前不择手段时的所有淡定, 全都只是他佯装的假像。

盛欢见他又从后赖皮的抱住自己,还将如意赶了出去, 原本故意严肃的面色,在少年瞧不见的地方, 浮起一抹狡黠笑意。

她故作淡声道:“原谅是原谅了,可是之前殿下答应睡觉时不抱我,可我每次睡醒时却都是在你怀中,殿下的信誉实在不佳。”

凌容与有苦说不出。

之前盛欢不让他抱着睡时, 他可是真的未曾逾雷池一步,那都是她自己滚进来的。

“欢欢,孤还不知道能不能与你长命百岁,你真的舍得让孤独守三个月空闺?”

盛欢听见太子的话,脸上的狡黠笑意淡了下去, 闷声道:“那殿下之前一意孤行时的想娶我时,就舍得让我独守空闺数十年。”

凌容与敏锐地听出小娇儿软腻甜糯的嗓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委屈与难受,登时明白过来,他的欢欢心中还有结未解,还没完全原谅他。

方才盛欢不过是见他咳了血,才会暂时心软妥协。

这分房是不可能分的,都怪赵杰,要是他不提,盛欢也不会如此坚持。

此时赵杰已经在太子心中死了数百遍。

凌容与见不得她难过,知道自己若不将事情都说清,待自己哪天真的不在,盛欢肯定又会难过。

“舍不得。”他无奈一叹,不得已将全有事全盘托出,“孤就是舍不得,之前才会对你那般强取豪夺,孤就想让你对孤只有恨,这样孤死了你便不会伤心难过。”

盛欢一愣,完全没想到当初凌容与居然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

他疯了吗?

他这么地爱她,想方设法地求得了重生,一开始居然想让她这辈子都恨他就好。

肯定是疯了,所以才会一重生就对自己下毒,只为拉下大皇子。

盛欢看着他,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只是孤没想到,赵杰会如此疼爱你这个妹妹,将一切都告诉你。”这句话,凌容与说得有几分咬牙切齿之意。

“自我俩心意相通之后,孤已无比后悔之前让你受了委屈。”凌容与淡淡一笑,墨眸底浮着苦涩与无奈。

“孤不应该那么贪心,明知自己只剩五年还想再与你当一次夫妻,想完成上辈子的承诺,补你十里红妆,八抬大轿。”

“孤应该想别的法子,让永安侯夫人直接认了你,暗中替你除掉所有阻碍,揭穿永安侯的真面目,不曾与你相遇才对。”

这个方法才是最好的,凌容与一开始也想过。

可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就算只剩五年可活,他也想自私的再拥有盛欢一次。

他做不到这一生都将自己隐于暗处,为她默默付出所有,看着她另嫁良人。

他不是圣人,他做不到。

当初只要这么一想,他就想将所有可能与盛欢接触的男人全都杀了。

所以两人一开始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

盛欢低头,眼眶热了起来,“殿下为何要这么傻?”

他所做的一切全为了她且不求回报,前世虽是因为他回京,才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可凌容与前世也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又怎么知道永安侯与大皇子会如此丧心病狂。

他什么也不知道,跟她一样都是受害者。

‘吧嗒’一声,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倏地滴在了少年冷白的手腕上。

凌容与弯下腰,手臂环过她的腿窝,不发一语地将人打横抱回榻上。

“欢欢莫伤心,孤前世不止一次想过,能再见到你,能再抱抱你就好。”

凌容与耐心的吻去她脸上眼泪,低声哄道:“孤当时想,五年的时间这么长,可以重活一场又能见到你,再次拥有你,这么划算的买卖,孤为何不做?”

将自己卖了,换来这一世,的确划算。

“而且,之前你不也说了,孤的身子之所以越来越好,是因为跟你待在一块的关系?”

凌容与垂首,与她脸颊相贴,眷恋无比的轻.蹭了蹭。

“如今你已有了孤的孩子,孤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绝望,孤必会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与你白首偕老。”

“所以,欢欢,别再说要与孤分房,孤等了你数十年,真的没有力气再等了。”

“别再离开孤。”

少年削薄的唇吻上少女甜软却又抿得死紧的唇瓣,温热缓慢的舔.舐.勾.描她的唇线,温柔的允住她的嘴唇。

怀中少女是他最珍视的宝贝,是他尽费心机与人力,才终于求得再续情缘的两世挚爱,是他此生唯一无可奈何之人。

他自然一直都不想将她托付给别的男人,如今她有了孩子,更不可能。

凌容与狭长深邃的眸子低垂,睫毛的阴影落在眼下,鼻间气息轻缓而灼.热。

他极尽克制着自己的拥抱,现下就连亲吻都是小心翼翼,无比的珍视与温柔,脖颈间因强力的隐忍,青筋微微突起。

盛欢一开始只是想着自己有孕在身,腹中胎儿不稳,所以他不能有半分孟浪行为。

所以想逗弄他一下,分房睡几天,免得他忍得难受,完全没想到会意外听见他的剖白。

口中温热翩然飞舞,热.烈而欢快。

缱绻拥吻之际,盛欢蓦然抬手环抱住少年脖颈,主动加深这个吻,无声的哽咽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前世自己死后,凌容与一直在想着她并等着她。

也从没想过一开始他居然是抱持着那样的想法。

若非曾经深处于不见天日的黑暗绝望之中,生来尊贵,天潢贵胄甚至对她有着浓浓占.有.欲的矜贵少年,又怎么会有这些想法与做为。

凌容与呼吸逐渐紊乱起来,怀中小娇儿难得放肆,他整个人却比石头还僵硬,半点也不敢乱动。

方才盛欢才闹着要搬到偏殿,要是这时他若是轻举妄动,她肯定待会儿又有借口说要走。

凌容与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头一会儿想尽快结束两人之间的吻,难得克制的想要停下。

可怀里的美人儿显然一点也不想结束这个吻,反而将他的脖颈揽抱得更紧,她的唇与吻就与她的人一般,又香又软。

直欲将人逼疯。

“欢欢……”凌容与一退再退,整个人已被逼靠到软榻的墙角之间。

可怀中之人的情绪却远比他所想的还要激.动。

他并不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自白,给盛欢带来多大的震撼与心疼。

凌容与额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少女的吻不曾停歇,气息越发紊乱起来。

玲珑身段,柔若无骨。

凌容与的衣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光.滑细.嫩的葱指,悄然无息地抚.上他玉白的心口。

“这道疤,是本来就有的吗?”

少女那张几乎要将他逼疯的唇终于离开他的薄唇。

凌容与心口剧||烈的起伏着,虽然极尽克制与忍耐,可漂亮狭长的凤眸却已染上幽暗深沉的疯狂。

他垂眸轻扫过盛欢手指停靠的位置。

凌容与的心口处有一道疤,这道疤前世并没有,是这一世重生之后才显出来的。

“重生之后才有的。”少年没有片刻犹豫,老实交待。

今天一整天,盛欢不知因为自己掉了多少眼泪。

那一颗颗的眼泪,仿佛全砸在了他心上,砸得他的心揪疼,难受不已。

凌容与现在可说,不敢再对盛欢有半点欺瞒。

并不是惧怕她,而是舍不得她伤心与难过。

盛欢听见他的话,双眸再次浮现蒙蒙水雾。

削葱般的指尖温柔的掠过他浅淡的疤痕,少女将长发拨自耳后,白皙柔.软的指尖,心疼且不舍的摩挲那道疤。

凌容与呼吸骤然一窒,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逼疯。

“欢欢,等……”

一开口,本就低沉的嗓音更是沙哑得厉害,格外性||感。

少女听见他的声音,耳尖与脸颊此时虽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却丝毫不所为动。

已染上动人桃花意眼眸里的爱.意,越发浓.烈起来。

温热所及之处,撩.起阵阵大火。

凌容与薄唇紧抿,整颗心扑通跳得欢快,似要从心口蹦出来一般。

他蓦地将双手背在背后,相互紧攥,死死地握在一块,就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败,忍不住动手伤到了她和孩子。

耳边此时只剩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俊美绝伦的脸庞布满薄汗与绯.红。

他猛地闭上眼,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试图让嘴中泛起的血腥味,唤回自己的理智。

“夫君……”

可惜一切都徒劳无功,美人儿紧接而来的细.软甜糯,娇语呢喃,瞬间击溃少年仅存的自制力。

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

在俊美的太子殿下百般挽留,千般撒娇,万般的剖白真心之后,盛欢搬到偏殿一事,最后终是不了了之。

如意一开始被凌容与寒着一张脸赶出去时,还心有余悸,害怕太子殿下会伤害她家小姐。

可周正听见她的担忧,却是嘘唏摇头,“怎么可能,殿下不知有多宝贝太子妃,他就算再不开心,也不会对太子妃发半脾气。”

“如意娘姑等着瞧吧,待会儿太子妃肯定就消了气,很快就会被太子殿下哄睡,殿下待会儿就会出来说不搬了。”

果不其然,就在如意被赶出寝殿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太子殿下便出来吩咐她,说太子妃已经入睡,要她待明日再将东西都物归原位。

凌容与出现时,一脸神清气爽,精致的眉眼间更是浮着浅浅的餍足之意,一点也不似方才赶如意出来时那般的冷若冰霜,吩咐完就又将房门关上。

如意微微瞪大双眼,看着周正的眼神不禁流露几分钦佩。

“周公公从小就伺候太子殿下,果然了解他的脾性。”如意称赞连连,“你不知道方才殿下赶我出来时有多恐怖。”

当时的太子殿下,一双墨眸沉沉,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不怒而威的迫人气势,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威压尽显无遗,矜贵而冷漠。

凌容与面色倨傲的模样,几乎吓坏如意的本就不大的胆子。

周正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清了清喉咙,默默的接下这个赞美。

这一切,其实都是周正按太子娶到人后,就将人宠上天的宠法来推断的。

可他不会告诉如意,自己早就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太子妃面前,就是个妻管严。

太子肯定又在太子妃面前装乖卖可怜,最后太子妃才会被他留下来,两人再次和好如初。

翌日。

当初太子得知盛欢有孕时,牧逸春正好在与他商谈永安侯一脉的案情。

牧婉清很快就得知女儿有孕,可惜她现在已无法随意申请进宫,心里虽然高兴、惦记,却也只能将赵杰叫来,交待他几句,让儿子代她多多照顾盛欢。

而就在太子妃有孕的消息传到相府不久,牧夫人何氏也被召进了宫。

牧婉清这时仍暂住在相府,见何氏被沈贵妃召进宫,心底不由得一沉。

她与何氏虽不熟,但在何氏要前往皇宫时,仍开口跟她提了几句赵舒窈与三皇子之间的事。

其实赵舒窈怀了三皇子骨肉的事何氏是知道的。

当初永安侯为了日后东山再起,刻意选在一群矜贵子弟面前挑明此事,这事早已在京城权贵圈中传得沸沸扬扬。

赵舒窈如今虽身处大狱,可听说她不止饭食与寻常牢犯不同,就连三皇子都日日长跪御书房前为她求情。

贵女圈们皆在传,赵舒窈指不定能靠着腹中皇嗣逃过一劫。

毕竟当初大皇子的生母,在景成帝为元后守丧期间,勾.引爬榻成功没多久,景成帝也曾一时恼怒将人下了大狱。

可下大狱多没久,那名宫女就传出有孕,景成帝当时就只有清河一个女儿,无其他子嗣,为了这个皇嗣,他破例释放宫女,并给了她答应之位,让她好好养胎。

所以现下贵女们可是对三皇子避之唯恐不及,但凡跟赵舒窈扯上关系,总没好事。

贵女们虽想攀高枝却也不想惹得一身腥,更何况三皇子玩心重,日后也就只是个闲散王爷,还不如争一争太子侧妃之位来得有盼头。

何氏原本有意将女儿嫁给三皇子,可却也在听见赵舒窈怀了三皇子的孩子之后,就打消这个念头。

所以此次沈贵妃将她召进宫,她心中亦是惶惶不安。

就怪当初女儿曾和赵舒窈玩在一块时,不小心被三皇子迷了眼。

凌朗生性爽朗,个性单纯,他对赵舒窈好的同时,对与她玩在一块的闺蜜也是很好。

何氏的女儿牧文茵因而动了芳心,当时赵舒窈目光放在太子妃之位,何氏觉得女儿既然喜欢三皇子,那撮合他们也未尝不可,这才有了之前沈贵妃与她密切往来的事。

只可惜这件好事,在永安侯府多了个嫡女之后不久,居然就成了坏事。

何氏现下可说苦恼不已。

她进宫前,原已下定决心要推拒这门亲事,却在进宫不久,经过御花园正要前往毓秀宫时,见到了自己一头白发的夫君身影。

牧逸春就跟在裴皇后的撵车之后,两人虽隔得极开,中间更是站了无数宫人,何氏心头却仍不受控的慌乱起来。

按裴皇后撵车行径的方向,他们应该是要去东宫。

牧逸春应该是有事要见太子,才会恰巧跟在裴皇后队伍之后。

何氏虽然是这么告诉自己,可手中的帕绢却已几乎被她扯烂。

“丞相夫人,怎么了?”原本走在前头,引领何氏的宫女困惑出声。

何氏这时收回眼神,捏起帕子轻擦额间汗水,“无事,走罢。”

凌容与原本以为昨晚将一切都说开,从此就是风平浪静,没想到一早醒来,盛欢就又提起了另一道能要他命的难题。

“殿下昨日口中的书房书信是什么?”

在两人用完早膳,各自喝完自己的汤药不久,昨日还在他怀中哭成泪人儿,还将他逼得再次只能再次倚靠白皙柔荑,平息一切的太子妃。

此时又朝他笑脸盈盈,问起另一个被他抛诸脑后的问题。

凌容与看着眼前的小娇儿,头突然有些疼了起来。

盛欢见他又不说话,轻声哼道:“殿下是不是又在想要怎么骗我,才能打混过去?”

凌容与无奈一笑,现在自己在她心中,居然已经成了这样的人吗?

“不是,孤只是担心你看了又要掉眼泪。”他牵起人朝书房走去。

“那你为什么总要做会惹我哭的事呢?”

盛欢摇头晃脑,话里似在怪他,垂眼扫过两人牵在一块的手时,脸上飞起的笑意,却又像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甜蜜。

“是,”凌容与摇头失笑,弯起凤眼里的宠溺与温柔,仿佛能将人溺毙那般,“是孤不对,总做惹你掉眼泪的事,孤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凌容与自大婚后,其实已养成每日写书信的习惯,不是写给旁人,而是写给未来的盛欢。

当他发现盛欢对自己态度转变之后,他便开始担心往后自己不在的日子,她会如何难过,所以特地每天拨空出来写书信。

除了将前世一切全都交待清楚以外,之后就是一些前世他想对她说,却来不及说的话。

凌容与其实是不想让盛欢提早看到的,可他答应过盛欢,只要她问他便不会再瞒。

果然,盛欢一瞧见那些书信内容,凌容与担心的事跟着发生了。

他的小娇儿眼眶又红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心疼与毫不遮掩的爱.意,就像昨晚那般,简直能将他活活逼疯。

就在两人无声对看时,候在书房外的周正忽然扬声禀报:“殿下,皇后娘娘与相爷来了。”

盛欢偏过头,正想胡乱地将眼角泪意抹去,一条干净帕子已按在她眼尾。

“我们先去见母后一趟,晚点你若还想看,你就自己来看。”

少年令她安心的嗓音从头顶滚落下来,盛欢心头一暖,接过帕子,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移驾正殿时,凌容与不忘仔细交待:“孤昨日与牧相商谈案情到一半,中途离席,恐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才会特地前来,今日孤可能没办法陪你用午膳了。”

抵达正殿以前,两人的双手未曾松开过。

盛欢同样温声交待凌容与,在外头用完午膳也得准时服药。

跟在后头的周正与如意听见两位主子间,虽再普通不过却充满浓情蜜意的对话,不禁相视莞尔一笑。

盛欢昨日本就哭了一整夜,再加刚才又在书房哭过的关系,裴皇后一看到她这模样,顿时心疼不已。

“太子可是昨夜又不听太医们的劝告?”裴皇后眉头紧蹙,“太子若再这般,本宫就要将太子妃接到凤仪宫暂住几日才行。”

由于牧逸春就在一旁,裴皇后话说得隐晦,然而当事们人却是一听就懂。

盛欢双颊再次不受控地红了起来,心中羞耻不已。

凌容与倒是从容淡定,不紧不慢地解释:“昨日太子妃原要按赵太医的话,搬到偏殿,儿臣实在舍不得她,于是和她说了些体已话,更对她倾诉心中的恋慕之意,想方设法的挽留她,太子妃才会一时感动,泪流不止。”

盛欢:“……”

她一时间竟不知该称赞凌容与反应极佳,还是气他张口骗话就来。

她偏过头,狐疑的睨了凌容与一眼。

只见凌容与这些话说得面不改色,面对她的目光也纹丝不动,宛若昨日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哀求着她,剖心剖肺的另有旁人一般。

由于牧逸春在场的关系,裴皇后实在不便多问,“本宫有些女子间的体已话想单独与太子妃谈谈,太子应当不介意吧?”

凌容与闻言,一双好看的剑眉死死地紧蹙在一块,显然十分介意。

裴皇后简直要被自己的儿子给气笑。

果然娶了媳妇儿就没了娘,难不成她会吃了盛欢?

裴皇后笑笑:“母后不过是想与太子妃说一些,有关女子怀孕时可能遇到的事,难道太子还要跟过来听?”

凌容与闻言,紧蹙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原本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牧逸春,亦供手劝道:“殿下,臣有要事要与你商讨,事关永安侯刻不容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太子妃又是婉清的女儿,殿下实在不必过于担忧,还请你尽速与臣前往大理寺一趟。”

牧逸春鲜少会过来东宫,凌容与自然知晓他有要事,又于裴皇后交待了几句话,这才跟着牧逸春离去。

……

裴皇后今日前来,的确是要跟盛欢交待一些女子孕期间的事。

这件事其实她交待给芳云也可,但这是两个小夫妻的头一胎,盛欢从小又没娘在身边,这些事恐怕都没人教过她,再加上盛欢还得喝安胎药,裴皇后实在心疼她,才会特地亲自前来。

盛欢从小就渴望母亲的疼爱与关怀,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没有福气享受这种疼爱,没想到重活一世之后,自己突然多了两个娘。

一个是她的亲娘牧婉清,一个则是裴皇后。

她原以为自己嫁进宫后,又要成了没娘的孩子,却不曾想裴皇后待她就像待自己女儿那般,不止不曾为难她,对她更是照顾有加。

兴许是盛欢从小没娘的关系,所以无论裴皇后对她的关怀是大是小,都能令她感动与珍惜不已。

裴皇后说到一半,见盛欢眼眶无故又红了起来,不由得神色紧张起来,“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本宫立刻让人去将赵太医与何太医传来。”

盛欢连忙阻止,难为情的笑了下,简单解释一番。

裴皇后听见她的话,撑不住笑了起来:“本宫这样就叫待你好,像亲生女儿了?”

她拉过盛欢的手拍了拍,柔和的眉眼尽是舐犊情深的怜爱,“太子妃是有福之人,生来就该被如宝如珠的对待,莫要妄自菲薄,你且顾好自己的身子就行,以后还有更大的福气在后头等着你。”

盛欢这时还听不懂裴皇后话中之意,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对裴皇后越发喜欢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凌容与:每个人都要抢孤的欢欢,就在就连母后也想抢。

凌容与:欢欢只是能孤的,谁也别想抢!

盛欢:……(这一世的夫君果然病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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