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双眼一眯,靠在姜煜胸前睡过去。

姜煜一只手正揽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从她膝下绕过去,横抱着宁姒站起身。

宁姒在他臂弯中起伏,半梦半醒间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厢房。”

宁姒点点头,又没动静了。

姜煜将宁姒轻放在厢房的床榻上,为她净面松发,宁姒一直闭着眼任他折腾。

直到小厮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放在门口就行。”姜煜淡淡开口。

那小厮本想送到里间的,听见这话便罢了。

姜煜将热水端过来,放在榻前,“姒儿妹妹,洗脚。”

宁姒慢吞吞垂下一只脚来。

“另一只呢”

宁姒咕哝,“不见了,另一只它不见了。”说完仿佛受了大委屈,带着哭腔喊,“阿煜哥哥,它不见了,怎么不见啦”

姜煜笑得胸膛直颤,将宁姒另一只脚捉住,轻轻晃了晃,“别哭了,还在呢。”

给她褪了鞋袜,置于热水之中。

宁姒伸脚撩了撩水,水花直溅到姜煜面上,姜煜下意识蹙眉避开。

“哼,才说喜欢我呢,就黑脸给我看”

姜煜“”

宁姒不打算放过他,在姜煜将她的脚擦拭干净之后又开口,“还嫌弃我的洗脚水,嫌弃我的洗脚水就是嫌弃我的脚,嫌弃我的脚,就是嫌弃我这个人”

姜煜见她越说越离谱,伸手握住她的足,俯身在玉白的足背上落下一吻。

宁姒一瞬间吓得酒醒。

“你看阿煜哥哥嫌弃你吗”

宁姒愣愣地看着他。

“睡吧,再闹腾下去,明日该头疼了。”姜煜站起身,帮宁姒掀开被子。

宁姒变得乖巧至极,钻进被子里,闭上眼就睡着了。

姜煜松了一口气。

又觉得好笑。这个小姑娘,怎么闭上眼的时候乖巧可爱得不像话,像集萃了所有美好的事物,一睁开眼,便如此折腾人

翌日,宁姒从房里探出头来,见姜煜正从长廊上走过来,惊得立马缩回来。

姜煜推开门,笑着问,“为什么一见阿煜哥哥就躲啊”

“那不是因为我还披散着头发嘛。”

“嗯,所以阿煜哥哥来给你梳。”

宁姒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姜煜,“我可不要双角髻。”

“阿煜哥哥还学了别的。”

宁姒扑哧一笑,“阿煜哥哥,你学女子的发式做什么呀”

姜煜凑近她,笑,“谁叫姒儿妹妹不会呢。”

宁姒眼神躲闪,强作镇定。

姜煜一边给她顺发,一边试探着问,“姒儿妹妹可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

宁姒点点头,“知道啊,昨晚头好晕。”

姜煜放轻了声音,“那醉酒之后的事,记得吗”

宁姒眨眨眼,不解地看着铜镜里头的姜煜,“醉了之后,不就睡着了嘛。”

姜煜无言,回视宁姒。

“难道我做了什么”宁姒斟酌着问,“我不记得了你告诉我吧”

姜煜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笑答,“你喝醉之后啊”

宁姒紧张地看着他。

“一直喊我爹。”

“”宁姒睁圆了眼,被他的无耻震惊,“你骗人”

“嗯”姜煜笑着哼一声,“姒儿妹妹怎知道我骗人你不是说,不记得么”

宁姒用力争辩,“我是不记得但我肯定,没有喊你爹”

“为何如此肯定”

宁姒盯着铜镜里的姜煜,“因为你脸上写着我在逗你玩儿。”

姜煜笑了好一阵,再次张口试探,“姒儿妹妹昨晚说,一个人睡好无趣,邀阿煜哥哥一起呢。可还记得”

然后他便看见宁姒眼神慌张躲闪,紧张地咽了咽,“当真我当真这样说”

姜煜笑着“嗯”一声,心里却有些失望。

看来她是真的不记得。

不过也没关系,他会证明给她看,他的喜欢不是怜悯。

姜煜出门后,宁姒探出房门目送他越走越远,直至看不见。

宁姒终于放心地阖上门。

下一瞬,几步蹦跶到床边,一个飞扑,将自己埋进被褥里,然后可劲儿翻滚,嘴里一会儿“嗷呜嗷呜”地怪叫,一会儿又“哈哈哈”地笑出声。

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羞囧地抱住脑袋。

她记得昨晚的某些片段。

记得姜煜说喜欢她,要娶她。

记得姜煜低头吻了她的脚背。

至于她说了多少肺腑之言,做了多少令人瞠目结舌之事,倒是真的忘了。

宁姒确认了姜煜的心意,喜得仿若身在云端,却偏偏不肯在姜煜面前表现出来。

而且她不愿让姜煜有种尽在掌控之感,她也想胜出一筹。

在榻上翻滚了一阵过后,宁姒悲催地发现,姜煜给她梳的发髻乱了。

于是自己对着镜子笨拙地整理,勉强像样之后才给自己戴上首饰擦上口脂。。

来到花厅,宁姒和常云兮大眼望小眼。

“阿煜哥哥呢”

“我也不知”

这时一小厮进来,“姜大人出去了,命小的伺候二位用早膳。”

常云兮问,“煜哥做什么去了”

“小的不知。”

“行吧。”常云兮转过头来,对宁姒说,“大概是遇到急事了。我爹爹偶尔也会这样。”

宁姒点点头。

于是两人用完早膳便回郡守府。

之后,宁姒一直等着姜煜能上门找她。

他应当穿得俊俏挺拔,骑着大马停在郡守府前,笑着邀她去踏青。

或者邀她去一家新开张的酒楼,哪怕他并不习惯蜀地的吃食,也能陪着她吃。

他说了,他也喜欢她,不是吗

所以不能一直是她去找他。

在姜煜不知道的时候,宁姒与他赌上了气。

三天后,宁姒想,他就算来找她,她也不跟他出去了。

五天后,宁姒想,他太忙了,能来找她就不错了。

十天后,宁姒止不住胡思乱想,姜煜是不是不喜欢她了

那一天他也喝了不少酒,也许是一时冲动才说喜欢她,清醒过后便后悔了。

她并非觉得姜煜反复无常,只是能理解他更想和自己维持“兄妹关系”。

这种关系最为轻松。他只需分出一些宠爱,无需考虑更多更复杂的问题。妹妹不会吃醋,妹妹不会想要占有他,妹妹不会想要每时每刻的陪伴。

如果是这样,她庆幸自己装作没有忆起那日酒醉后的事。

就不必尴尬。

这日,常玉鸣带着宁姒与常云兮去河边垂钓。

正是早春时节,冰面化作泠泠溪水,安静了一整个冬季的鱼儿开始活动。

“现在鱼儿还是嫌水冷,不肯到河面上来,所以我们往水深处垂钓。”常玉鸣抛下鱼钩,气定神闲躺在美人椅上,“午时左右,鱼儿们游到水浅处,到时就好钓多咯。”

见宁姒还站着,常玉鸣招呼她坐下,“坐啊,晒晒春日的阳光。”

宁姒一瞧,常云兮已经躺好,遂自己也躺在美人椅上。

暖洋洋。

一时间什么都不想说。

常云兮突然问,“爹,你怎么这么闲啊煜哥都忙得找不到人。”

闻言,宁姒的眼睫轻轻一颤。

常玉鸣伸手一拍常云兮脑门,“他新官上任,各种事都刚上手,怎么相提并论混小子,嫌你爹闲”

“我不就随便问一嘴嘛”

常玉鸣又拍他,“你能有他一半有本事,爹还用操心人家不仅有本事,还有头脑,对自己也狠”

说到这里连宁姒都转过头来。

常云兮问出了宁姒想问的,“爹,你才认识他多久,哪里看出来这么多的”

“就几天前发生了一件事。”常玉鸣给二人道来,“三河县有一懒汉,经常虐待妻女。嫌妻子生不出儿子来,把所有农活全丢给妻子,喝醉了还要动手打人。邻里劝了多少次,还报过官,但官府不受理这种家事。那妇人也没什么严重的伤势,在律法上也判不了他什么罪,顶多关几天就能出来。”

常云兮听得气愤,“这说明律法有漏洞,该修修。”

“天真。”常玉鸣又拍常云兮脑门,“除非有惊动朝廷的大案子,一般不会重新编修律法。”

常玉鸣续道,“几日前,姜小郎路过那里,见那妇人抱着孩子慌乱逃跑,而懒汉则举着菜刀追在后面。姜小郎不仅拦了,还硬生生挨了一划拉。民伤官是重罪,那懒汉已经被丢进牢里了。”

闻言,宁姒大惊,从美人椅上弹坐而起,“阿煜哥哥没事吧”

“听说衣服划破了,舅舅不知他伤着没,还去看了他,他说是小伤。”

“既然伤着了,爹,让我和嘟嘟瞧瞧他嘛”常云兮看了眼宁姒,提议,“他好端端的时候与我们一道玩耍,受伤了我们总不能任他一个人待着吧”

“我关着你不让去啦”常玉鸣没听出常云兮的重点是带着宁姒一起去,没好气地反问常云兮。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爹,你一个人钓鱼吧,多钓几条晚上吃”

遂拉着宁姒走了。

两人畅通无阻地进了三河县府衙,常云兮候在姜煜的房门外,指了指门口,“你去吧,我给你们把风。”

“”宁姒没好意思跟他争辩。

推开门,“阿煜哥哥”

“进来。”里间传来一道声线温和的回答。

宁姒本是着急的,听到姜煜的声音竟平静下来,放慢了脚步走到他的案前,“阿煜哥哥,你受伤啦”

姜煜从文书中抬起头,笑意温柔,“本是想等伤口愈合了再来找你的。姒儿妹妹,你该晚些来的,阿煜哥哥的伤就快好全了。”

“你骗人舅舅说是菜刀划出来的,哪儿有这么快啊。”

姜煜笑着伸出手来,“姒儿妹妹,你瞧。”

这只手白皙修长,连指甲盖都是漂亮的,但虎口处却有一道伤痕,碍眼得很。

伤口的确浅,但宁姒仍旧心疼了,

“疼吗疼吧。”宁姒垂眼看着伤口,忍不住执起他的手,在伤口上呼气。

凉凉的吐息拂在他手背上。

姜煜笑意愈浓,直直看她,“姒儿姐姐又哄我”

宁姒抬眼瞪他。

姜煜长睫垂着,眼神柔软可怜,“亲亲才管用,姒儿姐姐。”

“姜煜”宁姒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他,“你的脸皮呢”

姜煜一意孤行地装可怜,“疼。”还弓起手指轻轻挠了挠宁姒的手心,仿佛在撒娇。

宁姒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般,“你闭上眼。”

姜煜乖乖点头,“好。”

随即他的手背仿佛贴上一片柔软的云。

姜煜别说闭眼了,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就这样看着宁姒。

极为专注,眼里藏着欢喜。

宁姒亲过他的手,抬头的那一瞬间,姜煜立马闭上眼。

“好了,你睁眼吧。”再睁眼时,见宁姒不知何时取来一只小羊豪,得意地冲他挥了挥,“哼,亲你,想得美。”

随即慢吞吞将羊豪笔挂回笔架上。

姜煜忍笑忍得辛苦,却不拆穿宁姒,还煞有介事地回她,“那便记着吧,你欠我一个亲亲。”

“”宁姒睁圆了眼看他,有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宁姒气恼之下开始寻他错处,“你就这么一道伤口,就连门也不出啊”

“出过门啊。”

那怎么不来找她

宁姒终究问不出口,就这么暗含委屈地看着姜煜。

“出过一次门,实在太疼,又回来了。”姜煜胳膊肘撑在桌案上,上身微斜,“因为阿煜哥哥身上还有一道伤口,最疼的就是这道。”

宁姒愣在原地,再开口时急得语速极快,“阿煜哥哥你到底受了多少伤啊怎么身上还有一道在哪里呢啊我能看看嘛我想看看伤得怎么样”

“别着急,并不严重。”姜煜稍作安抚,随即眨了眨眼,“阿煜哥哥这就给你看。”

说完,将腰带一拉。

“”宁姒惊道,“你脱衣服干什么”

姜煜无辜地扯开领口,“姒儿妹妹不是要看伤口”

宁姒捂住眼睛,“你,快快快,快穿好。”

“在胸口而已。”姜煜慢悠悠问,“不看了”他做势要收好领口。

等等,让她想想

宁姒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回京以后,哥哥肯定要问你伤势如何的,毕竟你们是好友。”她干笑两声,“所以我还是牺牲一下眼睛,好好瞧一瞧,也好跟哥哥交代。”

姜煜眉头微挑,心道难为姒儿妹妹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有道理。来,帮你哥哥看看。”

也不知这话的意思是帮着宁澈看他伤势,还是不要脸地自称哥哥。

宁姒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一双水意氤氲的眼往姜煜身上瞟。

啊,她真色。

编出这样的话来,就是想看看他。

姜煜的衣领之下,白皙却富有力量感,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一道寸长的伤口横在锁骨下方。

不深,却平白添了一抹刺眼的红。

“看到了”

他一开口,喉结便轻轻地动。

宁姒愣愣地点头,脸颊红红,“我会转告哥哥的。”

姜煜轻笑。

宁姒清晰地看到他的胸膛颤动起伏,加之他半边衣裳都拉了下来,另一边却穿得齐整,乍看竟十足妖娆惑人。

别人怕是想不到,人前端方温雅的公子,关上门来竟有这样邪气四溢的一面。

“只转告就行了”

“嗯”宁姒抬眼,对上姜煜的目光。

那双琥珀般的眼,仿佛将她捕捉。

姜煜勾起唇角,“姒儿妹妹,能不能再帮你哥哥,上个药啊”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m..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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