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她看到方安虞的感觉,深觉自己这些年的书大概是白念了,当然不是什么心口小鹿乱撞之类的,毕竟也不是演偶像剧,她就是觉得很奇异。

没有一个人给她的感觉是这样的,明明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全是泥,花架旁边放着的新土,就能看出他刚才正在干什么,甚至他的脸上都蹭上了泥,但是君悦就是觉得,他好干净。

干净得真的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当然平时这种词汇,都是她用来骂人的,可这句话形容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一丁点也不过分。

君悦什么样的男男女女没有见过?但是盯着方安虞茫然又慌乱的脸,难得有片刻的失神。

他长得太干净了,眼神也太干净,而且在这花房过于亮的灯下面,莫名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君悦也就只失神了那么片刻,很快想起他戏耍自己的事情,沉着脸把他拉起来扯到了花架的外面,语气不太好,“你刚才看到我了吧?看到我了还关灯?你是不是故意的!”

方安虞脸上的慌乱和茫然更甚,他知道这个人在和他说话,似乎还不高兴了,但是他出来得匆忙,没有带小本子,而且……他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这可就有意思了,君悦长这么大,除了家里面心眼偏到胯骨上面的家人,还真的没有人敢这么无视她说的话。

方安虞抿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君悦的嘴唇,他最近……在学唇语,只是他的记性真的不太好,学了总是忘,他的老师已经换了好几个了,他……太笨了。

又急又慌,他更是看不懂,君悦的语速又太快了,他只能读出你,我……这样没有意义的词。

君悦瞪着方安虞七窍生烟,声音越来越大,“你聋子?还是哑巴!”

方安虞能够看出君悦已经怒急了,但是他却一句也听不懂,他额角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君悦穿成这样,一看就知道是参加今天方安宴的生日宴的,他妈妈说了,他今天最好不要出现,不要被人发现,所以他才躲来花房的,一直关着灯在弄土,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是……他刚才好心办了坏事,面前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发了这么大的火,他却根本无法解释,眼见着君悦气得上前一步,伸手怼他肩膀,“你是方家的?园丁吗?说话!”

实在是方安虞长得太好了,这人站在这里,你根本无法去想象他竟然是个聋哑人,而且他连比划都没有比划,就傻兮兮地站着听,但是又抿唇不说话,活活像是故意地不理人!

而君悦也是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猴,一出猴戏演给人家看了,人家连个喝彩都不给!

“你……”君悦凑近方安虞,还想说什么,就见方安虞突然间伸手,按在了她的嘴唇上。

君悦:……她眨巴眨巴眼,有点犯傻。

方安虞实在是因为君悦的语速太快了,一丁点也看不懂,唇语老师有时候会把他的手指放在唇上,让他去感觉,他一着急,就伸手按在了君悦的唇上。

这布满潮气和青草香的小屋里,君悦感觉到唇上一温,君悦心不受控制地一蹦,方安虞甚至还用手指轻轻撵了撵她的唇,一脸的疑惑。

她这是被非礼了吧?!

这男的……胆子还真是不小!

君悦一巴掌拍开方安虞的手腕,力度用得很大,还想再说什么,发现方安虞捂着手,一脸被侵犯一样的茫然和无助。

君悦:……该这样的人是我吧!

“你神经病吧!你给我等着!”君悦被他给气得一跺脚,转身要走,结果一转身,电话就响起来了,君悦接起电话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指的什么路!我遇见了变态!我在哪?我在一个花房里面……后院吧应该是,快点来!”

她瞪了一眼方安虞,放狠话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之后君悦收起电话朝外走,按照里面的指示,一出门左拐就能到别墅的后门,但是从花房一出来,君悦一转弯,突然被身后的方安虞给拉住了。

君悦这一会儿的功夫简直被方安虞弄疯了,吼道,“你还想干什么!放开我!”

方安虞却不放开,君悦挣扎,他就抓着君悦的胳膊朝着另一个方向拽,那边……他刚拌好的泥正在晾着,里面还有粪的,不能走。

任谁遇见一个方安虞这样奇奇怪怪的人,一句话不说扯着你就走,别说君悦是个女孩子,她就是个男孩子,也会害怕的。

君悦不光挣扎,她还抓着手包打方安虞,方安虞实在是吃痛,放了手,君悦提着裙子立刻要跑,结果一转身,一脚踩在了一块石头上,本来就有点崴到的脚,顿时尖锐地一疼,君悦直直朝着地上扑了过去。

正是方安虞拌泥土的那块地方,方安虞再伸手去抓她,已经来不及了,君悦乱挥间抓到了方安虞伸过来的手腕,但是脚下却不是平整的地面,而是柔软的稀泥,她没站稳,尖叫一声,拉着方安虞摔进了泥里面。

她仰面朝上,倒是没有摔疼,只是长长的裙摆,被自己压到了,抹胸礼服直接扯到了腰。

方安虞则砸在她的身上,好死不死,脸埋在她比同龄人发育好的连绵起伏上。

君悦被砸得闷哼一声,方安虞却一声都没有,后门的灯突然间亮了起来,君悦疼得连伸手去遮一把都顾不上,方安虞起身,低头看了一眼之后,对上君悦要吃了他的视线,又看到不远处的门口,正朝着这边跑过来好多人。

君悦感觉到有点绝望,方安虞一向反应不快,他也根本和君悦想的完全不同,不知道什么占便宜耍流氓,但是他也读了很多书了,看过很多的电视,知道男女之防,知道女孩子这样肯定不行。

于是他也没别的办法,伸手突然间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解扣子都来不及了,他是直接把扣子崩开的,脱下了衣服,在那些男孩和女孩跑到跟前之前,盖住了君悦。

连脑袋一起。

君悦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任谁这样躺在地上,被骑着,还看见对方脱衣服,都得疯的。

方安虞崩扣子的时候,甚至还蹦她的脸上了,被衬衫盖住的时候,她也正好抬起手,准确无比地抽上方安虞的脸。

他妈的,这个变态,君悦在心里骂。

于是众人跑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方安虞上身一片布料也没有,冷白的肌肤在灯光下简直晃眼睛,但是更让这些人眼瞎的,是他骑着一个倒在淤泥里面的人,他身上的衣服盖着身下的那个人,这场面……

怎么看怎么少儿不宜。

但是等到被骑着的那个人扒开了一点衬衫露出脑袋,对着还骑着她的方安虞说话的时候,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君悦被方安虞弄得没脾气了,真的,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没脾气。

方安虞被打了一巴掌之后,捂着脸那个无辜样,再配合他这没穿上衣的德行,明明遭罪的是君悦,她却觉得自己是个流氓,侮辱了一个清纯的白莲花。

“大哥,你骑够了吗?”君悦按着盖着自己的方安虞的衬衣,躺在一摊散发着淡淡臭味的淤泥里面,咬牙切齿,“还不滚起来!”

方安宴看到他哥哥这样子,愣了一下连忙冲上来拉起了他,平时总爱皱眉的人,震惊得眉头都顾不得皱了,脑子里只默念两个字,完了。

这个躺在泥里面的女孩他虽然没见过,但是通过刚才打电话他就知道的,她是君家的大小姐。

方安宴在家里总能听说君家,据说在丘海市没有两家能和其比肩。

而刚才那一幕,任谁看,都是一个臭流氓在欺负小姑娘……

他震惊不已地看了看自己哥哥一眼,又看到君悦被其他的小姐妹扶起来,那衬衫一直盖着,很明显底下也没穿……

事情大条了。

君悦被扶起来之后,把方安虞的衬衫胡乱裹紧,没有两个扣子了只能系住底下,浑身上下朝下滴答着烂泥,狼狈不堪。

看了方安宴和他身后的方安虞一眼,君悦呵的一下笑了,“你们方家待客可真别致啊。”

君悦说完就一瘸一拐地朝着门口走了,这时候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大人,方妈妈急急地跑过来,看到君悦这样,差点脚底一滑也摔了。

勉强稳住身形来拉君悦,却被君悦一把甩开,冷冷地瞪了一眼之后,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

方家一举成名,说成什么样的都有,最广泛的说法就是,他们家的大儿子在小儿子生日宴的当天,强拉着君家大小姐欲行不轨之事,被众人发现的时候,君家大小姐衣衫不整躺在淤泥里面,据说还被打了。

人言如何的可谓,君悦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那天那样子回到家,爷爷错愕和愤怒的视线,让君悦有点莫名其妙。

明明不在乎她的死活,搞得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给谁看呢

她又没有真的被怎么样,本来这件事君悦是不打算善罢甘休的,但是一切都是……听说方家的那个大少爷他是个聋哑人之后,君悦大概知道,都是误会了。

她和君老爷子也解释了,都是误会,不过事情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不追究,就结束。

因为她君家大小姐的关系,舆论一边倒,方家不光在圈子里丢尽了脸,最近连项目都丢了好几个,方安宴转学之后同学刻意地避开他,而方安虞……被爸爸妈妈骂过之后,又被揪着给君悦道歉来了。

君悦在自家的大门口再看到方安虞的时候,他的小脸比前段日子窄了两圈,皮肤白得看不出血色,偏偏唇上有一处干裂得破了露出了点血色,精神状态一看就很不好,要不是这是青天白日,君悦还以为她碰到的是个吸血鬼。

作者有话要说:  君悦:为什么是我被埋了胸,然而看他一眼,我却觉得我自己像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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