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洛婵站在迟长青身后,悄悄地打量着这些人,尽管她听不太懂,也能知道那妇人来者不善,而且瞧着她手里的那个破烂的锁头,倒还有几分眼熟。

洛婵看了一会,才顿时想起来,那锁不正是之前挂在这座院子门上,最后被迟长青用剑柄磕掉的那个么?

看着妇人一脸的激动愤怒之情,洛婵由衷地感到了疑惑,难道乡下人家都喜欢把锁挂在别人家的门上么?

那边迟满金媳妇不依不饶,非拉着迟柏要说理,一定要迟长青赔给她。

迟柏不知内情,只好看向迟长青,还没等他开口发问,迟长青便抱起双臂,道:“锁是我砸坏的,要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位婶子,你能否先给我解释解释,你家的锁为什么要挂在我家门上?”

迟满金媳妇一噎,立即道:“你家这锁早八百年前就锈烂了,我这不是怕你家遭贼么?好心拿了锁来帮你们锁上,你倒好,二话不说就把我好好的锁给砸烂了,难道不该赔?”

迟满金道:“该、该赔!”

这夫妻俩一唱一和,歪理一套一套的,翻来覆去就一个意思,要迟长青赔钱。

迟长青眉头微动,迟柏见状,正欲为他说话,岂料他竟然妥协了,好脾气地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说要赔多少?”

迟满金反应极快,连忙比了比手指,道:“起码要三十文!”

一说起钱的事,他竟然就不结巴了,补充道:“这锁我是在镇上的王铁匠铺子里买的,足足花了四十文钱,就算你三十文好了。”

旁边的迟松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满金叔,您别说笑了,镇子上哪有要四十文钱的锁?这锁我看最多也就值个十五文钱。”

迟满金眼睛一瞪,道:“你、你别瞎说,不……不信,你去问!”

迟松想说问也最多就十五文钱,没想到,迟长青摆了摆手,还真的就拿出来三十个铜钱,递给迟满金,道:“那您数数,三十文钱。”

那对夫妻见了钱,顿时两眼放光,迟满金一把抓过去,仔细地点数,翻来覆去数了整整两遍,才乐呵呵道:“好、好了。”

迟长青点点头,道:“够了就行,两位慢走。”

迟满金揣着三十文钱带着他那媳妇走了,迟松才道:“长青哥,你被他诳了,就这破锁,哪儿用得着三十文钱?”

迟长青却不以为意道:“和气生财,罢了,都是邻居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闹起来了也不好。”

端的是个豁达性子,迟松两兄弟对他愈发有了好感,迟柏更是道:“你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知道,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好相处,但也有几个难缠的,日后有什么事情,那你大可以先与我们兄弟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们绝不推辞。”

迟长青便道:“那就先多谢了。”

迟柏又拿出怀里的铜钱来,递还给他,道:“这些钱你收回去。”

迟长青看一眼就知道是之前他留下来作饭资的,正欲拒绝,便听迟柏笑道:“我阿爷从前与平二爷是好兄弟的,如今你来我们家吃一顿饭还要给钱,岂不是见了外?我阿爷瞧着心里难受呢,以为你同他生分。”

平二爷就是迟长青的祖父,听了这话,他便知道不能再推辞,只好收了下来,又道了一回谢,迟柏对迟松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要去镇子就赶早去,别耽搁,否则回来就天黑了,路上不好走。”

迟松应了下来,迟柏又叮嘱几句,正要离开,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院子里的几人都转头去看,竟然又是迟满金夫妇,迟松惊讶道:“满金叔,您还有什么事儿?”

迟满金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来拿……拿东西……”

他说不清楚话,听得他媳妇都急了,拉了他一把,笑吟吟地开口道:“是来拿回我们家的东西,拿了就走。”

迟柏兄弟都皱起眉来,迟长青倒是没什么反应,淡淡道:“什么东西?”

迟满金媳妇扬了扬下巴,道:“就在屋里。”

她说着就要往里走,岂料才走了一步,就被什么挡住了去路,那玩意沉得很,像一根烧火棍似的,迟满金媳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把剑,她唬了一跳,道:“你做什么?”

迟长青剑眉微挑,道:“婶子,这是我的屋子,您别乱闯。”

“哎你这后生,”迟满金媳妇理直气壮地道:“我的东西在里面,我自然就要拿回来啊,难不成你还想昧下我的?”

迟长青嗤笑一声,道:“这就奇怪了,你家的东西,为何要到我的屋子里来拿?”

迟满金媳妇倒是半点不心虚,振振有词道:“原就是放在你家的。”

她说着就要拨开迟长青的剑,拨了两下,却拨不开,脸色顿时就不好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迟柏皱着眉开口,道:“婶子,做事要讲道理,你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长青家里?”

迟满金媳妇急了,道:“是你们不讲道理,我说在就是在,不信咱们进去看看?!难道你们还要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吗?”

迟松眼露轻蔑之意,心想,你们夫妻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贪财,爱占小便宜,如今看迟长青脾气好,还要跑到人家家里来明抢了,到底是谁不讲道理?遂也帮着道:“满金婶子,刚刚你们才拿了长青哥三十文钱,长青哥都没计较,别闹得太过了。”

迟满金媳妇一瞪眼,声音尖利道:“怎么倒是我的错了?我拿自家的东西,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迟松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可没有擅自到别人家去拿自家东西的道理,婶子您别看着长青哥脾气好,又是刚从外地回来,不然咱们去村子里说,让别的叔伯们帮着评评理!”

迟满金媳妇脸色一变,用力扯了迟满金一把,骂道:“你是个死人吗?就不会吭个声?”

迟满金只对钱的反应快,其余做什么都慢半拍,这会儿看媳妇吵不过,便帮腔道:“就、就是在……在你们家,你让、让我们进去拿……拿了就走。”

他说着绕开迟长青就要往里走,岂料迟柏上前一步拦住,皱着眉,声音沉了下来,道:“满金叔,您别过分了。”

“你、你……”迟满金瞪着眼,结结巴巴地道:“你要帮着一个外……外来人对、对付叔?”

迟松道:“满金叔这话说得不对,平二爷不是咱们迟家庄的?长青哥是平二爷的孙子,怎么就是外来人了?”

迟满金急了,说话就愈发不顺溜,字眼都憋在喉咙里,急得额上都见了汗,他媳妇见了,登时就高声叫骂起来,夫妻俩故技重施,死活赖着不肯走,非要进屋里去拿他们的东西。

一旁的洛婵看得惊愕不已,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人这样撒泼,那妇人满面怒气,甚至要伸手去扯迟长青,形容粗俗无礼,她下意识往迟长青身边靠了靠,迟长青立即察觉到了,剑眉微皱,待那妇人还要动手,他右手微动,只听锵然一声,手中长剑出鞘,剑芒寒光熠熠,在天光下亮得有些扎眼。

迟满金媳妇顿时吓呆了,跟被什么烫了似的猛然收回手,连退几步,迟松兄弟俩也有些震惊,迟柏立即劝道:“长青,有话好说,万莫动手。”

迟长青的面色沉沉,冷若冰霜,徐徐道:“我脾气有时候很不好。”

他说着,手轻轻一抬,剑刃又被锵然推回鞘中,看着迟满金夫妇,像是在打量什么无足轻重的物件一般,继续道:“这剑是见过血的。”

迟满金媳妇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面子嚷道:“老娘家的菜刀也是见过血的,你以为我怕了你?!”

迟长青淡淡一笑,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他道:“你大可以试试看,若踏入我家里半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迟松忍不住开口道:“满金婶,这事本就是你们没理,不然去祠堂,把族里的长辈们叫过来。”

迟满金媳妇梗着脖子嚷道:“去就去!老娘还怕了你们这群小鳖崽子?我这就去叫人!”

她说完就拉着迟满金风风火火走了,迟柏看着迟长青,叹了一口气道:“我去把我阿爷和我爹都叫来,满金婶子她……大概不会轻易罢手。”

迟长青却道:“不必了,我们现在就去镇上吧。”

在他看来,这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没必要在这里耽搁,还是去镇上要紧,闻言迟松一愣,迟疑道:“那不管他们了?”

迟长青嗯了一声,又问他道:“现在能走吗?”

迟松立即道:“可以。”

他对迟柏道:“那哥你在这里看着门,我怕满金叔和他媳妇又来,没人守着。”

迟柏答应下来,迟松这才领着迟长青与洛婵赶着马车走了,迟柏犹豫了一下,进屋转了一圈,发现屋里啥也没有,空荡荡的,大件的家伙什都老旧破烂了,只有墙角后头还放着好些锄头铁铲等农具杂物,看来看去,阖屋里外也就这点东西值钱了,他想了想,索性回去拿了一把锁来,直接把大门给锁了,这才回家去了。

等迟满金夫妇拉着两个村里的长辈过来,看见那门上把守的铁将军,顿时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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