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索吞服, 楚玥旋了旋手中的青花小瓷瓶, 递回孙嬷嬷手里,让她收在自己屋里, 用时再取来。

孙嬷嬷小心收好瓷瓶,欲言又止。

自己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姑娘, 还是知她心思的, 哪怕楚玥嘴里说是因为年岁小, 但孙嬷嬷还是隐约察觉一些。

“这女儿家似那蒲草, 总要有磐石相倚才安稳的, 虽世子爷和姑太太不和, 也不喜邓州,那终究待少夫人还是好的, ……”

孙嬷嬷一边替楚玥挽发,一边絮絮叨叨。自家姑娘主意大,她不懂太多大道理,只捡自己觉得好的劝着。

“……您勿要羞怯, 尽可自然些,这夫妻相处,都是如此的。”

孙嬷嬷又怕楚玥害臊了, 或许因初次不适, 抗拒敦伦,影响了夫妻感情。

“嗯嗯,嬷嬷我知道了。”

这世间真心关怀她的人,乳母算是一个, 楚玥便支颌听着,也不反驳。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她忙不迭一叠声催促:“好了,今儿晚了点,我们赶紧出门吧。”

楚玥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其实乳母多虑,她现在心态就很自然了,并不觉得和傅缙那啥啥过就会如何。

该怎么样相处,还怎么相处就得了。

至于夫妻感情什么的,也属于顺其自然的范畴。

……

马车辘辘,直奔信义坊,楚玥不再多想,专心处理明暗公务。

她觉得自己已经平常心了,但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

照旧忙碌到傍晚,登车回府。到了差不多傅缙该回的时辰,昨夜记忆犹新,瞄了门帘一眼,她到底有些不自在。

稳健有力的脚步声起,由远而近,紧接着烟蓝色的吉祥纹门帘一挑,傅缙高大的身影出现。

他一身石青色扎袖武官袍服,一进门就看向楚玥。楚玥啜了口茶,也瞄了他一眼。

他目光灼灼,一瞬不瞬,那视线仿佛有温度似的,楚玥被他看得脸皮子都有些烫,轻咳两声,若无其事问:“回来了,可用了晚膳?”

她一脸不打紧,傅缙挑了挑眉,“用了。”

其实他很想回来用的,奈何营中脱不得身。

说话间,他大步行至榻沿,就在她身边坐下,手自然放在炕几,握住她的手。

大掌包裹着的纤细的手,触感粗糙,温度颇高。他挨得很近,楚玥动了动手他捏紧了点,往后挪了挪吧,他大腿又紧跟着挨上来。

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却笑了,笑得很有几分快意。

这人。

虽有夫妻之实,但楚玥还是太不习惯当着一屋仆妇亲近,哪怕都是心腹,垂首低头没看她。

她才想说些什么,却见如意小心捧了傅缙的起居常服过来,他随意瞥了眼,却道:“都下去。”

无特殊情况可不能违逆他,孙嬷嬷如意等人听了,看了楚玥一眼,只得福了福身,领着人鱼贯退下。

屋里就剩两人,楚玥更不自在。

“不是要更衣么,你遣人下去作甚?……啊!”

话未说完,她就被傅缙一把抱在怀里。

“今天可有想我?”

他附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他今儿想了她一天了。

灼热的气息,傅缙才说一句话,就见那白皙的耳垂变得粉粉的,他顺势就亲了亲。

“来,你替我更衣。”

他站了起来,连同她一起,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锁扣上。

他笑着,这大约就是亲昵和调情了。

楚玥揉了揉耳朵,怎么回事?难道以后相处都变成这样了吗?!

她不干,“你自己换。”

又不是没长手。

楚玥坚决拒绝,她必须把日常相处给掰正回来,只这般轻嗔薄怒,看在傅缙眼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你给我换换怎么了?”

他声音低沉有些哑,手劲一点不大,但楚玥就是挣不开,被他拉着一勾衣带,还解了前襟。

这人!

楚玥气愤,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他腰间一点皮肉,用力一拧。

“嘶!”

傅缙倒吸了一口气。

“可记得我是你夫君?”

这手劲有点狠了啊,他双臂一圈,将她搂紧在怀里,却见怀里人仰脸瞪他,芙蓉玉面微泛绯粉,眼波横陈水光潋滟,微抿着唇,却更显灵动。

他心头一热,就吻了下去。

骤不及防,楚玥急忙摇头想要避开。实话说,太不习惯了,昨夜还好,现在清醒了难免别扭。

只傅缙却觉又甜又软,黏上就放不开,一手安抚地轻拍了拍她,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很快就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楚玥放弃挣扎了,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也不差那么一点了。

她柔顺偎在他怀里,被他亲得目光迷离,傅缙呼吸粗重紊乱,他直接双臂一用力,急步往长榻行去。

骤然失重,楚玥一惊,反射性圈住他的脖颈,下一瞬,她就被放在柔软的衾枕之上。

细微的胡茬子蹭着幼嫩的肌肤,刺刺的有些痒有些疼。

“你,你起来……”

楚玥急了,使劲推他:“你先沐浴啊!”

好歹也先洗干净吧,卫生还是必须得讲究的,尤其这军营武将少有不上校场不出汗的。她一手掩衣襟,一手大力推他,连蹭带挪使劲往后缩。

她簪子落了地,青丝披散凌乱,衣襟半掩粉面飞红,一双柳叶眉却紧紧蹙着,是真不高兴了。

傅缙停了下来,楚玥拧眉:“洗干净了才好的。”

“嗯,都听你的。”

他喘息非常重,身躯绷得很紧,却没再继续了,抬手拨了拨她沾在脸上的发丝,重重吻了吻她。

他肯听说,还不错,楚玥眉心便松了,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你吓到我了。”

“我还能如何你了?”

傅缙的脸和她挨得极近,他有些好笑,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去沐浴,等我。”

这话暧昧又灼热,话罢他立即起身去了浴房。

“哗啦”水声响起,楚玥没好气,她发现人真是比较型动物,对比起直接啥啥,洗完澡后果然好接受多了。

不过折腾了这么一场,她那点不自在好歹是没了。

……

月色朦胧,仲春的夜沉沉,虫鸣鸟叫若隐若现。

夜色中的禧和居早寂静下来,正房的窗棂子微微亮,墙角鎏金雁鱼灯内一点长明烛火微微摇曳,投下一圈昏黄的柔光。

傅缙年轻力盛,楚玥觉吃力,“缓些时日好不好,我……”

循序渐进啊,起码得给她这一个适应期吧?他紧挨着自己,她有些慌,也顾不上羞臊,结结巴巴就说了。

粉脸泛绯,她窘迫极了,脚指头都下意识蜷了缩,傅缙低声应了,“嗯。”

他已禁不住俯身亲她,楚玥松了一口气,也温驯配合。她还是头次回应,傅缙动作立时就凶猛了很多,按住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自作孽,一吻罢,傅缙不得不稍离一些,闭目调息良久,这才勉强压下汹涌的情.潮。

楚玥已半垂着眼睑,昏昏欲睡又强自保持清醒,“……我要洗一洗。”

傅缙叫了水,他本也是爱洁之人,若非特殊情况他昨夜也睡不下。不过他屏退了所有仆妇,待房门阖上,这才抱楚玥往浴房而去。

微温的水一激,楚玥清醒了些,睁眼她颇难为情,但片刻又自暴自弃想,算了,也不差个洗澡了。

“你小字宁儿?”

忽耳边一热,听傅缙低低问。

楚玥一愣,睁了睁眼,见他薄唇微翘,正看着自己。

她乳名确实是宁儿,他知道,听楚姒喊过的。但其实喊她宁儿的人并不多,哪怕在娘家,也就父母会这般亲昵罢了,祖母二婶等人是按排行喊她元娘的。

楚姒这种表面亲近,实际包藏祸心的就不算了。

傅缙这是欲唤她乳名。

唤就唤吧。

楚玥“嗯”了一声,歪在他的肩膀上,重新阖上双眸。

“这段时间营中事多,我怕得晚些归府了。”

他低声说话,语气有遗憾,又说:“不过,日间我得了空隙就会去信义坊。”

晚点归就晚点归,其实,她现在有点盼着他值营呢。

楚玥迷迷糊糊想着,“唔”了一声,彻底睡了过去。

……

一大清早,傅缙照旧吩咐不得打搅她安眠,这才大步离去。

今日不是大朝,他直接打马出了南城门,直奔京营而去。

“傅兄弟,近来是有什么好事吗?”

说话的是刘檀,昨夜值营将领之一,几将刚从校场检视兵卒回来,就见傅缙翻身下马。刘檀和傅缙关系很不错,远远就开口调侃。

这两日,傅缙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味,精神奕奕英姿勃发,连同僚都略有察觉。

当然,也不是人人为此高兴,谭肃冷哼一声,和另一关系好的主将陈度直接越过,停也不停。

陈度略略拱手,他关系还没僵得这么厉害。

傅缙略还一礼,也不理这二人,转向刘檀,他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反问道:“刘兄,这一大请早的,是生了何事?”

方才骤见,刘檀步伐迈得比平时要大要重,面色不大好看。

说起这个,刘檀恼怒:“这月的饷银又晚了两天。”

“那些个狗娘养的,晚两天又能怎么样,该发的还不是得发!”

户部已把钱银拨下来了,偏这些人核算拖拖拉拉,手下的兵还指着饷银养家,刘檀如何不气?

他声音颇大,惹得前头的谭肃陈度都回头看了眼。刘檀却不惧,他是一卫主将,在京营多年摸爬打滚过来的,军需署那群文官,能耐他何?

傅缙眉心微微一蹙,须臾放开,他拍了拍刘檀的肩膀,“稍安勿躁,实在有困难的,就报上来,咱们和军需署商议一下,优先核结发放,……”

他声音沉稳,不疾不徐,有理有据有可行性,从容有度举止若定。刘檀怒转喜:“傅兄弟,你……”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听不清,傅缙颀长背影,步伐稳健而有力。

有些暴脾气和自傲的刘檀服他,就连伏老将军也极其赏识他。

谭肃已回过身来,冷冷看着,眸光阴沉。

俗语一山不能藏二虎,京营亦如此,他以神力勇猛著称,久负盛名,偏偏现在来了一个傅缙。

日后不管委以重任抑或擢升,都不会有他。

这人不能留。

万幸,谭肃低声对陈度说:“殿下有令,傅缙不能留在京营。”

他们都是三皇子一党的人,贵妃有皇帝依仗,而三皇子入朝多年根基深厚,二人势均力敌。

这京营,三皇子势力本远胜于贵妃,这是他的重要资本之一,绝不能也不允许贵妃染指。

镇北侯世子傅缙,他是必须拔出的。然一卫主将,也不是三皇子说调遣就能调遣,所谓不能留在京营,那就是采取其他手段铲除了。

这正正合了谭肃的心意,他大喜,有了上面的全力支持,他能施展的空间就大太多了。

陈度皱眉:“这只怕不易。”

不是不易,而是非常难,陛下金口玉言调职,伏老将军关注护航,哪里是说动就能动的。

转眼一眼,却见谭肃直视前方,眉目冷厉。

“咦?你有良策?”

谭肃冷冷一笑:“来得正好。”

他附在陈度耳侧,吐出二字,“饷银。”

一举两得。

既解决了傅缙,也解决二人私下的难题。

陈度眸光一闪,精光乍现,与谭肃对视一眼,“好极!”

……

镇北侯世子傅缙,他是必须拔出的。然一卫主将,也不是三皇子说调遣就能调遣,所谓不能留在京营,那就是采取其他手段铲除了。

这正正合了谭肃的心意,他大喜,有了上面的全力支持,他能施展的空间就大太多了。

陈度皱眉:“这只怕不易。”

转眼一眼,却见谭肃直视前方,眉目冷厉。

“咦?你有良策?”

谭肃冷笑:“来得正好。”

他附在陈度耳侧,“饷银。”

一举两得。

既解决了傅缙,也解决二人私下的难题。

陈度眸光一闪,精光乍现,与谭肃对视一眼,“好极!”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以为电脑出问题了,幸好没有,赶上了更新哈哈哈哈哈哈

明天见啦宝宝们,笔芯!(*^▽^*)

还要感谢下面给文文投雷的宝宝哒,咪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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