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 天气渐渐转热,商荣出南阳继续东行, 此刻正在伏牛山中行进,此间层岗叠?, 峻石危峰,路径崎岖难行。他专注赶路,想在白天翻过山脉,可是脚力远不如从前,错估了时间,到天色擦黑才刚刚越过山顶。

下山途中未见人烟,摸黑走了一二十里那接天连地的林陬里终于出现一丛灯火。他戴上人、、皮面具前往查看, 见是几间茅草屋, 一个肥壮青年正在屋前轮斧劈柴,见了他笑道:“客官打哪儿来呀?往前往后都无人家,要住店就在我家吧。”

他指一指右边的木杆,上面挑着一面破幡, 黑咕隆咚也瞧不清上面的字迹, 估计写着客栈的名称。

客栈孤悬荒山野岭,这壮汉眼色又不大端正,保不住有鬼,商荣谨慎拒绝,忽然听到屋中传来呻、吟声,那声音极是暧昧,有人正在屋内做尴尬事。

壮汉赶忙转身踹了踹右起第三间房门, 压着嗓子叫骂:“老二轻点,有住店的客官来了!”

骂完笑眯眯转来解释:“我二弟刚娶亲,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的,您别见怪。”

商荣本未在意,听他一说反倒起疑,那呻、吟声虽然尖细,却不像女人,应该是个年轻男子,这壮汉鬼鬼祟祟绝非善类,说不定正干着奸、淫掳掠的勾当。

他功力尽丧,侠骨未失,路遇急难仍寻思救助。

凝神间那壮汉又来游说:“这山里常有猛兽出没,客官孤身一人夜间行走太不安全,何不就在小店住上一夜,养足精神再赶路。”

商荣点点头:“也好,那我就先住一晚上吧。”

壮汉忙请他进店,说要准备粥水酒菜,黑店的食物如何吃得,商荣说:“我刚吃过干粮,酒菜就不用了,你直接领我去客房吧。”

壮汉领他住进左边第一间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铺一副桌椅,打扫得还算干净,就是被褥许久未换,老远一股子汗臭。

商荣皱皱眉,故意将包袱用力顿在桌上,听到银两磕碰的声响,那壮汉贼笑一下,提醒:“客官出门在外贵重东西可得收好,如今世道乱,到处是歹人,您又是单身,更得当心。”

商荣笑问:“这附近山里有强盗吗?”

壮汉赔笑:“我们这里虽是穷乡僻壤,但民风淳朴,方圆百里没出过匪患,过了这地界就不好说了。”

少时他送来一盆热水,商荣擦洗了身子,紧闭门窗,坐在桌上运气打坐。约摸到了下半夜,门外响起公鸡打鸣声,商荣看看地上月影,分明不到四更天,这鸡鸣声绝计有假。

不出片刻,一个年轻男人在外面敲门。

“客官,五更天啦,是时候动身了。”

商荣跳下地,从包袱里摸出防身的匕首,走到门边用力抵住门板,对那人说:“门卡住了打不开,你帮我推一推。”

那人信以为真,开始用力推门,商荣等他使出十成劲,乍然撒手闪到门后,趁那人一跤跌进屋里,上前一刀从后背直捅到前胸,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他的嘴,等他断气才松开。

这男人估计是那壮汉的弟弟,腰带上别着一把剔骨刀,刚才假装鸡叫骗他出去,不想索命不成反被杀。

商荣将尸体拖到床上,用被子仔细盖好,重新关上房门,钻到床下躲藏。

不久,那壮汉摸了来,在门外低声呼唤弟弟,商荣随即装出打呼噜的声音,那壮汉以为弟弟还未动手,暗骂他误事,亲自提了柴刀用树枝透开门闩,贼手贼脚来到床前,抡起柴刀对准被窝里的人一阵乱剁。

商荣趁机一刀挑断他的右脚筋,壮汉惨叫仰倒,还未看清袭击者,喉咙已被割断。

商荣结果两个贼人,提着斧头来到后面的厨房,灶上正烧着一大锅热水,一个老头背对门口坐在灶膛前烧火,听到脚步声以为儿子们来了,漫不经心问:“羊宰好了吗?”

商荣明白这是等着拿他下炊呢,看这父子三人熟门熟路的架势,定是命债累累的老手,一怒上前劈了这老狗,将他的脑袋扔进锅里。

他谨防还有其他同伙,挨着搜查房间,在昨晚听见淫声的屋子找到被捆绑在床的裸体少年。那少年披头散发,嘴里还堵着布团,见商荣提着斧头走近,喉咙里发出呜呜地哀鸣,吓得直往床里滚。

商荣跳上床去弯腰扯下他嘴里的布团,少年失声哭叫:“好汉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商荣料定这少年是被贼人劫掠上山的,安慰:“别怕,我不是恶人,这黑店里的土匪都被我杀了。”

他用火折子点燃床边的油灯,扯下人、皮、面、具再跟对方说话。

少年见他秀丽俊逸,气质清正,真像个正义之士,哭道:“小生已被这伙贼人囚禁一月,万望好汉搭救则个。”

这少年细皮嫩肉,面如好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商荣替他松绑,找了套衣裤给他穿戴,问他是怎生落难的。

少年泣道:“小生姓郑名恩,字子明,乃许昌知府郑西寿之子。”

商荣奇怪:“这三个恶贼好大的狗胆,敢劫持知府家的少爷,公子莫不是路过此地被他们擒住的?”

郑恩扯起袖角擦拭泪水,从头细说原委。

他父亲郑西寿年初刚调任许昌,到任便发现守城将领杨宏宇勾结地方恶霸,横行乡里欺压良民,即刻上本参劾他。谁知杨宏宇耳目众多,半路截下奏折,派兵封锁城门将郑西寿软禁在城里。郑西寿预感杨宏宇将对其不利,命心腹逃往鹰城老家,让儿子郑恩去汴梁通知在礼部任职的亲戚,请其设法相救。

郑恩接到消息仓促启程,身边只带了两个仆人,他是一介文弱书生,只知埋头读书,江湖阅历全无,路过这家黑店,主仆三人喝了掺蒙汗药的茶水,一齐被麻翻。仆人们做了人肉包子馅,独他生得貌美,那两个未娶亲的强盗见了如饥似渴,留下性命轮流蹂、躏,就这样生不如死地过了一个月。

“小生之所以忍辱偷生,皆因家父尚在难中,我若一死,他那边音讯又无,每日空盼岂不白受煎熬。故而求这两个贼人替我送信去汴梁,事成后情愿委身为奴任他们玩弄,他俩嘴上答应,却一日推一日,拖到现在只怕来不及了。”

商荣看这郑公子就是个窝囊书呆子,比女人还柔弱,替他着急道:“耽误了一个月,再去汴梁许是晚了,不知公子接下来做何打算?”

郑恩眼窝像通到了东海,泪水涛涛不绝,呜呜咽咽道:“小生想去许昌,就算救不了家父,好歹与他共存亡,父子下到阴间也好有个照应。”

他被强盗摧残太久,身体虚弱,走路一步三摇,真个风扶弱柳,雨打娇花。商荣心想许昌也在东边,反正要打那儿经过,不如再做回好人送这公子去与父亲团聚,便说:“在下也要去许昌,可与公子同往。”

郑恩大喜,拉住他的手不停道谢,恭恭敬敬请教他的名姓籍贯。

商荣不愿暴露身份,想了想说:“在下淮恨,家住眉州,正四处游学。”

他出生时陈抟曾提前为他取了“离恨”的表字,过去商荣不懂这两个字的寓意,直到见到母亲,听她讲述了上一代的恩怨是非,方才明白陈抟的用心。可是这一心愿注定无法实现,身世、责任,还有惨痛的经历已狠狠揉碎了商荣的理智,让本就偏执的他走向极端。那些欺骗、背叛、、诬陷、伤害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想放过,陈抟让他远离仇恨,他偏要反其道行之,再没有比“怀恨”二字更能写照目前的内心。

郑恩看了他写出的字样,暗暗纳罕:“淮姓本就少见,这人还以‘恨’字为名,身世必有离奇之处。”

商荣取出干粮,二人就着凉水充饥,饭后他又从屋子里搜出银钱若干,一并打包装进行囊。积年的土匪窝,一朝遭洗劫,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其实东方既白,黎明已至,那旗幡上的店招也显了形,乃“世隆客栈”四字。

商荣好笑:“这家恶贼还想世世代代开黑店么?可惜遇上我,从此断子绝孙了。”

当下在屋内随处点火,烧出一座火窟,扶着郑恩向山下走去。

两日后来到许昌,商荣提防府衙周围有人监视,将郑恩安顿在客栈,让他给郑西寿写了封书信,出门去成衣店买回一件道袍一顶逍遥巾,又去当铺置办了一把折扇一顶八卦幡,打扮成算命先生的模样准备前往送信。

郑恩见他又戴上人、皮、面具,不解:“淮兄生得这般好模样,为何一到人烟稠密的地方就戴上那又黑又丑的面具?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么?”

商荣说:“实不相瞒,在下日前得罪了一干江湖人士,怕遭他们追杀,特意带着这张面具掩饰,还请公子勿要对人说起,免得受牵连。”

郑恩胆小如鼠,捂着嘴连连点头,再不敢多问半句。

却说那知府郑西寿久久盼不到救兵,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寝食难安,唯恐杨宏宇派人暗算,整日躲在府衙内。此时正在书房闷坐发愁,家丁来报:“启禀老爷,门外有个算命先生求见。”

郑西寿没好气道:“谁要见这些江湖术士,快去打发了。”

家丁补充道:“那人说他夜观天象,见荧惑星照到了府衙上空,恐近日有血光降临,自称有法子化解。”

这话应了郑西寿的心事,思忖此人或有来历,命人请到花厅叙话。

少时商荣到来,郑西寿见这青年相貌平庸,但身高八尺,姿态矫健,行动处透着一股英秀风姿,非同俗类,心下又多了几分尊重,叙礼后请至上座,客气询问:“适才听淮先生说本府有荧惑星降临,不知主何血光?”

商荣说:“荧惑即火星,乃五星中的战神,现之即有刀兵之祸。非止如此,草民还算到这许昌城今年七杀、破军、天狼三星照会,日月反背、昌曲落陷,都是兵灾战乱之象啊。”

这段话句句映射守将杨宏宇,郑西寿料定他不是寻常算命先生,试探:“情况如此凶险,敢问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商荣微笑着取出郑恩的书信。

“草民这里有一张符咒,大人拿去贴身收藏可保无恙。”

郑西寿接过书信阅览,看后大惊,忙说:“这符咒深奥难懂,请先生随本官移步内室详加指点。”

商荣跟随他来到后宅,进入内书房,郑西寿关闭房门后即转身向他作揖:“壮士搭救犬子,下官感激不尽,如今歹人逼迫甚紧,下官全家朝不保夕,还望壮士搭救。”

郑恩在信中大力称赞商荣,说他智勇双全,仁义豪迈,或能协助父亲扭转危局,建议郑西寿好生向他请教。郑西寿正处孤掌难鸣之际,见了儿子的信件,心中燃起希望,诚心向商荣求助。

后周新君即位,个别地方政权人心思变,许昌兵马使杨宏宇就是之一。他若杀死知府,发动兵变,饱经战火的中原地区又将重历浩劫,商荣来时就有意协助郑知府平乱,听说杨宏宇的家族在朝中势力庞大,好几位亲族都是手握重兵的将领,牵一发动全身,不是那么好扳倒的。

他结合这诸多不利条件,对郑西寿说:“想除掉这样根深蒂固的奸臣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大人就算告到朝廷,国君也得先平衡多方势力才能制他的罪,说不定在查案角力的过程中大人就遭了毒手。”

郑西寿吃一堑长一智,赞同他的见解:“下官当初太莽撞才不慎打草惊蛇。陛下初践大位,朝中局势复杂,这许昌的事捅上去想必凶多吉少。下官倒不吝惜身家性命,就怕人微言轻走正常程序制不住奸贼,出了事遭殃的还是一方百姓。”

商荣说:“现下敌强我弱,大人不可与那叛将针锋相对,依草民之见,先写封致歉信向杨宏宇假意请恕,多备金钱礼品送去,使其放下杀心,保得家小平安再图后事。”

他少小时已熟读兵法韬略,通晓计谋,可过去自恃武勇,不屑用“阴谋诡计”,遭了一场大难,方醒悟当日幼稚。世上没有永远奔腾无阻的河流,总会遇到平静受滞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迂回”。

孙子曰:“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每次战斗都是智慧与心态的较量,做到知己知彼,能屈能伸,深思长计,避实击虚,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郑西寿采纳了他的计谋,当天便修书备礼,派管家送至杨府,极尽卑微地向杨宏宇赔罪乞怜,期望能“同寅协恭,共图富贵”,还交出一部分告发杨宏宇的状纸秘信,以表诚意。

杨宏宇这兵痞以为老头子果真畏惧屈服,得意洋洋写了封假仁假义的回信,暗示郑西寿若能安分守己便不再为难他。

郑西寿解除灭顶之灾,从此不问公务,每日在家请客饮酒,再有人状告杨宏宇及其党羽,一律杖责驱赶。如此过了两个月,许昌城内的百姓都说知府被杨宏宇一伙吓破胆,坏人气焰升腾,好人不见天日,世风日下令人愤懑。

殊不知这都是商荣的计策,这两个月他让郑西寿做昏官麻痹敌人,暗中却在紧锣密鼓搜查杨宏宇一党的罪证。渐渐查清了团伙中重要成员的情况,连守备军里的人事构成也摸得清清楚楚。

这天知府贴出一张重金招募擅长击鞠者的告示,礼聘条件之一:必须是外地人。

原来商荣得知杨宏宇酷爱击鞠,府中有一只专门的击鞠队,网络了许昌城内所有击鞠高手。他因此想出一条锄奸计,让郑西寿也高调组建一只击鞠队,并借机向杨宏宇传达了“希望日后能一道游戏切磋”的心愿。

外人看来,郑西寿此举就是在讨好杨宏宇,都骂这老头儿趋炎附势,斯文扫地。

郑西寿忍辱负重,按商荣的要求给他两个月时间训练这只由外地人组成的击鞠队。

商荣每日有两个时辰泡在马场上,他武功根底好,不久练出高超球技,还吃透了每个队员的底细心性,慢慢塞选,只留下三十几个耿直勇猛的,与他们称兄道弟畅饮游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且借口木质球杖不趁手,请工匠用镔铁打造了一批球杖,发放给队员们使用。

进入七月,一切就绪,郑西寿正式邀请杨宏宇到城中校场比赛击鞠,他这几个月不断向对方送礼讨好,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吹捧恭维,杨宏宇对他的戒心已大大降低,因左右幕僚再三叮嘱他不可放松戒备,赴会时仍带了几十个手握重械的卫兵。

当天晴空万里,光照强烈,空旷的校场像一只巨大的煎饼,被烤得黄酥酥的,能闻到沙土的焦味。

商荣率领弟兄们迎战将军府的击鞠队,击鞠是前朝就风靡南北的娱乐活动,在军队中最为盛行,所用的球状如拳头,由质轻而坚韧的木材制成,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杖,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

这项运动对体力和技术的要求都很高,极富对抗性,故而比赛场面往往惊险刺激,比赛一开始但见星丸月杖满场驰骋,周旋击拂,曲尽精妙。

众多好手中商荣表现尤为出色,他驰骤如神,姿态潇洒,持杖纵奔,手不落空,轻盈处恰似琵琶乱弦冰雹急坠,威猛时犹如羯鼓雷动风雨狂飙,看得人目不忍释,场外叫好声连续不断。

杨宏宇喜道:“那白衣球手好生了得,叫什么名字?”

郑西寿眉花眼笑道:“他是下官的远房侄儿,姓淮名恨。”

杨宏宇大赞,中场时召商荣过来,亲自为他倒了一杯酒,还拿出一条金腰带当做赏赐。

商荣笑道:“久闻杨将军的球技无人能及,草民斗胆,想请将军指点一二。”

杨宏宇是个狂热的击鞠爱好者,观睹这精彩纷呈的赛事早已见猎心喜,欣然结束上场,双方再战,打得黄沙滚滚,难分难解。

日上中天,酷热难耐,场上人全身心投入比赛尚不觉苦,那些站在场外的卫兵可支持不住了,郑西寿见时机成熟,命人去送酒水与他们解渴,又指着晾在场边的一条长索说:“天气热,这么沉的刀剑挂在身上不舒服,不如解了腰带,把兵器挂到绳子上去。”

来时,杨宏宇的幕僚曾叮嘱卫队的士兵不可吃知府给的饮食,因此送去的酒水几乎未动,但人人都图凉快,解下兵器挂在了长绳上。

商荣眼观六路,见计谋已成,策马追到杨宏宇身边,镔铁球杖化作镰刀,啪地击中这厮后脑勺,打了个骨裂浆迸,倒栽葱跌到地上,商荣纵马踩踏,又将他的胸膛剁了个稀巴烂。

卫兵们见将军被杀,急忙转身取兵器杀贼,回头一看,那悬挂兵器的长索已离地两丈高,再难够得到。

这也是商荣设下的机关,那晾长索的木杆分隔十余丈,顶端安装滑轮,长索初时松松地搭在上面,中段距地面不过五尺,方便卫兵们悬挂兵器,等商荣杀死杨宏宇,埋伏在木杆旁的人立即猛拉长索两头,绳索绷紧后将兵器高高吊起,短时间内休想取回。

商荣高举球杖向知府击鞠队的成员们呐喊:“镇压反贼杨宏宇者,每人赏银五百两!”

带头冲向卫兵队伍,以球杖为武器往来击杀。队员们与他交好,又都是外地人,不与杨宏宇一党沾亲带故,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顿时一齐响应号召,跟随郑西寿前来的亲信差役也加入战斗。一方兵强马壮,蓄谋已久,一方手无寸铁,惊慌失措,不消片刻胜负已分。

郑西寿命人封锁校场,在这之前他早已在商荣协助下选出了一批守备军中不受杨宏宇重用,但人品端正的将官,派人带着事先写就的文书去这些人家中,任命他们接替杨宏宇亲信的官职,即刻前往军营控制局面。

现抽一队人马将杨党十几名重要成员抓捕下狱,同时全城张榜通告全民,说杨宏宇图谋叛逆,因暴力拒捕已被就地正、法,即日内受其迫害者可到府衙上报冤情,此外还在城内加强防务,动员百姓举报可疑人员,以防止歹人作乱。

稳住城内外局势后,郑西寿的心腹携带杨宏宇一党犯罪的详细证据星夜奔赴汴京上报朝廷,而杨党由于应对不及,只能做被动挨打的散沙,没几天落网的落网,逃跑的逃跑,盘踞许昌官场的毒瘤就此连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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