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应弦一直是个十分认真的人,他的认真体现在方方面面。自从答应任燚先暂时不要见面,但可以发信息之后,他每天都给任燚发一条信息。

前天是一个关于消防员的笑话,昨天是暴雨出行预警,今天是一首纪伯伦的情诗。

任燚看着那首诗,哭笑不得。

他这几天在办进修的手续,下午还回了一趟母校,学校给他分配了宿舍,不过他应该只有午休会去,这里离他家十几公里,虽然不算近,但他还是想回家住。

此时,他正在开车回中队的路上,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又是宫应弦发来的,他以为宫应弦一天只会发一条呢。

手比脑子先一步行动,任燚把车停在了路边。

宫应弦发来的是一个文件夹,并在下面留言:你打开看看,有没有让你眼熟的。

任燚疑惑地点开了文件夹,然后更疑惑了。

文件夹里是十几张照片,一律被遮住了面孔和头发,只露出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那个在医院找到他的假护士,不就是包头包脸只露出眼睛吗。他放大图片,一个一个认真地看了起来。

他是看过那双眼睛的,甚至是恶狠狠地瞪过,不敢说百分百能认出来,但差距太大的至少他能排除。

双眼皮,深眼窝,眼神很凌厉,年龄应该在四十以上,任燚默念着这些筛选条件,最后选出了比较眼熟的三个,发回给了宫应弦:“这三个比较像,但是我也不敢确认,如果这里面有嫌疑人的话,结合一下我给你的身材和声音描述,能锁定吗?”

宫应弦回道:可以。

任燚呆了呆,还想追问,却又想起自己曾亲口说了不再关心,正犹豫间,宫应弦又发了一条过来。

“我好想你。”

任燚的心像被拨动的琴弦,徐徐颤音自有一丝婉约动人,余颤还久久不停。

他没有回,也不知道能回什么。每当他对宫应弦有点心软的时候,他的肋骨就隐隐作痛,这痛,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他们是因为什么走到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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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中队,曲扬波把他拉进办公室,有些着急地问:“你知道警察找过陈队吗?”

“你怎么知道的?”任燚反问,无论是为了办案保密还是出于对陈晓飞名誉的保护,他都不会随便告诉别人。

“邱言告诉我的,她没细说,但是我知道跟宫应弦家的案子有关,当年陈队是跟老队长一起去现场的吧,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张文把陈队当年的出警报告偷走了一部分,现在他们想要陷害陈队,来为背后主谋开脱。”

曲扬波怒了:“简直无法无天。”

“你不用担心,清者自清。”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X教会有这么大本事,干出这么多恶事。”曲扬波摇头叹息,“在一线与他们抗争的警察也太不容易了。”

“是啊……对了,你现在和邱队长是不是经常联系?”任燚本意是想让曲扬波帮他留意一下案件进展,鉴于他撂完狠话不好意思自打脸,只能寻求别的渠道。

但曲扬波的反应颇耐人寻味。

他快速说:“没有啊,偶尔吧。”那种避重就轻、似乎想要掩饰什么又不想让人看出他有所掩饰的微妙表情变化,全都发生在弹指间,可还是被任燚捕捉到了。

任燚一挑眉,戏谑道:“哎,有事儿啊。”

“有什么事儿。”

任燚似笑非笑地看着曲扬波:“波波,跟爸爸说实话,是不是谈恋爱了?”

“滚。”曲扬波已经恢复了平素的淡定,他推了推眼镜,“我看是你有事儿。”

“难道邱队长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大美人儿啊。”任燚用肩膀撞了撞曲扬波,“你成天打听我和宫应弦,比居委会大妈还八卦,怎么,现在不让我打听你啊。”

曲扬波白了他一眼:“没说不让啊,想打听什么?”

“进展到哪一步了?”任燚突然上下打量了曲扬波一番,“你和邱队长确实是挺般配的。”从长相到学识到能力到家世,无一不门当户对。

曲扬波想忍着笑,但嘴角还是不住地往上扬:“本来打算确定了再跟你说。”

“那还没追上?用不用我给你出出主意。”

“你个死G佬能给我出什么主意。”曲扬波自信满满地说,“我势在必得。”

“那可不是一般女人。”任燚拍拍曲扬波的肩膀,虽然他现在对邱言满怀怨气,但也着实佩服这位女中豪杰,他近距离挨了子弹,邱言也是一样的,没过几天还能生猛地去抓坏人,“祝你幸福。”

曲扬波斜了他一眼:“你怕她?我可不怕。你根本不懂女人。”

“那倒是。”任燚笑道,“波波,加油啊。”

曲扬波也笑了:“你也争气点。”

“我争不争气能怎么样,也没法跟你一起结婚一起要孩子。”

曲扬波忍不住大笑。

“对了,周日我去看我爸,陈队长和夫人也一起去,你要不要也去?”任燚摸了摸脑袋,“上次惹老头生气了,现在也对我爱答不理的,你嘴甜,帮我哄一哄。”

“没问题啊。”

“还有,你今天就帮我找邱言打听一下,他们应该是查到那个假护士是谁了。”

曲扬波挑眉看着他。

“对,我和宫应弦还没和好呢,你就帮我问问行了吧。”

“你说你们俩……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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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开始为入学做准备了,想着自己要重返校园了,多少有一点寻回青春的兴奋。他忙着办理各种手续,复习从前的知识,还抽空买了几身便服和运动服,总之,找各种事情把自己的时间填满,越忙越好,忙起来,他就可以暂时不去想宫应弦,不在进退两难之中纠缠。

在一个有着明显入夏趋势的炎热午后,任燚接到了宫飞澜的电话。

在岳新谷出事之后,他原本应该去看望宫飞澜,这个饱受折磨的小女孩儿,是最无辜也最可怜的,可那时候他自己也一团糟,反而不敢面对她。

电话中,她的声音变得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不再像小鸟一样欢快地叽叽喳喳,而是沉静地说:“任队长,我要去美国了,周末有一个送我的party,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周末晚上吗?”

“对。”

“我周末有点事,可能赶不上晚饭,晚些时候到可以吗?”

“没问题,只要你来就好了。”宫飞澜轻叹一声,“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任燚有些心疼地说:“我相信要不了多久。”

“嗯,那我们周末见。”

“呃……”任燚犹豫了一下,“你哥去吗?”

“当然啊。”

“好,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不用啦,你人来就好了。”

“好,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任燚忍不住连连叹气。为宫飞澜的遭遇,也为自己这么快就要和宫应弦见面这件尴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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