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农庄,三胞胎、元宝儿就跟着许清熙跑出去探险。

许清嘉不放心一串小豆丁,打发韩东青跟上去照顾,自己则舒舒服服的坐在屋子里喝烘豆茶。

豆宝儿一个转身不见了小哥哥小姐姐,懵了下,迈着小短腿东找找西找找,桌子底下都蹲下去瞧了,没找着,嘴一瘪眼泪瞬间下来了,含含糊糊的叫着,“咯咯咯咯。”老可怜了。

可把许家康心疼坏了,抄起女儿,“宝贝儿不哭啊,爸爸带你找哥哥姐姐去。”

小姑娘眼泪立马刹住了,亲昵地抱住许家康的脖子,“找,找。”

夏莲好笑,对许清嘉道,“豆宝被你哥宠坏了,只要她一哭,想干什么都行。”

“我家那位不也是,谁让那是他们前世的小情人呢。”许清嘉摊了摊手,“南南北北发脾气哭闹,他说的是,让他们哭去,越哄越来劲,豆丁大的孩子,还让他们自己反省错在哪儿了。换成西西,诶呦乖宝贝别哭了,你要干什么。我让他别惯着,他看我那眼神搞得我是后娘似的。”

夏莲笑起来,“家康也是,对元宝和豆宝儿耐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元宝儿让他晚上说故事,说上两个就不说了,元宝儿要闹,就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换成豆宝儿,原则都被吃了,说了一个又一个,说到豆宝儿睡着了才停下。”

听得一旁的长辈也跟着乐,秦慧如笑看一眼许向华,“你爸不也是,阳阳劝他少喝酒,你爸就说,臭小子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你劝了,你爸怎么说的,好好好,喝完这一杯就不喝了。”

许向华失笑,“我就爱听我姑娘的话,怎么了。”

众人皆笑。

说笑间,许向军一家来了,新媳妇宁燕妮也来了,洪成才倒是没跟着许文诗过来,毕竟连婚都还没定,今天这样的场合就有些不合宜。

“家宝他们还没来?”许文诗问了一句。

许向党,“在来的路上了,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到了。”许家宝去城里接梁红英过来。

许文诗打趣,“三叔,你们干脆给家宝买辆车吧,这样以后不管是约会还是回家都要方便不少,摩托车夏天还好,冬天可遭罪。”那么大一个农庄,一年挣得买辆车想来绰绰有余。

“一辆车得十几万呢。”周翠翠摆摆手,“太贵了。”

许文诗,“便宜的八万多就够了。”

许向党笑着道,“之前和小宝说过,他说他领导都没车,他开个车上下班影响不好,摩托车开开就行了。”

许向党倒是想过给儿子买一辆车,侄儿侄女们差不多都有了,家里又不是买不起,有个车出门也方便点。但是许家宝不要,他也就没强求。说实话花十几二十万买一辆车,还怪心疼的。

他更愿意拿去买房买门面,他们两口子对土地的依赖根深蒂固,现在不能随便买卖土地,那就买房子。

早几年他们是在许向华的建议下开始买房的,尝到甜头之后,攒的钱都拿去买房买门面了。两口子挣得还行,抛费却少,吃穿什么的也不讲究,每年都能存下不少钱。

这些年下来,在余市、省城、京城、津市陆陆续续攒了不少家底,房子有六套,大大小小门面存了十四个。光是租金每年就能收到大几万,哪怕以后孩子不上班,也不怕饿死。

许向军笑着道,“小宝说的也在理,在单位里还是低调点好。”不然容易被议论排挤,一样的同事,大家都还在骑自行车呢,你倒是开上小轿车了,格格不入。

许文诗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角,一天到晚活在别人的目光里,累不累。

“二姨,西西呢?”佩佩找自己的伙伴。

许清嘉,“西西和你小姨他们去看小羊了。”

佩佩仰头看着许文诗,“妈妈,我也要去看小羊。”

许文诗就拉着佩佩去找小家伙们。

说了会儿话,孙秀花笑眯眯地对许家磊道,“燕妮第一次过来,你带燕妮四处走走看。”

许向党道,“林子里的火柿、山楂还有海棠果都熟了,要吃就摘。”

人出去后,老太太悄溜溜的拉着许向军压低了声音问,“文诗和小磊家的处的怎么样?”这牙齿还有咬着舌头的时候,更别说大姑子和弟媳妇,尤其这大姑子还离婚带着孩子吃住在娘家。

许向军就笑,“妈,你放心,她们处的挺好的。燕妮对佩佩也很好,前两天刚给佩佩买了一身衣裳。”

老太太点点头,“小磊家的瞧着是个稳妥的。”

许向军含笑点头,对这儿媳,许向军也是很满意,能干识大体,亲家也好相处。

不一会儿,许家宝和梁红英到了。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坐了两桌,说说笑笑地到了八点多才散了。

梁红英也是要走的,许向华就对许家宝,“我经过桃源小区,小梁跟我们走吧。”刚才吃饭的时候得知梁红英住在桃源小区,租了一间一居室。

这大晚上的还刮着风,许家宝也没客气,谢过四叔,扭头对许向党和周翠翠道,“爸妈,我今晚不回来了。”

许家宝在城里另有住的地方,不舍得儿子在市区郊区两地奔波,另外两套房都在出租中,许向党就在研究中心附近买了套房给儿子住着。

“好了,你们去跟阿太再见。”许清嘉拍了拍小南南的肩膀,老太太不回去,打算住一阵再走。

三胞胎腻腻歪歪地跟老太太拜拜。

互相道别,各自上了车回家。

许家磊抱着佩佩,小姑娘吃饱了又疯玩了半天,靠在舅舅怀里慢慢地打起瞌睡来。

宁燕妮拿起后面的毛毯盖在小姑娘身上,许家磊对她笑了笑,掖了掖毯子。

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许文诗弯了下嘴角。对这个弟媳妇,许文诗挺喜欢的,工作好学历高,为人处事上也不错。两人说不上多么亲近,但是客客气气的从没红过脸,她还经常给佩佩买衣服和玩具。

家里条件也好,爸爸是工商副局,妈妈是重点初中的副校长,都是能帮上弟弟的。宁燕妮还有个弟弟,今年刚从军校毕业,就在新疆军区服役,听她爸说,能力不错的小伙子。

和宁燕妮一比,梁红英的条件就有些不够看了,许家宝指望不上岳家帮忙,能不拖后腿就好了。

就像洪成才于她,她是自己造孽,瞎了眼找了漆钧,只能往下找,所以找了个老实又长得好看的。可许家宝又不是她,完全可以找个条件再好点的。

许文诗都替许家宝遗憾,找一个好岳家,能少奋斗好几年。洪成才找她,不就是冲着这一点,她又不傻,在漆钧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后,还会傻乎乎地以为洪成才是纯粹喜欢她这个人。

想着想着又有点儿羡慕梁红英,这么看来许家宝对她的喜欢倒是纯粹的。

且说许向华和秦慧如,车子在桃源小区门口停了下来,许家宝和梁红英谢过二人后下了车。

开着车的秦慧如透过外后视镜看着两人手牵手进了小区,笑着道,“看得出来,小宝挺喜欢这姑娘的。”

副驾驶座上的许向华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今晚喝得是许向党自己浸的杨梅酒,特别凶。又是难得好日子,老婆闺女都没怎么管他,他就多喝了两杯。

“漂亮文静的小姑娘,哪个小伙子不喜欢。”

秦慧如略略扬眉,瞥了一眼许向华。

许向华笑了下,“有些小家子气了,刚才问起她父母兄弟情况的时候,她明显不愿意多提的样子。”

秦慧如替梁红英说话,“这也不能怪她,家宝这边,爹妈虽然跟土地打交道,可也算不上农民,跟地主似的。亲戚里不是军官就是开公司的,要么吃公家饭的,尴尬在所难免。”

梁家那边都是普通工人,还有下岗的,两边条件是有些差,可有句话叫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

许向华捏了捏眉心,“娶媳妇的是小宝,讨儿媳妇的是老三两口子,他们喜欢就行。”

秦慧如笑,“三哥三嫂挺喜欢这姑娘。”

许向华笑,老三两口子憨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儿子喜欢就好。

搁他这的话,家境无所谓,他们家自己能挣来地位和财富,亲家能帮衬最好,不能也不要紧,不是拖后腿那种就成。

但是他对儿媳妇个人素质要求挺高,那是儿媳妇又不是亲戚,不喜欢就少接触点,儿媳妇是要打一辈子交道的人,还关系到他孙子孙女的教养,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

再说梁红英和许家宝,回到家里,梁红英从包里拿出厚厚的红包递给许家宝,“这太多了。”

许家宝哪肯要,“不是说了,都这样的,我嫂子他们都有的。”

“可这也太多了。”摸着上万都不只。

许家宝给她放回包里,笑着安抚,“我爸妈之前给出去的也多啊,这次回本了。”

言语间透着一家人的亲昵。

梁红英脸红了红,又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妈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她嫂子在家照顾老人和侄儿,他爸和兄弟所在的国企效益一般,所以,她的工资大半都寄回家了,自己根本没有存款。就是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都是许家宝觉得单位集体宿舍条件不好替她租的,不然她哪里舍得每个月花一百块钱租房。

到时候结婚,只怕家里根本拿不出钱来给她办婚礼和置办嫁妆,这笔钱正好能派上用场。

许家宝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心地问,“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和我爸妈过去拜访下叔叔阿姨。”

梁红英不自在了下,姑娘家说起这事总归有些害臊,小声道,“我下周回家一趟先和我爸妈说一下。”

“我陪你一块回去。”许家宝觉得这样更有诚意。

梁红英,“不用了,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许家宝又想,自己去了,她可能不好意思,遂点点头,“那我们明天去车站买票。”

买了下周六的票,出发当天,许家宝送梁红英上了车。

晚上就来了电话,问许家宝,他父母下周末有没有空。

许向党和周翠翠当然有空,农庄有工人,不用他们时时刻刻看着。

许清熙吵着要去。

许向党笑,“我们去谈正事你小孩家家去干嘛!下次还怕没机会去你嫂子家。”说着把许清熙打包送到了四合院,让她在这过周末,他们得过去两天,哪放心把个小姑娘扔在家里。

周翠翠赧然,“这两天麻烦她四婶看下孩子。”

秦慧如摸了摸许清熙的辫子,“熙熙在我这,三嫂放心好了。”看小姑娘撅着嘴,秦慧如就笑,“下午,我和你四叔还有你二姐他们要去骑马,你要不要去?”

许清熙瞬间把被爸爸妈妈哥哥抛弃怨念丢开了。

许向党和周翠翠便放心地和许家宝走了。

许清熙也随着许向华和秦慧如去了马场,老太太懒得动弹,召集了老姐妹过来打麻将。一大把年纪跟过去,她么玩不了,儿孙们迁就她也玩不尽兴,还不如待在暖烘烘的家里听着戏摸牌来的舒服。

“二姐,姐夫呢?”不见韩东青,许清熙奇怪。

许清嘉笑着道,“去南京出差了。”

“我姐夫真是个大忙人!”小姑娘感慨。

三胞胎如遇知音,一本正经地开始批判韩东青,都没时间陪他们玩了。

许清熙深表同情,“小姨陪你们玩。”

三胞胎乐起来,小孩子最喜欢和大孩子玩。

“许董,许太太,小许总。”马场经理忽然端着笑脸迎上来,他们一家都是马场会员。

许向华这几年迷上了骑马,还买了一匹马养在这儿,带着三胞胎也爱上这项运动。孩子们喜欢,许清嘉这个当妈的自然时不时陪他们过来,这就混了个脸熟。

许清嘉点头微笑,以为经理就是来打个招呼,没想到他是来当推销员的,推销儿童马术课程。

西风东渐,在西方被称之为第一贵族运动的马术走入人们视线之中,骑马成为一种风潮时尚。

马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瞄中了小娃娃。一个娃娃若是好好学习马术,每年的训练费场地费教练费林林总总加起来是一笔庞大的费用,如果再买一匹马,养育费用不菲。

所以这个课程的第一批学员,他们选中的目标都是权贵富豪家的孩子,如果教学成功,可以成为一块招牌。一说某某某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在这学,跟风的人绝不会少。

“我家孩子太小了吧。”许清嘉看着制作精美的宣传册,好处倒是不少,天花乱坠,不过马术这样的运动真的不错,可以锻炼平衡感,塑造体态,提高心理素质。

经理笑盈盈道,“4至5岁是最佳学习年龄,这个年龄段没有心理包袱,更容易放松,而且自重小,颠簸感轻。”说着抬眼看向在教练护卫下坐在马背上玩的三胞胎,“小公子和小小姐很喜欢骑马,学的也很快。小许总不放心的话,可以先报一个为期一个月的体验班。”

许向华招了招手,示意三胞胎过来,“每个星期都来骑马好不好?”

“好。”马背上的三胞胎异口同声。

许清熙仰望三胞胎,没来之前兴致勃勃,来了之后她上了马就不敢动了,再也不敢上第二次,真佩服三个小家伙跟坐在旋转木马上似的,一点都不害怕。

许清嘉黑线,有这么问的吗。

许向华表示就是这么问的,不然怎么问,他们听得懂吗?就当让他们玩好了,许向华果断转脸对经理道,“先报个体验班看他们适应不适应。”

经理笑颜如花,递上报名表。

许向华示意许清嘉去填。

许清嘉摇了摇头,都有点小羡慕三胞胎了。

许清熙表示同情,怜悯的看着傻乐的三胞胎,“以后每周六要过来学骑马,一周还有两节美术课,真可怜。”她都十三岁了,也就只有一门手风琴课,感谢爸妈。

许清嘉哭笑不得,心道以后还得看情况添上音乐课以及书法课或者其他课程。想想,许清嘉都觉得可怜了,再想想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安排得当,还是能应付的。

填了表,经理离开,许向华和秦慧如也去骑马散步。

不想动的许清嘉问小堂妹,“这里玩的挺多,还有保龄球馆,桌球馆……还能泡温泉,想玩什么?”

许清熙一时难以决定。

许清嘉拉起小堂妹的手,“那我们到处走走,看到有兴趣的玩一下。”

许清熙点点头,挎住许清嘉的手。

许清嘉扭头一看,小姑娘都到她耳朵边了,是个大姑娘,有心思了,“怎么今天兴致不大高的样子?”

许清熙扭扭脸,“没有啊。”

“还在为你爸妈不带你一块去津市的事不高兴?”

许清熙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啦,就是,就是……”

许清嘉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许清熙不禁吐露心声,“二姐,哥哥娶了嫂嫂,对我是不是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好了。”

许清嘉心里一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许清熙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我后桌,他哥哥结婚之前对他可好了,经常给他零用钱还带他出去玩。结婚之后就再没给过,也不给他买衣服买零食了。他数学不好,他爸爸妈妈给他报了个补习班,她嫂子就说他爸妈偏心,说他浪费钱。”

许清熙皱着眉头,“说的时候他都哭了,他说他哥哥一点都不管他嫂子,就由着她吵,就连她嫂子嫌弃他妈做的饭不好吃,洗的衣服不干净,他哥哥都不阻止。他说他哥一结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许清嘉斟酌了下,“不是他哥一结婚就变了个人似的,只是他本质上就是这么一个人,恰巧遇上他嫂子那样的人,把心里的恶放了出来。不是所有哥哥结婚之后就变了的,你想想你身边有哥哥的同学,难道所有人结婚后都变了。”

许清熙摇了摇头。

许清嘉又笑,“你看,二哥结婚后对我们怎么样,二嫂又是怎么对我们的?”

“二哥二嫂对我们好。”

许清嘉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因为好的事情我们认为是正常的,而坏的事情违背常理,所以我们印象深刻,但是这世上坏的事情总是少的。你哥哥什么样的人,你难道没有信心?”

许清熙歪了歪头,“哥哥最疼我了。”

许清嘉笑,这对兄妹差了一轮,许家宝有时候像哥哥又像爸爸,尤其在教育上。许向党和周翠翠没什么文化,只知道给让孩子吃饱穿暖,其他事差不多都是许家宝在管。让许清熙进城读幼儿园,来京城上小学,培养一门特长……

以至于许清熙格外依赖许家宝,这娶嫂子在她这都快成娶后娘了,尤其身边还发生了一个负面案例。

小姑娘担心是人之常情,但是抱着这种心态迎接梁红英的话,很有可能弄巧成拙。

许清嘉温声开解她,末了道,“再不济,还有我们呢,谁敢欺负你。”

许清熙故作凶狠地叉腰,“我也不是好欺负,才不像丁智这个爱哭鬼,一个男孩子居然只会哭哭哭哭,没出息。”

许清嘉忍俊不禁。

在马场消磨了半天,又在外面吃了一顿饭,一家人回四合院。

第二天许清熙乖乖巧巧地在小书房里写作业。

许清嘉和许向华则在另一个书房里谈论公事。

秦慧如带着一刻都不得闲的三胞胎去隔壁白老先生那玩。

老太太继续和老姐们坐在客厅里享受国粹的乐趣,鼻梁上还架着一幅老花镜,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麻将牌却记得清清楚楚,牌技相当不错。

老太太刚糊了一把,乐呵着,就见老二一家回来了,一看这神情,心里咯噔一响,“我家老二回来了,下次再打。”

牌友们也都知道许家老二干嘛去了,遂打趣,“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许向党笑了笑,“到时候肯定忘不了婶子们。”

七老八十的老太太都是人精了,瞧着这神色不大像提亲成功的模样,识趣地都走了。

蔡阿姨瞧着不对,倒了一杯茶后,赶紧去通知许向华。

许向华和许清嘉闻言前往客厅,刚刚走近就听见周翠翠愤慨的声音,“分明是卖女儿!”

许清嘉和许向华对视一眼,能把老实憨厚的周翠翠气成这样,也挺能耐的。

“他们提了什么要求?”许向华见面直接问。

许清嘉去看许家宝,小伙子垂头丧耳,焉哒哒,神情透着茫然。

许向党闷头抽了一口烟,“他们家要18888的聘金,四大件,加上小宝住过的那套两居室,还,还想让老四给他们家两个兄弟安排个工作。”

“这彩礼是替他们家还没结婚的那个小儿子要的吧。”老太太嘴角浮现冷笑,她活了一把年纪,这种事见多了,嫁女儿的时候狠狠要一笔都是为了给儿子。这种人家,往往婚后还得继续吸女儿的血,要是姑娘脑子灵清知道轻重,日子还能过下去,可要是一心想着娘家,夫家就像养了个贼似的。

“要了这么高的彩礼,那他们陪嫁什么?”一般人家,为了姑娘好,都会准备差不多的嫁妆,甚至比彩礼高,都收做女儿家的私房,让姑娘在夫家直起腰来。

就拿才结婚的许家磊来说,许家磊娶宁燕妮的时候,彩礼是10001,四大件。彩礼成了新娘子的私房,四大件又作为嫁妆放进了两人新分到的那套房子里,宁家还陪了一整套的家具。彩礼嫁妆一凑,小两口就能把日子过起来。

向来嘴笨舌拙的周翠翠难得的口齿伶俐,显见的气得狠了,“说是按照他们那边的习俗来,被褥衣服这些。妈,哪有这样的道理,他们家小儿子的对象要有一套婚房才肯结婚,就要我们送一套房子给他们。单位效益不好,就要我们安排工作,他们怎么开得了口。

我们都打听过的,津市的彩礼,一般就是四大件和三四千。本来向党都和我说,家电做彩礼也是当嫁妆送回来,家里都置办好了,用不着,干脆拿28888的现金,带不带回来随他们,姑娘远嫁过来不容易,可哪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贪心的。”

老太太摸着一块麻将牌,看向许家宝,“小宝,你怎么想的?”关键还是在这,他要是不想结婚,这事就很简单了,让他们另选女婿就是。

许家宝怔了怔,嗫嚅,“奶奶,这事,红英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她说她会劝她爸妈的。”

许清嘉抚了抚额头,梁家婚前就露出真面目,是把跳出火坑的机会送到了眼前,能提出这种要求的岳家注定是hard模式,然而热恋中的男女情感往往压倒理智。

老太太头疼了下,就算这姑娘是个明白,可有那样贪心的家人,注定是个大麻烦,动了一次贪心,肯定就会有第二次。老丈人丈母娘往你家门前一坐哭穷,你怎么办?拿了你家里的东西就跑,你又怎么办?血浓于水,撕扯起来太难看了。

更可怕的是,这姑娘要是心在娘家而不是小家这,家里都能被搬空了。她又不是没见过,就在后面的巷子里,有个傻闺女,自家男人发了一袋面粉,自己儿女一口都没落着,全部送回娘家了,她娘家日子其实过得比她还好,可就是惦记着娘家啊。哪怕被男人打的鼻青脸肿都没用,但凡家里有点好东西都往娘家搬。

这个理,许向党何尝不知道,如果梁家是要一套房过户到梁红英名下,他能理解,为人父母的想给女儿一个保障。他们挣的这些东西,还不都是给孩子留着的,给了儿媳妇也就是给了儿子。

可给儿媳妇的弟弟是怎么回事?周翠翠跟他一块干死干活挣下来的家当,他们都没给过周翠翠的弟弟一套房子,怎么就要给儿媳妇的弟弟了。他们还想去老四的厂子里上班,那是老四的厂子,又不是他们家的。

回来的路上,许向党就和许家宝掰开来说,也表态,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他不想儿子日后过得鸡飞狗跳。

可这臭小子,混小子居然和人家姑娘睡了,老早就跟他说不许胡来的,混小子,这可咋整?

许向党气得一脚踹在许家宝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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