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康电话打过去的时候,许文诗正趴在床上无声痛哭,女儿睡在旁边,她不敢哭出声来,所以只能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啜泣。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听声音是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对方没说自己是谁,只告诉她。

在漆母住在通州的弟弟这边,养着一个快满周岁的小男孩,喊漆钧爸爸,叫漆母奶奶,偶尔孩子妈会过来看孩子,养了快有半年了。说是这儿子属于超生,大城市查的严,所以养在亲戚家。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许文诗一下子就想起这半年来,漆母时不时就去走娘家亲戚,一会儿是漆钧姥姥姥爷身体不大好,一会儿又是是谁谁谁家办事,要回去喝酒,一去就住上好一阵。因她和漆钧经常待在海岛,所以她还觉得这样挺好,省得漆母一个人在家冷清。

印象里漆钧也去过几趟,说是去接漆母回来,顺道看看亲戚。她提出一块去,漆钧总能找出理由打消她的想法。本身她也不是很想去,遂从来都不坚持。

如今再想想,这母子俩分明是把她当傻子哄。

许文诗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蹦三尺高,扔掉电话冲到漆母房里厉声质问,“你们在通州是不是养了个孽种,那个孽种是不是就是当年那女人生的那个?”

漆母脸色巨变,矢口否认。心里暗骂哪个王八蛋这么见不得他们好,居然当搅屎棍。

这个麻烦其实还是她自己惹来的,前几年漆老爷子去了,漆家一落千丈,漆母压抑的狠了。这两年,漆钧发达起来,漆母不免有些飘飘然。在娘家亲戚那显摆的厉害,就让人给暗暗记恨上了。

不是老炫耀你儿子娶了个了不得的媳妇,家里有钱有势,还对你儿子还死心塌地。倒要看看,知道你们在外面养小老婆私生子,你这好媳妇能不能咽下这口气。

许文诗早就认定了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尤其是漆母的反应更加让她坚信。掩埋在深处的炸.弹终于爆炸,有时候她也想过,要是那个女人抱着漆钧的孩子找上门来,她该怎么办?

却没想到,现实比她想象中更让人恶心,漆家居然把那个孩子堂而皇之地养了起来,他们把她,把佩佩,把她们母女俩当成了什么。

许文诗整个人几乎要炸开,歇斯底里地咒骂,咒骂漆钧恬不廉耻出轨养私生子,咒骂漆母为老不尊……

漆母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哪怕漆家没落了,吃了不少冷言冷语,但是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尤其听着许文诗骂了儿子负心汉不算,还要骂宝贝孙子是孽种,哪里受得了。

急怒攻心之下推了许文诗一把,喝令她嘴巴干净点。

这一把,没推动,许文诗年轻,而漆母体老体弱,加上许文诗生产之后,一直都没怎么瘦下来。

然而许文诗却被漆母这一推彻底点燃了心中怒火,他们漆家人做了这种亏心事居然还敢对她动手,怒火攻心之下,许文诗想也不想的用力推了漆母一把。

漆母登时摔倒在地。

许文诗吓了一跳,理智稍稍回笼,犹豫着要不要去拉的档口。漆钧回来了,正好撞见漆母被许文诗推了一个屁股蹲儿。

漆母见了他,当即老泪纵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她居然被儿媳妇打了。

当儿子的哪能无动于衷,漆钧一个箭步奔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疯了是不是!”

一巴掌把许文诗的愧疚之心打飞了,许文诗哭叫一声,扑上去就打漆钧,“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一幅要跟漆钧拼命的架势。

猝不及防之下,漆钧挨了她两巴掌还被抓花了脸,不过等漆钧回过神来,形势就来了个颠倒,毕竟漆钧是个正当壮年的高大男人,许文诗如何是他的对手。

怒火烧心的漆钧手下也失了分寸。

坐在地上抹泪的漆母瞧着情况不对,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这可怎么跟许家交代,连忙喊住手。

冷静下来的漆钧心头一悸,知道大事不妙,忙道,“有什么好好说,你……”

“说你怎么出轨,怎么养私生子,怎么和那个贱人相亲相爱。当初你怎么说的,你信誓旦旦说那个孩子跟你没关系,现在呢,私生子都认祖归宗了。你们母子俩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居然还敢打我。”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许文诗恶狠狠地指着漆钧,“漆钧,我们完了,我要跟你离婚!”

漆钧漆母皆是脸色一变,还想解释,就见许文诗抹了一把眼泪冲回主卧,不一会儿抱着熟睡中的女儿直挺挺的奔向门口。

她要回娘家。

不能让她走。

漆母和漆钧不约而同的阻拦,拉扯中惊醒了酣睡中的小姑娘。

小姑娘茫然的睁大了眼,20个月的小佩佩隐约懂点事了,惊恐地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漆母就说,“诗诗,你冷静下,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可我们也是没本办法啊。那个女人把孩子扔在歌舞厅门口就跑了,说什么也不肯养孩子。我们能怎么办,只能勉强养着这孩子,我们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你放心,这孩子永远不会进这个家的。”

事实上是孩子病了,卢丽芳存的那点钱早就花光了,无奈之下只能去歌舞厅找漆钧,她不知道漆家在哪也没有漆钧电话。

漆钧是不肯信的,可来报信的员工手里拿着几张婴儿照,恰巧被漆母看见了,说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

漆母一口认定这是他们漆家的骨肉。许文诗说什么都不肯生二胎,那他们漆家的根不就要断了。这怎么可以!

因此漆母拿了一笔钱要求卢丽芳放弃这个孩子。

卢丽芳不舍得,这很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但是几个月单身妈妈的经历告诉她,孩子跟着她永远被人瞧不起,甚至连户口都上不了。

卢丽芳无奈妥协,只要求允许她定期探望。

漆母也不敢逼得狠了,怕她闹得人尽皆知。便同意她一个月看一次孩子。

闻言,许文诗冷笑一声,“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傻的。好不容易盼来了儿子,你们舍得不认,你们巴不得把这个家全都留给那个孽种才好。”眼见着女儿啼哭不止,许文诗懒得跟他们废话,知道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放开我,我要哄佩佩。”

漆母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松开抓着她胳膊的手,伸手想摸摸满脸通红的孙女。

许文诗厌恶地躲开,装什么装,以为她不知道这老太婆不喜欢她女儿。

摸了个空的漆母讪讪,苦口婆心地劝,“诗诗,你替佩佩想想,父母分开,最可怜的还是孩子,以后让外人怎么看她。”

见许文诗脸色变了变。漆母忙又道歉,将漆钧臭骂了一顿,然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她看在佩佩的份上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期间,许文诗一言不发,把女儿哄得不哭了,她说,“我想静一静,你们别来烦我。”说着回了房。

漆家母子想着她现在的心情让她冷静下也好,便坐在客厅里低声商量对策,之所以不回房,是怕许文诗趁机跑出去。

可这年头又不是以前,漆家装了电话,主卧里就有一部。许文诗还有一部今年新出的诺基亚手机,是漆钧花了八千块买来送她的,当时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讽刺。

漆钧的歌舞厅被几个流氓混混敲诈捣乱,漆钧想请她爸打个招呼。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多大点事,没多久那群混混便消停下来。

漆家母子也想到了电话这一茬,可房门已经被反锁,他们只能干瞪眼,祈祷许文诗看在女儿份上心软。

许文诗会心软吗?

反正眼下她掐死漆钧的心都有,尤其是火辣辣的脸颊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刚刚她被打了。除了小时候调皮挨过她爸几下鸡毛掸子,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动过一根手指头。

许文诗伤心欲绝又怒不可遏,强忍着满腔怒火和悲愤把女儿哄睡了,小姑娘睡梦中还抽了抽,显然是被吓到了。

许文诗又是心疼又是恨,拿起电话就想找家人。她爸在演习,进入作战状态等闲联系不上。许家磊在南边出差,远水解不了近火,于是她打许家康的手机,接电话的是王姨,说许家康在对面给三胞胎过生,手机留在家里充电。

莫名的许文诗悲意更浓,许清嘉那边肯定一派温馨幸福,可自己这儿呢?

接到许家康打回来的电话时,许文诗已经哭了好一会儿,嗓子都哑了,听见许家康的声音,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哥,漆钧要打死我……他在外面养了个私生子……哥,我和佩佩怎么办啊!”

许家康眉心拧起疙瘩,确认她现在安全,便道,“待在房里别出来,我马上过来。”许向军和许家磊不在,他哪好置之不理。

许文诗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关键时刻,还是亲人最可靠。

挂上电话,许家康返回对面。

许清嘉迎了上去,眼神询问,王姨特意跑来一趟,想来应该不是小事儿。

“她那边有点急事,我过去一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好好庆祝。”虽然听着许文诗挺惨的,可总不能因为她的事儿,三胞胎生日不过了。

许清嘉瞅瞅他,没有追问,“那你过去吧,有什么电话联系。”

许家康又跟走过来的韩东青打了声招呼,随后对夏莲点了点头。

愁肠满结地坐在客厅里的漆钧和漆母听到敲门声惊了惊,待听见许家康的声音,脸色都难看了几分,许文诗终究通知了家里。也是,她哪是那种能吃亏的性格。

“二哥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特意跑过来……”漆钧一打开门连忙解释。

许家康牵了牵嘴角,打断他的话,“不用跟我解释,跟文诗和你老丈人解释清楚就行。”

想起许向军,漆钧脸颊抽了抽。今年许向军又升回师长的位置上,军衔也提了上去,若非当年那场意外,没准现在肩膀上都换成星星了。在带兵布阵上,许向军很有一套,每次演习大汇演上都能取得成绩。

听见这不客气的话,漆母心头颤了颤,还要再说点什么,可许家康压根不想听他们废话,直接喊了一声,“文诗,出来。”

卧室的房门应声而开,许文诗抱着还在睡觉的女儿出来。

一见许文诗那凄惨狼狈的模样,许家康脸色就变了,披头散发,左边的脸肿得老高,上面是特别明显的指痕。

看了看靠在许文诗肩头睡觉的小佩佩,许家康反手一巴掌扇在漆钧左脸上。没等漆钧反应过来,又一脚踹在漆钧大腿上,踢的他整个人踉跄了好几步。

“打老婆,真够威风的。当初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

漆母目眦欲裂,冲上来要打许家康,“你干什么打人啊。”

漆钧忍着剧痛拦住漆母。

许家康冷笑一声,“你儿子挨打你心疼,打文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心不心疼,当我们许家都是死人是不是。”

许文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决堤,捂着嘴大颗大颗的掉眼泪。

“二哥,这事我知道错了,可我真不是故意,文诗对不起,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你打我两下好不好。”漆钧忍着剧痛服软,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肿了,还有大腿,肯定也青了。

望着之前还张牙舞爪,此刻却窝囊地像只鹌鹑似的男人,许文诗心里又解气又悲哀,她怎么就看上了这样的男人。

许文诗紧了紧怀里的女儿,走上前两步,狠狠一巴掌甩在漆钧脸上,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巴掌。

漆钧眼角绷紧,不敢置信的看着漆钧。

“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这两巴掌是我还你的。”许文诗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听好了,我要跟你离婚!”

漆钧瞳孔缩了缩。

许家康看了她一眼,希望她争气点,别到时候人哄两句又后悔,最后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瞧肩膀上的小佩佩有醒过来的迹象,许家康不想让她看见父母反目的画面,再小的娃娃也会留下心理阴影,“走吧。”

漆母和漆钧自然要阻拦。

然许家康哪会由着他们,把人留下,谁知道他们会搞什么鬼。

关上车门,许家康一踩油门,轰的一声冲了出来,让那母子俩吃了一肚子尾气。

刚刚的动静还是把小佩佩吵醒了,小姑娘含含糊糊的叫着,“妈,爸,妈。”小手摸着许文诗的脸,依恋地蹭了蹭她的脸,“妈妈,妈妈。”

许文诗忍不住抱紧女儿,放声大哭起来。

许家康瞥了一眼,“想哭也别当着佩佩的面,吓到孩子。”

许文诗抽了一张餐巾纸给女儿擦泪,又给自己擦干眼泪,哽咽,“佩佩乖,妈妈没事,佩佩乖,不哭。”

小姑娘抽抽噎噎,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惧。

许文诗深吸一口气,把眼泪狠狠地憋回去,挤出笑容,“妈妈没事了。”

佩佩摸着她的脸,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小手紧紧地抓着许文诗的领子。

许家康在心里叹气,父母造孽,孩子遭殃。

二十分钟后,三人回到师部大院。因为许向军和许家磊都不在,所以阿姨放假回家了,她是本地人。

许家康问许文诗要吃什么。三个人都还没吃,天大的事,也得吃饭。

许文诗说吃不下。

“你不吃佩佩要吃。”

许文诗就报了两个菜。

许家康,“你们俩收拾下,我去食堂买饭菜。”

从食堂回来的路上,许家康接到了许家磊的电话。

许文诗给他打了个电话,近乎神经质一样的念叨,她要离婚,她要离婚,

许家磊当然支持她离婚的决定,出轨,私生子,打老婆,要是许文诗这样都执迷不悟,他也不想管她了,任她自生自灭去吧。

“……二哥,我已经联系了我一个学长,他是专门打离婚官司的。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提起诉讼,申请冻结漆钧的财产……我估计他肯定有不少产业瞒着我姐,我学长调查需要一点时间,你能不能帮忙调查一下。”私生子都悄悄养着了,漆钧怎么可能不藏一手,以他姐的糊涂,也看不出其中猫腻。海岛那边,还是二哥人脉更广一些。

“没问题。”对许家康而言这是举手之劳。漆钧是过错方,佩佩不满两周岁,抚养权也肯定是给许文诗的,她能分到不少财产。以后带着女儿起码在物质上不会被亏待。物质上充裕,百分之九十的烦恼也就没了。

许家康笑了下,许家磊可是政法大学毕业的,同学朋友大多在这一块系统内,得罪了这么个小舅子,漆钧少不得狠狠脱一层皮。

两人说了会儿话,许家磊道,“二哥,姐那拜托你先留意下,我大概明天下午六点半能到家里。”终究不好过于麻烦许家康的,他能第一时间替许文诗出头,许家磊已经很感激。

次日傍晚,许家磊风尘仆仆地拖着行李箱赶回来,许文诗见了他就想哭。

许家磊且顾不得她,向许家康还有夏莲道谢。夏莲知道后,特意过来陪许文诗,怕她钻牛角尖。遇上这种事,心里肯定不好受。

许家磊回来了,许家康肩上的担子也就卸了下来,带着夏莲告辞,让他们姐弟俩好好说话。

夫妻俩回到湖畔花园,去许清嘉家里接儿子,小元宝下了兴趣班直接来了姑姑家玩,饭也是这边吃的。

坐在地上和弟弟妹妹玩的小元宝跳起来,“妈妈,爸爸。”

许家康接住冲过来地儿子举了举高,“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小元宝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我吃了一大碗杂粮饭,里面有黑米,大麦,燕麦,高粱还有……”还有不出来了,于是求救地看向他宇宙第二貌美的姑姑,第一貌美的当然是他妈妈咯。

“还有小麦,薏苡仁,红枣。”许清嘉笑着补充。

小元宝用力点头,“对。”

小南南见他啾啾来了,扔掉小玩具欢快的爬过去。

许家康放下乖儿子,击了击手掌,“来舅舅这,男子汉不许爬,用走的。”

小元宝凑热闹,蹲在他爸附近,也张开手,“大毛,来哥哥这。”

韩东青便把大儿子抱起来,让他站稳,随即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张着双臂准备随时救驾。

在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小家伙稳稳当当的迈出第一步。

两步,三步,四步……开始摇晃,小家伙踉跄着扑向小元宝,在摔倒之前成功扑进小哥哥怀里,搂着小哥哥的脖子咯咯直笑。

小元宝得意大笑,喜滋滋地亲了亲小南南的脸。

扶着儿子稳定重心的许家康假意吃醋,捏捏大外甥的脸,“舅舅能举高高,你哥哥能吗?”

小元宝歪头看着他,考虑了下,笑呵呵地朝他伸出手。

许家康大乐,心满意足从儿子怀里把大外甥抢过来,将他举过头顶,逗得小家伙咧着嘴大笑。

这下另外两个可不干了。

二十四孝爸爸赶紧抓住机会表现,省得自己的地位被他们舅舅超过。

玩了一会儿,把四个小的放在玩具房,让阿姨们看着。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到时候离了婚,外人肯定会知道,所以许家康也就不讲究什么家丑不可外扬,直接挑着说了些。

许清嘉比较关心的是,“确定了吗?”主要是有上一回的经历在,结果怎么样,不到一个星期就反悔了,弄得一心想让女儿离婚的许向军多尴尬。

许家康喝了一口水,晚上喝茶睡不好,“目前看她那样子挺确定的,反正就当真的来办,再有下一次,就不用再管她了。”第一次说要离婚就折腾过一回,不过那会儿都是老头和许家磊瞎忙。这一回,他能帮就帮一把。狼来了这种游戏玩多了,以后就别怪人见死不救。

许清嘉道,“那得尽快,海岛那边的房地产市场越发离谱了,光四大银行涉及的贷款就有三百多个亿,上千亿的热钱投在里面炒楼花,都是拆借的烂账,离非管不可的那一步不远了。”

这一年,海岛房地产依旧红红火火,他们决定抛售的时候,房产均价是5000一平,现在都7000了,而最新的地王585万一亩。

若问后不后悔?

不后悔!

你在最高点出手,接盘的倒霉蛋能不找你闹,上亿的资金,杀人的心都会有。但是他们这样提早出手的,那块地早已经转了几道手,找不到他们头上了。

而且寻找买家以及到款都需要时间,上亿的交易,不是你今天想卖,明天就能到款。不到自己账户上的钱,都不是自己的。这么大的金额,分几年给都有可能。所以他们寻找买家的时候,宁愿价低也要求到款快,一般一到三个月要全部到账。

就在三月份,最后一笔款项到账。加上许家康,他们实打实到手的利润高达十位数,四年时间,四十倍的投资回报率。

对于这个成果,已经心满意足,许清嘉都觉得搞不好他们家会是海岛市场最大的赢家,起码也是大赢家之一。她巴不得海岛市场再坚.挺一段日子,抛出去的那些地皮多流转几次,那么他们家就不会太拉仇恨。

但是就许清嘉了解到的信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她是韩家的儿媳妇,自然而然的能接触到一些上面的圈子。同时她还有强大的校友圈,她是学经济的,她的同学师长很有一部分在和经济有关的机关单位或者金融机构里面,这些关系她一直维持着。

各方面消息汇总分析下来,许清嘉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离婚官司从起诉到开庭得好两个月,如果财产再牵扯不清的话,一年半载都有可能。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市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想快的话,就得吃点亏。”许家康转了转杯子,“文诗未必会答应。”

“吃亏总比血本无归好,漆钧那些房子有不少贷款在,一旦崩盘,倾家荡产都不够,还得被银行追债,就算在打离婚官司,只要是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她照样得背上巨债。”许清嘉道。

许家康沉吟半响,海岛市场要完这点,许家康和许清嘉持同等态度,他好歹也是学金融的,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过那个时间点却是吃不准。

许清嘉觉得快了,甚至几个月的时间都等不起,许家康选择相信妹妹的判断,“我跟她说说吧,就算只拿到三四套房子,也有两三百万。在京城能买好几间商铺和房子,足够让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这边一个好地段的商铺,一个月的租金就赶得上一个人的工资,而且作为政治中心,京城的房价和租金肯定是稳步上升。

至于许文诗愿不愿意,他们提醒过了,仁至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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