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凝固,浑身的肌肉都在这一刻紧绷,如同石块一般。她死死的握住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才勉强用疼痛压下冲上去掐死许向华的冲动。

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了,他模样没甚大变化,只是更加成熟稳重,可见这十一年过的很好很好。她家破人亡,他意气风。

姚芹保养得宜的脸庞有一瞬间的狰狞。

“杨伯伯。”面带微笑的叶景恺上前一步问候杨兴通,叶杨两家皆是港城赫赫有名的富豪,自然是相熟的,更何况杨兴通嫡出的小女儿嫁给了叶景恺的表舅,两人还是拐着弯的亲戚。

“景恺啊,”杨兴通笑容和煦,犹如一位慈祥的长辈,“替你父亲来海岛谈生意?”

“父亲暂时抽不出空,就让我先过来看看学学。”叶景恺笑着道。

“你父亲可是大忙人哦。”杨兴通笑容不改,心里着实有些羡慕了。谁不知道叶毅诚刚刚收购了加拿大一家大型通讯公司,这半年都在忙这个并购案,而且这桩生意还是叶景恺促成的。

后生可畏呀,杨兴通目光在叶景恺脸上饶了又饶,他更羡慕叶毅诚生了个好儿子。想想自己的儿子还在吃奶,再看看眼前高大英俊的叶景恺,杨兴通不可避免的有些酸溜溜了。

叶毅诚比他小了十岁,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自个儿比他大了十岁,儿子却比他儿子小了2o岁,怎么跟人家比。

叶景恺侧脸又对姚芹礼貌的微微一点头,“四太好。”既然杨兴通正大光明的摆了酒,外人自然得给面子认这位四太。不过一声伯母,却只有原配周夫人能受得起。

姚芹控制住表情,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她以为自己笑得很自然,可在场人精可不少,哪还看不出来。

论理姚芹能从杨兴通地一众年轻貌美的女人里脱颖而出成为其固定女伴,再幸运生下儿子成为四太,城府肯定是有的。

可血海深仇在前,猝不及防之下遇上许向华,给姚芹带来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没能成功控制住表情,失了态。

杨兴通不不动声色地瞥了姚芹一眼,神情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姚芹心头一凛,低了低头调整情绪。

许清嘉眨了眨眼,睫毛一落一落的扑闪了下,在心里默默地拉高了警戒度。

杨兴通和叶景恺寒暄起来。

姚芹从保姆手里抱过儿子,抬手摸了摸儿子柔嫩的脸庞。杨继祖咧嘴一笑,笑容纯真又无邪,姚芹心头徒然一松,冰冷紧绷的身体再次回暖放松,觉得全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动起来。

她收紧抱着儿子的双臂,这是她的儿子,她的希望,她的倚仗,破家之仇,她一定会报仇的。

这十一年来,她一刻都没有忘记破家之仇,一直都在留意着许家的情况,然而她的力量太过渺小,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飞黄腾达。

直到两年前确认肚里孩子是男孩,她以为时机到了,也不想再等下去。等他生意越做越大地位越来越高,仇只会更加难报。

她吃不好睡不好,对杨兴通说,自己要做母亲了才更加了解父母之爱,慢慢的将话题引到了十一年前。

她从来都没有否认过自己的背景和遭遇,她不说,杨兴通也会调查,那么何不坦诚,却是第一次主动说起那段往事。

她委婉地小心翼翼地请求杨兴通替她报仇,然而杨兴通的反应令她如坠冰窖。

杨兴通让他放心,他会尽量打点照顾她监狱里的亲人。他还说会派人去调查,如果是冤假错案,一定替家人平反,并让害他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是冤假错案吗?

当然不是。

如果姚家是被诬陷的,看在儿子的份上,杨兴通会想办法帮姚芹讨回这个公道,到底是儿子的外家不是。事情也好办,依法处理,名正言顺,就算有人想保,他也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许家伏法。

可姚家确确实实犯了罪,那几年内地在拨乱反正,像姚家这般倒了的成千上万,说白了也是咎由自取。

倒不是说杨兴通这个人多么的正义,而是不占理的情况对付许向华太过伤筋动骨。

杨兴通早就调查过许向华,他在内地商界颇有名望,尤其是在浙商里面属于领头人物。内地市场刚刚苏醒,资本薄弱却不可小觑。

短短几年里,许向华能展得这么迅和顺利,背后必然少不了政治力量的支持,在任何地方想把生意做大都绕不开这股无形的力量。他想在内地投资,并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调查的信息显示许向华有一个做师长的兄弟,但是杨兴通觉得没这么简单。因为真不了解,所以更忌惮。

再来,许向华是叶景恺的座上之宾,叶景恺亲自领进自己的圈子里。

……

显然的,许向华并不好对付,对付起来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还未必能讨得了好。师出无名,他会惹来非议。

他是商人,不是感情用事的愣头青,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风流韵事,二十岁的时候他都不会做,更何况六十岁的时候。

不过看在姚芹怀着儿子的份上,杨兴通还是叫停了名下几家公司和许向华的运输公司的合作,转而找了他的竞争对手。

至于一开始为什么选择许向华的公司,因为他的运输公司是国内最大的私人运输公司,在运输效率和费用上都有优势。并且当初选择顺风的是经理也不是他,他怎么可能管这种细节。

那一刻,姚芹一颗心哇凉哇凉的,她以为怀着儿子的自己是不一样,可事实上也不过如此。

在杨兴通身边谨小慎微这么些年,姚芹最大的收获就学会了眉高眼低。她没有继续仗着肚子逼杨兴通,因为她知道没用。

男人靠不住,能靠的只有儿子,儿子在,她就有报仇的筹码。丢掉几单子生意算什么,她要的是许向华在穷困绝望以及后悔中体会家破人亡,一如当年的自己。

恨意汹涌的姚芹垂下眼遮住眼底阴鸷。

懵懵懂懂的杨继祖对上母亲的眼睛,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在稚嫩的哭声中,两拨人就此分开。

许向华回忆着姚芹怨毒的眼神,眼神沉下来。立即开始筹备住宅项目,房地产比单纯的炒地皮风险更大更复杂,但是带来的利润也更高,他要尽快积累资本。

筹备这个项目的同时,许向华也没放弃继续拿地,他觉得海岛的地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趁着现在地价在低点,尽可能多入手。

拿地这事是许清嘉和许家康在做,当然一起的还有几名员工。今天一行人要去看的那块地有点特殊,属于地质遗迹。

许清嘉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物质文化遗产吧,政府同意开?”白老先生知道了,非得气得吹胡子不可。

“文化局是不同意的,不过现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先。”许家康拨开垂下来的树枝。

许清嘉默了默,生存需求第一位,连物质生活都没法保障到位,谈精神文化追求,有点耍流氓了。

几十年后肯定会有人骂为了展经济搞那么多破坏制造那么多污染,可在一定时间内,展和环境存在着矛盾。

许家康看了看许清嘉,道,“最典型的那些地质风貌已经被圈起来,据说要建一个公园。”他踩了踩脚下的地,“这些没什么特色。”

许清嘉叹了叹,这结果已算不错。

“就在前头要不要去看看,火山群遗迹。”许家康抬了抬下巴。

许清嘉就道,“来都来了,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赶时间。”

一行人忙完正事,便转道去看火山群遗迹,人很少,都忙着在市区淘金,一般人哪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游玩。

许清嘉顺势拿着相机拍起火山口和岩浆喷形成的碎屑锥、熔岩锥、混合锥,相机本来是拿来拍土地情况的,倒是正好方便了她。

原汁原味的风景,过几年可能就看不见了,如是一想,许清嘉按快门的动作更加频繁。

正在俯拍一座火山口的许清嘉眨了眨眼,放下相机望着下面的人群,捅了捅漫不经心的许家康。

许家康疑惑地嗯了一声。

许清嘉努努嘴,示意他往下看。

许家康定睛一看,眼睛眯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捏着随手摘的杂草。

下面平地上,姚芹抱着好奇不已的儿子摸了摸火山石。杨兴通去鹿城考察,怕累着体弱的儿子,娘儿俩便留在椰城。

小孩子在宾馆哪里待得住,姚芹就带着儿子带了保姆和保镖出来玩。

见姚芹抱着有些吃力,杨开来伸出手,笑呵呵地对杨继祖道,“大哥抱。”他留下负责椰城的工作,过来考察土地,没想遇到了姚芹一行。

杨继祖跟他亲近,拉着他不让走。

杨开来无法就跟了过来。

杨继祖紧紧搂着姚芹的脖子,头一扭,奶声奶气道,“妈咪。”

“小坏蛋,刚刚是谁拉着我不许我走的,这会儿倒不要我了。”说着杨开来摸了摸他白嫩嫩的脸,放柔了声音,“妈咪抱不动了,大哥带你飞飞好不好?”

一听飞飞,杨继祖张开手臂扑了过去。

站在远处的许家康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他耳里只有许清嘉按快门的声音。拍完了,许清嘉拉着许家康赶紧走,下面的人由始至终都没有留意到他们来过又走了。

许清嘉晃了晃手上的相机,笑容意味深长,“我拍到了几张很有意思的照片。”不知情的还以为那是一家三口呢,尤其有一瞬间,彷佛那个男人在摸姚芹的脸。不过,应该是错位造成的,旁边还有保姆和保镖,谁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会情夫’。

虽知如此,她还是赶紧按快门拍照,还特意注意别把其他人收到镜头里。

要是姚芹不安份,她不介意送港城狗仔一份大礼,她相信,专业人士看图说出来的豪门秘辛肯定很精彩。

至于姚芹会不会作妖,许清嘉回想了下那次不期而遇,怨恨都快藏不住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怎么做。

为了安全,这几日许清嘉出入都是前簇后拥。在知道姚芹也在椰城之后,许向华就从运输公司调了几个能打的复员军人过来。

虽然有些不方便,但许清嘉也没有傻到拒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等出了事,后悔莫及。

然而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老这么吊着一颗心也不舒服。所以在小张提醒有人跟踪时,许清嘉第一反应是激动,终于来了,莫名有种尘埃落定的欣慰。

许清嘉没有选择打草惊蛇而是让小张反跟踪,弄清来人的底细。小张当年可是侦察连尖子兵,得罪了关系户被复员,经战友介绍进了公司。许家的运输公司招了不少复员军人。

确认这人只是个小混混不足为惧之后,许清嘉决定实施钓鱼计划,这不上不下的吊得人难受,她倒想看看这人要干嘛。

这一天她如常的出门,没跟许家康一起,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同意。

出门后,许清嘉找了机会去上公共厕所,去厕所旁人自然不好跟随,遂留在外面等,站的地方还有点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跟踪的三天的小混混差点儿喜极而泣,左右一看,瞬间驾轻就熟地找好逃跑路线。掏出美工刀片藏在手心里,扶了扶正头上的帽子,在椰城,因为紫外线强,戴帽子的人随处可见。

不一会儿,见许清嘉在洗手台上洗手,他深吸一口气,低着头快步走向厕所,仿若尿急。

五步,四步,三步……那人抬起手,锃亮的刀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亮光,还没来得及挥下,“啊!”

“咔哒”骨节错位的清脆声同时响起。

一名刚从厕所出来的五官平平的平头青年反擒着小混混的胳膊摁在厕所外墙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许清嘉上下打量一眼,染着一头黄毛,黄毛下的脸出奇的年轻,也许未成年,这种十七八岁少年,无知无畏,冲动起来就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你们干嘛,你们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脸被摁的变形的小混混色厉内荏的大叫。

许清嘉冷笑一声,对他老子是谁,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只想知道他受了谁的指使。

小混混眼神闪烁,嚷嚷,“什么指使,谁敢指使老子,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好货色。我告诉你,你快放了我,要不然老子跟你没完,我有几十个兄弟,分分钟剁了你。”

小张一脚踢过去,那小混混脸色一白,冷汗当即滚了下来,一点声都不出来,眼里的恐惧一点一点扩大。

许清嘉看一眼小张,“张哥,你问问他受谁指使,想干嘛?”

部队里出来的自有他们那一套,保证你去医院检查只是皮外伤,却能疼得你死去活来。

那小混混又不是啥铁血硬汉,稍微一下就痛哭流涕的求饶,什么都招了。

对方给了他出一万块钱,让他在许清嘉脸上划两道。成功之后再给他一万,还承诺带他去港城吃香喝辣。

对方还说,毁容只是轻伤他又是未成年,就算被抓到了也不要紧,做几个月的牢而已罢了,安家费他会多给两万。

这小混混在少管所待过一年,对坐牢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在钱和香港梦的诱惑之前,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许清嘉气极反笑,够毒的,对女人而言,毁容和死,真说不准哪个更残酷一点。

“谁派来的?”许清嘉踢了踢涕泗横流的小混混。

谁,小混混说不出来,不是不愿,而是真不知道。只是根据对方的口音猜测他是港城人,对方还给他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港城人,许清嘉嘴角沉了沉。

公安来的时候,姚国富正陪着姚芹和杨继祖在下榻的宾馆里吃饭,他把剥好的虾递到杨继祖嘴边。

杨继祖皱着眉头扭过脸,抓着塑料勺子玩。

“小祖怎么能不吃饭,你看看你,你都瘦了。”姚国富心疼小外甥。

姚芹摸摸儿子的脸,“不合他胃口,回头给他泡奶粉喝。”

姚国富就自己把虾吃了,“味道一般,也不怪小祖不爱吃。”为了让这小外甥多吃几口饭,杨兴通养了一个厨子专门研究小娃娃的口味,对于小外甥,杨兴通那真是快宠上天了。

姚芹夹了一块鸽子肉放进姚国富碗里,“你也多吃点,这一趟出去瘦了。”姚国富半个月前去内地探望监狱里面的父亲和兄长,至于母亲,早几年就病逝在狱中。他又看了看两个嫂子和侄儿们,以及当年跟着他们家落难的亲戚,给了一笔钱。

这些年因为姚芹定期的汇钱过去,他们日子过得不错,搬到了平市,远离老家的流言蜚语,衣食无忧。

要不是杨兴通另外三个女人太能折腾,怕接过来后成为软肋,他们早就把侄儿们接过来享受更好的生活。

之前那三个女人一台戏,你方唱罢我登场,每个月都能给小报提供新闻。等到姚芹成为四太生下儿子之后,那三个女人摒弃前嫌结成同盟一直对付姚芹。

怀孕期间,姚芹差点被她们弄得流产,等杨继祖出生之后,也没就此放弃,斗得更厉害,却不是只跟姚芹斗,连杨兴通一块或明或暗的斗。

前头三位太太跟杨兴通的早,孩子差不多都成年了,好几个手腕一流,已经在公司任职,地位还不低,各有一帮拥趸。加上都嫁的不错,背靠夫家争权。就是杨兴通想把她们踢出公司都不容易。

这次杨兴通亲自来做海岛的项目的钱都是私人出的而不是以公司的名义,就是想给儿子留一份干干净净的产业。

看看姚芹轻蹙的眉眼,姚国富知道他姐是因为许家的事郁郁寡欢,前几天回来他才知道许家人竟然也在海岛上,呵,还真是冤家路窄。

恰在此时一个保镖脚步匆忙地跑进来,“四太太,来了四个大6公安,说是有事找您。”

就在两个小时前,许清嘉让那小混混通过电话把指使他的人骗了出去,并且在电话里引着对方承认罪行。许清嘉在旁开了录音,防止到到时候对方死不认账。

把人诳出来之后,对方一幅我老板是杨兴通,你们这些大6佬居然敢抓我的盛气凌人。

把小张一等人恨得牙痒痒,不着痕迹的招呼了他好几下。

扭送至派出所之后,许清嘉就想怪不得人家这么拽啊,有钱果然了不起!

案子直达市委,因为涉案双方身份都不简单。

许清嘉已经打电话给回鹏城处理急事的许向华,要不是许向华不在,她也不敢钓鱼执法啊,她爸肯定不同意她冒险,哪怕那个危险微乎其微。

许向华气得想飞过来拎着臭丫头的耳朵咆哮,更怒的差点摔烂了电话。让女儿稍安勿躁,许向华立刻打电话给熟人。这案子一头牵着杨兴通这个大财阀,保不准有人拉偏架。

许向华在广东经营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人脉在,而海岛是从广东分出来的,领导班子一半也是广东调过去的。

接到领导电话的市长头有点疼,双方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个叫成标的男人是杨家的保镖,一开始压根不承认自己认识那小混混,是污蔑,自己根本没有动机。等放出录音之后,只说了一句律师没来之前他不会说一个字就真的不说一个字。

他不说,许清嘉有很多话说,把自家和姚家的恩怨都说了,直接就说,“我怀疑他是受姚芹的指使,哦,就是港商杨兴通的四姨太。”她还不知道姚国富也在,要不肯定把姐弟俩打包算上。

瞥见门缝里的脚,许清嘉义正言辞,“她以为自己入了港籍攀上了大富豪就能在内地为所欲为,那是异想天开。如果只要有钱就能凌驾在法律之上,那咱们椰城不就成有钱人的犯罪天堂了。”

站在门外的市长,脸扭了扭。

许清嘉就是故意的,她猜不到外面的人是谁,但是看来了派出所之后的一些人反应,就知道有人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让杨兴通是大投资商。

可有些底线一步都不能让,否则一不可收拾。对一个城市来说是,对他们家来说也是,要是这会儿她息事宁人,姚芹觉得他们家打不还手,难保不变本加厉。

论理,到了这一步,派出所应该立刻请姚芹回来配合调查。

可姚芹她身份特殊。杨兴通打算在椰城投机十几个亿,其中还涉及到一个机场,杨兴通有意和政府一起建造一个机场。此外他还打算投资鹿城,这能为海岛带来多少就业机会,还没算上后续的联动效应。

市长他不想得罪这位财神爷。可若许清嘉说的都是真的,市长又愤怒,简直无法无天!

焦头烂额的市长沉吟片刻后,决定先请姚芹前来协助调查,至于杨兴通,他没去通知,通知了,人家要是说有误会等他回来处理,他等还是不等呢?

索性直接不通知,先把事情办了再说,反正只是协助调查,又不是拘留。

大6公安?

姚芹愣了愣,公安找她干嘛?

姚国富眼皮一跳,想起了中午出去至今未归的阿标,阿标是他姐的保镖,跟他走得很近。

“国富,是不是你干了什么事?”留意到弟弟神情的姚芹心里咯噔一响。

他挥了挥手让保姆把杨继祖抱出去,又对保镖道,“让他们先等一会儿。”

等包厢里只留下姐弟俩,姚国富就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

姚芹怒声道,“不是跟你说不要轻举妄动,爸爸他们还在大6,万一他们对付爸爸和大哥二哥怎么办?”

姚芹不想报仇吗?想,做梦都在想,她想过各种各样的方法。

她也想过花钱买凶,可想想容易,操作起来却困难重重。怎么找合适的人,若失败被许家知道是他们做的该怎么办?他们在港城背靠杨兴通不怕,可父亲,两个哥哥,侄子侄女们都在内地。尤其是父兄在监狱里,想为难太容易了。

杨兴通常说的一句话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因此他对对手从来都斩草除根。

他们姐弟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除非一棒子把许家彻底打死亦或者做的毫不留痕迹,不然等着他们的就是不死不休的报复。

姚芹怒气不减,更是担心,“唆使伤人,你会坐牢的。”

姚国富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阿标那么不中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只能闷声道,“姐,阿标会把事情都扛下来,他是港人,让姐夫把他引渡回港。”回到港城操作的余地就大了,伤人又不是什么大罪。

姚芹咬牙,“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姚国富沉默,有恃才会无恐。

“你倒是毫无伤,可你怎么不想想许向华要是对付爸爸哥哥小峰他们怎么办?”小峰是他们大哥的大儿子。

姚国富眼神一厉,“我们有弱点,难道他许向华没有。他要是敢动爸他们一根头,我就弄死他全家,谁怕谁!”他们怕连累家人,难道许家不怕吗?

“你!”姚芹倒抽一口冷气,这就是比谁更心狠手辣。

姚国富神情阴郁,“报仇报仇,都十一年了,我们报了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现如今人家都到咱们跟前晃悠了,还不许我讨点利息,我做不到。”

姚芹指了指姚国富,气得说不出话来。

“姐,你是没亲眼看见爸的样子,头都白了,瘦得皮包骨头,牙都掉的没剩几颗了。”姚国富突然红了眼,“大哥今年才四十一,可看着就像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二哥一只耳朵被人打聋了。”说到后来姚国富声音里带上痛苦的哽咽,“爸和大哥二哥遭了大罪,妈死了,凭什么他们一点事都没有,我不甘心。”

姚芹抬手的胳膊无力垂下,眼里聚起泪花,她抹了一把泪,“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马上给我回港城。”阿标很有可能被抓了,万一他扛不住把姚国富捅出来怎么办?她不能让姚国富蹲大牢,回到港城,大6这边鞭长莫及。

姚国富梗着脖子,“我不走,我就待在这,他许向华就是知道是我干的又怎么样,他能把我怎么样,他要是敢搞小动作,我让他们许家鸡犬不宁。”

怒不可遏的姚芹一巴掌甩下去,“你好大的威风,你是痛快了,你有没有想过爸他们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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