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长得可真恶心,创造你的人到底是什么垃圾审美?”拿着唐刀的神秘祭品歪了歪头,对自己破坏仪式的行为毫无愧疚之心。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越来越庞大的怪物,黑雾已经无法覆盖它的身躯,它在饱吸了信徒和祭品的鲜血之后愈发膨胀,如今已经是一只横陈在祭坛上,如同一团蠕动蚯蚓一般的诡异生物,而且还在不断膨胀。

“加油,再多吃一点,等你吃饱了,我们好好玩一玩。不过别吃太多哦,要是你吃得太多我收拾不了,那我只好撒腿就跑了。”神秘祭品坦荡荡地诉说着他对怪物的期待,轻轻一跃躲开了伸向他的触手,毫不留情地一刀砍断,不断蜷缩又弹起的触手在台阶上跳动了两下,跌入下方快要变成血池的地面。

神秘的祭品站在台阶上,抬头看一眼那只投影在这个殿堂上空的眼球,嗤笑了一声,然后回过头俯瞰台阶下的情景。

整个仪式现场已经彻底沦为了人间地狱,祭品大量逃走,没来得及逃走的祭品已经死得所剩无几,信徒们则更惨,他们有的发狂,疯狂地互相攻击,有的则干脆自杀,几条从祭坛上方探下来的触手正在尸体之中游弋,不断吞噬他们的尸体。

杀戮的味道,令人愉悦,神秘祭品吸了吸鼻子,漫不经心地想着,自从两个多月前他从现实世界进入到噩梦世界,这里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在等着他,在现实世界里会被当变态的事情,在这里发生得理所当然。这个完全遵循着丛林法则的世界,简直是他这样的人的乐土。

神秘祭品低下头,兴致勃勃地看着混乱的仪式现场,刚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两人倒也跟进来了。

这两个人……有意思!

神秘祭品的眼睛一亮,从祭坛的台阶上一跃而下,猎豹一般冲向那个正在试图唤醒被巨型眼球迷惑的同伴的人,冷不防地一刀出手,逼得他松开手,拔剑应战。

失去了倚靠又浑浑噩噩的齐乐人脚下不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殿堂的穹顶。那只巨大的眼球还漂浮在虚空中,它仿佛存在于那里,却又仿佛存在于他的臆想中,无论他睁开眼还是闭上眼,那个神秘女人如梦似幻的声音都挥之不去。

宁舟和突然杀过来的神秘祭品交上了手,眼前的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几许,看模样应该和齐乐人一样,是个外乡人,但是他的身手却丝毫不像是半路出家的人——这也是外来者的通病,这群来自和平世界的人几乎不可能经受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所以在战斗的时候多多少少带着一些野路子的风格。可是这个人……这个人绝对是个专业的高手!

短短的时间里,两人已经过了十几招,随着战斗的激烈程度,两人有意无意地开始使用体内的本源力量,一时间恐怖的超自然能力在周围掀起一片混乱。

“有意思,没想到这次还有点意外收获。”拿着唐刀的人咧嘴一笑,神情十分愉快。

“……你是谁?”宁舟冷声问道。

“一个路人。”自称路人的神秘祭品随口一答,再次拔刀相向。

宁舟根本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纠缠,可是对方又不是能轻易碾压的对手,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决定不再留手,任由体内澎湃的毁灭之力从灵魂深处喷涌出来——一刹那间,毁灭的力量像是爆炸一样从他的身边扩散,距离他最近的神秘祭品低呼了一声,飞一般地退出了十几米远。

“生气了?”路人用刀杵着地面。

宁舟冷冷地看着他,原本湛蓝的眼眸里弥漫起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这种力量很有趣,可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的战斗。”路人耸了耸肩,“另外,你的这把剑也太逊了,和你完全不配。”

宁舟没有在听他说话,恐怖的毁灭之力正在洗刷他的意识,他竭尽全力和这种快要吞噬他理智的力量战斗。

“哎呀,那家伙已经成熟了,你的朋友危险了。”路人的视线越过宁舟的肩膀,看向正在往下挪动的巨大肉块,它用长满了肉瘤的触手支撑着身体,缓慢地走出了黑雾,从祭坛上爬了下来,而那包裹着黏液的巨大触手一路都在吞吃血泊中的尸体,甚至是还没有死去的人。

一片惨叫声和呻-吟声中,走出黑雾的怪物暴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样——一团巨型的,仿佛蚯蚓一般的生物结团而成的腐烂肉块,溃烂的触手上布满了蘑菇一般的瘤状物,散发出腐肉的浓烈气味。而在肉块的正中央,有一条黑色的缝隙,缝隙之中隐约可以看见深红色的眼球。

因为目击到天空中那只神秘的眼球而陷入精神异常状态的齐乐人对靠近的触手毫无知觉,他躺在血泊里,呆呆地看着头顶的虚空。

触手越来越近,已经爬过了台阶来到了他的身边,眼看下一秒就要将他卷起蚕食!

突然,有一道冷冽的杀意从空气中穿过,几乎凝结的毁灭之力浪潮一般奔向准备大快朵颐的触手上,瞬间将快要触碰到齐乐人的触手绞成了一堆碎肉!

相隔几十米远的宁舟缓缓放下刺出这一剑的手,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刚才那格外强烈的毁灭意志,这才踏着鲜血,朝着那膨胀到快要压垮祭坛的怪物走去。

自称只是个路人的神秘祭品把唐刀插在地上,自己靠在立柱边抱着手臂,难得没有积极地上去挑战对手。

不是不想,是没法打。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已经触碰到了某一条法则,并且在法则的影响下反馈自身,而进入这个世界不到三个月的他还只是感应到了某种法则的力量而已,就连使用那种力量都很不熟练。

不过很奇怪,明明是个一身正气的人,体内的力量却是如此恐怖。如果不是他自己在苦苦压抑这种力量的话,他还能更强,可出于某种原因,他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性,拒绝成为力量的奴隶。

路人欣赏起了那个男人的战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在现实世界里几乎不可能见到这种从小经历严苛训练的战士,他外放的力量配合他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将怪物的触手一一绞杀,甚至已经踏上祭坛的台阶,朝着趴在台阶上的怪物的本体靠拢。

那个人在恶魔化了,路人看到了他已经变得赤红的眼睛,还有正在逐渐覆盖他皮肤的鳞片,可是这种恶魔化的倾向似乎让他觉得痛苦,他不得不停下来,站在祭坛台阶旁的立柱上,一边喘息一边努力压制这种恶魔化的进程。

趁着敌人松懈的机会,这只不知名的怪物正在快速恢复,断裂的残肢愈合,蠢蠢欲动地酝酿起了下一轮进攻。

宁舟没有给它太多时间,勉强控制住体内力量的他再次举起那把和他力量完全相悖的审判之剑,这把属于玛利亚守护力量的剑和他体内的毁灭之力就像是宿命的敌人,可偏偏却要纠缠在一起,简直像是自虐一样地去使用。

节节败退的怪物朝后退去,触手潮水一般地收缩,似乎在畏惧这个即将觉醒的魔王,可突然间,那虚空之中悬浮着的眼球发出了一束猩红的光芒,正中怪物的身躯。那一团巨大的肉块中闭合的眼球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感召,倏然睁开了眼——

整座殿堂突然间失去了色彩,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黑白灰的颜色,庞大的法则力量从天而降,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岳,沉沉地压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路人抬起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又是一个强大的能力者,比眼前这个恶魔化的男人还要强大,恐怕和那个将他带到了噩梦世界,然后不负责任地随手一丢的男人一样。这种持有“领域”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是“神”了。而他,现在还只是个期待着弑神机会的凡人。

恶魔化的男人在骤然降临的力量中猛然显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形态——黑色的龙翼刺穿了他的后背,巨大的翅膀覆盖住了他正在迅速蜕变的身体,鳞片覆盖了他的皮肤,尖利的指甲从他的指尖暴长,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化为了一条黑色的魔龙,对着天幕中那强大的压迫感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那一声咆哮刺穿了空间,竟然让沉浸在温柔黎明中的庭院都回荡着龙吟。

正在品尝红茶的女人淡淡地“咦”了一声,笑道:“这就是毁灭的力量吗?看起来距离成为一个魔王已经不远了。”

“要处理掉吗?”在黎明之乡的朝阳中,显得格外眉眼俊美的苏和微笑着地问道。

身材娇小的权力魔王啜了一口红茶,摇了摇头:“不了,留着吧,自从把杀戮处理了之后,要开启魔王加冕仪式正好缺了一位候选人,就让他暂时凑个人头吧。”

“小心养虎为患啊。”苏和笑道。

“还不成气候呢,与其小心他,不如想想黄昏之乡的那位,那一位才是大-麻烦。”权力魔王轻叹了口气,“你对他比较熟,说说看,有什么想法了吗?”

苏和支着下巴,眺望着浮空的山峦间那一轮冉冉升起的朝阳,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放心吧,早就准备好了,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只不过,那条金鱼还是多留心,自从杀戮缺位了之后,金鱼缸越来越不稳定了,万一真的让它的本体逃出去……后果你是知道的。”权力魔王淡淡道。

“等你正式加冕为魔王,让理想国吞噬了魔界,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了。”苏和说。

权力魔王笑了,权力的野心在她的眼睛里闪耀着,让她容光焕发:“我比谁都渴望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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