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一通神神叨叨的说教之后,劳拉沉默了起来,一路上都不敢和齐乐人说话了。

齐乐人心里还惦记着吕医生和杜越的情况,一时间也默默无语。他在地下实验室切断电源之后又回到了激光通道,此时通道的大门虽然是开启着的,但是吕医生和杜越却已经不见了。这扇门外是景思雨的地下室,里面有打斗过的痕迹,齐乐人猜测是有人进入了地下室,让吕医生二人感觉到了危险。不清楚哪一方胜利了,但双方都离开了现场,不知道是回到了地面上,还是进入了地下研究所。

更早些时候,他进入了地下研究所,吕医生和杜越却被关在了外面,这两人肯定到处寻找能够进入地下研究所的办法,还遇到了劳拉等人,后来吕医生发挥了“寻宝小能手”的天赋技能,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张ID卡,这才打开了那扇门。

现在已经是第四天夜晚23点了,按照触蛸的寄生规律,除了被齐乐人杀死的薛佳慧,剩下的三只触蛸有可能已经完成了一轮寄生,也有可能没有,现在的触蛸总数应该是三到六只。

幼生体没有战斗力,在竞争状态下甚至可能被其他触蛸吃掉,所以他目前需要面对的敌人只有发育成熟的三只触蛸。

齐乐人不动声色地瞥了劳拉一眼,在前往劳拉的屋子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同时面对两只触蛸的准备,因为薛佳慧的感染时间是在第二天夜晚,经过一天的时间,她体内的触蛸已经发育成熟,在第三天夜晚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感染了一个人,齐乐人觉得嫌疑最大的是一直照顾她的劳拉。

然而当他潜入劳拉的屋子,偷听了她和薛佳慧的讲话之后,他暂时排除了劳拉的嫌疑,只是当场击杀了薛佳慧。可如果劳拉没有被寄生的话,又会是谁呢?

“这几天有谁来看过薛佳慧?”齐乐人问道。

“景思雨、景思雪,还有弗朗西斯。”劳拉说着,脸色一白,“你的意思是……”

“昨晚八点到零点之间,他们中有人在你的屋子里吗?”齐乐人大致推算了一下触蛸的可以寄生的时间,问道。

“……弗朗西斯。他来过很多次,主要是来看我……我……我拜托他照顾薛佳慧……”劳拉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几乎面无人色。

两人在雪地中行走,安静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劳拉用力咽下唾液,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他是不是已经……”

齐乐人点了点头。

冷冽的风吹来,冻结了刚刚流出眼眶的泪水,劳拉捂住了脸,用力呼吸,呼出的热气在冰雪中冻结成一片白雾,她在发抖,哪怕是恒温服也无法捂暖她此刻快要冻结的心脏。

齐乐人竟然被劳拉的情绪感染,忍不住为她难过了起来。可她的坚强超乎齐乐人的想象,不到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就冷静了下来,只有微红的眼眶暴露了她的内心。

“我明白了,如果他真的变成了怪物,我……我……我会……会的。”劳拉毅然道。

齐乐人却想了很多,很多很多。

如果是他呢?他能像劳拉这样做出决定吗?

“不必现在做出决定。不到那一刻,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选择。”齐乐人对劳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没有人可以轻易做出这样艰难的选择,无论在事情发生之前有多少打算,在真正面对的那一刻,让人做出判断的却未必是理性。也许大义凛然的人会成为逃兵,懦弱胆小的人反倒成为英雄,谁知道呢?

极昼的夜晚中,不需要额外照明的两人顺利抵达了安妮的屋子,里面的灯熄灭着,但齐乐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马克是第一个被寄生的人,第二个是薛佳慧,第三天的两个牺牲品一者是弗朗西斯,另一者九成九是安妮。在明知道触蛸可怕的情况下,仍然和马克这个被寄生者合作,她的立场可不无辜。

无论她有没有被寄生,要闯入安妮的屋子必然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如果她体内的触蛸已经发育成熟,齐乐人现在可别想能有一记手刀把人砍晕的好事了。

“这个拿着,你躲好。如果听到我在里面喊你的名字,你就把它扔进窗子里,然后赶紧跑远趴下。”齐乐人把从研究所里拿出来的手-雷给了劳拉,教她如何使用。

劳拉忐忑不安:“你能应付得来吗?”

齐乐人又露出了那种神棍般的微笑,为自己的“外挂”做个铺垫:“不必担心,神会保佑我的。”

虽然齐乐人此时的神态语气让人充满了安全感,可是这仍不能让劳拉完全放心,毕竟不久前她才亲眼目睹这位“神的使徒”被爆炸的门板砸到后背,这一画面严重损害了他的公信力。劳拉满心担忧地看着齐乐人,希望伤势不会影响他的战斗力。

齐乐人被劳拉的眼神看得压力倍增,只好示意自己要行动了,若无其事地转身寻找上一次潜入安妮屋子的那扇窗户,上一次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但是在经历了激光通道里的濒死突破之后,齐乐人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也能爬进去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齐乐人敏捷得像是一只猫,攀住外墙上的凸起,手臂里爆发出来的力量让他轻松地支撑起了身体,蹬住墙面爬上了二楼窗台,潜入了这个静悄悄的小屋中。

室内一片昏暗,窗外的亮光不足以照亮这里,但在破壳之后,齐乐人的视力也有了显著的增强,他能看得清这里的环境了。房间没有人,他悄悄打开了房门,双手握着左-轮-枪,紧贴着墙壁往前走。

安妮很少离开自己的屋子,但这个时间她极有可能在寻找下一个被寄生的猎物,不管她是不是在这里,她总是会回来的。

齐乐人飞快地搜索完了这个小屋的二层,安妮不在这里,他又来到一楼,依旧一无所获。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她出去觅食了,或者她在地下室。

可是要进入地下室的话,在管道里爬行的那一段实在太危险了,他可没忘记当初自己是怎样伏击了爬下管道的安妮。

齐乐人陷入了两难之中,虽然等待能给他一个答案,但是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耽搁,他还要继续寻找吕医生和杜越。

还是去阁楼看看吧,齐乐人这么想着,找到二层天花板上暗藏的梯子,进入了阁楼。

阁楼里那块特殊的地板就在那里,只要掀开它……

“咔嚓”一声,地板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从里面顶了开来,冒出头的安妮冷不防地和蹲在那里沉思要不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丢个炸-弹下去试试水的齐乐人对上了眼。

惊恐的情绪同时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生物身上爆发,安妮惊叫了一声,齐乐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还不忘拔枪扣下扳机射击——砰砰砰。

连续三枪命中近在咫尺的目标,安妮漂亮的脑袋已经被轰成了一只打烂的西瓜,失去了大脑指挥的她没能撑住身体,立刻就栽入了管道之中,重重地跌回了地下室。可齐乐人知道它还没有死,只是被打烂大脑对它而言不过是一只寄居蟹弄丢了它的临时居所,它的生命力足够顽强,而且战斗力惊人。

齐乐人几乎是屏住呼吸,掏出炸-弹丢入了管道之中,然后拔腿就跑,抱头蹲在了墙角。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整座屋子摇晃了几下,然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这下总该死了吧?齐乐人估摸着这颗手-雷应该足够干掉那只触蛸了,假如马克也在下面的话,那就是一次完美的双杀。

齐乐人在上面等了十分钟,这才回到通往地下室的管道口,向下张望了起来,下面一片漆黑死寂。他犹豫了一会儿,确定自己没开着跟踪摄像头,于是从道具栏里拿出了长绳索拴好,脚踩着爆炸过后越往下越脆弱的铁梯往下爬。

地下室中一片漆黑,这种毫无光亮的环境里,不开灯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齐乐人闻着爆炸过后□□又带着硝烟味的空气,伸手摸向口袋里的手-枪……

下雨收衣服的技能在激光通道里冷却了,现在还无法给他预警,可是在这一片深海一般的黑暗中,齐乐人的直觉却在他的脑海中尖叫了起来,危险!危险!危险!

这一刻,被陈百七折磨出来的反应力让齐乐人一头扑倒在了地上,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它还没有死!齐乐人暗道了一声不好,SL大法还没冷却完毕,遇上这种情况他可是只有一条命啊!

黑暗对触蛸而言显然不是什么阻碍,它开始借着黑暗频频发动攻击,哪怕直觉再灵敏,在这种时候也是被动挨打,齐乐人打开手电筒丢了出去,这才借着这一点亮光看清了四周。

周围的一片狼藉已经不用多说,那只挣脱了人类外壳的触蛸正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它的触手,卷起地上的碎石丢向齐乐人。它不冲上来攻击并不是因为它有多温柔,而是爆炸之后有一块巨石压住了它的大半个身体,让它无法动弹。

看着眼前这个无法移动的敌人,齐乐人大大松了口气,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轻松避开它投掷过来的石块。在有了光亮之后,它那仅剩两根触手的疯狂攻击倒像是小孩子无理取闹时的抗议。

看来这次他的运气着实不错。齐乐人心想着,将左-轮-枪对准了这只曾经寄居在安妮身上的怪物,又连开了三枪,怪物奄奄一息,深褐色的□□流了一地,可是它生命力依旧顽强,简直像是个不死的怪物。

子弹打空了,齐乐人不得不停下来给左-轮-枪装填子弹,一边闲庭信步一般地闪避着触蛸丢向他的石块,他甚至有闲心思考马克去了哪里。

是出去寄生了吗?本来还以为他会在这里继续挖石块,争取早日将堵在通向研究所的通道外的石块搬开呢。

……等等。

齐乐人前进了几步,绕开了障碍物,看向地下室的深处,原本被坍塌的石块堵上的通道,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被撬出了一条一米多宽的缝隙!齐乐人心中大惊,他恍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在他离开激光通道的时候,贺亿竟然没有及时关闭电源——因为他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而此时此刻,这个对手正站在缝隙的那头,手持一支足够能把这个地下室炸成废墟的单兵火箭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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