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能有用。”劳拉看着播放器,深深地叹了口气。

“希望如此。”弗朗西斯也说。

“但愿吧。”安妮淡淡道,转身离开了教堂。

其他人也准备各自离开了,齐乐人却突然叫住了大家:“麻烦稍等一下,安全起见,我们最好安排人守着这个播放器,以免第二天一觉醒来发现它已经被破坏了。”

“你说得对,我们最好轮流看守一下。”劳拉赞同了齐乐人的意见,夸赞了一句,“你还挺细心的。”

——如果你成天被人拿发情期的地狱三头犬恐吓,你也会学会凡事小心谨慎,以免被恶犬狂追十公里。齐乐人心想。

这一次珍妮特倒是没有唱反调:“好吧,恰好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于是除去已经离去的安妮,身体状况欠佳的薛佳慧和要照顾薛佳慧的劳拉,剩下的八个人两两一组地定下了看守播放器的轮岗。按顺序分别是弗朗西斯和景思雪一组,杜越和景思雨一组,吕医生和亚历克斯一组,齐乐人和珍妮特一组,每组六小时。

“为什么我的搭档是男的?”吕医生看着和他一组人高马大的亚历克斯嘀咕道。

“你看起来需要一个强壮一点的队友。”齐乐人冷酷道。

“好了,小鸡仔,我都没有要求和亚历克斯一组,你就别抱怨了。”珍妮特耸耸肩。

小鸡仔吕医生:?????

散场了,除去值第一岗的弗朗西斯和景思雪,其余人陆续返回自己的小屋,有的结伴去寻找藏匿在村子里的物资,有的回屋休息,劳拉表示自己会暂时搬到薛佳慧那里照顾她,顺便将一些基本情况告诉她——齐乐人觉得她的意思是她会监视薛佳慧看看她会不会露出破绽——说完,劳拉就领着薛佳慧去找她住的屋子了,弗朗西斯也很想去,但是他要值第一班,只好对劳拉说等结束之后就去找她。

齐乐人看着劳拉和薛佳慧远去的背影,多少有点不放心,但是如果现在他出言提醒的话,在观众眼里他简直是赤-裸-裸的可疑分子。还是尽快找到安妮那边的突破口吧,越快越好。

“我倒觉得这个节目很有相亲节目的氛围。”吕医生看着三人的背影深沉道。

“啊?有吗?”神经粗壮的杜越反问。

“有啊,你看,我们刚下飞船的时候珍妮特对亚历克斯还各种看不上眼,转眼都睡到一块了。弗朗西斯和劳拉以前倒是合作过,还一个演女一一个演男一,但是也没看有什么特别的火花啊,结果飞船落地才三天,感觉回去就会约会。薛佳慧也会,她好像挺喜欢贺亿的,不过现在一个失踪一个失忆,暂时是没戏了。还有安妮和马克,齐乐人之前不是说马克对安妮言听计从吗,说不定有情况。”吕医生嘻嘻笑道。

“这两人的年纪也差太多了吧,马克都能当安妮的爸爸了。”杜越不太相信。

“年龄倒不是问题,唔……这两人其实没啥情侣气场,大概只是黑人大叔特别照顾小姑娘吧。”吕医生说,“诶,不过说起来,我们三个怎么一点情况都没有,我们是不是也该找妹子们约会什么的?”

杜越正直地说:“不用了吧,我们三个人不是挺好的吗。”

齐乐人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不对。

吕医生说:“你不懂,这年头不炒绯闻是不会红的!”

“认真点,别瞎闹腾了。”齐乐人无情镇压了两名队友的胡来,三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有些话对着镜头不好说,齐乐人心中怀疑薛佳慧会不会是被触蛸寄生了,但是现在少了“薛佳慧指认实验记录本上的章鱼是触蛸”这一环,逻辑链又断了,齐乐人无法贸然在观众面前说出自己的猜想,哪怕说出来了,其他参赛者也不可能相信——在这种离奇又残酷的真相面前,人总会本能地选择逃避,除非证据已经摆在眼前。

他们还是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我们去安妮那里看看吧,至少要搞明白当时马克和贺亿是怎么失踪的,她的那间屋子到底有没有阁楼,还有……当时我们在景思雨房间的地下室的时候,外面传来的那声爆炸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这一切和安妮脱不了干系。”齐乐人说道。

三人于是来到了安妮的屋子前,敲开了门,可是当他们提出想要进屋看看的要求时,安妮偏过头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藏在腰后的手动了动,露出斧子的一角。

“你们可以试试看。”安妮幽幽道,“我随时以行动表示欢迎。”

被拒绝之后的三人无奈,只好重新商议了起来,吕医生表示当初马克和安妮找到的物资并不多,大概今天或者明天,安妮的食物和水就会耗尽了,她肯定会出门寻找物资的,他们只要等待机会,等安妮离开屋子的时候溜进去就行了。

齐乐人赞同了这个想法,三人找了距离安妮的屋子比较近,但又没有参赛者居住的闲置小屋,开始了持久战一般的观察作业。

齐乐人值第一岗,因为吕医生已经困得随时要睡过去了,杜越也累了,两人就先休息,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杜越被齐乐人叫醒,他该去看守教堂那里的播放器了,杜越打着哈欠出门了。下午吕医生睡醒了,他换下了齐乐人蹲守安妮,齐乐人就转头呼呼大睡去了,等到杜越回来就轮到吕医生去看守播放器了,杜越留着看守安妮。

超过三十个小时没睡的齐乐人一口气睡到了午夜以后才勉强缓过来,此时吕医生还在外面和亚历克斯看守播放器,杜越则趴在窗边专心致志地观察安妮屋子有没有动静。

“前辈你醒了?快吃点东西吧。”杜越一听到齐乐人起身的动静,立刻转过头来,殷勤地将罐头食物放在齐乐人面前,眼巴巴地盼着他吃。

“谢了。”齐乐人精神尚可,喝了点水之后就开始吃东西,“安妮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没人过来,她到底在干吗?”杜越郁闷极了。

为了防止聊HIGH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情,两人干脆关了跟踪摄像头扯淡了起来,杜越说了一些他在学校的时候的事情,还说了自己暗恋过的女孩子,说了好久才发现齐乐人一直微笑点头但没说话,不由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说了这么多,前辈都无聊了吧?就是一些无聊的高中生活……”

“不,挺有趣的。后来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呢?你有没有跟她表白?”齐乐人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呃……算是有吧……不过她有喜欢的人了。”杜越失落道。

“那真可惜,他们在一起了吗?”

“也没有……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还没遇到心仪对象,她是个很可爱的人,但那时候我也没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她挺可爱的。后来她突然恋爱了……”杜越情绪低落了下来,十分沮丧的样子。

“然后你才发现你喜欢她?”齐乐人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关怀起了小年轻。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我只是觉得她专心致志地喜欢着一个人的样子很动人。”杜越说着,笑了起来,露出了嘴角那个可爱的酒窝,“我也没想过要和她在一起。我可能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吧,只是被那个样子的她打动了。”

感觉自己已经落伍于时代,搞不清年轻人在想什么的齐乐人继续深挖八卦:“你刚才说你有表白过?怎么表白的?”

“啊……也不能算表白吧,我就是欺负了她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她大概讨厌死我了。当我还想努力一下的时候,她却突然失踪了。”杜越说。

齐乐人吃了一惊:“失踪?”

“对,假期的时候她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山里徒步郊游,遇上了山体垮塌,八个人全部失踪……”杜越说着,若有所思道,“后来我进入了这里之后,难免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我怀疑她可能和我遭遇了一样的事情。”

“很有可能。”齐乐人也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他和吕医生经历过的新手村在现实世界的人眼里是什么情况,是多人离奇失踪,还是杀人狂疯狂砍杀无辜群众,另有三人失踪?

杜越摊了摊手,故作洒脱地说道:“说不定未来还有见面的机会,但如果真的见不到了……那也就这样了吧。初恋嘛,总是这样子没有结果的,更何况这连初恋都算不上。”

初恋就遭遇地狱难度还吃了后辈一个FLAG的齐乐人:“……”

“前辈你也说说吧,你有恋人了吗?”杜越八卦兮兮地问道。

“有的。”齐乐人坦白道。

“哇,是什么样的人?漂亮吗?你们谁先看上谁的?怎么认识的?在现实世界还是游戏里?”

“你怎么这么八卦?”齐乐人哭笑不得。

“前辈,说吧说吧,我听着呢!”杜越竖起了耳朵。

“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都能说啊,先说漂亮吗?”

齐乐人回想起献祭女巫任务时第一眼就惊艳了他的“女神”,笑意悄然爬上了他的唇角眉梢:“很漂亮,特别漂亮。”

“有照片吗?”杜越追问道。

齐乐人摇了摇头。

杜越失望地叹了口气:“好吧,那你们是谁先看上谁的?”

齐乐人想了想:“应该是我吧,一见钟情。”

杜越惊了,呆呆地看着齐乐人,只听他继续说道:“很不可思议吧,在那之前我从来也没喜欢过谁,却在那一刹那间完全抛开了理性,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隐隐约约觉得,其实我一生都在等待这个人的出现。如果我没有来到这里,如果我没有遇见他,如果他没有回应我,也许我也会浑浑噩噩地和其他人开始一段感情,甚至走入婚姻,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那样的一生,我不会知道自己过得很可悲,甚至错觉这样的人生已经是幸福的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怎样的奇迹。”

温柔而平静的感情在他的心头流淌着,让所有的回忆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明明这段感情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和幸福甜蜜无关,反倒充斥着自我怀疑、抗拒、克制、忍耐。可是时过境迁,在悲剧的死亡中止了绵延的苦痛之后,爱情反而被烧尽了那一层荆棘外衣,浴火重生,留下一颗无法被烧毁的,金子一般闪耀的心。

他觉得很甜蜜,哪怕是曾经的痛苦,都被裹上了一层甜蜜的糖衣。

齐乐人微笑了起来,满眼都是温柔:“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爱人,能够被他所爱,我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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