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花儿包子铺开起来,早点也照样卖。她人聪明且勤快,很快将包子铺打理的红红火火。小梨花儿心眼儿活,她不仅卖包子,连带着烙饼卤肉都一起卖。

看小梨花儿每天精神抖擞的模样,便知生意不错。

赵长卿也开始学着看账,凌氏产期将近,赵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里的事还管得来,铺子账册之类,几年没接触,如今便有些艰难。凌氏索性让赵长卿学着看,凌氏道,“你现在大了,又是咱们家的长女,自小跟着苏先生,什么都学过。你先学着看,哪里不懂,再来问我。”

这些经验都是赵长卿前世所缺少的,她便学的格外认真。

她本就不是笨人,用心学着,进境很不错。凌氏私下与丈夫道,“这人哪,是聪明是笨真是天生的,像咱们长卿,自小就聪明,学什么都快。这才几天,就能上手了。”

赵勇笑,“这就好,闺女大了,就是个帮手。”

凌氏靠着大迎枕道,“女儿再好,也是娇客,我现在一想到长卿蓉姐儿以后要嫁出去,就心里不自在。女儿贴心惯了,就不知道以后长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了。有咱们闺女一半能干我就知足。”

“长宁才五岁,你也忒急了。”赵勇心下觉着好笑,道,“反正媳妇是你相看,还不是你说娶什么样的就娶什么的。”

凌氏笑,“我也就一说,眼瞅着孩子们一日日长大,在家里闲了就胡思乱想。”又问赵勇在卫所可还顺利。

赵勇笑,“咱们处处都打点到了,谁会为难我?”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便有郑御史府上打发丫环送了帖子过来,郑妙颖请赵长卿过去说话的。凌氏替女儿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话,命白婆子拿些点心打发那小丫环去了。

赵勇看过帖子,问,“怎么只请长卿一个?”

凌氏道,“兴许是阿蓉年纪太小了,说不到成块儿去。楚姑娘也常只请长卿一个。”

赵勇便未多想。

晚饭过后,凌氏同赵长卿说了郑妙颖请她过去玩儿的事,赵长卿笑,“正好明天没什么事,我也有些日子没见过郑姐姐了。”

赵蓉沉默的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不知赵长卿使了什么手段,好些人都只请赵长卿。她又没得罪过她们。

赵长卿并没有理会一脸沉思的赵蓉,回屋后吩咐永福将她第二天要穿衣裳提前取出来烫好,第二天带着永福去了郑家。她与郑妙颖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很透脾气,偶尔彼此做了点心都会交流心得。

而且,赵长卿最佩服的就是郑家家风,看郑家才知什么是书香门第。郑家并不富裕,子女教育却极为出色,郑家兄妹都是雅致又务实的人,且从不以家贫为耻。

去郑家时,赵长卿从不打扮的如何华丽,她上身一件浅翠襦衣,□白绫长裙,腰间悬一块用浅翠丝线络起的玉佩,头上簪一枝纱堆的绢花儿。如今已入暑天,赵长卿这一身,望上去颇是清爽。

郑妙颖在中庭杏阴下相迎,两人相视一笑,赵长卿笑着打趣,”姐姐找我来,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郑妙颖拉着赵长卿的手,笑,“好吃的自然有,这次也是有事相询。先去见我祖母、母亲,她们也念着你呢。”赵长卿时常来往,她整体素质很不错,郑老太太、郑太太都挺喜欢赵长卿。

两人先去见过了长辈,说了几句话,郑妙颖便把赵长卿请到了自己房里,郑妙嘉也在,还有位面生的公子。这位公子瞧着与郑妙嘉年龄相仿,或是稍稍大一些,站起身时个头比郑妙嘉要高一些。原本赵长卿觉着郑妙嘉的相貌已是有一无二,不想这位公子容貌之俊美,竟丝毫不让郑妙喜。

郑妙嘉介绍,“这是帝都来的世兄,李睿,李兄。”又向李睿介绍了赵长卿。

赵长卿笑着行了一礼,“李公子。”

“赵姑娘。”李睿还礼。

丫环捧来凉茶,桌上摆着一盘子小孩儿拳头大的白杏,淡淡的散发着果香。赵长卿喝口凉茶,笑道,“郑姐姐刚才说有事相询,莫不是李公子有事问我?”

李睿初来边城,也感受到了此地民风开放,女孩子随便去街上都是寻常。不过,还是头一遭与边城女孩儿打交道,见赵长卿说话爽快,并不似帝都那些闺秀扭捏,行止优雅洒脱,颇令人喜欢。不禁笑道,“我自帝都前来边城,想做些小生意,只是毕竟人生地不熟,便先投奔到了郑家叔父这里来。听妙嘉说,你家与北蛮有些生意往来,不知可指点一二?”心里又有些发悬,他还以为赵长卿起码得十五六岁,不想这样小。好在李睿并没有打算在赵长卿这里得到什么特别大的帮助,他只是需要一个边城人做个向导之类,不然,两眼一摸黑,这生意着实不好开展。来前,宋荣写了封信让他带着郑博,李睿来之后便一直住在赵家,手下人另行租赁了院子。

赵长卿想了想,问,“李公子想要做什么生意?”

李睿道,“这些天我也在边城转了转,其实北蛮地处草原,他们擅长牧马放羊,并不长于劳作耕织。北蛮人从吃到穿,没有一样不依赖边城的。边城繁华不让淮扬,皆自与北蛮贸易而来。人间四样事,衣食住行,粮食是禁止大规模贸易的,我也没有那个野心,便想着做些衣料生意。将这里的料子贩到北蛮去,再自北蛮换来皮毛带到帝都贩卖,也有利润可图。”

赵长卿不知李睿是不是提前打听过她的底细了,笑道,“若说别的,我不太清楚,我家正好有个衣料铺子。公子既然自帝都远至边城,生意上的事自不必我多言,若是公子愿意,我引荐我家掌柜给公子认识。”哪怕赵长卿识人不多,不过,一看李睿这种容貌气度,也并不似商贾出身。而且,郑妙嘉介绍是说世交之家的朋友,若赵长卿所料不错,李睿定出身官宦之家,顶不济也得是个书香之家。

赵长卿这样爽快,李睿笑,“那就有劳姑娘了。”

“一点小事。”赵长卿道,“我听李公子的话,是要带领商队去北蛮境内进行交易吗?”

李睿淡然一笑,“有此打算。”

赵长卿道,“我听说北蛮非常辽阔,他们那里的人聚族而居,每个部落住的地方都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人去北蛮做生意,一般都是有许多商家一起组成商队,这样一起进入北蛮,在北蛮的遥城进行贸易。公子最好多带侍卫,遥城非常乱,杀人越货时有发生。”

郑妙嘉笑,“你还真是知道一些啊。”他家也是刚来边城不久,郑妙嘉认识一些人,交情尚浅,贸然打听人家生意,不大妥当。就李睿而言,他身上揣着宋荣的名帖,等闲却不想用宋荣的人情。还是郑妙颖提起赵长卿,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赵家门第一般,赵长卿人也不错,若是赵家不肯帮忙,也不很丢脸。不想,赵长卿这般爽快,实在是意外之喜。

“那是。”赵长卿笑,“我可是边城长大的。像李公子,若去北蛮贸易,除了货物,也要再找个懂边城话的通译才好。”

郑妙嘉道,“你干脆给阿睿介绍几个算了。”

“通译不难找,边城里干这行的人很多,他们大都还兼作向导。”赵长卿笑,“来我家采购料子的北蛮商人还在边城,李公子先去跟我家掌柜聊一聊,等你觉着有什么时候合适,我同掌柜说一声,介绍你们认识也无妨。”

李睿大喜,笑道,“赵姑娘这样帮我,我都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你是郑哥哥的朋友,郑御史向有官声,我虽与你不熟,与郑哥哥郑姐姐是熟的。你刚来边城,我能帮的也不过是些小事,千万不要客气。”赵长卿坦然相告。她又不是大傻子,难道随便来一个什么人她都会这样尽心帮忙吗?当然也是要看人的。

赵长卿很会说话,郑妙嘉忽而坏笑,“卿妹妹连自家的客人都介绍给阿睿认识,难道不怕阿睿抢了你家生意?”

赵长卿笑,“天底下生意多了去,哪里是一人一家做的完的?我家只是小铺子,与我家来往的北蛮商人肯定也去过别人家的铺子,最终还是与我家合作,可见我家生意是适合他们的,有何可惧之处?”

“再说,李公子不远千里自帝都而来,定是要做大生意的。我现在先跟李公子卖个好儿,日后李公子发了财,可别忘了提携提携我家的小本生意。”

李睿笑道,“赵姑娘这样明快的人,若李某做生意,当先与赵姑娘合作。做生意关键是要找对了人,只要找对人,赚钱是早晚的事。我自帝都而来,到了边城着实开阔眼界,莫不是边城的姑娘都似赵姑娘这般能干?”先前只当赵长卿是个小女孩儿,不想,这丫头倒是颇具见识。

赵长卿笑,“我这算什么能干,生意上的事我可不懂,无非是信任李公子的人品,顺手帮个小忙而已。”

李睿手面儿很是大方,中午请赵长卿与郑家姐弟出去吃了顿大餐,晚上赵长卿同凌氏赵勇说了李睿的事,“帝都来的公子,也想做绸缎料子生意。郑哥哥引荐给我的,我想着,明天请冯掌柜带着李公子转转,他刚来边城,不太熟。”

凌氏问,“要在咱家买料子不成?这也不对,就是买料子也应该去江南。莫不是他也想跟北蛮人交易?”

“李公子是想着去遥城做生意的,跟咱家的生意不一样。”赵长卿知道凌氏担心什么,笑道,“母亲,你放心吧。郑御史是个极有品行的人,李公子是他家世交的儿子,浑身气度比郑哥哥只好不差,我看不是出身官宦人家,起码也是书香门第?他不远千里而来,做的是大生意,跟咱们这样的小铺子不一样,断不会抢咱家的生意。”

凌氏不大信,问,“若出身这样好,做生意干啥,怪辛苦的,如何不去考功名?你别给人骗了。”

赵长卿道,“大户人家同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不一样,你看老祖宗家里,嫡嫡庶庶的事情,外人哪里知道呢?这位李公子与郑家相熟,起码不是骗子。再说,做生意怎么了,老祖宗家里不知道有多少生意,不然,单凭做官或是庄子里的收益,哪里够花用?我是觉着郑家可靠,断不会坑了咱们的。咱们不过顺手帮一把,若真是有朝一日李公子在边城站住脚,说不得还有合作的时候呢,多条路子也没什么不好。”

凌氏给赵长卿说的有些心动,赵勇倒是直接,道,“郑御史是去岁年底刚到边城,人生地不熟的,不然也不会找上你。能帮就帮一把,做生意靠的是本事,不用怕人抢。”

丈夫女儿都这样说,凌氏索性也放了手,“行了,那你看着办吧。好歹是御史家的公子介绍给你的,既然郑公子开了口,帮一把就帮一把,人家这是信你哩。”

赵长卿笑应。

作者有话要说:石头的确不是个适合存稿的人啊,昨天没来得及发,就把本本摔得不能自理,今天不知为什么,一看昨天码的字,忽然觉着情节不能如意,结果,重新又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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