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殿。

一身清雅的男子立在窗前,面色晦暗不明。堂下跪着的,则是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

“沈良媛可有不妥?”女子声音不大且并无起伏:“回主子,并无。”一旁的来喜见景帝挥手,使了个眼色,宫女迅速离开。

景帝仍旧是那副模样,并没有动,过了半响,勾出一个笑容来:“这沈腊月,还真是运气。”来喜站在一边儿,眼观鼻鼻观心,却并不多言。主子对这沈良媛有怀疑,但是不管是太后那边还是内卫这边都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足可见沈良媛的无辜。

有时候人的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这沈良媛便是如此。

“许是朕真的太多疑了吧?来喜,沈良媛的身子如何?”来喜晓得,这是皇上要打算宣沈良媛侍寝了。

“禀皇上。沈良媛已经大好,前天这药已经停了,据说是红斑红疹已然消退。”景帝点头,不管沈腊月是否无辜,她的所作所为倒是歪打正着的合了他的心意。

想到宋将军,景帝冷笑。

严冽不日就要归来,这宋家,怕是不会安稳了吧?立场不稳的人,就该早早的退出政治舞台。

眼里闪过一丝阴冷,随即又恢复平静。

“摆驾听雨阁。”景帝这次来听雨阁并没有提前通知,似乎潜在的心思就想见她有些真实的一面。听雨阁倒是灯火通明。原本就是听雨阁自己人晓得,如今这沈良媛受宠,旁人也知道这沈良媛比较喜欢明亮,颜色喜欢明亮的,大晚上的听雨阁也惯是灯火通明。

门口的小太监见是皇上到来,一个踉跄,连忙跪下请安,之后就要忙着进屋禀报,但是景帝一个眼神,来喜连忙阻止。

看着景帝带着侍从大踏步的往内室而去,外面守门的小太监只祈祷这主子能够别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外室的桃儿正在收拾东西,就见景帝带着来喜到来,未等请安便被制止。

屋内是哗哗的水声,想来这沈腊月正在沐浴。

她似乎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那曲调伴着水声竟然也有些动人。正要进入内室。

里面传来锦心的声音:“主子莫要自己动手,我和杏儿来吧。”他顿住脚步。

接着就是沈腊月那娇滴滴的声音,往日倒是不觉,今日才发现,她这声音委实是有些娇媚。

“这太医也不知道说的有没有准儿,怎么的这用药期间就不能沐浴,你看,我这足有九日未沐浴,也亏得皇上没来,不然啊,这碰我一下,就是一个小灰卷,可真是羞死个人了。”屋内传出扑哧的笑声。

门外的桃儿嘴角抽了抽。祈祷主子莫要在胡言下去了。可她越是担心,这内室越是说的肆无忌惮。

主子可莫要开玩笑了。这不是为了快些好起来吗?”腊月声音不大,但是仍旧强辩:“我也整日的看医书啊,欺负我什么都不懂么?书上也没说,用药不能沐浴。”听到此处,景帝挑了挑眉。

屋里传来锦心无奈的声音:“主子看了半年多的医书,连个草药都分不清楚。”锦心的话有些吐槽。

杏儿接话:“主子左不过是拿来催眠之用,哪需要分的清楚。”话里有着隐隐的笑意。

说实话,这两个宫女的话也是略微有些逾矩了。但是一般宫内主子身边的大宫女都与主子更加亲近些,这也算不得什么错儿。

沈腊月并未当一回事儿,而且还有些小女儿家的娇憨嗔怒:“你们两个死丫头,竟然编排起我来。你们在如此挤兑我,我就罚你们,罚你们用这个全是小泥巴的水洗澡。”扑哧,这一下子景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倒真是孩子气。

听见外面有声音,内室的人脸色俱是一变。

锦心杏儿连忙出来请安。

景帝摆摆手,未理几人,直奔内室。

锦心忍不住:“禀皇上,主子,主子……”她拿不准这皇上听了多久,而且那水委实有些脏了。

景帝也知道这丫头的意思,不过却未当回事儿。

进门之时腊月已经套上了薄薄的罩衣,发丝湿漉漉的,脖颈等处也全是水珠儿,可见她刚才的急切。

看她仍旧是衣衫不整,景帝掠起她一抹青丝。

腊月这就要跪下请安却被皇上揽住。

“就你我二人,算了吧。来,让朕看看你洗出了多少的小泥巴……”作势就要过去查看。

腊月的脸霍的一下子就仿若晚霞般红艳。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不肯让他往那边多走一步。嘴里更是不断嘟囔:“皇,皇上,您笑话人。”景帝微笑拉她……许久。

景帝自然不会留下,见她也不起身,就这么躺在床榻之上,脸上犹有大大的泪珠儿。他心里有种变态的满足。拉过薄被搭在她的身上,将来喜唤进屋简单收拾一番,便要离去。

又一想,来到床榻边:“小丫头莫要装睡,朕可是看见你这羽睫都在颤抖。”腊月心里唾了一下,不愿的睁开眼睛。

被唤进来伺候的来喜缩在门边儿,低着头。努力的降低着存在感,心里暗寻:怪不得这沈良媛能够一步步加封,可不就是凭着这一股子劲儿吗?

如此相处之法,想来皇上也并未体会,自然是个新奇。

沈良媛不管是故意为之还是随性而为,倒是真的另辟了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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