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说这造的是什么孽哟”~~~~

王夫人抹着眼泪惨戚戚地朝着一桌子人哭诉着贾赦算计自家的事儿,她本长了一副慈悲相貌,讲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说的便如同亲眼所见,直教人好不惋惜。

桌儿上满满当当围坐了一二十名女眷,荣国府的老太太王熙凤邢夫人刑湘绣,东府的尤夫人秦可卿与在一个在贾珍面前颇有脸面的姨娘都到齐了,听了半响这个,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王氏”

老太太沉默了许久,拄着拐阴郁地问出声:“你也切莫要添油加醋了,照我看来,许是你听错看错了,赦儿再如何,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什么样的心性我还是清楚的,你说的,我不信!”

王夫人一听这个,拍着大腿哭得更凶,边哭边指天骂地更加凶残地大骂:“我的老天爷,老太太我是何苦要编造这样的谎话骗你?分家以来,我们二房还不够忍么?顾着琏二爷没什么出息,我家宝玉珏儿金榜题名也未敢大操大办,二丫头出嫁,我们阖府上下凑份子给她添妆。如今这是大老爷亲自到了府上指着鼻子说要叫我这一府人在京城臭名远扬一败涂地......天地良心哟,大老爷如今的近况,那个不了解啊,简直就跟疯魔了似的,吃喝嫖赌那样没沾各边?如今自己落拓不够了,还要叫自己亲弟弟亲侄儿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什么样地世道啊!!!”

王熙凤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忙起身转过来给她顺气儿,上下眼皮子一翻动,便接嘴劝道:“二太太老太太都消消气儿,孙媳妇儿虽知不该万一长辈是非,可大老爷如今的情形......都不必我多说了,二太太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若不是真正气急了,这样的家丑,只怕大多便咬咬牙咽下去了,既都是一面之辞,何不等大老爷回来了,当庭对峙更好?”

邢夫人一瞪眼,大骂道:“没规矩的东西!你婆婆还什么话也没说,就轮到你插话了?胳膊肘往外拐,你安的是什么心!”

刑湘绣也扶着肚皮一脸不满地道:“是了,姐姐怎么能这样?若是叫爷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两个都姓刑,两个说话一样没脑子,此言一出,老太太立马一跺拐棍捂着脸侧过头去,王夫人却是暗暗笑开来。

果真是及时雨呢,等的就是你们说这个话。

王熙凤自然也有自己的算计,荣国府到了这个境地,只要掌家的依旧是大房,只怕就在没有什么翻身的余地了,父母健在且自己是唯一的嫡子,贾琏想要分家出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

王熙凤狠狠地偷偷盯了刑湘绣肚子一眼,暗自诅咒道:这女子简直如同妖精在世,自个儿那么早进门,拼尽全力到现在也不过得了个巧姐儿,反倒是她,进门没多久,就一胎一胎的怀,大红花喂了不下千百,一个不注意,就叫她留下个孽障,只期盼这一胎不会是个男胎,要不然......

王熙凤一下回过神,摸了摸脸,担心的想到:方才想的,面上不会露出什么吧?

暗自懊恼了一会儿,她抬头四下瞧了瞧众人反应,道了声善哉,日后再也不在这人前走神了。

王熙凤轻蔑的瞥了眼正扶着肚皮一脸得意地挑衅自己的刑湘绣,那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团肮脏臭乱的垃圾,刑湘绣一下就急了,立时抚上桌面想要起身,眉目也变得尖利凶狠咄咄逼人。

王熙凤将脸一转,做出副受伤凄凉的表情,小心翼翼去瞥坐在对面的尤氏。

尤氏一愣,这凤辣子今儿个中邪了啊?怎么看去像小媳妇儿似的。

她捅捅身边儿的几个妇人,大多都是同为贾姓几个旁支媳妇儿,几人一道看去,一眼便瞧见了满面刻薄的刑湘绣。

刑湘绣见到有人看过来,慌忙想掩饰自个儿的模样,可惜慢了一步,几个夫人眼神一下便不对起来,暗自打量着她便开始窃窃私语。

想她们这几个上了年纪的,哪个没受过狐媚小妾的气?都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对着没有名分偏偏城府幽深的妾室,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共同厌恶感,此时看见了刑湘绣私下竟是个这般模样,回去还不知会说得多少难听。

刑湘绣再没脑子,这点儿道理还是清楚的,哪里还会想不明白方才王熙凤那个表情是在钓自己上钩?

她咬咬牙,愤恨地盯着王熙凤剜了一眼,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不要在这里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

刑湘绣是邢夫人的本家,二人同荣共损,有如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更何况

贾赦的那点儿破事儿,早已是全京城家喻户晓的反面教材了,哪家的父亲教育儿子,也要拎出他来说“你若是在这样自甘堕落下去,那位大老爷便是你今后的写照!”云云的。

再看看自己独子的正经儿媳,名门出身手段非凡,鼎鼎有名的凤辣子,泼辣专业户是也,竟然连这样的人物也被收拾地服服帖帖,加上......自家的侄女儿嫁给自家的继子,怎么说也是一件丢尽脸面的丑事儿,现下这妾室仗着有人撑腰,愣是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正室摆脸子......

老天

这样看来,王夫人说的那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说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商榷了一整日,老太太才答应了过些日子叫来宗室长老,立个字据,彻底与贾赦断绝关系。

老太太给一系列的的糟心事搞的满面灰败,心中对贾赦更是不满,只恨当时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邢夫人几个正是坐立不安的时候,尤氏也呆不大下去了,只推说秦可卿近来身子不适,拉拉拽拽地就先走了。

王夫人瞧着他们走远了,才有些疑惑地低声问站在一旁的凤姐:“我怎么瞧,尤氏瞧蓉儿媳妇的眼神,活似要吃人一般?”

王熙凤游移着眼神咳了一声,捂着嘴悄悄在王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立时就把王夫人惊住了:“可是当真?!”

王熙凤点点头。

王夫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只捏着手里的佛珠阿弥陀佛地唱着,眼角不由自主地去打量那远行的一行人,暗暗摇了摇头——

“阿弥陀佛,这种丑事......”

爬灰这玩意儿,从来连话本都少有听闻。宁国府出了这样的丑闻,若是一朝叫人扒拉出来,那便是永世不能翻身,只怕这京中的百姓,路过府门时也要啐上口唾沫,哪儿还有地方叫他们做人呢?

虽说此事一出,叫荣国荣彻底的再次经历了一回山摇地动,可到底也有些益处。

毕如

贾珏便通过了此事发现了藤原一行人许是还有内应或下手。

来到古代许久,贾珏都险些忘记了扶桑还出产一种名为‘忍者’的死士。

忍者们飞天遁地大多数轻功了得,幸而反应得快,若是到了战时再发现此事,到时候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机密,可真正是得不偿失。

水檀手下也有一队专门应对此类武林高手的军队,贾珏一个上报,没出两日,这一队将士就在使馆周围的民居客栈树林中,搜寻到了所有的形迹可疑的人士。

忍者们说来武功高强,可一旦被抓住了,还是很好辨认的,先不说他们比中原男子要矮上许多的个头,单只说他们十分蹩脚的汉话,就足以让人在与他们说第一句话时,就识破他们的身份。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水檀过后一直在吐糟扶桑的办事效率,这也太不专业了!

贾珏只好安慰他,其实扶桑人处理工作十分严谨,只是那个口音......

贾珏也要跪了。

除此之外,水檀还有一件事情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这些死士被抓住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从衣襟中掏出匕首去戳自己的肚子?

也不打斗也不辩解,就戳肚子。

而且也只会戳肚子,你说他们想要自杀,不能学习别人在嘴里放颗蜡丸么?不能随身植入什么□□么?

天哪!

由此一来,水檀便更是放心,跟这样死板不知变通的人打仗,若是还不能赢,带兵的将帅就可以提头来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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